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妳聽見雪鈴響起 - 【為了什麼而躍動的心#上】

埃洛爾斯坐在食堂的角落，插著耳機埋頭吃捲餅，嘗試隔離耳邊的討論聲。雖然伊格納特壓住輿論，可她仍然活在零塔眾人的視線之下，一舉一動都被私下議論。

女研究員：「真的！而且妳們不覺得，阿特莫爾的大超模比她更好看嗎？」

「那又如何？人家喜歡啊！」「有什麼好喜歡的？不就是⋯⋯」

女研究員拿起餐盤起身離開，可沒想到腳底一滑盤子被拋至半空，女孩嚇得尖叫，雙手亂甩嘗試抓住點什麼。千鈞一髮之際，埃洛爾斯放下耳機一閃而上，抓住餐盤，迅速俐落地接住餐具與廚餘——

埃洛爾斯：「妳還好嗎，小姐？」

女研究員紅著臉：「啊⋯⋯」

女研究員竟沒感到一點痛楚，原來是埃洛爾斯救下了她，一手兜住女孩，另一隻手拿著餐盤擔心她的情況。女研究員看著埃洛爾斯略帶憂鬱的冷清臉龐，它彷彿閃著光，埃洛爾斯背後甚至還開了花，就如童話中守護公主的騎士。

站在後面的女生都呆住了，這位一言不合拔刀的白髮美麗女人——

「好帥啊———！！！！」

在昏暗的房間裡，萊奧塔研究著埃洛爾斯的搜尋紀錄。上次見到「極性」搜回最後一隻埃斯基爾試造體屍體後，他對於四十年前被禁的實驗更加感興趣，他很好奇統帥究竟在計畫什麼，但他沒有選擇探查，而是選擇用另一種方法滿足他僅有的好奇心。

她究竟在看什麼呢？刀⋯天氣⋯新聞⋯⋯

「⋯真是個無聊的人。」

他再看，發現了點奇怪的⋯⋯

「『如何擺脫一段愛情』？」

萊奧塔帶著疑惑繼續查看她點擊過的網站，忽然，屏幕彈出一則訊息，萊奧塔查看她的通訊錄。原來是特薇拉給她發訊息，讓她晚上與醫生一同去看看孩子們。裡面對MI6 三人的備註是各人的全名，一點也沒有好朋友的感覺。

說起特薇拉與萊奧塔，就不得不提兩人如何認識，他們第一次認識的地點很奇怪，是在一個大商場的女廁。那是一個萬鬼節的夜晚——隨著北希迪亞國內國籍多元化，某些人會慶祝這個在阿特莫爾一度流行的節日。

萊奧塔因為暴露而被一直埋伏的敵方追殺，他趁著甩掉敵方男扮女裝闖入女廁躲避，特薇拉當時穿著南瓜裙子，化著極度誇張的妝容，而恰巧這時萊奧塔闖進來了，拿起特薇拉的唇膏在臉上一頓亂塗，假裝是她酒醉的朋友才得以躲過一劫。特薇拉首先是被他的變聲儀嚇到，第二就是要向他討名牌唇膏的錢（唇膏被折斷了），這才認識。

那天晚上回家後，萊奧塔不斷用洗面泡泡洗臉，就算洗得破皮了，他還在洗——無法想象那枝唇膏有多髒！！！

後來兩人在行政大樓碰過面，發現原來大家都在為統帥打工，他記起那天在商場的「救命之恩」，就多聊了幾句意外地投契，於是成為了朋友，偶然帶上丹尼爾一起出去郊遊，但萊奧塔總是不得空，後來就少出去玩了。

那麼萊奧塔好奇，她埃洛爾斯究竟給自己什麼備註呢？

「⋯⋯」

居然是「有潔癖的同事」⋯⋯就連名字也沒有。

他坐得無比筆直：雖然這是在肯定我很乾淨，可是怎麼可以連名字也沒有！

他看著埃洛爾斯的即時屏幕畫面發呆，發現她在反覆查看一個被備註為「德洛里斯」的聯絡人，兩人沒有任何對話，也沒有通話紀錄，像是位她完全不曾聯絡的人。

埃洛爾斯從維多利亞到這裡來時換了手機，這些全都是她新加的聯絡人，她來到北希迪亞後，與這位「德洛里斯」已經未再說話，大概也未再見面了吧？

「⋯⋯這位該不會是前男友吧？」

他反覆查看照片和他對埃洛爾斯的紀錄與研究，很想把這個人找出來，可是名叫德洛里斯的男人至少有幾億人，這下真的不用睡了。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她的前男友，加上剛才的「如何擺脫一段愛情」，那統帥大人的地位不就岌岌可危？萊奧塔快速轉動腦筋——不行，就算我不贊成埃洛爾斯跟大人在一起，那現在有個勁敵出現，身為統帥保鑣的我必定要支持統帥啊！

