綢萸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鬣犬是非常兇殘的動物,錦緬手上那隻小刀並沒有優勢。
「快走,這是命令!」錦緬大聲喝斥著,順便試探一下這隻鬣犬的膽量。
顯然音量不足以嚇跑鬣犬,但綢萸很聽話,立刻往馬的方向跑,鬣犬想要撲上去,卻被錦緬先一步抓住,一刀劃在它的右前腳。
鬣犬激動的張開血盆大口,直接撲上錦緬,被一個側身躲過,鬣犬不甘示弱轉了方向又撲上來,一口咬在錦緬的左手臂上,鮮血瞬間落下,錦緬立刻用小刀插進鬣犬的下顎,鬣犬只是退後蹬了一下,又衝上來。
幾回下來,鬣犬身上也有刀痕,錦緬身上也有多處爪子劃破的痕跡,左手臂更是鮮血直流,鬣犬趁錦緬還沒緩過來立刻撲上去,錦緬被撲倒在地,小刀死死的抵著鬣犬的下巴,緊要關頭一支箭直直的刺穿鬣犬的腦袋,鬣犬瞬間倒了下來。
錦緬大口的喘著氣,看向箭的來源,是綢萸帶著季蓉趕到了,季蓉的一箭救了自己。
綢萸立刻飛奔過去抱起錦緬大喊「二爺!二爺!快傳太醫!快點!」。
綢萸此刻已經急哭了,雙眼通紅,淚流不止,錦緬費力的坐起身抬起右手替她擦擦眼淚「夫人別擔心,小傷而已」。
「怎麼會是小傷,流了好多血…」綢萸咬著自己絲綢的衣裳用力一扯,一段絲布就這樣被撕開,她著急的將手帕按在錦緬血流不止的右手臂上,扯下來的絲布綑綁著出血處,想辦法止血。
「我的夫人好聰明,可以當女大夫了」錦緬此刻其實非常疼痛,痛得都冒著冷汗,但他還是故作輕鬆的與綢萸說說話,不然看她哭實在太心疼了。
「你別說話了,靠著我放輕鬆,忍一下,太醫很快就來了」綢萸將錦緬的手臂抬高,她總歸是藥舖出生的孩子,簡單的緊急醫療常識她還是知道的。
錦緬聽話的點點頭,身體靠著綢萸,聽著她非常急躁的心跳,這種感覺…好令人安心。
狩獵祭出了差錯皇帝第一時間將處理分區的下人全數斬首,綢萸此刻正在病臥旁邊心疼的看著錦緬,雖然剛剛太醫都處理過傷口了,但錦緬依舊面色蒼白,額頭上還有剛剛存餘的冷汗,綢萸細心的用毛巾擦拭乾。
綢萸突然想起,錦緬之前一直沒參加過狩獵祭為何要偷帶小刀?該不會錦緬早就知道那隻鬣犬會出現?
「霧妃娘娘,妳沒有受傷吧?」唐鶴云這時才處理完後續趕到齊安殿探望錦緬。
「沒有,二爺讓我先離開,所以才…」綢萸的眉頭沒有一刻舒展,看起來真的很擔心。
「是屬下失職了,我應該跟著二爺的,才不會讓二爺跟夫人遭遇此次危險」唐鶴云說著說著就想跪下來。
身後突然傳來錦緬的嚴厲的聲音「不準跪!我何時準你跪我?唐將軍此生只能為鶵國卸下尊嚴,你忘了我的話嗎!」。
錦緬以前跟唐鶴云講述過自己的豪情壯志,唐鶴云非常佩服他,也非常嚮往錦緬所述的鶵國,唐鶴云想拜錦緬為主子,卻被錦緬拒絕了,他說一國的將領只能為國家屈膝,如果錦緬日後登基為王,卻做得不好,唐鶴云也不準跪下。
「是!二爺」唐鶴云立刻站直,他沒看過像錦緬這麼倔將的人,他的氣度跟思想也一直都是他的典範。
「二爺,你怎麼樣?身體還有哪裡會痛?」綢萸立刻轉頭查看著錦緬的狀況。
「無妨,都是小傷而已,唐將軍,佈置會場的下人呢?」錦緬其實已經大概猜到答案了。
「陛下已全數斬頭」唐鶴云不甘心的握緊拳頭。
「又是這樣…」錦緬緊緊咬著牙,憤怒的抓緊床單。
「二爺…」綢萸沒看過這樣的錦緬,她小心的將手附上錦緬的手背,想安撫他的情緒。
錦緬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看綢萸滿眼的心疼與慌張,吞了幾口氣,和聲道「沒事,夫人沒事,我也沒事」。
「二爺,這口氣我真的忍不了」唐鶴云手握著刀柄,隨時都能取走那人的性命。
