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妳聽見雪鈴響起 - 【一次實驗#下】

抽取骨髓後只需要休息三十至四十分鐘，她比較嚴重，需要休息一小時。

「妳能走路嗎？」

「應該可以。謝謝您送我回來。」

她顫顫巍巍走了幾步後差點跌倒，張開雙手後，逐漸適應這種雙腳無力的感覺。

「小心。」他想要幫忙，但埃洛爾斯搖搖手拒絕了。

「謝謝，勞煩您了。」

「一定要這樣禮貌嗎？」「⋯⋯」

燈光昏暗，看不出她臉上的紅。

「我、哈啾——！」她擦擦鼻子。「這是必須遵守的禮節。」

「可我有話要對妳說。」

她轉身去：「能明天再說嗎？」

「不能。」

其實她也有話要說。

在進行實驗前，她與自己立約，要是在實驗後還身心健全，那她就要跟統帥斬斷情絲。這種東西留不得，她不能喜歡他。

「也好，我也有話要對您說。」

平衡液滿身都是，頭髮結冰了，她進去沖洗乾淨。於是她讓狼在外面等，自己淋一淋熱水就會出來。看著自己曲得像V字型的腳，她又氣又好笑，內心希望腳趕緊好起來，不要妨礙她跳躍和跑步。

狼看著她搖搖晃晃進入浴室，直到關上門後還在看著。

他深呼吸。

「⋯⋯」

「卡德」，妳就不怕我搜妳房間嗎？妳就不怕，我忽然衝進來殺了妳嗎？

「呵呵⋯⋯一點防備心都沒有。」

可能是在他懷裡的感覺太安全了，兔子完全忘了在身邊的是什麼人。

他坐在沙發上，倒了一杯水。

浴室裡傳來花灑聲，他閉上眼睛，默默聽水打在地上的聲音，思考實驗。思考了一段時間，他還是選擇把工作交給那些力量學家。

「⋯⋯」

水打在地上的聲音越來越響，仿佛蒸汽從那道緊閉的門飄出來，而且，他好像嗅到肥皂的味道。白霧之中，她散開的白髮被水沖過，順著頸脖流往腰部，地上的水逐漸流入去水口⋯⋯

「⋯咳。」

燈光問題，累了。

一道光從冒煙的浴室射進亮著微弱黃燈的房間，一身軍藍走出來，沒了胸下的皮帶，多了份鬆弛。她擦著濕髮，扶著門框，光著腳踩在地板上，眼梢放鬆淡然。

她其實在浴室備了一把槍，因為萊奧塔的事後擔心被偷襲，她將水開了一段時間，同時聽著外面的動機，在確認沒有聲音後才先洗頭髮再沖身體。

「請等一下，我忘了拿絲襪。」

他站起來想要去扶一把，卻被她二度拒絕。

裙子很短，走路時大腿根部肌膚摩擦，在暖光下微微晃動，他目光刻意迴避。

「咳，我不會待太久，就別浪費絲襪了吧。」

她點點頭，坐在狼的旁邊，用抱枕遮著大腿。

「喝杯水吧。」

她猶豫了一下，喝了一口。

「您先請說。」

他翹腿，表現得游刃有餘：「沒什麼特別的，只是想要問問妳，現在感覺如何？」

「⋯就只有這個嗎。」

她頗為失望，這不重要啊。

「整體來說不錯，呼吸正常，意識還在，只是腰有點痛，腳不太好。」

「難道是學了研究皿系統說話口吻嗎？很生硬的回答。」

「您想知道的不過是這些。」「那妳呢？」

「⋯⋯」

她沉默了很久，狼一直在旁等著，看她頭髮掉下來的水珠，看她微微泛紅的臉蛋，看她慵懶的眼神。可是他不習慣那麼安靜，轉頭望去，她與德洛里斯的合照放在「天殛」旁邊，雪鈴就掛在刀上。他想著，要不先說點其他的吧，緩和一下氣氛。

