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趣除靈師 - Chapter17 深夜工作

Chapter17　深夜工作

　　「那兩個小傢伙好像挺喜歡你的？」

　　「因為只有我願意陪他們打遊戲。」

　　實際上的原因當然不只如此。

　　作為新任老闆，即使因為年紀和他們相差無幾而被稱為小老闆，但在初次見面確認一切照舊的時候，王小七和王阿全兩個人便下意識地感覺到……小老闆一臉就很宅……不，一臉就很強的樣子。

　　據說是八家將的直覺，以無傷大雅的打鬧累積出的經驗。

　　雖然在這邊是指看起來在遊戲上的天份很強，一臉很會動腦筋的樣子，但他們的直覺倒也挺準確，對言師古這種繭居型男子而言，坐在電腦桌前的時間的確非常驚人。沒有上學無法和同儕對比，直接被丟到網路世界野蠻生長的他當然也會更為成熟一些。

　　打電動也是需要腦子的，言師古剛好是擅長遊戲的思維腦。

　　小弟們覺得兩位大哥遊戲技巧實在太臭不願相陪，但對言師古來說遊戲上的勝負卻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他再有天賦，也沒辦法去當電競選手啊，線上的各種大賽終究需要在線下決出勝負的。

　　不在乎勝負的大腿，不會嘴爆兩位老王的大腿，他們當然選擇抱緊。

　　除了遊戲之外，更重要的是言師古對他們的態度和一般人不同。

　　小混混們有自己的世界觀。

　　他們肆無忌憚地揮霍自己青春的時光，時不時做出一些讓人眉頭一皺的行為，但歸根究柢，或許只是沒有人好好教他們該怎麼活而已。城鄉差距這個詞彙只有真實經歷過的人才能了解，對很多人來說選擇是一件天生就擁有的權利，可卻從來沒有人這樣告訴他們。

　　在這樣的小地方長大能幹嘛？拼命念書進到城裡之後被一輪學歷羞辱家世壓制，頂著隨便的學歷勉強在台北存活，最後再猶如喪家之犬回到老家繼承宮廟事業？

　　他們不是笨蛋，但他們也知道自己的只是不笨，靠唸書從鄉下小地方徹底翻轉階級這種夢太過遙遠，大到他們連想都都不敢想，大到他們寧願低頭看著手上的手機，腳踩的機車。

　　刺青和粗鄙的行為舉止以及旁若無人的音量都是武裝，就像為了提醒一般人遠離自己的刺耳喇叭聲。

　　或許是在網路世界待久了，言師古並不在乎這些表象的東西。

　　──又或許是這個年代網路反而才能讓人露出真實的自己。

　　對王小七和王阿全來說，那個不曾先入為主的目光才是他們在乎的。

　　當然，因為體質的緣故，言師古和他們的交情仍舊以網路為主，跑山打球這種容易發生意外的場合一律推辭。

　　「也就是說，他們算是你的朋友，對吧？」

　　一条夏子的提問讓言師古略微遲疑，但隨即肯定地點了點頭。

　　「──他們兩個身上有讓人在意的味道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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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師古一邊慢悠悠地騎著車，一邊思索著奶奶給出的提示。雖然有點想要吐槽怨靈到底為什麼能夠聞到味道，但想起怨靈之前都可以做出調味精準的洋食套餐了，就當作她的確能做到好了。

　　似乎也不奇怪。

　　雖然身為當事人的一条夏子並不清楚她被拆散之後分別被放去哪裡鎮壓，但考慮到陰陽術式中對風水五行及結構的重視，言師古和她之前的確有討論出幾個可能性，而其中一個鎮靈處似乎就是小七阿全平常跑山會經過的地方。

　　但除此之外，言師古還在意一条夏子在便利商店時的反應。

　　儘管對方將東西挪移到購物籃的速度幾乎不見一分猶豫，但卻沒有如同言師古想像中一樣那麼雀躍。他相信雜貨店這個東西在百年前的京都一定存在，可現代多角經營特色豐富的便利商店怎麼會有人不為之歡欣鼓舞？雜貨店店員隨手沖出一杯咖啡或是弄出一份關東煮對京都人來說也是稀鬆平常？

　　他雖然要滿二十了，但每次逛便利商店時還是會充滿期待啊！

　　言師古思來想去的同時，默默發現自己已經是第三次經過同一個彎道，他下意識抬頭朝著夏子應該存在的地方看去，卻發現那裡除了滿天星斗什麼都沒有。

　　「這是要讓我自己解決的意思啊……」

　　也是，每次都要呼叫奶奶的話也太丟人了。

　　言師古心念一動，沒有貿然停車，而是繼續保持著原本的速度慢慢騎行。

　　之前用生命在學習陰陽術和靈力相關知識的時候一条夏子也順便把除靈的相關常識也丟了過來。

　　她把怨靈分成三等．最普通的遊盪靈可能因為才剛轉換沒多久，遇到的時候直接咻咻一下打散即可；但再高一等的怨靈就已經自帶特殊的靈場──言師古的理解就是生成一個副本──，雖然仍舊可以直接進行除靈，但必須要勘破場域的規則才可以徹底淨除。