「忍著,這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會是最後一次」錦緬神色從未有過的嚴厲,他看著唐鶴云就像是在警告他不要衝動行事。
「…屬下知道了,二爺好生休養」唐鶴云實在太憤怒,但他的確不能衝動毀了錦緬十多年建立起來的一切。
「夫人,我想喝點酒」錦緬拉了綢萸的手,看著乖巧聽話的模樣。
「不行,太醫說了,得忌酒」綢萸牽起他的手心揉了揉。
錦緬沉默不語,他當然知道不能喝酒,他就是心裡煩悶無處發洩,他垂眸看著綢萸撕裂的衣角,想起剛剛為他處理傷口的綢萸,整個人都散發著耀眼的光,好有魅力,他小心的問道「不然…夫人可否…抱抱我?」。
綢萸沒有猶豫,立刻坐到床邊抱著錦緬「你嚇死我了,我真的好擔心…」,說著說著最後竟然把自己說哭了。
錦緬溫柔的拍拍她的背,給她順順氣「好了~好了~夫人真是愛哭」。
「下次不聽你的了,你叫我離開,自己卻受傷了,二爺是大騙子!」綢萸繼續啜泣著,緊緊的抱著錦緬。
「是我錯了,夫人,但當時的情況太危險了,我不敢想像要是那等畜生咬了妳…我會砍斷那些人的手臂,活剝了他們…!」錦緬的眼神瞬間陰冷可怕。
「二爺似乎很確定是有人刻意為之」綢萸抱著錦緬不敢鬆開。
「是,但…我也只能盡力去防,卻很難避免」錦緬又乖巧的拿腦袋去蹭蹭綢萸。
其實跟錦緬猜的如出一徹,趁著會騎射的人都去西邊狩獵時,錦希路故意命人放出一隻鬣犬到他們所在的東側,因為東側基本上都是小型動物,自然也不會有其他士兵守衛,既找不到外援,也不能帶刀刃的情況下錦緬應該必死無疑。
但讓錦緬感到最心寒的便是父親的處理方式,看似嚴懲,實則是怕細查,從小到大錦緬只要遭遇事故,錦寇都是立馬斬殺犯事的下人、士兵,從來不去查清楚是誰指使的,就像是他也隱約感覺到那人的動機卻選擇默認。
「不管如何,我都會救你的,二爺別怕,你不是一個人了」綢萸抱緊了錦緬,想給他一點力量,讓他知道自己一直都在,會陪著他的。
錦緬動容不已,緩緩點點頭「能與妳成婚,是我這輩子遇過最幸運的事」。
這次過後人人都知道一向玩世不恭的二爺有了最寵愛的娘子霧妃娘娘,宮中沒人敢再為難她,但還是有些人認為待二爺的新鮮感過了,就會廣納妻妾。
而錦緬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會面池軍啟的地點從青樓改為博弈場,不是他想去這些地方,而是為了掩人耳目,又必須符合他的人設,只能選擇這樣人聲混雜的地方。
錦緬也開始帶綢萸給皇帝、皇后請安,皇后看著面前的兒子吊兒郎當的只覺得好像變得好一點,但不多…
「緬兒啊,你今日又賴床?」皇后沒好氣的說著。
但今天早上是綢萸睡的晚一點,錦緬又不忍叫醒她,才會耽誤了些時辰。
「母后,以後請安能不能再晚點?我昨日晚上跟夫人…」錦緬漫不經心的說著,被綢萸立刻打斷。
「啟…啟稟皇后娘娘,是霧妃貪睡誤了時辰,向娘娘請罪了」綢萸說的臉又紅了,明明沒做什麼,為什麼錦緬老是這樣…
「哈哈哈…緬兒可別累著霧妃了,該當收斂些」皇上聽到雖然高興但也還是適當提醒一句。
「孩兒知道」錦緬笑著應道。
綢萸紅著臉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夫妻明明是分房睡的,現在搞的自己清白好像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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