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府沒有辦公室1 - 愛？2

我欣賞着車外的風景，心裏卻一直想着小次郎，這種感覺讓我好辛苦，如果時間真的能沖淡一個人的愛，那現在我只求時間走快點，使我的愛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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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過綠瑤後，我們便回去旅館談論新家的事情，看看藍圖有沒有地方需要修改，而小次郎也向綠瑤坦承他家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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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在討論過程中，川流過來探訪我們，我用最精簡的內容去解釋現在發生的事情，大概就是要建一棟房子在小次郎家附近，但又要等待小次郎的答覆，再決定能否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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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流得知後，也決定明晚搬過來和我同住，之後就如連鎖反應般，綠瑤因為川流要搬過來，而決定收拾行李準備搬進小次郎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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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啊！怎麼感覺我越是愛小次郎，便越多的困難阻隔着我們相愛，看來我們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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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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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隔天，我們三個都各自上班去，我還奇怪小次郎不是說好今天要回老家一趟嗎？隨後他便回答我下班後才回去，這樣便可以省下一天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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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今天挺休閒的，人間那邊暫時沒人死亡，我和小次郎到上次那個俱樂部坐坐，不過這次幽鬼比較多，與其說熱鬧，不如說是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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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美夜子，妳還記得嗎？上次我們就在那邊吵架的。」他指了指後面的圓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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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啊，但卻忘了當時我們是爭吵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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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記不清了，只知道是跟綠瑤有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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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感慨道：「當時我們還沒成熟，只為一點小事便吵起來，但到了將來回憶時，卻甚麼都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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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次郎同意的點點頭，此時服務員送來飲料，我們再繼續𣈱談着過去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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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相識的第一天依然歷歷在目，那時他還是個膽小又安靜的實習生，一直到現在成為獨當一面的接送員，轉變真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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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事都被我們聊過一遍，可能是我和小次郎都心知肚明，現在沒甚麼開心事可聊的，所以只好說着從前的事來緬懷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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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不過是逃避着眼前不堪的事實，藉由我和小次郎曾經共同的快樂經歷，重新體會到，原來幸福，我一早就擁有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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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鴉！鴉！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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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旋在我頭上的禿鴉開始叫我工作，但小次郎的禿鴉則沒有動靜，我把飲料一喝而盡，對小次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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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見，如果你不用接送亡靈，就在這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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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揮揮手向我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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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辦公場那裏不消十分鐘，我將釘子嵌在牆上的地點，隨後打開棺材，眼前又再重現熟悉的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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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這是很久以前那個死了菜販的地方？反正一天接送這麼多亡靈，也記不太清楚，我順着禿鴉的提示找到亡靈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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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進房間裏，看到一位老婆婆正流着眼淚，她緊緊握著床上老伯伯的手，看來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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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手伸進他的腦袋，另一手伸進他的心臟，向後一拉，把伯伯的亡靈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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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瞇着眼睛環視周圍，臉上反倒沒甚麼驚訝，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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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兩分鐘，看看那位老婆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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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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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出乎意料，平時亡靈們不是都求我不要這麼快帶走他們嗎？難得我破例一次，卻被這位伯伯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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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你老婆吧？還不好好珍惜這最後兩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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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年輕，像我已經是上年紀的老人，不希望看到有人為自己傷心。臨終之前，老太婆一直用笑容陪在我床邊，能看着她的微笑慢慢合上眼蓋，我是死而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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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聳聳肩：「隨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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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領着伯伯來到銀黑色棺材前，戴上耳塞，進入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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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爬離井底後，才發現地府正下着滂沱大雨，腦海裏第一時間是擔心小次郎會不會被淋濕，如果他要找地方避雨，那會到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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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串的憂慮令我心不在焉地領着伯伯上飛舟，事後回想起還真是捏一把冷汗呢，畢竟他可以趁我分神的時候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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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妳的樣子比死人還憂愁。」伯伯笑呵呵地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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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一聲：「你還真是悠然自在呢，對比起其他亡靈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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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當然的，我在生前可是對死後的世界，起碼幻想過數十種不同的樣貌，但沒想到現在一看，反倒比我想像中的更繽紛亮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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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真喜歡幻想這些有的沒的事情，我們幽鬼則沒有這類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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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就是在不知道的事情上，才能發揮無限的創意，我估計這一艘長翅膀的交通工具，不是你們原創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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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楞著了，這伯伯真有意思，讓我產生興趣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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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伯伯叫甚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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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新宮，生前是製作動畫的，如果不去想些有的沒的，我可沒辦法開飯哦。」他又再自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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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冒昧問一下，關於你和老婆婆的感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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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可沒甚麼好說的，也只不過是日常的工作、吃飯、散步、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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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你們的關係應該很親密才對吧，怎可能會這麼枯燥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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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覺得枯燥乏味欸…」新宮伯伯認真的細想一下：「大概是我們太年幼時便結識對方了，所以有甚麼驚喜、浪漫的事都已經做過一遍了，到長大成人後便過得平凡一點，但我們都很幸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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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那你們對生活的要求也太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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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情侶追求刺激和驚喜很正常的，而我們老夫老妻則是在平凡中找到幸福。還記得某天天氣晴朗，我帶着老太婆到湖邊散步，怎料中途竟下起大雨，當時我們都倍感掃興。然後我忽發其想，說假如有一個能操縱天氣的少女，遇上一名離家出走的少年，兩人會如何發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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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一直在聽着我講故事，又會為裏面的情節發表意見，不知不覺間天氣轉晴，我們開心地回家去；又有一次老太婆出去剪頭髮，回來時留着剛好及肩的帥氣短髮，然後我隨手素描一畫，遞給她欣賞，沒想到後來這張草圖成為我某部動畫的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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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旅途中，我們都在聊着伯伯的事情，越是知道更多，便越是令我羨慕。除了他們婚後的平淡幸福之外，還談及到他和老婆婆年幼時的經歷，有如小說般奇幻，直至到達口供部大樓時仍然沒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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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詢問口供的過程中，伯伯也十分配合，比以往接送亡靈花的時間更少。原來在人間，還是有一些特別容易相處的亡靈，曾經的我認為全部人類都是惡魔，但其實也有小部分是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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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十來分鐘，我們又回到飛舟上，好好珍惜這最後一程飛行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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