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人成為英雄》 - 第188章上樓

百貨公司，一樓。

「阿珍，遇到危險就跑，什麼都不要管。」

劉晨陽站在電梯的遠處，望著電梯，對身旁透明的 Jennifer 說道。

「兩位也是。」

這三個人的存在，說不定會在戰鬥時，成為他的負擔、絆腳石。只要憑藉武力，他現在就可以讓他們失去行動能力，不跟著自己。

但，他沒選擇這麼做。

之前沒有，剛剛沒有，現在也不會有。

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如果因為自己擁有比別人更強的能力，便迫使別人必須屈服於自己的想法，這不是太霸道、太自我了嗎？

或許，這是善意。

但，別人是否也會這麼認為呢？

我這是為你好，這話真的對嗎？

「亂叫什麼！阿珍⋯難聽死了！！」阿珍生氣的別過臉，嘴上嘖了一下，雙臂抱在胸前。甩動的馬尾，散發出香味。

「欸，好香喔，你有沒有聞到？！不知道她長怎樣，感覺很漂亮捏——」吳凱翔用手肘頂了頂身旁的梁承岳，小聲的在他耳邊說道。

「你是變態嗎？再噁心一點沒關係。」梁承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直直地盯著眼前正在下樓的電梯。

電梯的樓層顯示亮著黃光，正穩定的持續下降。纜繩拉動的聲音，窸窸窣窣的從關閉的梯門中傳出。

空蕩蕩的一樓，一片漆黑，只有此處亮著光。空氣中濃烈刺鼻的香水味，輕而易舉的覆蓋掉血液的氣味。

百貨公司的美妝品專櫃太香，如果不睜開眼，還以為這裡一切如常。

叮！電梯門開了。

明亮的梯廂，破碎的鏡子，映照著四人。

晨曦劍在黑暗中散發著淡淡的湛藍光，劉晨陽抬腳邁步，頭也不回的說：「不來真的沒關係，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你這人話很多。」梁承岳口氣不屑，拖著沈重的身體跟上，沒有猶豫，沒有遲疑。