十指敲打鍵盤，萊奧塔灌下提神飲料。滴滴答答的聲音一直響個不停，就算有響亮的腳步聲仍未被打斷——

「極性」：「嘿小子，在忙什麼？」

萊奧塔立馬切換屏幕，假裝無事：「喔，在忙卡林卡案的結案報告。」

「啊～統帥大人被槍擊了，還找不到真兇，真是棘手。」

「是。」「哎，現在的人真狂妄，連神明都敢殺。」

萊奧塔用餘光瞄著電腦，確認沒有暴露工作。

「對了前輩，您是否見過埃洛爾斯了？」

金髮大叔扶著腦袋，片刻思索後搖搖頭：「還未呢。說來奇怪，上次到大酒店吃晚餐時，突然一隻大白兔坐在我對面，還被統帥大人抱走了。喔不過自從統帥大人去過後，那酒店的生意好像好了很多，可老實說⋯⋯可能我還是比較喜歡北希迪亞的餐點吧！那晚的食物比較普通。」

「白兔？前輩，您確定嗎？」「呃⋯⋯啊哈哈哈哈！確實有點不可思議呢，可能人老了年紀大，記錯了吧！」

待「極性」離開，萊奧塔轉移到無人處再處理埃洛爾斯的事，結果畫面損壞。

「⋯⋯！」萊奧塔心頭一顫，抬頭一看，埃洛爾斯正乘搭零塔電梯。

埃洛爾斯發覺有人一直用間諜軟件監控她最常用的手機，幸好她有幾部後備，跟「阿爾法盜賊團」的聊天內容都是很日常的話題。

電梯打開，她把常用的手機扔入「永冬」，一刀刺破。

走入治療中心，有幾位女研究員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她回頭一瞧，原來是早段時間救下的女生，她們對埃洛爾斯揮手，埃洛爾斯眨了眨眼睛，苦笑一下後離開。

