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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闪闪点缀一望无际的夜空,扔掉两个被水浸泡后废掉的打火机,撕开密封油纸包裹外层铁盒装的火柴,让我倍感欣喜,一道滋啦声响划过,火“呲呲”燃烧,一会儿幼小的火苗凭空腾起,在小树枝和落叶孕育下不断茁壮成长,空而起的焰火光彩夺目,照耀周边三米左右领地,似乎是在与无边黑暗抗争宣誓自己的存在。明黄黄的火光挥不去我脸上的阴霾,神色耷拉,悲伤与迷茫写在脸上。
在火堆上面用粗壮树枝高高支起架子,脱去身上不停在滴水的衣物裤子,拧干水放在上面烘烤,身上光溜溜的只穿了条内裤,皎洁白净月光勾勒出我消瘦身姿,两手交叉伸直背向后弯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消瘦的身姿如一把弯弓与弯月交相辉映,碧绿的目光炯炯有神从刚才就一直看着我,我苦笑道“吴念别看了,虽说我长得帅了点,身材健美,毕竟我是人,你是狐狸,咱两之间有物种隔离滴,你要真耐不住寂寞,改天我给你去抓只年轻壮硕的公狐狸,好不好。”
吴念嘴角微弯露出犬牙,我以为它听到给它找伴侣嘴角扬起表示欢欣雀跃,不曾想随即龇牙咧嘴扑过来往我脚跟咬去,“挖槽,你永远猜不透女生心思这句话应该改一改,变成你永远猜不透地球上雌性动物心思,话说我干嘛去猜一只畜生在想什么”,我人往后跳起躲开,小狐狸就扑过来追咬,一人一狐狸嬉戏打闹起来。
我挑准小狐狸蓄力扑向半空时机,上前一跨步,右手使出猴子捞月,勾住小狐狸肚皮让它四只爪子无法借力,只能张牙舞爪在空中又踢又蹬,“诶诶,别闹了,好不好,安静点大不了以后不开你玩笑了”我做出让步,双手拖住小狐狸前爪上臂举过头顶遮住银月,“吴念,你母亲呢,它在哪里?”小狐狸安静下来,前爪在空中晃動,聲音時而低沉時而高昂。
肢體動作無法如語言準確的傳達內容,然而無論多精妙絕倫的詞彙無法輸送表達者自身的情緒与內心活動,我不理解動物語言表達方式,何況我不是動物學家,無法从吳念叫聲語調變換中理解它的含義,於是換了个方式對它說道“我問你問題,是或者對你就點頭,不是或說錯了你就搖頭,好不好。”
小狐狸盯著我不做反應,就當我認為是它聽不懂複雜的語言時,我看到它把頭扭過去,結合我與它相處短短數小時,知道這是一隻極其通人性的動物,已然有了智慧。我所表達的意思區別与常人認為的動物對簡單的命令与指令做出相應的判斷,我已然把吳念當做未经人事的兒童,有自己的判斷与情感。
“你是不放心我對不對”我語氣輕和的問到
小狐狸下意識點了點頭,我明白它還是不信任我,”你和我的相逢是上天安排的,偶然的,吳某人从不強迫它人。
心中害怕它會離開,我又再次孤單一人,使我不自覺感受到了寒冷被无盡孤獨包圍的淒涼,我摟過吳念頭輕輕的貼著“你的腳傷我幫你包紮好了,記住不要用舌頭去添”我特意做出舌頭舔手背,搖搖頭的動作,“你陪伴我經歷被人追殺,還連累你从懸崖上一起摔下來,你我互不相欠,給你點食物,我會把消炎藥分幾片塞進食物里,記得分開吃。”説完感覺眼角有點濕潤,我被自我感動了,拍了拍小狐狸屁股,把其趕到地上,起身走到背包旁正要拉開拉鍊,銀白色的身影一躍而起撲向右手,我縮手躲開。銀白色的身影再度起跳躍到我胸口,兩手抱住吳念,心中升起愉悅与開心的情緒,“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話音未落,熱乎乎的舌頭伸過來舔我臉上,我被舔的癢癢的放聲笑了起來,發自內心的開心。吳念蓬鬆,碩大的尾巴熱烈的在我腿上掃來掃去。
吳某人從小就怕痒,實在受不了了,右手抓住犬科動物命運的后脖頸,吳念停止了打鬧,四足軟趴趴的垂下,只有尾巴還在半空中微微地掃蕩。
放在柔軟的草地上,我順勢躺了下來,側過頭仔細端詳每一根毛髮,吳念的眼神中沒有了戒備与警惕。
“吳念你從小就生活在這附近山上嗎”,小狐狸搖了搖頭,遙望遠方的月亮思念在目光中流轉,眼神與人無異,情意勝似人,我注意到它眺望著北方,心想吳念可能來自北方,或許是家鄉發生自然災害或人為因素以至於不得已長途遷徙過來。
“你是和你們族群一同从北方遷徙過來的嗎”小狐狸思考了一下點點頭,“那你的同伴呢,和它們走散了嗎?”我遇到小狐狸時,她只有孤單一人,山洞裡也沒有狐狸棲息留下的氣味与痕跡,說明我和小狐狸都是剛好需要躲雨跑進山洞裡,衹是時間先後的區別。
吳念趴在地上,伸直前爪并窿,頭深深埋進土囊中,只露出兩隻小巧的耳朵在外面,傳出嗚嗚嗚的哭聲。我驚慌失措一定是剛才的問題勾起了吳念的傷心事,它和它的同伴究竟遭遇了什麼,腿上的傷隱藏著什么。我很想刨根問底可是聽到它悲怆的哭聲,傳染我觸景生情回想母親生前的點點滴滴,體內无盡的戾氣即將噴湧而出,可人死不能複生,我輕輕撫摸吳念的毛髮,戾氣化作心哀痛入骨髓,哆嗦著牙齒咬住嘴唇,眼淚止不住的潸然淚下。
吳念似乎心中有感,抬起粘著土囊的鼻尖拱聳我下巴,我注意到它眼角帶著晶瑩的淚光,四目相對皆是淒苦,我苦笑說道“我和你同為天涯傷心人,老天也真是殘酷,誰也安慰不了誰”,淚滴滑落臉龐留下透明的淚痕映照月光的銀白,“老實說動物能心生智慧,你的年齡應該比我大了許多是吧”
吳為悄然無聲的低頭,我頗為同情“49年建國後像你們這類有望成仙的动物過得都不容易,被殺的殺,投誠的被圈養,你們是59年往後開始逃難的?”