「小姐，妳要不要就不要上去了，這樣比較好，畢竟真的打起來，我們很可能都顧不了妳。」吳凱翔對著身旁的空氣說話，他以為阿珍在這個位子。

可是，阿珍早就跟著劉晨陽走了。

他真的在跟空氣說話！

「幹，你是智障嗎？過來啦！人都不在那裡了，操⋯⋯」梁承岳氣急攻心，除了大罵，還轉身拆下一塊碎玻璃，朝吳凱翔扔去。

太丟臉了，有夠沒面子的。

吳凱翔一驚，馬上小跑步進電梯。

「讓我站後面，謝謝、謝謝。」吳凱翔一走到鏡子前，馬上又聞到 Jennifer 的淡淡香味，當即害羞地開口：「妳、妳也在這個位置嗎？」

梁承岳一聽，直接用手肘狠狠撞了吳凱翔的肚子。他轉過頭，咬牙對著吳凱翔說：「閉嘴——」

電梯門關了。

電梯開始上升。

但，劉晨陽的手還停在按鈕上，還沒按下去。

劉晨陽深吸一口氣，收回手，什麼都沒說，只是把劍握得更緊了。

一梯四人。劉晨陽站在門前，梁承岳則在他身側，吳凱翔與 Jennifer 在最後。

此時，Jennifer正悄悄的往角落靠。

別人不在意吳凱翔站最後，但是她在意！

那麼壯的一個人，不是應該要在最前面嗎，怎麼會跟她一樣躲在最後面？她之所以在最後面，還是劉晨陽拉的，這個肌肉男竟然是自己要求！

離譜！

『肌肉是練來幹嘛的⋯⋯』

「咦！她剛剛是不是有說話？」

「沒有，你聽錯了，她不會自言自語。」劉晨陽看著電梯上升，淡淡地說。說完，他自己卻不自禁的笑了。

Jennifer 出拳打在劉晨陽的側腹上：「你也閉嘴！」

電梯不斷攀升，梯廂也越來越安靜，沒有人再說話。壓抑的氛圍愈發強烈，讓人喘不過氣。

電梯在輕輕搖晃，偶爾還會發生「咚咚」的瞬間停頓。

有東西不停從上方落下，喀啦喀啦地墜擊在廂頂。

15樓、17樓、20樓——

叮！

停了。

電梯停在了27樓。

門開，一片漆黑。

原本亮著的燈已然熄滅。

整棟海瑞百貨公司都暗了。

劉晨陽臉色凝重，緩緩步出電梯，真氣在雙眼翻騰，快速掃視周圍。

「你們看得到嗎？周圍的環境。」劉晨陽全神戒備，視線隨著頭部而動。

「一點點。」

「跟他差不多。」

梁承岳與吳凱翔都能看到一些物體的輪廓，但不是很全面，只能看到有一個物體在那裡，無法辨識出正確的形體。

「我可以。」

劉晨陽猛然回頭，大吃一驚：「妳可以？！」

一台手機憑空出現，旋轉。

三人都看到手機裡的畫面了，非常清晰！

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屍體，一片狼籍。破碎的牆有風在灌入，颳起一些細碎的物件，帶動截斷的殘肢。

