老師，可不可以喜歡你 - 第二章 - 威脅(04)

和宋媛媛的談話後，我反覆思索著，可現實擺在眼前，與其說是逼我做出選擇，更正確來說是我僅有唯一的選擇。

我開始迴避和言海伊的一切交集。

早上時要不提早到校，要不就壓線在遲到邊緣，就為了避開一起上學的機會。

放學時要不裝忙著處理班長的業務，要不就藉口要補習溜到辦公室，因此多折磨了自己。

而對方畢竟是言海伊，我從不覺得這會是個長久之計，只是這天還是比預期中來得早，早到我還來不及想出任何對策。

在避開言海伊的第二個禮拜，這天放學後我依舊藉口著說要補習迅速離開教室，而後便待在校園的一處等著。

再真跑到辦公室補習，還沒被言海伊拆穿我就會先撐不住了。

半小時後我小心翼翼地回到教室，從窗外看見裡頭已杳無人跡，正放心想離開時，卻看見一旁幾名學妹也正張望著教室內，隨後在看見我時便開始議論紛紛。

難道又是受宋媛媛指使來的？

我撇頭，本想無視直接離開，一群人卻突然阻擋在我面前。

我將書包護在胸前，反射性地往後退了一步。

「是紀巧慕學姐……嗎？」

其中一名女孩怯怯地開口，似乎不像來找麻煩的。

「對，妳們要……？」

「這個，能幫忙拿給海伊學長嗎？」

她舉起一直緊握在手中的物品，是一袋手工做的餅乾，包裝外還附了一張小小的卡片。

我擺擺手，連忙拒絕。

「學妹，不好意思，我沒辦法幫這個忙，妳再自己拿給他好嗎？」

我並非因為現在和言海伊的狀況才拒絕她的，而是言海伊他從不收下別人送的東西，每次我總必須再物歸原主，偶爾甚至還會被質疑是否擅自替言海伊拒絕。

聽到我的話，幾個女孩妳一言我一語開始說著本來是要趁今天下午的烹飪課做完把東西給他，卻耽誤到時間，不斷說著各式理由試圖說服我答應。

我連連搖頭，對方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般跟我耗著。

在僵持不下十分鐘後，我還是無奈地收下了。

既不能擅自扔掉，又不能拿給言海伊。

還是直接拿到言海伊他家給他？也能避開宋媛媛的耳目……可問題是他不會收吧？

何況如果見到言海伊，他大概會問起最近的事，我還沒想出一套可以騙過他的說詞……

好煩。

思緒紊亂，太陽穴隱隱抽痛著，一個問題未解，新的問題又來。

「妳在躲我？」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伴隨一雙球鞋印入眼簾。

！！！

驚覺大事不妙，我故作沒事地抬起頭，卻清楚感受到自己的表情有多僵硬。

「沒有阿！」

言海伊正站在校門旁，似乎是特地留下來等我。

「沒有？」他皺起眉，顯然對我的回答並不滿意。

「沒有。」

我想裝作若無其事，卻心虛地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四周學生來來往往，雖說是放學時間，但留下來參加社團活動的人並不少。

縱使沒看見宋媛媛，卻難保校園裡有多少她的眼線。

不能在這裡逗留太久。

「我還有急事，先走了，阿，這個給你，學妹請我轉交的，拿去。」

我不多廢話，將餅乾塞給他，轉頭就想跑。

「站住，紀巧慕。」

可沒想到他卻更快一步地拉住我的手腕。

「等等，你，放開我……」

我低聲說著，深怕引來四周學生的注意，可對方畢竟是言海伊，引人注目的功力堪稱一流，幾名附近的學生似乎已察覺到異狀。

我使盡全力想掙脫，可他緊握著的手卻絲毫不動。

「妳最近是怎樣？常常不見人影，還幾乎每天準時報到去補習？妳什麼時候這麼愛念書了？」

我沒回話，只是更用力地想甩開他的手。

「為什麼躲我？難道是因為……」

「就說了我沒有在躲你！」

我一個驚慌，連忙大聲否認。

他臉色沉了幾分，顯然並不相信，握著我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四周的議論聲漸增，停下腳步圍觀的人也漸多，可偏偏言海伊並不在乎這些，他人的眼光對他來說根本像是空氣般的存在。

「妳不信任我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將視線落到一旁，迴避著他的眼神，卻還是接收到他微慍的神情。

「還有這個，說多少次了，別人要妳跑腿妳就幫？」

說著，他將餅乾塞回我的懷中。

「我不會收，妳也不需要幫忙做任何事，都知道吃力不討好了為什麼還要幫？」

我沉默，視線落向手中的餅乾，心中的委屈也跟著油然而生。

大概是我始終一聲不吭，言海伊的忍耐也到了極限。

「紀巧慕，妳要繼續當濫好人到什麼時候？」

啪！我聽見腦中有什麼斷掉的聲音。

我抬頭，望向他。

被他緊握著的手腕熱熱的，腦袋也在發熱著，眼眶也莫名有股灼熱感。

「你以為我沒有拒絕嗎？我想拒絕，我根本一點也不想幫忙！」

「同樣的話你的確說了很多次了，我又何嘗不是？」

「所有事情如果真有你說的那麼容易就好了阿！少在那邊站著說話不腰疼！」

「對，我就是個濫好人，但要不是因為認識你，我需要受這麼多委屈嗎？」

最後一句話說出口時，言海伊的手明顯鬆了幾分，我也趁機用力甩開他，快步離開學校，頭也沒回的，一直走，一直走。

我大口喘著氣，胸口急速跳動著，搞不清紊亂的呼吸是因為急促的步伐，還是一時無法平復的情緒。

心頭亂糟糟，思緒也胡亂打結著，只能任憑著步伐快速穿梭在街道上。

就這樣一直到進了家門、回到房內、倒臥在棉被堆裡，一切依舊混亂的沒有真實感。

大概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什麼了。

言海伊的話語裡隱隱都在暗示著宋媛媛的事吧？

可那一刻我似乎被情緒帶著走，又或者是想著乾脆大吵一架，便能順理成章地和言海伊斷了交集？

當下的委屈和憤怒是存在的，可感性伴隨著理性，一邊想宣洩著我的不滿，一邊又想著這或許是唯一的機會去達到我想要的結果。

言海伊大概不能明白吧？這是不聰明的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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