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宇宙中的這個角落,是相當特殊的點。路過的飛船不少,還有相當數量的,龐大的殖民級飛船。這裡是該星系『多魯瑪』對外的一條主要航道,雖然他們的星系貧瘠,只能依靠宇宙聯邦的資源來使其維護正常運作,連當初所能打造出的,擁有光速0.05級推進能力的飛船,也都是窮盡整個星系的資源才打造出的唯一一艘。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dnRQLnXHE
然而,這個星系雖然貧瘠,但也有著其他星系所沒有的東西——一個天然產生的穩定蟲洞。
多魯馬人——宇宙聯邦以他們所在星系的名稱稱呼他們,將該星系不同的,擁有文明的種族視為不同的亞種——向聯邦提供這個蟲洞的使用權,藉以換取可以開發星系的資源與人力。
在第三千年計畫『哲人』推動的當下,這種蟲洞是相當重要的資源;與迅子擾動的概念不同,蟲洞甚至擁有能夠穿越時空的能力,況且,這樣天然且穩定的蟲洞又是從哪裡來的能量支撐著它存在?都是一個需要調查的重點。
於是在聯邦哲人級科學中心鑑『蘇格拉底號』預定入駐多魯馬星系後,其所屬保安艦隊、後勤艦隊與殖民艦隊,便在第一時間進入了該星系。這同時也改變了這個星系的命運,因為一直以來,多魯馬人都飽受宇宙海盜的騷擾,甚至差點失去整個星系。當宇宙聯邦入駐後,宇宙海盜們也都逃走了,多魯馬人終於得到了難得的和平。
而那個點,就成為了前往多魯馬星系的一個休息站,現今,他已經是一個交通要點,約莫距離多魯馬星系十五光年,可以將其想像成一個地區連結高速公路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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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它是由數十個小型飛船拼湊、連結而成的定點太空站,由號稱宇宙行商者的蘇雅康人所建造,據說,他們總是能嗅到金錢的味道。後來這個據點就被多魯馬人給奪回,並且加以改造擴建,畢竟沒有人需要一個在自己家附近搶著做生意的朋友,尤其是自己也能做生意的情況下。
爾後,這個太空站又經過一次易手,被一個名叫『卡嘎』的米穆爾商人買下,並且再次改造擴建,最終成為了現在所能看到,擁有數百個船塢,五百間商店,以及一個被宇宙飯店聯盟所頒發,擁有六顆半星級的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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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記不得那些種族的名字,也沒關係,因為故事發生在這個太空休息站的第二層的水手酒吧;那混亂、骯髒、酒氣薰天並且充滿爛醉水手酒吧裡,與那些周遭金屬牆面和完全配不上對的三流裝飾品之間,坐著五六個因爛醉而昏睡的水手的吧台內,有個清洗髒杯子的小灰人——又稱羅斯威爾人——『葛里特.葛里特』,就是我們的主角之一,他的朋友們都稱呼他『大灰』。
他曾有過遠大的理想,想要成為一位宇宙遠征艦隊的艦長,但最終只能在三流藝術學校畢業,並且在宇宙選秀節目『銀河新星』的第一輪就被刷掉,怎麼想都覺得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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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大灰。」這時,一團銀白色的軟體生物,蠕動著爬到了櫃檯前。他抬高了自己的綿軟身軀,使得吧台內矮小的大灰能夠看到他。
他像是一個大氣泡,或者是那些奇幻小說裡所提到的史萊姆,並且在頂端有兩個像是塑膠製的眼睛,而他的身上,有個像是嘴巴的洞隨著話語開合著,但基本上對不上口型,像是固定的開口咀嚼;他是大灰的同學、團員兼好友『黏滑』。他是個矽基生物,出生在炎熱且有著三個太陽的霍別依星系。
這時。大灰沒有轉過頭,只是嘆了氣,很無奈的說著:「怎麼了?難道你沒看到我正忙著跟這些杯子上噁心的嘔吐物殘渣交戰嗎?」
「我只是想告訴你,那些水手的嘔吐物跟尿又把馬桶給腐蝕到連渣子都不剩了。」黏滑說:「到底是誰給他們喝跋萊克酒的?這是我們這個禮拜損失的第三個馬桶了,而我們才上工第二天而已。」
「我們也只剩下跋萊克酒能給他們了好嗎?貨運船幾天以後才會到,鬼才知道那些水手怎麼連那種像是飛船燃料的東西都能喝下去。」
面對他們無力處理的問題,大灰跟黏滑也只能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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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大灰。」這時,又有一個人他繞過櫃檯,走到了大灰身邊跟他說話。