小狐狸眼中閃爍類人的光芒,疑惑的打量著我似乎在奇怪為何我知道它的經歷,殊不知20世紀末期光怪陸離而又瘋狂的歷史雖然被人刻意隱藏,可是祇要有心人去翻開這一頁歷史還是可以窺看其中一二,那個年代上至國級領導下至乞丐甚至動物無不遭受迫害。我出口解釋生怕它誤以為我也是當年隊伍中的一員“別這麼看我,我也是听老一輩的人告訴我的,你們還有個出路,那京城裡的麻雀才叫倒霉咧,都快滅絕了。”
小狐狸躺在地上嚶嚶嚶對著我撒嬌,毛茸茸的大尾巴搖來搖去表示為剛剛懷疑我道歉。我伸手把吳念尾巴抓在手裡把玩,狐狸尾巴看著很大,蓬鬆實際上就像雞毛撣子,裡面的尾巴很細。我注視小狐狸,抱起它盤算之後的逃亡路線眉頭微皺說道“差不多要走了,要離開你在這生活多年的地方了,有沒有什麼要做的事”
吳念跳出我的懷抱,站了起來,前爪合併一塊,后腳爪子探出肉球牢牢抓住土壤,抬頭向著掛在天空的銀月,做出頂禮朝拜姿態。狐狸拜月,我驚訝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說不出話來,衹能在一旁靜靜的等待,片刻間我察覺穹頂月光朝小狐狸身上彙聚。
浓稠的黑暗向我席卷,逐漸侵蝕我的四周,湖上高聳的懸崖變成兇殘野獸的血盆大口,原本波光粼粼的湖面消失于夜色流進巨嘴。人與生俱來對黑暗的恐懼導致我渾身發熱瘙癢,手忍不住的到處去撓,好在這種詭異的畫面并沒有持續太久,伴隨小狐狸前腳落地,月亮女神的光輝瞬間眷顧這片土地。我呼出一口氣,心中懸掛的大石頭落下剛剛真是嚇死寶寶了,不怕美國喪屍,就怕中式恐懼。
我慢慢靠近小狐狸,上下仔細的端詳想要發現一些異樣可惜它連身上的白毛都沒多一根“切,搞半天雷聲大雨點小,還以為成仙了呢”,結果另我頗為失望,一隻腳邁步,另一隻腳拖著聽到我話後撲上來作勢咬我的小狐狸,走到篝火旁摸了摸衣服差不多幹了,“好了別鬧了,我去湖裡洗澡了,在這樣我把你扔到水裡去喂……”,我擦還沒說完吳念就跑開了,盤腿坐到火構邊上靜靜看著我,我現在發覺它越來越像人了,剛才拜月改變的可能不是外觀而是修為我越想越有可能,會不會在拜幾次就該問我“你看我像人還是像神”。
我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又嚇得打一激靈,晃了晃腦袋兩手向后擺動,膝蓋微屈,地生巨響,是我沖天而起,耳旁嗖嗖嗖雜亂的氣流聲,跳躍的運動軌跡呈弧線,拔地三丈許,陸地上的花草樹木漸漸小去,在抛物線的定點我身體蜷縮一團化作山頂掉落的巨石朝湖中央落去。濺起的浪花和落水的深度与之前墜落懸崖無法相比,浮出水面倆臂前伸掌心嚮後劃水至肩部屈肘向胸口抱水,同時頭仰出水面一半,嘴唇“噗”吐開帶起的水滴,肺部深吸空氣,頭買進水面同時手掌合隆,手臂伸直,小腿向臀部收縮,膝蓋外翻蹬腿,我身體狀如離弦之箭向前破開水面,身後的水波紋往外擴散,仿如交織在湖面的蜘蛛絲。
蹬腿產生的動能逐漸消失直至身體下半身慢慢下沉,我踩水看向落水的中心點,預估游了接近百米距離,而這衹是我開始蛙泳起始動姿,我不方便游太遠防止找不到起始地方。上岸之後,扭動跨步甩開附著在身上的水珠,穿上熱烘烘的衣服,整理好背包,撲滅火焰,抹除地上燃燒的灰燼,在殘留的痕跡上撒一層土壤,撿起殘留樹枝扔到水里,至於壓塌的雜草和行走的足跡我就沒辦法了但願有一場大雨可以沖刷我的痕跡。
再過幾個小時天亮,搜救隊應該就到了,除了從山上跳下來,想要安全抵達我這裡只有從山腳走遠路繞過來需要花費數小時,雖然出了個小插曲但是不影響整體計畫沿路返回。
