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病氣-極短篇故事集 - 可惡的優等生

「旭川同學，這是我的心意！」

「嘖。」

下意識發出聲響後，千木和秋立刻裝作沒看見走廊上的青春戀愛戲碼，翻閱著手裡的文件夾，匆匆路過了他們。

殊不知，午休的時候，他又碰上了這個旭川－－這次，他站在階梯上，而對方的聲音來自階梯下方。

「旭川同學，你又考第一名了？」

「真好啊，明明都在打球。一定是有什麼訣竅吧？」

「旭川的訣竅？我也要聽！拜託了，再這樣我會考不上⋯⋯」

「咦？千木老師，你怎麼站在這裡？」

階梯下的談話聲停了下來。

和秋對同事點了點頭，等到同事離開後，才走出樓梯轉角，看向站在原地不敢動的學生們。

「已經打鐘了。生山同學，優等生就可以帶頭擾亂綱紀嗎？」

見旭川的朋友們拉著他灰溜溜地離開，和秋煩躁地哼了一聲。結果，接下來的每一節下課，不管他走到哪裡，都會遇到這個優等生。

「旭川同學投籃的時候⋯⋯」

「你有看到嗎？旭川他又是學生美展的⋯⋯」

「旭川同學他⋯⋯」

「旭川他總是這麼⋯⋯」

「怎麼會有旭川同學這麼完美的人？」

「碰」地一聲，和秋手中的資料夾敲上黑板。

「生山同學，輪到你了。」

在全班靜默的注視中，他冷著臉這麼說，接著看也不看抬起頭來的旭川，轉身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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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木老師，你覺得師生戀很可惡嗎？」

會談室裡，和秋坐在桌子一端，翻看著旭川的大學申請資料，而坐在對面的旭川則是懶散地靠著椅背，將手裡的糖果的包裝捏得沙沙作響。

「非常。你獲獎紀錄怎麼只有這幾個？還有很多吧？」

「不管是什麼情況？」

「還有申請理由，太敷衍了，回去重寫。」

說著，和秋手腕一轉，將資料遞到旭川面前。對方遲遲沒有接下，和秋便不耐煩地甩了甩紙張，但對方依然沒有任何回應，只是一直把玩著那顆糖果。

忽然，旭川開口了。

「所以才逃避我？」

「什麼？」

「我發現了。我表現得越好，你就越冷淡，而且只對我冷淡。」

「我不會給任何學生差別待遇。」

「是嗎？」

和秋皺起了眉頭。原因無他，那個陽光、開朗、溫柔、和善的優等生旭川，居然露出這種興意闌珊的表情，和平時簡直判若兩人。

「你從來不叫我們擦黑板，總是自己擦完才走。下午的第一堂課，你會先在黑板上寫滿板書，然後才叫我們起床。夏天升旗的時候會安排複習考，讓我們不用出去曬太陽。明明是這麼溫柔的人，對我甚至連名字都不叫，不是很奇怪嗎？」

「⋯⋯你自我意識過剩了吧？就算你是優等生，也不代表所有人都要－－」

「明明都說過沒關係了，阿秋。」

話語被打斷，和秋微微張開嘴巴，愣在原地。

「你這傢伙，這裡可是學校－－」

「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這麼可惡的你安心？你是不是真的要逼我變成⋯⋯比你更可惡的人？」

旭川慢條斯理地說著，停下揉捏糖果的動作，終於抬起眼眸，下午的陽光斜斜照進那對瞳孔中。

過了一會，他又露出了平時那開朗的微笑。

「開玩笑的。」

和秋感覺到手裡的資料被抽走，而對方上身一傾，在紙張的遮擋下，將糖果塞進他口中，一絲化學甜味頓時蔓延開來。

「阿秋想逃就逃吧，我不會讓你逃掉的。」

和秋久久盯著他關上的門板，糖果從口腔一邊滑到另一邊，忍不住握緊手中那皺巴巴的錫紙包裝。

「⋯⋯可惡的優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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