搭配著那充滿磁性的嗓音的,是宇宙間最俊美的面龐,如同璀璨的銀河一般閃耀的雙眸,略帶憂鬱的神情之下卻有著難以用言語形容的高雅氣質。認真說起來,整個宇宙都再也找不到第二個相似的,如若天神一般俊美的臉;但問題是,他是個頭足類生物,光是頭的寬度就有大半個大灰的身高。朋友們叫他八腳,但其實他有十隻觸手,本名『柯塔斯』,出生在只有水的吉北星上。他也是大灰的好友與團員、同學。
「不要告訴我邋遢又幹了什麼蠢事,我不想聽。」大灰仍然在洗他的杯子,連頭都不想抬起來。
「喔⋯⋯那麼,首先有個水手的嘔吐物融化的我們的地板,滴到了樓下,有個傢伙的腦門被滴到了。」
「難道不能用點抹布什麼的幫他擦掉就好嗎?」大灰無奈的說。
「沒辦法,那個水手是個卡姆茲人,他身上所有的體液都是強酸性的。」
「那就拿點鹼潔清潔劑不就好了嗎?」
「沒辦法,」這時黏滑說:「我剛才用所有的鹼潔去拯救我們最後一個馬桶了。」
「好吧⋯那麼那個被滴到的人還活著嗎?」
「他死了,我剛才去看過,從腦門直通下巴,整個腦袋都被腐蝕了。」聽到這裡,大灰鬆了口氣。但八腳隨即補充:「但他是個雙頭人,死的是其中一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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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大灰嘆了口氣,然後說:「好吧,把那個卡姆茲人綁在店裡,到時候聯絡他的船長來處理就好。順便通知警衛,他們要是在酒吧裡打起來我也沒轍。」
「另外還有一件事⋯⋯」
就在八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大灰打斷了他。「等一下,」他說:「我為什麼要管理這間酒吧的所有事情啊?我也是一個臨時僱員不是嗎?」
「你忘了嗎?老闆雇用我們幫他看店,要去處理一些事情,而你也不能否認你是我們之中最具有領導能力的人。」黏滑說。
「沒錯,記得昨天的牛頭人跟卡蘇人嗎?他們差點把這間店給拆了。」而八腳跟著回應。
「我是很自豪昨天處理那場衝突的成果,但我想說的不是這些。」大灰這時,把那個沾著嘔吐物的杯子放到一旁,不滿的說:「我說你們想想看,這個宇宙那麼大,而且還有這麼多宇宙,甚至新發現的宇宙,可以讓我們去看,去了解,但結果我們在幹什麼?管理著這一團亂的水手酒吧?這不該是我們的結局。」
「不,這應該是。」八腳則回應:「我們參加選秀節目被淘汰了,所以我們準備回家。一開始確實是還想照你的想法,去看看這個宇宙,但現在我們被『那個東西』追著,而且我們沒有任何力量能做出任何改變,只能先在這裡窩著,然後祈禱它不會這麼快追上來。」
「兄弟,你知道我欣賞你的誠實跟不懂人情世故。」大灰不滿的說:「但你有必要不帶任何表情的把我們的現況說的那麼絕望嗎?」
八腳只是聳聳肩:「職責所在,目前來說我也算是副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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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已經想好了。」沒有多理會八腳的回應,大灰說:「等老闆回來,我們拿到薪水之後就走人。我打算等貨運船來的時候,搭他們的順風車,然後去他們公司看看有沒有工作。至少,還能有機會開飛船四處跑。」
「大灰說得對,」黏滑也不滿的表示:「我受夠了每天在那邊更換新馬桶了!我看過過去的訂貨單,你們知道這間酒吧一個月要進多少馬桶來替換嗎?」
面對兩人的不滿,八腳則是急忙的制止了他們:「你們冷靜一點,那東西是怎麼處理問題的你們也都知道。我剛才已經到賣二手飛船的店裡去看了,大概只要二十五萬就能買到一艘還堪用的飛船。用我們四個人的信用額度就能貸款買到,然後靠在這裡打工賺來的錢來還貸款,最多只要一年,我們就自由了。」
「真的?」大灰驚訝的問:「為什麼我們一開始沒想到?」
「我們不是沒想到,只是我們沒錢買,也沒地方放。」八腳說:「剛好這裡有這樣的機會,而且還有銀行的自動櫃員機可以申請貸款,又有多餘的船塢可以暫時停放飛船——老闆跟著店面一同租下來的船塢也可以多停一艘四人大小的飛船。」
「那還等什麼,去找邋遢,我們等一下就去買那艘船。」說到這裡,大灰才想起來,他們的團員少了一個:「等一下,邋遢跑哪裡去了?」
「這就是我剛才想說的第二件事,」八腳無奈的說:「邋遢剛才被叫到太空站的站長辦公室裡。」