「那就是妳的哥哥？還是男友？」

「那是我的兄長。」她頓時後悔沒有收好。

「喔，那不錯。」

她抬眼看向他：「什麼？」

狼漫不經心地看著前方，放慢語速：

「我說他不是妳的男友，實在是好消息。」

「⋯請不要再調戲我。」

「哈哈哈，為什麼？」「您豔遇無數、游刃有餘，可我不是，您卻一直在迫使我配合您的節奏，這實在強人所難。」

「啊，我懂了，妳想說的是這件事。」

她低頭。

「圖哈切夫斯基先生，並不是所有人都要跟隨您的心意，您這樣做只會令雙方不愉快。」

他托腮：「原來妳不愉快的表現，是這樣的嗎？」

「⋯⋯」

「那晚在阿特莫爾妳喝醉了的時候，滿臉通紅的妳整個身體靠在我身上⋯⋯有趣，這真是一種很特別的『不愉快』。」

她抓住抱枕，蜷縮身子盯著地面。

「還有那一晚在B29⋯⋯妳於危急關頭跪在我面前救治，妳臉上的慌亂，原來也是『不愉快』的表情啊～」

他看向她，瞇著眼：「當赫格教授靠近的時候，在卡林卡停電的時候，妳拿刀擋在我面前，一副要殺了對面的模樣⋯原來是我惹妳『不痛快』了啊～」

狼慵懶又輕鬆的調子數算著，每多吐出一個字，她的臉便越加紅。

「⋯可惡。」她皺眉，手用力捏著抱枕，狼看見後心裡樂得開心。

「怎麼，還不——」「我討厭你。」

「⋯⋯」

「我討厭你。我討厭你的臉、你的西裝，我討厭你在的時候帶來的安全感，討厭你喜歡調戲我，討厭你的浪漫，討厭你是統帥，討厭我總是特別在意你！」

「是嗎？」

一個勁把自己的真心話吐露無遺的她捂著嘴——

我、我說了點什麼？！

他帶著笑意挪近，她手肘撐著往後退，越是退後，他越是爬得更前。大腿上的抱枕掉了，只有一塊軍藍色布蓋著。他順勢用雙腿囚禁埃洛爾斯不讓她離開，一張帥臉大膽貼上去看她慌張又假裝厭惡的神情。

「走開一點，『雪狼』！」

「要是我偏不呢？」「小心我拔刀！」

她伸手要跳進「永冬」，卻被狼用力量束著手。

「妳逃不了，埃洛爾斯。」

「你想做什麼？」

「哎唷？終於老老實實不再用敬語了嗎？」

他魅笑，身體靠往她，她想趁狼靠近時踢腳打一套體術，但被他輕輕鬆鬆單手按在地上。

「埃洛爾斯，選錯衣服可是很糟糕的⋯」

黃色眼睛微微發亮。

她趕緊捂住裙子，可狼的膝頂著她的大腿，她深切感受到他的體溫，身體不受控越來越熱，史無前例的熱。他慢慢俯身，手肘撐在她的耳側。

「噢，埃洛爾斯，看看妳自己⋯⋯既然把我放進來了，就別反抗了。」

她眼神迷離，喘息沉重，在他耳中便是再一次的告白。他再湊近一點，想聽得真切一點氣喘吁吁的教官大人。

「哈⋯啊哈⋯⋯哈⋯⋯」

「所以，妳究竟想說什麼？」他在耳邊細語，吹風，沉浸在她越來越響亮的呼吸。

他從藍中看她此刻的心情⋯⋯看到了。

「喜歡⋯」

「妳說什麼？我聽不見呢。」

她合上眼睛，一副要哭的樣子試著重複剛才的話。

「不，我不喜歡你⋯！」

她不能投降！她實驗都熬過來了，不可能過不了這一關！

然而，他的眼神忽然冷下來。

「⋯⋯」

「我不喜歡妳撒謊。」

他立馬用唇封住埃洛爾斯的嘴，雙手順著動脈上爬按住手腕，膝蓋夾著其大腿不讓她掙脫。濕潤的唇柔力吮吸，輕輕咬她的下唇瓣，「呼」一口刺激唇齒敏感的神經線，再吻。

埃洛爾斯被他挑逗的吻吸走思考能力，滿腦子都是：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為什麼會在地上？為什麼他在我身上？為什麼我們會接吻？

趁她反應不過來，立即接上一個熱吻，他的薄唇輕力撐開她的嘴，用舌頭輕輕舔舐，再用羽毛一樣輕的力吸吮。他的嘴比想像中更軟、更柔——對，她不知不覺中也想像過他的味道。

「好生疏呢，初吻？」

「你、你取笑我！」她何時受過這種屈辱！

「沒關係，找我多練練就行了。」

還未等她回答，他又開始埋頭輕吻她，從額頭，到臥蠶，鼻尖臉頰耳垂⋯⋯再來是頸脖大動脈，當唇貼在血脈湧流那一刻，她的大腿不由己夾緊。

「啊哈⋯哈啊⋯哈⋯⋯」

他繼續親，從脖子一直往下。

「唔⋯衣服遮住了鎖骨呢，我們要不要把拉鍊拉下去呢？」

他捏著拉鍊，不希望錯下去的她連忙握住他的手，眼眶泛淚搖著頭：

「阿狼⋯哈啊⋯⋯」

「嗯～『遵命』。」

他緩緩拉下拉鍊，直到接近胸口頂端的位置，撥開領口品嚐她的鎖骨，是淡淡的奶香。

他親吻凹陷處，又輕輕舔幾口，曖昧的刺激傳來陣陣痕癢，是連綿不絕的電流。她閉上眼睛感受他舌尖的溫柔，同時腳跟被溫柔地撫摸著，暖觸從腳裸慢慢往上，指尖順著流暢的曲線輕輕掃撫，到達膝蓋時一把抱起。

