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時七季(重修版） - 永遠相信第一印象

而現在，苦惱前提是更多疑惑，他總感覺剛剛眼神交流那一瞬，氣氛有些許微妙，黎川「嗯」完那聲後便沒有再寫題，整理了一疊卷子，遞到季梓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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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交作業。」季梓楠把那疊卷子推了回去，這東西看著就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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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收作業。」對方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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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梓楠皺了皺眉，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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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是幹嘛？」季梓楠見黎川沒反應，冷戰了幾秒，最後他承認眼神殺這點對這人沒啥用，只好把原先擺手推掉的卷子又拉回來細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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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大大寫著：江政高中第一次段考數學科試題卷，他倒抽一口氣，隨後往下面一張紙翻：國文、英文、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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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疊疊的白紙邊角上都按照類科用釘書機固定整齊，放在一起不光是紙緣對齊，連訂書針的位子都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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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梓楠一張張的檢視標題，卷卷都寫著112年第一次段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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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真！段考卷，剛剛被余妤抓去辦公室怎麼沒罵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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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跳跳的心情像炎火遇上洪水，「刷——」一潑，只剩殘灰，季梓楠背脊冷不妨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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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分有考過，翹段考沒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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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考古卷吧？」季梓楠試圖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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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川把卷子重新按上他桌輕言：「人永遠要相信第一印象，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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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這不赤裸裸的告訴人重補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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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政高中計算分數方式很重段考，一次段考佔總成績30%，三次段考就是90%，其餘10%是課堂表現、出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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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缺席拿個一半就要謝天謝地了，一段0分，要過門檻二三段一定要八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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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的成績實力水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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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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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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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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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這是什麼火星文，都是數字和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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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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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至少我看得懂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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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認數學本就差，之前在國外待過，季梓楠忽然腦路大轉，覺得可以從英文方面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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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第三份卷子，略讀掃過卷面，雖然口語化的英文和這種文鄒鄒的課內英文有些差距，但勾勾寫寫覺得還是能拿個八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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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什麼時候考的？」季梓楠把數理化卷壓在抽屜，文科卷子收回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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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書包從前都扁空空，半本書都沒裝，今天放進了這幾份卷子，外表看不出，但熟知季梓楠的人都知道這有多跳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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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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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川就這麼看著自己同桌從驚恐到驚嚇最終無奈，躲躲藏藏的手硬生生把卷子擠進書包，一臉崩潰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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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黎川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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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梓楠追問：「成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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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川從佈告欄拆下一張A5 的大白紙，塞到季梓楠手中，「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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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梓楠其實不怎麼關心別人成績，只是想看看有沒有同類能有機會陪他重補休，這種同溫層取暖的心態人人都有，偏偏成績是按照班排排的，某人的成績很難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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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行。黎川：班排一，校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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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梓楠本想敷衍掠過，卻在第一列表國文的成績上不得不被吸走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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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莫不是個大偏科仔？筆序一的國文就先大輸班排二十三分？單科排名……班排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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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在前頭競爭的分數沒有一個不是咬著小數點，這一大輸，居然還能穩居校排一，並且爆甩班排二總分二十多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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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看看，這人是哪科好，拉的回這大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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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很快得到了答案，季梓楠順著視線往右瞥到表列第二行，數學：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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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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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是妥妥理工男，全靠物理化學僥倖給他拉回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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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啊，黎川，你這也不行啊，這麼偏科，余妤沒意見？」回想起多次戲耍黎川後反被戲耍的殘局，季梓楠不知哪來的勇氣，竟三次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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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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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拿到把柄，狐狸尾巴都翹起來了，「那你怎麼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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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所以，你要教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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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我怎麼教你！」季梓楠下意識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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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川收拾桌面，站起身子，把拉鍊拉到脖子頂的校服外套脫下，露出半截短袖截著的長手臂，輕言：「我的意思是，我不覺得你成績差，我認為你可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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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季梓楠才發現自己那句「我怎麼教你！」徹徹底底漏餡，這擺明著承認黎川成績比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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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了，我也沒覺得我輸你，但我不教人。」某人在試圖挽回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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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超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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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梓楠拎著水壺，走出教室，語帶笑意：「你說的，人永遠要相信自己的第一印象，所以，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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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個黎川還惦記著聊天室那句：「你是在瞧不起我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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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妤和地中海鬧矛盾了，地中海劫走的體育課，正是班際籃球賽前最後四堂，高二十一班上回掛倒數，余妤好勝的性子八成是面子掛不住，因此特意空了班會課，把全班拉下去練球。