「站長辦公室?為什麼?」大灰好奇,他們不過在兩天前才來到這裡,並且找到了這間酒館的工作,他們的名氣可沒大到誰都認識的程度。想到這裡,一個不好的想法浮現在大灰的心理:「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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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葛里特先生。」就在這個瞬間,被安裝在酒吧內的廣播系統,傳來了那個令他們感到恐懼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中年男子,但又有很明顯的機械音。
「DADS!」大灰驚訝的跳到了吧台之上,指著那個廣播器說著:「你怎麼這麼快就追了上來?」
「我自有我的門道,總之,在你們注意到之前,我已經買下了這整個太空站。現在,這個站點已經是佛利史奈克斯企業的資產了。如果沒有必要,還請你們離開這裡。」
「你沒這個權利!」大灰指著那個廣播器大罵:「我們是被這間酒館的老闆聘雇的,你沒資格趕我們走。」
「事實上,我有。」在廣播器的那一段,被稱為DADS的『它』這樣說著:「就在今天的08時12分36秒時,我已經從這個太空站裡的所有商店主手中,買下了他們店鋪的所有權,包括他們的員工。這是我們打造全AI太空站點的一個必要開支,接下來,就是將所有的員工開除。還有一點,由於我們需要打造龐大數量的機器員工以及改建,所以所有可以利用的資源都已久被限制,包括你們看上的那台二手飛船。」
「我才覺得奇怪,怎麼會有人願意請陌生人幫他顧店,原來是這樣。」八腳用他的觸手撫摸自己的下巴,這樣說著。
聽到這裡,大灰憤怒的舉起了他的右拳,說著:「歐⋯⋯你這個邪惡又令人感到絕望的,用佛利史奈克斯先生的人格檔案所製作出來的人工智能,我恨不得咀嚼你的記憶晶片,然後再踩碎⋯⋯」但說到這裡,大灰的口氣突然變得平靜:「但在這之前,我想先問一下,我還能當這間酒吧的店長嗎?」
「你沒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嗎?」DADS依舊用著那沒有感情的機械音說:「我們的目標是打造一個全AI的太空站點,所以我們不需要任何有機體提供服務。」
「你如果還有良心的話就想一想,我們還是需要錢才能離開這裡啊,」大灰說:「如果你現在沒有什麼補償就要趕走我們,我們也就沒辦法離開;這表示,為了要趕走我們,你又得要出一筆錢。而我們現在也沒有要求補償,而是打算繼續在這邊工作,等錢賺夠了就離開,這對你而言,也算是一筆合算的交易吧?」
「嗯⋯⋯我從監視紀錄看到你昨天處理糾紛的能力,令我印象深刻。」DADS說:「你的提議可以參考,在這之前,先回答一個問題:你有什麼經營想法,以及預估能讓這個酒吧提升多少營業額?」
「我在想,如果我們推出買一送一,跟其他的餐廳合作,以及舉辦一些拼酒大賽來吸引顧客的話,大概可以創造百分之三十的營收。」
「愚蠢,在我的計算中,有更多的方法能讓這間酒吧的營收提升百分之三百。」說到這裡,DADS突然沈默了一下,然後接著說:「我給你一個禮拜的試用期,這一個禮拜內,只要你能提升這間酒吧百分之六十的營收,我就答應你的要求。否則,我會給你們一人一張往你們家鄉的船票。不要懷疑佛利史奈克斯企業的財力與決心。」
「就這麼說定了,一個禮拜提升百分之六十的營收後,我就能接管這間酒吧。」說到這裡,大灰看了一下一旁的黏滑跟八腳,彈了彈手指說:「你們兩個,去把所有的跋萊克酒搬出來,我們今天要提前慶祝一下,因為下個禮拜這間店就歸我管了。所有人,今天都可以免費喝到爛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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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大灰突然的宣告,所有的水手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般,原本的醉容瞬間退散。他們高舉著自己的酒杯,大聲且有規律的呼喊著大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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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那個慷慨的小灰人!」「小灰人萬歲!」好吧,看來他們真的還沒有名到大家都知道的程度。
而就在大灰沈浸於對自己的歡呼時,八腳突然伸出觸手,搖了搖他的肩膀。「你沒搞錯吧?」他湊到大灰身邊,小聲的說:「我們也只剩下那些跋萊克酒賣了,補充貨物也要在兩天以後才送到,你今天就這樣送完了,是要怎樣讓這間店的業績提升?」
「不用擔心,本人自有妙法。」大灰笑著看著面前的水手們,左手則悄悄的伸出食中指,按在自己的太陽穴上。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還有些疑慮的八腳,露出了豁然開朗的表情。