還有——一頭怪物！

「走開！」

劉晨陽當即大喝一聲，迅速抓住吳凱翔的衣領，往後使勁一扯，將他扯飛到身後，接著自身向前一踏，一腳踹出！

砰！

劉晨陽連退七步，撞倒在他身旁的 Jennifer ，不遠處也隨之傳來東西被撞翻的聲音。

「退後，找地方躲起來。」劉晨陽壓低姿態，眼神盯著前方，快速向其他人說道。話一說完，他就衝了出去。

Jennifer 都還沒從地上站起來，不遠處就再次爆發戰鬥。她沒有喊痛，也沒有責怪，第一時間就進入狀態，透過手機尋找物體，立刻開始躲藏。

「你們兩個在幹嘛！快躲起來啊！不要搗亂！」Jennifer 氣急敗壞的對著梁承岳兩人大喊。

這一喊頓時讓兩人回了神，立馬各自躲藏。

「我們看不清楚，幫不了他，怎麼辦？！」吳凱翔躲在某個櫃子後面，仰頭大喊。

才不到一分鐘，他的全身就已經被冷汗給浸濕。危險來的實在太快，他根本還沒感覺到，就已經被救下了。如果不是劉晨陽，這條命已經沒了！

「啊——」梁承岳捶打身邊的物體，憤怒的吼叫。完全幫不上忙，一點用處都沒有，讓他氣得快要發瘋！

「你們待在原地不要動！等我！」Jennifer 看著手機螢幕，側頭高喊。

她的手機開始變形，變得更長更薄。

很快，一副猶如未來科技的全罩式眼罩，附著在她的臉上。

「我很快就回來，你們自己小心，不要亂來！」

「妳要去哪？喂！」

Jennifer 透過眼罩化的手機開始快速爬動。

『我記得這個方向有人。』

『應該有些人身上會有手機。』

人，曾經活著的人。

「拳衝。」

拳拳相碰，劉晨陽退了幾步，對方則是被擊飛。

鐵灰色的獸影從凌亂的擺設中站起，爬上。黝黑的豎瞳盯著劉晨陽，不斷擺動著粗壯的尾巴。蛇信不規則的吞吐，發出微微嘶鳴。

劉晨陽感受剛剛的力量碰撞，調整急促的呼吸。

體型、力量，都介於一級獸兵與二級特異種之間，應該是二級獸兵沒錯了。

ㄧ隻，可以！

劉晨陽猛然一蹬，倏忽衝了出去，晨曦劍疾刺而出，帶出一道湛藍劍光。

二級獸兵不假思索，奮力一跳，直接攀附在天花板上，避過攻擊。牠快速在天花板上爬動，尋找攻擊機會。

攻擊落空的劉晨陽，腳步連踩，藉著堆積的物體，輔以「騰躍」迫近，接續攻擊。

然而，二級獸兵可以藉助天花板施力，已經佔據優勢；牠迅速挪移位置，四肢同時發力，爆射向騰空的劉晨陽。

避開刺出的劍，直接撲在劉晨陽身上，張嘴就咬！

劉晨陽連忙抬起左手，抵住二級獸兵的下顎，雙雙墜入雜物堆中。

「吪——」

二級獸兵的血盆大口不斷咆哮，就是無法往下咬！

那強而有力的手掌，牢牢地抵住了牠！

「吪——」

「安靜。」劉晨陽冰冷說道。

右手的晨曦劍陡然消失，只剩下劍柄！

「拳衝。」

右拳瞬間轟在獸兵的臉上！

砰！

劉晨陽迅速起身，晨曦劍再現！

「吪⋯吪⋯吪——」獸兵搖晃了一下腦袋，四肢著地衝刺，與劉晨陽再次戰在一起。

砰砰砰砰——

激烈的翻箱倒櫃之聲，不停在變換位置。

『有了、有了⋯⋯』

『對不起，借用一下，用完就還你，抱歉抱歉。』

Jennifer 從一具遺體身上摸出一支被血染紅的手機。她本想用自己的衣服將鏡頭擦乾淨，卻忽然發現沒辦法用自己的衣服。

『抱歉抱歉，再借用一下你的衣服⋯⋯』

喀嚓！

她用手機眼罩，拍下這位死者與其手機。

『我一定會拿來還你。』

Jennifer 繼續移動。

她沒有貿然前進，而是觀察過周遭環境後才繼續搜索。

臉蛋發白，身體抖個不停，搜尋到的手機還一度握不住。遺體的慘況她不敢看，卻還是拍下照片，為了之後能夠歸還手機。

Jennifer ，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努力著。

「小肌肌！你待在這裡，我過去幫他！」梁承岳朝著不遠處的吳凱翔大喊。

「你頭撞到喔！你會死啦！等她回來，我們在討論怎麼做！」吳凱翔心裡也是焦急，可是他更加有理智，知道現在的他們是插不了手的。

「幹！男人還要靠女人，丟不丟臉？我不要！」

梁承岳對身旁的遮蔽物捶了一拳，直接就站了起來，循聲探查劉晨陽的位置。終於，他看到模糊的輪廓在衝突對撞，一個邁步就衝了過去。

可是，他沒走幾步就被撲倒。

「不要衝動！不要衝動！這時候不是顧面子的時候，會死人的——」吳凱翔使勁壓著梁承岳。作為剛剛差點喪命的人，他清楚知道這頭蜥蜴人跟停車場那些不是同個等級。

那時候沒有活路，所以只能拼、只能等死，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不會死，而且還有機會可以贏，所以更要忍住啊！

「走開！你走開！我不要那麼窩囊，我不要那麼窩囊——我不用靠別人，我靠自己也可以！」

「我是男人——」

梁承岳大聲狂吼，一下就將吳凱翔扒開。但是吳凱翔很機敏，馬上重新撲回來，死死拖住他。

吳凱翔雖然擁有健美的肌肉，可是他的力量完全比不上梁承岳，再加上梁承岳本身的柔道技巧，他根本壓不住。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現在只能忍，只能忍啊！再等一下就好！」吳凱翔擒抱住梁承岳，可卻一直被拖著走。

梁承岳，可是近戰系啊！

「你要留在那，就留在那，我他媽要去幹死那個爛蜥蜴——」

吳凱翔深知梁承岳的為人，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勸不住他，因此才能在第一時間將他撲倒。但也正是因為太了解他，所以更要拉住他！

吳凱翔像是受到影響，下定決心一般：「好！給他死！」

梁承岳一聽，不禁回頭一笑。果然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啊！

「走！」

「走你媽！」

吳凱翔突然放開右手，用力往梁承岳的小岳岳捶下去！

「幹⋯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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