「你趕緊把我放下⋯⋯」可是她被撩撥得雙腳發軟，根本走不動。

他輕輕將她放在床上，按著枕頭與她濕吻，舌頭交織纏繞，一推一回。她將雙手放在胸前，乖乖感受狼在口腔中劃圈，於情濃之時在他的親身示範下學著回應。

「唔⋯唔哈～嗯嗚～」

她迷離的眼神中泛著水光，是活著的冰川。

狼沒察覺自己親得越來越快，他的每一吻滲透著微弱喘息，腦中的聲音驅使他握著她的腰，把舌頭越伸越入。經他一握，她已經放棄掙扎——腰是她的弱點！

激烈的交纏後終於放過彼此，舌頭牽出銀絲，糾纏不斷，那抹黃徹底攻破她的心。

「卡德」很甜。

「嗯哈⋯⋯喜歡嗎？」

「哈⋯哈⋯呃哈⋯嗯⋯⋯」

喜歡，超喜歡統帥大人，像中了詛咒一樣喜歡。

「對啊⋯」他把她的碎髮勾到耳後——「妳怎麼會不喜歡呢，『我的埃斯基爾』？」

狼的手在她大腿內側來回遊蕩，她羞澀地看著神明，心已經亂了節奏。她沒有想過會走到這一步，可是她沒辦法⋯⋯她無法按住狼的手，她控制不了，她瘋狂地需要再親近他一點。於是她輕輕托著狼的臉，鼓起勇氣往前一吻——

她喜歡他，無法抑制地喜歡著，即便不被世間允許。

他以更熱烈的吻回應她的主動，在脖子上留下一點點淡紅，像是紀念今晚的印章。

「我感覺到，埃洛爾斯。」

「嗯哈⋯什麼⋯⋯」

他的手已經爬到大腿根部，他能感受到皮膚下躍動的血，布料下的熾熱。

「我早知道，妳從來都不是一個真正循規蹈矩的女孩。」

「呼～」他再吹一陣風，手指只要再挪左一點點⋯

「⋯⋯」

埃洛爾斯昏迷。

他本要爬得再深一點，但他抽走了手，任由雙腿盡頭腫脹著，可就算她有多需要他的慰籍，她已經感覺不到了。

他站在床邊，慢慢為她蓋上被子。

他把埃洛爾斯的相框拆掉，看看裡面有沒有藏東西。沒有收穫，又重新妥善裝好，放回原來的角度。那張照片是在德洛里斯二十歲的時候拍的，他記得。

他拿起「天殛」，那刀頗重，但對他而言像木棍子一樣輕。他抽出黑色的刀，底面看了幾眼，指向埃洛爾斯的喉嚨。

「『卡德』，我現在就能要了妳，不管是妳的命，或者是妳的肉體⋯⋯可是我沒有這樣做，妳說，妳是不是應該乖乖為我賣命？」

他在那一杯水裡下了藥，換作是其他間諜是不會喝的，但「卡德」喝了。

這把刀，他知道是切開重生人「望月離」的尊刀，可惜跟他想像的樣子有極大的差別。

他收刀，看著那晃動的雪鈴。

她將自己交給德洛里斯的東西像寶一樣看待，其實他也頗高興。

他按著迴序機關，拿出她的工牌一看。

好美的克萊因藍，他想。

他閱讀她的資料，她的職權，終於得到他一直想要的答案。

這種迴序機關裝得隱蔽而且有效，一般人發現不了而且破解不了。但他可以，隨便捏一塊肉再復原本來的機關狀態就行了。

他認為「卡德」並不是一個徹底的蠢材，然而遇上了她的神，總是出於本能無法抗拒。今晚的事，除了本來的目的，就當作是對她本能反應的一次「實驗」吧。

事成。他將所有東西還原，對上方的攝影機揮手，可萊奧塔見兩人纏綿早就關掉不看了。

「妳真叫我費盡心機啊。」

他倒了那一杯水，清潔杯子後轉身離開。

「⋯⋯」

「⋯⋯⋯」

居然硬了。

「⋯⋯」

只不過是若隱若現，只不過是親吻鎖骨，只不過是撫摸大腿，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新奇的，本應該已經麻木。

這次再歸類為「出於本能無法抗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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