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r What Iris Says 鳶尾盛放時 - 偷天換日

「你在來信上提到，希望我可以透露一些關於費絲•克麗鷗•巴特里生前可能牽涉她死亡的軼事。當面談我怕自己說不大清楚，也擔心不夠客觀，所以……我將自己和她通過的所有信紙都整理好，給你帶過來了。」

原來克麗鷗還有信件這般珍貴的遺物被妥當保存了下來，而且不需要多付一分一毫，雅各的指尖撫觸著牛皮紙袋上的玫瑰圖騰火漆印，心想：難不成連上帝都在出手幫歐恩伸冤？

孰料下一秒，萊拉縮手撤回了紙袋，將其緊緊抱在胸前。

「但我其實不敢確定這樣做是不是對的……」

她垂下眼簾，侷促不安的視線牢牢地繡在自己些微褪色的裙襬上。

「畢竟這些都是費絲她的隱私，她那麼信任我，我之前也從來沒有給其他人看過……」

「妳知道為什麼我方才有辦法精確地猜出妳是拿什麼牌嗎？」

雅各話鋒一轉，萊拉抬眸，換上新鮮好奇的微笑，羽睫眨呀眨的。

「對深思熟慮後的判斷，我執行起來不會有任何猶疑不定。我知道女孩們不會喜歡小丑這張牌，委屈妳了。」

萊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手中的信封袋不知何時被換成了稍早前的愚人撲克牌，而掉包走信封袋的雅各早就揚長而去。

他將牛皮紙袋緊緊夾在腋下的樣子，彷彿那裡頭裝的是幾百萬英鎊的現鈔。

回到家，由於兩位幽靈助手被他趕去義大利享受陽光、碧海藍天和美滿的愛情了，整座屋子迴盪著前所未有靜寂。

但雅各清楚自己有正事要幹，脫下外套坐上書房的椅子，點了根煙，翹著腿拆起了信封袋。

裡頭總共有二十九封信，信紙花色各異，皆散發著清新淡雅的花香。

雅各忙把煙頭熄掉，不想煙草味染上信紙。

這些往來的書信橫跨約莫三個年頭，每封都註明了日期，雅各將它們整齊排序，發現有將近一半是萊拉的手筆。

她的字小而圓潤，克麗鷗的則出人意料地娟秀，流暢舒展，幾乎沒有錯字。

他立馬戴上眼鏡，讀起第一封。親愛的萊拉•湯瑪斯：

　　聖誕快樂！妳在倫敦過得還好嗎？

　　希望妳已經發現了我臨走前在妳的衣櫃放的小驚喜，雖然那件是我淘汰掉的綢裙，但我保證它是全新的，而且說實話，妳本來就比我更適合粉紅色。

　　我已經吩咐過女僕照妳的尺寸改過了（老天，小姐妳是怎麼辦到腰圍只有十八吋的？）

　　千萬別因為不好意思而退還給我，除非妳不喜歡它。

　　金盞花山莊的平安夜肯定同以往般叫人難忘，我很想仔細地多寫幾張信紙向妳描述這兒發生的趣聞，可恐怕梅伯特夫婦不會讓我在桌前坐太久，我們有一大堆客人要接待、非常多的宴會得出席，更別提我們自宅舉辦的了。

　　妳也曉得嘛，我在這兒幾乎是半個管家，還是等回到玫瑰姊妹我再找機會和妳聊聊吧，寫詩跟寫信畢竟都不是我的專長。

　　最後，儘管我不想婆婆媽媽，但最近天氣實在苛薄得很，當心別染上風寒了。

祝佳節喜樂

　　妳的朋友，費絲 1894/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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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年的克麗鷗大概是十五、六歲，一位青春活潑、手腕有力的少女剪影躍然紙上。

　　至於萊拉對此封信的回覆，則精巧嫻雅、言簡意賅。致費絲•克麗鷗•巴特里小姐：

　　願我主基督降臨的時節，妳能收穫美妙的恩典與真誠的祝福。

　　妳送的裙子我還沒穿，千萬別誤會，是由於我想讓妳當第一個看我穿上它的人，我還沒試過，就曉得它一定會合身，而且我十分鐘愛上頭的白山茶刺繡。

　　噢，曾經的我以為宴會、華服和無憂無慮的歡樂離我很遙遠，可自從與妳親近後，我才清楚地感知道是我自己將幸福拒之門外，尋覓各種理由推託說自己匹配不上。

　　至於天候惡劣的部份，放心，慷慨的妳從遠方捎來的關心，比一大床的鵝絨被子更溫暖。

　　林德沃校長在初冬時就存放了足量甚至有餘的煤炭，她前天還邀我到樓下大廳的爐火前喝熱呼呼的甜薑茶。最後，也祝妳聖誕快樂

　　妳的好友，萊拉 1894/12/25（底下有一行小字附註）

雖然妳說自己沒有寫詩的天賦，可若不是去年雷伊斯女士的生日前天晚上妳來找我，請教如何寫出及格的恩謝詩，我倆還要等多久才能成為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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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又將這兩封信各讀了兩遍，略加思索後，翻開辦案日誌，記下潦草的幾行整理：

首先，克麗鷗在梅伯特夫婦的莊園地位可觀，可她憑什麼？

其次，萊拉的社會層級在克麗鷗之下，但目前無法確定是低到哪去。

再者，寫信並非克麗鷗的專長，為何她又和萊拉通了這一大疊長信？是否是怕他人藉她倆的交情說閒話？

最後，萊拉究竟是以何種家世背景入讀玫瑰姊妹，一所貴族女子學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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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雅各真希望自己有辦法能聯絡到卡洛琳，這些問題或許只有問朱蒂絲才能有些許眉目。

話說回來，雅各想著都拿到克麗鷗的信了，不如沾點好運，看能不能一併拿到警局裡那封據說是歐恩寫的拒絕信，看看是怎樣的無情能把學生逼至輕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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