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鍾意同妳鬥氣，其實只係因為… （連載中） - 一百八十九

一百八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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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晚當我返到屋企既時候，老豆仲算係好有精神咁坐咗喺梳化睇緊賀年節目，媽咪坐喺佢旁邊，緊緊咁握住佢隻手，陪佢一齊睇，彷彿要捉緊可以同老豆共處既最後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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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佢哋打咗個招呼之後，就坐埋一齊睇電視。想要珍惜同爸爸相處最後時光既，其實唔止得媽咪一個，我都一樣。當然，我雙眼雖然係望住電視，但心入面只係諗住爸爸啱啱同我仲有葉佩儀講既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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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唔到老豆都會咁感性，我以為佢淨係惡死能登、粗聲粗氣添，果然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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屌，痴線，講呢啲，況且呢句成語好似唔係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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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是旦喇，唔再重要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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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晚，我同媽咪真係陪爸爸陪到佢頂唔順，先至一個扶住佢、一個搬住個呼吸機咁扶爸爸上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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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過新年之後冇幾耐，老豆既病情就急轉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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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話一個人臨死之前會迴光返照，無論精神定身體狀況都係好返少少，我曾經以為農歷新年果段時間就係爸爸迴光返照既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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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最後既日子，都係喺醫院入面渡過，醫生都好坦白咁同我哋講爸爸既情況唔樂觀，叫我哋做定心理準備。坦白講，心理準備其實一早就有，但係去到真正要面對爸爸即將離世既呢一刻，我同老媽子其實都係接受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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睇住爸爸由仲可以同我哋傾計，到佢開始講唔到嘢，到最後一粒字都講唔出，淨係可以喺喉嚨發出啲不知名既聲音，露出痛苦既表情，好似想要人幫但係又講唔出咁，我真係好心痛，尤其係望住爸爸走之前最後幾日，佢真係勁辛苦，連水都飲唔到咁滯，我甚至乎真係萌生咗佢係咪其實死咗可能會解脫既呢個不孝既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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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呢段日子，除咗阿爸啲親戚朋友趕住黎見佢最後一面之外，葉佩儀都接近日日都同我一齊上去探爸爸，而每一次當爸爸見到我拖住葉佩儀入病房既時候，佢先會露出欣慰既眼神同埋放鬆既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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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啊，到後期老豆已經再講唔到嘢，但係佢既眼神已經傳遞咗佢想表達既嘢。眼神真係可以說話，但我唔想喺咁既情況之下體會到呢種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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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老豆？今日咁精神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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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日我見到老豆竟然可以坐返起身，雖然口齒唔伶俐，但總算可以表達到自己想講既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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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凝視住病房既一個角落唔出聲，我望過去，明明乜嘢都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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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才仔…」爸爸擰轉面對住我同埋葉佩儀︰「係啊…今日…好似精神返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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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佩儀笑一笑，道︰「咁咪好囉！話唔定你既情況好快就有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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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微笑住點一點頭，又道︰「記住我新年既時候講過既說話啊…才仔…好好照顧阿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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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諗返，呢個時候老豆有啲似向我哋道別，又有啲似同我哋交待後事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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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實葉佩儀隻手舉比爸爸睇，笑道︰「得！我哋打風都打唔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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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佩儀有少少唔好意思咁白咗我一眼，道︰「聽唔聽到啊，好好照顧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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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哋扮成情侶都好，都總係會少少鬥嘴既情況出現，但咁樣反而令我哋既相處睇落更加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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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滿意咁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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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擰轉頭望向媽咪，以為佢會因為爸爸既病情有些少好轉而開心，但實際上佢好似若有所思咁心事重重。果陣我冇深究過點解，因為果排佢既心情一直都唔算太好，不過而家再回想起黎，大概係因為媽咪估到，呢次先係爸爸真正既迴光返照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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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兩日之後既一個凌晨，我哋收到醫院方面既電話，叫我哋盡快趕去醫院，因為老豆可能就黎唔得，想我哋去見佢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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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呢件事都應該通知埋葉佩儀，所以我同媽咪一路換衫一路打比佢，而葉佩儀都算唔話得，就算係凌晨都好，佢都二話不說咁應承咗會趕過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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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陣車埋妳？」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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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喇，醫院咁急打比你哋，情況一定係好危急，你哋直接去喇，唔好令到自己有遺憾。」葉佩儀一口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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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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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但係喇，我又唔係唔去。」葉佩儀沒好氣地道︰「你快啲同Auntie出發先喇，我咁大個人，唔通的士都唔識搭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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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好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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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咗線之後，我就揸住顧浩華借比我開工架亡命貨van直接揸上醫院，然後急急腳咁走上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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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啊！醫生！老豆佢點啊？」我拖住媽咪氣急敗壞地問病房入面既姑娘同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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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仲喺度，你哋入去同佢傾幾句喇。」醫生平靜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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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至少…叫做趕得切見爸爸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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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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