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愛玉 - 第二十一章　是我不好

沒人曉得過了多久，等兩人回到俐娟租屋處大樓，從計程車上即使隔著玻璃也能強烈感受乙成、曉琴、信安所投射的強烈目光，三人真的已等待許久。

下車那一刻乙成便向前要拉走女人，志強卻直接將俐娟拉到身後，

這舉動讓男人更加憤怒，他雙眼通紅佈滿血絲，拉緊志強的領口大聲咆哮

「你憑什麼帶走她」

原本他以為自己將以一句YES I DO迎接人生另一場幸福，卻活生生血淋淋被眼前的男人斬碎。

曉琴和信安趕緊向前阻止，曉琴將俐娟拉離這群男人身邊帶至自己身後，信安則是用力架開乙成，

這簡直是第三場世界大戰的前引戰，不是當事者的兩人現在異常重要。

曉琴不停示意信安趕快結束這場紛爭，但信安也不停暗示他無能為力啊！

這傢伙，沒有用的傢伙！

面對眼前兩個男人的劍拔弩張和一個膽小怕事的無用男，曉琴只好先開口。

「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各自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之後再說。」

她也是很緊張的，但盡量表現鎮靜，

今天壽命一次折損太多，再不結束真的要掛了。

「等一下，我和俐娟還有話沒有說完？」

乙成掙脫信安的手臂，並快速打斷曉琴，他今天的計劃還沒有結束，說完便伸手掏出絨布盒。

天啊！千萬不要！

所有人心想著，火都快滅了沒事幹嘛又加油！

「等一下，兄弟！我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有些事如果中斷了呢！還是重頭再來比較好，

那個美好的印象最好重新打造，女人對某些事是會記一輩子的，是吧！是吧！」

信安快速按壓阻止乙成的動作，順便給了一些看似良心的建議，實則不停打PASS讓曉琴幫忙起鬨說服。

「是啊！乙成，今天太慌亂了，有什麼事之後再說吧！俐娟也累了，先讓她休息。」

曉琴放軟姿態，只希望乙成考量俐娟的心情。

或許是感受到俐娟的疲態，或者也對於創造美好有期待，

乙成將絨布盒重新放回口袋中，再慢慢走向俐娟。

志強見狀仍想向前阻止卻被信安趕緊擋住，低頭私語直接說著：「人家情侶倆口子的事，你這個前任插什麼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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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俐娟，我相信妳一定有感受到我的心意，雖然今天求婚的過程被一個不相干的人打斷，但沒關係，妳先好好休息，之後我再補償妳。」

以為兩人都是受害者，還想著安撫對方的情緖，可憐不知自己才是最大的苦主。

俐娟回答不出來，只能默默的點點頭，情債難還啊！

「你們都回去吧！俐娟我照顧就好，不要再打擾她。」

這個“打擾”曉琴是說給志強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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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記得今天是要談分手，曉琴到場卻看見求婚場面，整個呆滯大傻眼，

許乙成真是個大笨蛋，他不知道自己女朋友最討厭這種求婚方式嗎？

更可惡的是陳志強直接把人拉走，男人都是混蛋！

曉琴滿腔怒火，今天真是氣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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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妳都先住我家，除了妳沒有人知道我家住哪，我也會先告誡他們讓妳冷靜，先不要跟妳聯絡或見面，

所以不用擔心私下有人跑去找妳，上下班我會開車接送，至少這一陣子都是，這樣我也比較放心。」

曉琴將俐娟的行李拉進自己的租屋房，示意對方先坐下，她還有好多話想問她。

「曉琴，對不起，是我沒處理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變成這樣，是我造成妳的麻煩。」