我把钱分成一叠叠用绳子紧紧绑在肚子上,取出食物等小物件及必备物品,讓吳念鑽進背包拉緊拉鍊。沿著湖邊打量懸崖,走了約五十米左右,尋找到一處攀岩點,上方山體突起石頭分佈有利於攀爬,高抬腿向后活動身體。拉開百米距離,兩腳前後拉開距離,右手抬至太陽穴処深吸一口氣,不做思考,風嘯聲響起,是我吐息炸開的聲音,腳下的土塊沿著四周土囊都被腳底產生的壓力掀起,嚮後飛去的不止有四濺的泥土還有我唯一的一雙作戰靴,周圍祇有風噪,百米的距離轉瞬即至。離岸邊還有十多米的時候,身體高高躍起,空中与我身體相沖的氣流比之前強兩倍,導致我不停的晃動。且還不是最糟糕的,在身體起跳的時刻我理所应當的察覺到使力過猛,但為時已晚FACK操,整个人像趴在牆上的壁虎鑲在崖壁上,臉部皮膚感受到的知覺像是一頭扎進沙堆中,臉上全是顆粒四周塵土飛揚。我緩了緩,歇了一會,塵土被風吹散,往下腳下的湖面距離大概五米, 仰望直插天上雲朵的山頂,我發出感慨:真他媽的高,這得爬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我右手鬆開岩石伸到後面,拉开背包拉链“吴念,你跳到我肩膀上,背囊我要扔下去了”,小狐狸探出脑袋往下瞄了一眼立马又把脑袋缩了回去,在里面呜呜叫,我费劲口舌就是不肯出来。我实在没办法手伸进去抓住它后脖颈提了出来,塞进我胸口衣服里让它抱住我脖子,然后把背囊扔到水里,一方面我怕在攀爬过程中因为太重导致石头松动最主要原因是用来混淆视听,故意让搜救队打捞起我的背囊误以为我已经遇难,总不能让人家千里迢迢过来空着手回去。
我輕裝上陣向著雲端攀岩,絕壁接近90度,崖壁的石縫間因為江南多雨空氣潮濕,長滿了青苔,手指扣住時又濕又滑,好在深夜的風很平靜讓我不至於被刮跑。山體懸崖高度進300米,費勁千辛萬苦在即將還有五十米登頂時,左側有一處窟窿剛好夠塞一個人歇息,雖然說摔下去也不痛不癢,但是人對於高空天然有一種內心的恐懼感,身體不累但是一直提心吊膽的搞得我心累,我慢慢的挪過去,左手抓住洞邊緣,腳探進裡面將整個人一點點放進去。突然裡面叫出“咔咔咔咔”沙啞的聲音,沃日我左腳差點一縮,狗日的裡面什麼玩意,心想又咬不傷我進去再說,加快動作蹲進去一瞅一窩小鳥,個頭還沒長大,毛茸茸的張大嘴巴往外探,我心一樂這是把我當捕食回來的鳥媽媽了。
我惡趣味極大手指伸進最大的那隻幼鳥嘴中,呀它咬住我手指,我輕輕搖晃就是不肯鬆嘴,小傢伙肉都長嘴上了,眼瞎。正當我樂在其中時,洞外響起急促“咕咕咕”聲,我剛轉頭向洞外望去,兩隻利爪夾帶風浪撲面而來,太慢了!我一把抓住鳥的脖子手一握掐死了,翅膀扇了幾下飄出幾根黑色的羽毛不在動彈,怪鳥頭圓圓的,啄呈勾形還是只貓頭鷹。我興致缺缺,盯著幾隻幼鳥“怎麼辦呢,你們媽媽死了肯定也活不成了,物盡其用吧”,一一掐死讓它們一家團圓幼鳥餵給小狐狸,由於小鳥數量不少,地上尸體被咬得七零八落,吳念專挑鮮嫩內臟吃。
“好了,吃飽差不多該走了”我抱起吳念塞到衣服裡,雙手抓住洞的上沿邊緣繼續往上攀爬,最後一段路我加快速度,終於右手摸到勝利的邊緣,腿往上搭在山頂狼狽的登頂成功,這是一個偉大的時刻代表著人類征服自然高山,不懼艱險百折不撓的精神,我望著山下滾滾而流的湖水,自我感動好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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