「哇啊啊～♡ 好高冷，好帥！」

埃洛爾斯：「⋯⋯（滴汗）」

「喂，這邊。」特薇拉揮手，阿倫卡和阿貝特坐在病床上正看書，埃洛爾斯帶著微笑上前，坐在椅子上。

阿倫卡：「哈囉哈囉～埃洛爾斯，歡迎～回來～！」

阿貝特拽著少年的衣袖：「小點聲，你看所有人都盯著我們了⋯⋯」

「你每次都那麼大張旗鼓地迎接我，哈哈。」

阿倫卡甩著髮尾：「那可不，妳可是我們的朋友啊！」

埃洛爾斯簡單看過他們的病情，阿倫卡的情況還算樂觀，阿貝特則每況越下，他已經需要靠輪椅代步。

「沒關係的，埃洛爾斯，統帥大人會幫助我們的。」阿貝特如是說。

埃洛爾斯聽見「統帥大人」，立即想起那天在車子裡的事，一陣酥麻經由腦袋傳到低腰，叫人不禁臉紅踉蹌。

「嗯⋯⋯///我也相信他。」

特薇拉看眼神迷離的埃洛爾斯有點不對勁，上前探量腐化濃度，有統帥在身邊她一直都很健康，並沒有性命之憂。

特薇拉：「妳是不是沒吃晚餐？」

埃洛爾斯愣住幾秒後假裝咳嗽，假稱有些缺氧。

「這裡真的有點侷促，可阿貝特不能著涼，只能先委屈妳了⋯⋯或者妳先出去透透氣？」

「沒事，我還可以。」

隨後她拿出手機，坐在病床上的丹尼爾梳好頭髮，掛著燦爛的笑容等埃洛爾斯的視像通話。

丹尼爾：「嗨——！」

阿倫卡：「是丹尼爾醫生！欸？你不是一直休假嗎，為什麼背景像是病院？」

金髮少年心虛地撓撓頭：「啊～哈哈哈！這個嘛⋯⋯我是在其他醫院實習喔！」

特薇拉：「⋯⋯（滴汗）」

埃洛爾斯立馬替丹尼爾打掩護：「是啊，他如今身在統帥夫人專科診所幫忙，今天我去探班了。」

阿倫卡手上的筆閃了閃光，頓時皺起眉頭——埃洛爾斯在說謊！

阿貝特：「丹尼爾醫生不是已經在全國最好的醫學中心工作了嗎？還需要去別的地方上班嗎？」

丹尼爾與埃洛爾斯同時發出「呃」的聲音，兩人隔著屏幕尷尬笑著，沒有提前預備完善的謊言，她不知道丹尼爾能不能跟上自己。此時，他們最親愛的特薇拉師姐跳出來救場：

「是我讓他去的。」

「喔！原來是這樣嗎？」阿倫卡手中的筆又閃了閃，特薇拉醫生也在說謊！

埃洛爾斯注意到那發藍光的筆，知道阿倫卡在用讀心術，於是轉移話題。

「最近好像冷了，特薇拉，妳說是不是？」

「呃⋯⋯啊，是呢，我們習慣了低溫，屏障管理局也不會安排太長的春夏，轉眼就入冬了。雖說科林德內就未和暖過⋯⋯」

丹尼爾：「阿倫卡和阿貝特，還有維塔琳娜都要多穿衣服啊！對了，我收到你們紀錄的夢，埃洛爾斯跟我已經在著手研究了，不用擔心喔。」

埃洛爾斯笑著點頭。可沒想到說起夢境，阿貝特忽然打冷顫，特薇拉為他添衣，那孩子像是嚇壞了一樣臉色蒼白。埃洛爾斯詳細回憶阿貝特的夢境內容，他說自己被白色的「幽靈」封印在不見日光的冰中，有幾次差點沒醒過來，每天感覺很多人詭異地注視著他，嚇得他要睡在阿倫卡旁邊。

阿貝特：「吃了綠色藥丸感覺好些，但還是會做夢。」

「這樣啊⋯⋯」丹尼爾低頭思考，拿起筆開始推理，他知道綠色藥丸無法從根源解決問題，但有抑制和安眠之效。

埃洛爾斯看著屏幕上努力工作的他，總覺得很眼熟，非常眼熟，從前他與德洛里斯只有五分相似，現在幾乎是七八分相像，她擦擦眼睛提醒自己，那是丹尼爾而不是德洛里斯。

不能把丹尼爾當作哥哥，不可以這樣。丹尼爾會很傷心的。

特薇拉看出埃洛爾斯眼睛中又泛起柔情，想起照片中的金髮男人，伊格納特先生「猜測」那位是她的近親，這樣的話⋯那丹尼爾跟埃洛爾斯不就是親戚了嗎？

埃洛爾斯：「丹，你還在工作，不要太過操勞。這些事，交給特薇拉還有我就好。」

丹尼爾抬頭，埃洛爾斯的微笑與師姐專業又堅定的眼神總是那麼的鼓舞人心，少年很高興，笑得很耀眼。

「好！有師姐和『埃莉』幫忙，還有特蕾西，我很放心！」

埃洛爾斯：「⋯⋯！丹、丹尼爾⋯⋯」

埃洛爾斯明顯可見的慌亂，特薇拉站在埃洛爾斯用手語後面提醒丹尼爾，看見埃洛爾斯五味雜陳的表情，他慌慌張張地道歉：

「⋯啊！很對不起，我不能這樣喊妳，對嗎？很抱歉，非常抱歉，我以為喊簡稱是一種表示友好的表現⋯⋯」

少年撓著耳朵，尷尬乾笑了數聲，心裡想著到底有什麼不妥，把全名縮短方便喚名是西方很常見的啊？

「倒也不是⋯只是⋯⋯我好久沒聽過我的小名了。」1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RcfS3O5Jl

丹尼爾：「啊～那個埃洛爾斯，我也有小名喔，跟妳喚的那個很像，是『丹尼』喔。哈哈哈，不過我媽媽愛叫我『丹』，爸爸更喜歡『丹尼』，我倒是兩個都喜歡！」

阿貝特仰頭看著大人們說話，他跟阿倫卡都沒有小名，插不上嘴。

埃洛爾斯：「特薇拉呢？妳有小名嗎？」

醫生雙手插在白袍裡，皺眉：「啊？我才不要說出來。」

「師姐別害羞啦！」「哎呀丹尼爾，你知道我不喜歡這些。」

眼看特薇拉眼神躲閃，埃洛爾斯被挑起了興致。

「會不會是什麼⋯⋯『特特』？」

「啊啊啊？？？？」特薇拉被埃洛爾斯嚇得差點要跳起來，什麼「特特」？太奇怪了吧？

丹尼爾：「可能是『薇拉』？」

特薇拉：「等等，不是⋯⋯都不是！」

阿倫卡仰頭大笑：「那是什麼？」

醫生捏著拳頭，臉蛋鼓起來：「我才不要說。」

「哈哈哈哈哈！好啦埃洛爾斯，我們就不要迫害師姐啦！」

「瞧妳一副小孩子被戳中弱點的樣子。」埃洛爾斯笑著看臉蛋通紅的特薇拉。大家都在笑，就只有特薇拉氣得像吹漲了的氣球，可是她絕對、絕對不會說出她的小名。

「有什麼好笑的啊，『埃莉』？」

忽然一把年輕又爽朗的男音傳來，一隻手搭在埃洛爾斯的腰上，大家瞬間安靜下來，埃洛爾斯還差點暈倒，原來是一位梳著狼尾的黑髮男子走來，一雙黃眸帶有寵溺與調戲意味看著埃洛爾斯。1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4ifsan31