今天的她身心疲乏，說話也有氣無力。

「妳不要這麼說，我們是家人不是嗎？大一那時我爸欠錢，債主來學校抓我，是妳擋在前頭不准任何人動我，當年我對父母感到寒心大哭，也是妳陪著我一起哭。」

即使已是多年前的往事，但曉琴慶幸自己無奈的人生際遇還有俐娟這盞溫暖燭火陪行，

所以現在她也會像當初的俐娟一樣，無論如何都會站在前頭保護她。

「還記得嗎？妳居然還跟我爸媽說，如果他們不心疼我這個女兒，那就把我讓給妳，妳以後就是我的家人，我就是妳的妹妹。」

若不是俐娟，或許就不會有現在的曉琴，她們是一家人，比一家人還像一家人。

俐娟聽完抱著曉琴眼淚撲簌簌的流不停，不懂自己怎麼會把感情搞得一團糟，明明想導正路線卻愈走愈偏，

即使對自己有無限失望，曉琴卻仍然在旁無條件支持，這樣的情感讓俐娟溫暖至極。

「俐娟，有件事我必須先跟妳說。」

即使現在狀況似乎不太好，但曉琴仍認為要先釐清一些事。

「嗯。」

比起剛開始，此時俐娟情緒已平復許多，只抽了張衛生紙擦擦鼻涕。

「今天我找廖信安吃飯，問了些當年的事，就是妳和陳志強分手那時候的事，

因為廖信安說了他有一段時間也聯絡不上陳志強，主因好像是陳志強的工作發生狀況，

似乎是和前同事的糾紛導致他的通訊方式都必須暫停，確切時間他不記得了，所以我才把陳志強叫出來。」

曉琴接續說著

「我的印象當初妳是說陳志強訊息不讀不回也不接電話，

但陳志強卻說，他有先留言跟妳道歉，也有電話聯絡，

但妳不接電話，你們兩個的資訊怎麼落差哪麼大。」

「我沒有收到他的訊息啊！而且他的電話我怎麼可能不接。」俐娟激動反駁著。

「對啊！我也是這樣認為，但他的回覆也不像騙人，也不覺得他有騙人的理由。」

都可以直接把人從求婚現場搶走了，實在沒有什麼好不相信的。

「我現在打電話給他。」

一點也不想等待，俐娟說完就打算掏手機。

「等一下！你們兩個怎麼都一樣，有那麼急嗎？不能再忍一下嗎？」

搶過俐娟的手機，示意先等等。

「不要急，畢竟都是三年前的事，先慢慢回想，至少先把邏輯想順，

過幾天我再約陳志強當面談，在那之前妳不要聯絡他，不准聯絡知道嗎！」

曉琴直接放狠話，不准私下聯絡。

「另外，乙成那邊也不要私下見面，我也不太放心。」

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多想，但總覺得先各別分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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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幾天，兩個男人每天傳著訊息，俐娟也只是簡易回覆，

電話則是上班不接，下班曉琴代接，真的是做到完全保護。

但沒幾天好光景，曉琴工作就有了狀況必須延後許久才能下班，其實之前能連續好幾天不加班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

「我叫廖信安去接妳吧！」

還是不放心，但至少廖信安小孬孬不敢做什麼，應該是說不敢通知陳志強做什麼。

「妳真的把他們當豺狼虎豹嗎？不用擔心，我坐公車回去就可以，不然我發定位讓妳追蹤，讓妳隨時看得到我的行蹤好嗎？」

怎麼好像媽媽不像妹妹。

「我不是把他們當柴狼虎豹，他們又不是罪犯，只是不想看妳為難，

事情也過了那麼多天，希望大家心裡也平靜許多，要談應該也能好好談了吧！」

即使內心仍有點不安，但希望能像心想的那麼順利。

「妳就安心工作，趕緊解決問題早點回家，我先回家等妳。」

說完兩人就各自掛斷電話。

公車上，看著窗外景象，夏季要過了白日氣溫卻仍高，但已經沒有盛夏的炙熱，清晨破曉的時間也慢慢拉長，

突然想提早一站下車，慢慢走回曉琴家。

傍晚的晚霞很美，晶透橘亮的蛋黃已經很久沒入眼，工作加班是常事，秋冬季天色暗得早，出了公司大門哪還看得到什麼晚霞，

她很享受現在走在人行道的悠然氛圍，平靜舒適夾帶著難得的微風更是為最近的煩悶帶來一股清涼。

突然一台黑色驕車往路邊停靠，是乙成，但這並不是他上下班的路徑。

「俐娟，真的是妳，我還以為我看錯了。」

乙成開心的下車往俐娟方向走去並自然的牽起女友小手，

這幾天不能見面也不能聽對方的聲音，他十分想念。

「你怎麼會經過這裡？」

俐娟有點驚訝，但只簡單的詢問沒多問太多。

「我剛拜訪完客戶，正好要回家。妳呢？也要回家吧！上車，我載妳回去。」

心情因能和女友單獨相處而感到雀躍，乙成自然的摟住對方肩膀帶往副駕駛座位置。

俐娟本來想直接回曉琴家的，但曉琴不希望讓別人知道她住哪，

只是現在如果不上車，又擔心乙成誤會自己在疏遠他，想了想不如先回自己原來的住處吧！

或許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和對方說清楚，也是該讓關係做個總結。

一路上兩人自然的相處，彼此也都努力表現的像以前一樣，然而心中努力克制的緊張卻無法欺騙自己，

乙成想將關係導回他認為的“共識”，俐娟則想將關係回復原本的最初。

「對了，可以先回我家一趟嗎？我媽做了泡菜讓我帶給妳，因為要放冰箱，最近也沒什麼機會見面，剛好今天可以讓妳直接帶回家，

不然我怕放到過期，這樣對我媽也難交待，記得妳也還滿喜歡那味道的，是吧！」

「好啊！阿姨的泡菜的確滿好吃的。」

長輩都搬出來了，怎麼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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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成住在父母買得大樓住宅，三房兩廳比起出租房更有家的味道，