　　以上兩種聽起來恐怖，不過通常不具備太強烈的攻擊性，只是有些危險和麻煩。

　　最高等的怨靈則是都市傳說鄉野怪談，它們具備完整的形體、一定程度上保留生前的意識，特有的靈場已經能夠和現實相融合，成為獨特的狩獵場，處理起來極為麻煩。

　　高等怨靈的強度和生前怨念多少有關，一地的鄉野奇談若是沒有及時處理、被廣泛傳播，更有可能升級成一鎮一市乃至一國的怨靈。

　　畢竟類似的慘劇總是一再發生，怨念之間也會共鳴。

　　──以言師古的理解，他現在需要處理的就是二級怨靈。

　　而當務之急．就是抓住這怨靈的尾巴。

　　勻速前進，他確定附近環境並沒有多大的變化，現在的他就如同陷在一個不同彎道組成的環，這種「鬼打牆」的狀態能夠使人心生恐懼成為怨靈的養料，待到精神渙散的時候再忽然跳出來製造事故。

　　──比起直接的襲殺吞吃，製造「新的意外」對怨靈來說更為有利。

　　既然確定是鬼打牆捉迷藏的類型，那言師古也已經知道該如何破局。

　　他的注意力慢慢轉到機車的後照鏡──

　　當「視線」相交的瞬間，他看到了。

　　一對慘白的眼睛躲在鏡子裡盯著言師古看。

　　餘光之中，不似人形的黑影顯現，以言師古的脖子作為起點，扭曲著形體，像隻黏膩的蛇纏繞言師古的左手直至機車握把．如此奇怪的型態卻在最末端根本不該是臉的地方突兀地存在著滲人的眼珠，一左一右，散發著讓人不安的氣息。

　　有點恐怖，但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

　　而只要看到，就能解決。

　　──對於怨靈來說也是如此。

　　渾身如墨的怨靈也看不出是聰明還是愚蠢，或許因為殘存的本能讓它認為可以透過控制言師古的左手製造意外，但在形跡敗露的那一刻，它就打消原本的計畫，裂開一張滿是虛無的大嘴，狠狠地朝著言師古咬去。

　　或許是言師古真的在寄靈術特別有天賦，又或者是當初絕境之下的記憶太過深刻，言師古只是意念一動，那熟悉的粉紅跳蛋便憑空出現，隨著嗡嗡的震動聲止住了大嘴的咬合。

　　準確的時間配合跳蛋自帶的音效，讓言師古產生了自己成功格擋的錯覺。

　　一邊想著這該稱之為格擋比較好還是盾反比較好，又思索著嗡嗡嗡的音效加進來後可能稱為一閃或是看破似乎也可以這些無聊瑣事，一邊放慢右手的握把按壓煞車，直到儀表板的數字歸零。

　　方才被彈開的黑影趁這時候追了上來，瞬間將身子拉得極長，再次朝著言師古的左手撲咬。

　　隨著嗡嗡幾聲彈開，言師古開始觀察眼前的怨靈。

　　他總覺得這隻怨靈和一条夏子的描述有點不同，雖然的確具備場域特色，也存在對生靈的攻擊欲望，可是總感覺……太笨了。

　　一開始繞圈圈時還願意稍微營造點恐怖的氣氛，但真身登場之後就像是一隻形狀比較奇特的瘋狗，除了外型有些驚悚、一直往外溶解的墨汁讓人潔癖發作、無神的眼珠稍微獵奇之外，太過普通。

　　嚇人的方式單調，攻擊的方式也很單調，就只會撲上來使用撕咬，這跟他言某人攻守兼備的跳蛋震動簡直天差地遠──至少他震得更有節奏。

　　是一条夏子的情報過時一百年導致的差異？

　　還是這一區的怨靈情況比較特殊？

　　「回家之後還是要好好問問奶奶情況才行。」低聲自語了幾句，言師古決定終止這無趣的遊戲。

　　除了登場的那一下有些驚險，其餘時候都是單調的進攻和防守，而每一次的防守又會因為震動的特性讓怨靈的部分形體消融，一來一往之下言師古愈發輕鬆寫意，操作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看著攻擊頻率越來越低下，身形也越來越小的怨靈，言師古微微興起惻隱之心。

　　他想到一条夏子曾經說過關於「超渡」的內容，雖然他並不具備相關知識，眼前的怨靈更是萍水相逢沒有任何具體情報，但他還是想要試著幫助這個小傢伙。

　　不再防守的跳蛋向前進發，只是一個念頭，便在片刻之間加速撞往怨靈的腰間以下──雖然言師古也不太確定這隻能夠隨意扭曲形體的怨靈到底哪邊才是下半身，但大家的弱點應該都在差不多的地方吧？

　　──功率最大。

　　──震動最強。

　　「秘技．絕頂升天。」

　　不停扭曲著、變化著的怨靈在那瞬間像是被按下時間停止鍵一樣，所有的動作凝固定格，而下一刻就是從震動中心擴散出去，整個形體一點一滴地被磨碎殆盡，殘留涓滴成地上的一攤黑影，言師古再次隨手一震，怨靈的存在徹底消失。

　　言師古若有所思：「這是不是跟震動牙刷有點類似？」

　　清除污垢，乾淨溜溜。

　　和當初狼狽逃竄勉強找出一線生機的初戰不同，這次幾乎是正面輾壓，毫無凶險可言──如果所謂怨靈只有這程度的話，下一章言師古騎行北海岸一圈就立刻能震出一個大結局。

　　確認戰場打掃完畢之後，言師古扭動機車油門，在月光下哼著歌慢慢遠去，而剛才那個彎道的道路反射鏡下緩緩出現一個白衣白裙白洋傘的高大少女。

　　言師古朝那邊瞥了一眼，機車續行。

　　那位少女也只是沉默不語地佇立著。

　　「世界上就是有人會喜歡在這種地方這樣玩吧。」

　　想到小說新內容的言師古已經迫不急待回家趕稿了。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jn1ISR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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