在車子裡的一切瞬間襲擊腦海，光是聽見他的名字腰部就下意識縮緊，更別說被他碰了。她摀住嘴巴，讓自己千萬不能發出奇怪的聲音，那天她一定是喝醉了，或者是中毒了，一定是！

狼待在治療中心跟病人說了一整天的話，他偶然會這樣做，讓伊格納特為自己打掩護趁機換外型溜入人群跟他們聊天，希望能以此更親近大家，了解人民的需要。

丹尼爾頭上畫了個問號：「這位是？」

特薇拉：「喔，他是『沃克』，是從另一所治療中心調來的，原來埃洛爾斯跟沃克認識啊。」

「沃克」就是古代北希迪亞語的「狼」，埃洛爾斯知道，差點沒氣得笑出聲——他真的很不懂的選名字。狼嬉皮笑臉搭著埃洛爾斯的肩膀嘗試融入，居然還向特薇拉報告工作，醫生竟然還一面正經聽著，還斥責他經常不上班！

狼：「哈哈哈哈哈！主任，我有好好上班啊，只是您人貴事多不知道而已。喔，埃莉可以作證！」

埃洛爾斯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噢——是呢，哈哈哈（小聲）⋯你什麼時候改口了！」

阿倫卡：「改口？」

滿臉通紅的埃洛爾斯搖手趕緊解釋：「其實我跟他不太熟，阿倫卡你聽錯了——」

狼按著她的側面拉到自己臉上，對丹尼爾和阿倫卡笑道：

「說什麼呢埃莉，我們可是最熟悉彼此的了！」

「⋯⋯///////！！！」

她內心深處喊罵了一句響亮的「笨蛋」——「雪狼」你不知廉恥！

丹尼爾尷尬地看著痴纏的兩人，聽見他一口一個「埃莉」，心口便悶悶的，埃洛爾斯不讓自己喊這個名稱，對面卻喊得那麼開心，是不是心底裏不承認她與自己的情誼？

丹尼爾：「哈哈哈哈！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啊？」

「我們是——」

狼得意笑著：「我們有從小長大的情份喔，丹尼爾醫生。」

特薇拉大約看了看埃洛爾斯跟他的外表，站在一起像一位年輕老師和一個比她高的高中壞學生，倒不是因為沃克真的像高中生，是因為他說話的語氣很小孩子。而且沃克稱自己二十九歲，埃洛爾斯今年才二十三歲，感覺年數上也不太對。

「啊⋯⋯啊哈哈哈！喔，原來是青梅竹馬？埃洛爾斯，妳瞞得我好苦啊，竟然不告訴我！」

丹尼爾強撐著微笑，心裡越加難過了。埃洛爾斯敏銳地察覺到丹尼爾的情緒改變，她趕緊解釋：

「不不不，丹，我跟他只是在街上認識的而已，才不是青梅竹馬！我沒有想要瞞你。」

阿倫卡給丹尼爾一個眼神，認證了埃洛爾斯所說的準確性。狼抓到這十七歲少年在作弊，自己居然被個孩子壞了好事，可他生氣嗎？不！他，「救贖」之神、北希迪亞最高統帥、「雪狼」大人——米哈伊爾越戰越勇！

狼：「哈哈哈哈哈！不錯，因為我們一眼千年！」

埃洛爾斯：「⋯？？？？」

特薇拉：「（滴汗）那就不是青梅竹馬了，別騙人啊喂。」

「千年可比青梅竹馬厲害多了！」「阿狼，你別說得那麼誇張⋯⋯」

阿貝特看著一群長輩在說話，悄悄在阿倫卡耳邊說：「這個沃克先生有點太吵了。」

阿倫卡苦笑點點頭。

丹尼爾笑著：「您好，我是丹尼爾，是埃洛爾斯好朋友，還有是她的醫生，很高興認識你！」

「嘿，你知道嗎？我也很高興能見到你呢，丹尼爾醫生。埃莉她經常提起你⋯⋯傷好一點了嗎？」

阿倫卡與阿貝特：「傷？」

埃洛爾斯用力捏一下狼：「咳咳——他說的是丹尼爾所照顧的患者腿上的傷。」

狼輕輕拍了一下埃洛爾斯的手，笑著對孩子點點頭表示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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