同事朋友前來聚餐吃火鍋已是家常便飯，曉琴也曾來過好幾次，

但今天兩人先在外頭吃完晚餐再回家，這樣才有更多相處的時間。

「一共三個玻璃罐，吃完一罐再開另一罐，這樣比較不容易酸敗。」

乙成邊說邊將罐子裝到硬質的透明提袋，提袋硬挺裝容器罐比較不容易翻倒。

「嗯，好。」

站在一旁看著對方的心意，心頭更加緊張、愧疚感更重了。

「俐娟，我們坐下聊聊吧！」

乙成溫柔口氣希望順勢緩和雙方的關係，接著兩人在客廳沙發椅坐了下來。

「我求婚那天是不是嚇到妳了。」

小心翼翼的詢問，同一件事不想再搞砸一次。

「嗯。」

默默的點點頭，的確是嚇到，但更驚嚇的是這和她想的結局不同，

畢竟她想的是結束，對方卻是想進一步。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詳，我以為女孩子都喜歡這種浪漫的求婚方式。」

對於自己沒先探查清楚就動作乙成十分懊悔。

「你不用這樣的，我很謝謝你的用心，謝謝你願意為我這樣付出。」

聽見對方的回應，乙成很開心自己的心意有被感受，正打算再開口時，俐娟接續說著。

「但是…我覺得我不適合你，我們不適合彼此。」

她清楚的表達，沒有退縮。

乙成不了解，什麼不適合，哪裡不適合，怎麼突然間就不適合了，

他緊握俐娟的手希望傳達自己最深處的心意。

「我不懂，我們不是一直好好的，是不是我哪裡沒做好？

如果是因為求婚的事，妳不要有壓力，我沒有要逼妳，

妳不想現在結婚或者不想結婚都沒關係，只要我們能在一起就好。」

對方卑微的模樣，讓俐娟好像看到三年前的自己，她真的不忍心傷害他。

「你沒有不好，你很好，真的，是我不好，

這段感情你付出太多了，可是我卻好像止步不前，這對你不公平，感情應該是互相的，可是…可是…我沒辦法。」

俐娟無法繼續往下說，說得太多太傷人。

乙成不願意結束卻又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他起身走向窗台背對俐娟默默擦拭眼淚，看著萬家燈火只是期望有盞是屬於他們倆的，他不懂真的不懂，怎麼突然就要分手。

「是因為他嗎？因為陳志強？」

乙成轉身詢問，帶著質問的口氣，現在他能想到的原因就只有“那個人”。

「這是我們倆個人的問題，和他沒有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在他出現之前我們一直都很好，你們一直有聯絡嗎？他是不是一直糾纏妳，是他逼妳分手的嗎？」

乙成的情緒有點激動，語調和聲量也比剛才大聲了點。

俐娟沒看過生氣的乙成，她有點緊張也想安撫對方。

「你先坐下來冷靜一點，我們才能好好談。」

語氣盡量保持柔和，但其實內心已愈來愈緊張。

深深吸了一口氣，乙成才慢慢坐了下來，

感覺得出來他正在壓抑情緒，俐娟不知道還能開口說些什麼，怕說錯話讓他更生氣，

但她還是相信乙成不會傷害她，至少目前是這樣認為的。

「你先喝一杯水吧！我去一下洗手間。」

藉故離開現場，手裡卻夾帶著手機。

一到洗手間趕緊與曉琴聯絡，但對方一直未接電話，她只能留下訊息。

【曉琴，我現在在乙成家，感情的事我已經和他說清楚，

但他不太能接受有點生氣，妳等一下可以打電話給我嗎？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0SMAxySL1

讓我有個理由離開，或者可以直接來接我嗎？】

俐娟一回到客廳，還沒坐下乙成就起身抱住了她。

「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我真的很愛妳，是真的真的很愛妳。」

對方緊緊抱著，這讓俐娟有點難受。

「乙成，你這樣會讓我不舒服，你先放開好不好。」

「現在連擁抱也不行嗎？那天我要吻妳，妳閃躲，求婚那天連想摟妳都抗拒，真的覺得我都沒感覺嗎？」

乙成放開俐娟，眼中閃著淚光苦笑著。

「我一直認為只要我努力一定可以走進妳的心，我也一直認為已經走進妳的心，原來…並沒有啊！一切都只是我自作多情嗎？」

邊笑著邊搖搖頭，原來他的愛情既可悲又可笑！

「乙成，你不要這麼說，我有感受到你對我的好，也曾經以為就是這樣子了，只是隨著時間，很多事真的沒辦法，我有努力，努力讓自己跟上你，但…真的沒辦法再繼續了。」

她不希望對方否定自己，是她的問題，這段關係有問題的是她。

「是我才沒辦法吧！如果是陳志強就可以對嗎？」

就是那個人！是那個人才讓倆人走不下去。

「妳還愛著他？」

乙成紅著雙眼直盯著俐娟，希望聽到否定的答案，但他失望了。

俐娟沒有回答、眼神也不敢直視，

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個動作為這份愛情劃下完整句點。

兩人沉默許久誰也沒開口說話，

此時就像玻璃杯上滿載的啤酒泡沫，

多一分則外溢，除非有人直接暢飲，

否則就等泡沫消退再說吧！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cXcA24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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