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九十九 - 第五章、初次見面

「果然是那傢伙搞的!」大皇子忿忿的捶了下桌子，這一看就有仙門的手筆，不然哪來那麼多奇怪的事，別整天罰那套，他不會信，這世上的不公多了去，若神仙真在看，怎會放任?也就那些愚民會信。

「殿下，依臣看，穆州那些事也會被扯出來。」幕僚道。

「我知道，已經派人去阻礙雲昭了。」大皇子很煩躁。

「他這麼陰險，我不想讓他得意下去，雲先生，把最近查到不利於他的消息給那些朝臣彈劾。」大皇子臉色陰滯。

幕僚雲先生頓了頓，俯首稱是。

這幾天九祈很閒，二皇子還沒對堤防動手，澤淵和青語沒有什麼事，在齊州四處亂逛。

今天九祈又收到京城的消息，有臣子彈劾二皇子強搶民女，那女子不願還被打死了，那女子的爹報官鳴冤，折子就這麼被遞了上來，這種事情悲哀的不少見，但都在暗處，現在被擺到明面上，不做點懲處是不行的，於是二皇子被訓斥了幾句，禁足於府中，在民間的聲望也大減。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嗎?不。以這起案子為開頭，那些藏在陰暗角落的，骯髒齷齪的事全部都被抖了出來，每天都有彈劾的折子如雪片般飛到皇帝的桌上，記載著誰強搶了誰家的姑娘，以及物證人證，甚至有些受害者身分不小，並且這些案子都是出人命的。

受害者的父母上衙門擊鼓鳴冤，希望為子女討公道，鼓聲每天都在響起。

一石激起千層浪，誰也沒想到大皇子這一行為竟惹起如此大的風波，貶官的貶官，革職的革職，數數竟已有十餘人，一時之間朝堂人心惶惶，心裡有鬼的人每天戰戰兢兢。

這算是無差別攻擊，大皇子和二皇子黨都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大皇子簡直懊悔極了。暗中操縱的戶部尚書黎穗禾輕輕一笑，深藏功與名。

這些案子是李雲昭在收集各官員的把柄時弄到手的，九祈幫了很大的忙。

大皇子和二皇子或許會發覺有人在幕後讓事態爆發，但那又如何?查不到她頭上的，懷疑三皇子都不會懷疑朝陽郡主，她是女子，這是第一重掩護，第二重掩護則是她是郡主，不是公主。

「好，做得太好了!」李雲昭在馬車裡拍手大笑，沒想到黎穗禾給了她這樣的驚喜，真是會把握機會。

「黎尚書真是厲害，郡主?您是在哭嗎?」

李雲昭手一摸，她流淚了。

「不，只是被風沙迷了眼。」李雲昭擦乾眼角的淚。

「是，郡主，最近有人在阻攔您調查，該如何是好?」李雲昭的侍女兼侍衛問道。

李雲昭掀開簾子，外面有人跟著，隱藏得很好。

「不必擔心。」李雲昭道，縱容親戚欺壓百姓、貪汙、走私，這些大皇子在穆州做的事，都有證據，李雲昭和九祈早就準備好了，她這次只是做個樣子，藉由查陸府滅門一事，將證據帶出來，給大皇子沉重的打擊。

馬車滿吞吞的前進著，經過一座妓院，在眾多妓女的嬌笑聲中，隱隱傳來女子的哭泣聲。

啜泣聲勾起了李雲昭不好的回憶，李雲昭是已故和親王之女，由林側妃所出，但很少人知道，實際上，李雲昭的母親不是林側妃，而是一名妓女，是和親王一次去妓院時的意外，直到和親王的兩個孩子夭折，這才想起李雲昭，把她接過來並記在林側妃名下，說是小時候體弱送去庄子，現在養好身子後回來。

李雲昭從小看著她母親被罵是骯髒下流之人，連帶她自己也是，她不明白，明明來這發洩慾望的是那些達官貴人，為什麼賤的反而是妓女?這妓院有多少女子是自願的?不過迫於無奈而已。

到她十二歲時，一個男子在睡過她母親後，又盯上了年幼的她，母親試著阻止被踢到一邊暈了過去。

「矯情什麼，妳的女兒和你一樣，骨子裡流著骯髒的血，本來就是做這種事的。」那男子一臉不屑。

李雲昭拔腿就跑，但卻直接被拖回房裡，眼看那男子油膩的手就要碰到她，突然，一把摺扇飛來在他手上劃了一道深深的傷痕。

「誰?啊!」男子還來不及發怒就被一隻腳踹翻在地。

「小姑娘，妳還好嗎?」一位看起來也沒多大，大概才十四歲的少女笑盈盈的道，她的頭上戴著一朵從沒看過的紅花。

她又皺眉嘆氣，說了莫名其妙的話:「我好像來晚了。」

李雲昭愣愣地坐在原地，她看了看男子的血，再看了看自己手臂擦破流的血，都一樣，是紅的。

「妳看，我們都是人，留著相同的血，沒有什麼骯不骯髒，真正髒的，是人的心。你在這地方可是姦殺了不少女人，還有不少尚未及笄。」少女雖微笑著，但眼神透著明顯的嫌惡，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她明白，妓院的存在在這個時代是很正常的，但不把人命放眼裡是另一回事。