季梓楠跟黎川是一塊到的，下操場的比較晚，大多數同學都在場上準備了。季梓楠原以為只是隨便的三對三班內互練，卻不知道余妤還找了別班，擺明著就是想要打一場友誼賽。

「你們都給我聽著，我特地找了陳老師的班，你們好好打，練習和比賽的臨場感終究不一樣，讓你們有機會早些適應就不要有人怠惰！」

余妤示威了，狗頭帶著班上幾個男生先上了場，許皓也包括在內，季梓楠原本想來個高聲呼喊加油，但看見許皓那氣到膨脹的臉，頓時沒了興致。

狗頭那幫人應該是有私下練過，整體的默契和配合度都上了一定水準，許皓的快攻也終於開點翹，懂的傳球後掌握了整場節奏，上半局直接甩了對方六七分。

馮情告訴季梓楠，狗頭奶茶店那回沒跟他們走是去練球了，許皓因為太想念季梓楠翹了隊練，差點被宰死。

人總是對重視的人事物才會抱有強烈的情緒起伏，這讓季梓楠更加愧疚，私下發了訊息，決定請許皓吃頓陪罪飯。

中場休息，狗頭一下場，于真又送水又遞毛巾，但不是很高調，刻意躲在場邊陰暗處。

季梓楠被愛情的酸臭味熏著嘖嘖叫，但看到內向的于真興奮地墊著小步，握緊拳頭喊了聲加油後，又覺得他們在般配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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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很曬，季梓楠沒上場就留了一身汗，沒帶毛巾，只好撩起衣服往臉上擦，汗液撲上臉和粗糙的衣服摩擦有些不適，狗頭拍了拍他的肩道：「季哥，第二場你上，我怕許皓撐不住。」

「他怎麼了？不是剛剛打挺好？」季梓楠有些置疑。

狗頭搖了搖頭，用手指輕點了場上幾個別班的：「他們的球太髒，許皓被假動作嗑腳踝了。」

這麼一說，季梓楠才察覺，這上半場的違規是不是有點多了，這拉開的六七分也是靠狗頭驚險的幾顆三分球拉出來的，要說籃下進攻，還真沒進幾球，拉拉扯扯間還被掛上惡意阻擋、帶球走步……等低級錯誤，配合度這麼好的隊伍，怎麼可能犯這麼多次規？

「你先讓他下吧，我接著打，他打快攻對吧？我能行的。」受委屈可以，但仇不能不報。

季梓楠喝了最後幾口水上了場，場上人員被換的不只許皓，還有一個小矮個子，黎川替補上的位。

少年脫下緊持的校服外套，露出手部修長的青筋，一路延伸至手腕、下手臂，最後停留在上手臂肌理的起伏。這麼熱的天，他竟然沒流任何一滴汗，乾乾淨淨，和場上的其他人呈現鮮明對比。屈膝的雙腿彎成跨蹲狀，擰轉上半身伸展時運動服貼上腰線，倒三角的標準身材完整體現。

這人一定練過，說不定出拳還很狠，季梓楠不禁萌生這種古怪的想法，但對上黎川的臉時又作廢：好好的三好學生要是動真拳，這世界恐怕就要反著看了！

某人看著黎川過於出神，身邊多了個人都沒發現，一女生綁著浮誇的雙馬尾，一身重到醺腦的香水味讓季梓楠差點嗆到。

女生用指尖大力戳著季梓楠胸口道：「季梓楠，你少玩什麼欲情故縱了！匿名網站的假消息是你散播的吧？你就這麼想跟我斷乾淨？」，假指甲片勾上薄衣的感覺很鮮明，噁心，哪裡來的人妖！

被這麼突如其來的斥責，季梓楠有些不明所以，他和這人有什麼藕斷絲連？舊情難卻？假消息又是什麼？

「同學，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迫於時間緊急，他並沒有追問的餘地，只打算快點把這人打發走。

「你什麼意思？是想撇責？」

季梓楠在腦中晃過萬千幌子，最後揪出了一個最沒有說服力的：「沒有，但有沒有一種可能，你認錯人了，我不叫季梓楠……」

鬼信你個你不是季梓楠，生著這高調的臉，按這種情商說話，不挨幾拳都是幸運。

「你很會矇騙啊？你忘記我了嗎？四年前你怎麼說的？你說你會保護我，然後呢？」女生揪住季梓楠的衣領，大聲咆哮。

現在是什麼大型修羅場？季梓楠雙手高舉，擺出投降的姿勢，這面孔被他這麼一提好像是有見過。

四年前？那不是他還在念國一那時？不說女生青春期女大十八變，季梓楠記憶是真差，還是個大臉盲。

「大姐，我還有球賽，別鬧了，你有什麼舊情難卻，餘情未了，比賽結束後好好跟我說，別搞得我像渣男一樣……」

「啪——」一記耳光挨上面頰，火辣的炙熱慢燒擴散。

「好啊，你走！你走！你這是承認匿名貼文了是吧？我本以為你不那麼噁心，現在！我碰你都想吐！」

這女的也是夠膽大，班導師都在球場邊，就這麼叫囂。季梓楠有些惱羞，本想動粗，但理智逼迫他收手。

跟一個姑娘計較不是他的行事風格，更何況是個瘋子，和瘋狗互咬，只會降低智商。

他撫了撫漲紅的臉，擦掉指甲劃出的一絲長痕鮮血，一語不發的往場中央走去。

哨音高響，比賽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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