「既然管不住下半身，那就不要了吧。」

少女隨手拿出布蓋上了李雲昭的眼睛。

「等一下的畫面有些兒少不宜，稍等我很快處理好。」少女溫柔的道。

李雲昭悄悄把布掀開，少女竟是直接把男子分成了兩半，下半身和上半身，鮮血湧流如柱，還塞了隻鞋在他嘴裡，以免他叫太大聲，少女看男子痛苦的樣子，眼中竟隱隱露出幾分癲狂。

她真瘋，這是李雲昭第一個想法，她瘋的真美，這是李雲昭第二個想法。

李雲昭更小的時候，就曾親眼目睹一個不聽話想逃的女子被活活打死，那是她的陰影，但也因為在這妓院目睹太多慘案，她對這血腥的畫面只是些許反胃，並沒有過激的情緒。

男子很快失血過多而死，少女不知用了什麼辦法，揮揮手，男子和血跡都不見了。

她走過來拿走蒙住李雲昭眼睛的布，伸出手。

「我是九祈，雲昭，這世上有太多的不公，妳想獲得足以改變的權力嗎?」

那是她和九祈的第一次見面。

一段時間後，她被接回王府，學習各種能力，十五歲時，和親王因病去世，她一人撐起偌大的王府，在朝堂攏絡官員，在民間體察疾苦，在天災發生時施以援手得民心，現在她離那個位置不遠了。

「走吧，謹慎行事。」李雲昭吩咐道。

在建好的堤防有士兵巡邏，現在時間不早，士兵打了個哈欠，兩道人影偷偷摸摸的接近。

「這麼簡單的事，為什麼師父要吩咐我來做?」女子不高興的說道。

「師姐，小聲點。」男子壓低聲音。

女子嘖了一聲，沒再說話，她捏了個隱身訣，沒入夜色之中。

巡邏的士兵並沒有發現異樣，甚至靠著石頭睡著了。

兩人就這麼輕易的接近堤防，女子想直接出手，被男子阻止。

「師姐，別弄出太大動靜，依我看，那裡較為脆弱，比較合適。」

女子看了男子一眼，雖然表情不太高興，但還是照著他的話走到另一邊。

突然，一個黑影閃過，帶起一陣陰風，兩人頓時警覺。

「我勸你不要毀了堤防。」這是陰柔的女性聲音。

「你是誰?」女子戒備的問道。

一道風刃掃過，擦著他們的脖頸，割下幾縷髮絲。

「我恰好路過，今天不想殺生，離開這裡。」那道聲音溫柔卻堅定。

「敢問您是?」男子感到強大的氣息，認為這是一位修仙大能。

「說了你也不知道，唉，話真多。」一陣清風拂過，兩人失去了知覺。

九祈從樹林走出，其實她可以不用這麼多廢話，但她這是為了讓這兩人相信她來自一個隱世的強大門派，剛好路過插手了這件事。

那她現在要把這兩人交上去當人證?不，畢竟他們是仙們弟子，之後會帶來很多麻煩，她有一個釜底抽薪的辦法。

她伸出手抵住兩人的眉心，然後閉上眼，她在讀取記憶。

「運氣不錯，這位好像是內門弟子，有很多接觸各長老和掌門的機會。」九祈點點頭。

「出來吧。」九祈道。

一個半透明的人影從九祈身上分出，飄到了女子身上。

「夕顏，需要多久?」九祈問道。

「不用很久，最多半月，我就能徹底附身。」那倒下的女子雖未開口，但聲音卻從她身上發出來。

「如果是掌門呢?」

「不清楚，如果是之前遇到的那位俞山派長老，要一月。」附身的人影如此說道。

「我明白了，之後先搞清楚二皇子的事誰在處理，附身到那個人身上，如此二皇子不足為懼。」九祈道。

人影點點頭，縮進了女子的身軀裡，消失不見。九祈把兩人運到遠處的大樹下，留下字條警告了一番。

二皇子的勢力幾乎依託於仙門，真的不難解決，大皇子那邊還比較麻煩。

至於俞山派的秘密，她也要查出來。

「妳去調查?」九祈似乎又在跟誰對話「不，俞山派有古怪，你們一起上可能會被發現的，這也是我上次沒有直接在玉山派出手的原因。」

「妳們放心吧，人間的事很快就能解決了。欠我們的，一個都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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