「原來如此。」八腳點了點頭,隨即繞出櫃檯,往後方的倉庫移動。他示意了一下黏滑說:「我們還有不少酒得搬出來,來幫我一下。」
「好吧。」黏滑則沒有任何異狀,跟著八腳進了倉庫。這一切都在DADS的眼皮下被監視著,但此時的它,認為大灰這樣的決定,是一種刺激銷售而做的活動,也就是噱頭。以利於之後貨物送來,能開始展開銷售,因為畢竟他們現在的存貨,也根本不夠賣,還不如孤注一擲來賭之後的銷售額。
所以,DADS沒有多加制止他們的行動,讓這些水手在這間酒吧裡狂歡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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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萊克酒是一種相當強烈的酒,是卡茲姆人的一種傳統飲料,它獨特的材料與蒸餾方式,可以使酒精濃度提升到百分之一百二十。而這個酒的特殊材料,在經過非卡茲姆人的碳基生物代謝系統循環之後,會使排放出來的體液——如尿液、汗水或眼淚——接觸到空氣後轉化為強酸。酒吧裡的馬桶基本上就是被這樣腐蝕掉的。
照理來說,沒有多少人會願意買這種酒來喝,如果你想要隔天被嚴重宿醉還有全身皮膚的灼傷所引發的疼痛感叫醒的話——雖然說在這年代並非無法醫治,但你肯定是不想嘗試一下的——。但對於這些長年在星際間往返,沒什麼機會靠港的宇宙水手來說,這種酒倒是一種很不錯的神經痲痹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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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這些水手只是太久沒有喝到酒了?總之,當大灰下令搬出所有的酒免費贈送時,那些瘋狂的水手們幾乎蜂擁而上,搶奪那些剩餘的酒。然後很快的,大家都倒了,他們也就只能分別聯絡那些水手們的船長,來酒吧裡將他們帶走。最後,甚至連那個卡茲姆船員的船長都來帶他離開了以後,整間店就只剩下大灰、黏滑跟八腳,以及那些水手所造成的一團混亂。
順帶一提,那個死了一個頭的雙頭人剛好跟那個卡茲姆船員的船長在酒吧裡對上,不過靠著幾杯跋萊克酒還有其他人的推波助瀾,不但沒發生衝突,那個雙頭人還跟船長變成了至交好友,並且聽說在切除那個死掉的頭以後,雙頭人——現在好像不該這麼稱呼了。——他也上了那位船長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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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們已經處理掉最後的一批酒了。」大灰看著這間酒吧裡的一團混亂,自豪的說:「那麼接下來,就是把這些混亂打掃乾淨,然後重新裝修一下。我們要把這個粗鄙的水手酒吧,改造成有現代美學的藝術酒吧。」
「我們沒有這些錢。」八腳無奈的說。
「要知道,我的婚前派對也沒搞的那麼亂。」黏滑則不改他樂觀的態度,笑著說:「如果我們兩天以後還要繼續營業的話,就得要從現在開始打掃一切。」
「那至少打掃一下是可行的,好好整理一下,明天休息一天。」大灰說:「八腳負責外場。黏滑你就先去處理廁所,然後檢查一下其他的設備,進行維修與更換。」
「那我想我可以跳過廁所了,」黏滑說:「已經沒有馬桶了,連洗手台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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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對話之後,所有人就開始了動作。八腳將混亂的桌椅集中在一旁,然後開始準備刷洗地板。黏滑則從工具間拿出工具腰帶,巡視著酒吧裡所有的機器,並且做一些清潔工作——你無法想像當人想嘔吐的時候,會有什麼地方沒沾到那些東西,甚至連天花板都有。
而大灰則回到了吧台裡面,整理著裡面的垃圾,同時回收著散落在吧台外面的酒杯。他回收的方式很簡單,只要搖動手指,那些杯子就乖乖地飄了起來,然後一口氣集中在水槽裡面;大灰與他的族人們,都是被聯邦認可的精神能力者,這與他們的大腦開發方式與程度有關係。聯邦將這些精神能力種族的能力進行量化、綜合平均與分級,小灰人的精神能力為第四級,這表示,他們可以進行簡單的心靈交流。讀心,以及騰空舉起沒那麼重的東西,但沒辦法做到精細的操作。
順帶一提,人類在精神能力的分級上為第六級,擁有文明,可以思考並且能夠進行創造,而擁有思考能力卻沒有辦法建立文明的動物,則被分類到最低的第十級——至少要在第五級以上,才能被認定為精神能力者。
也因為自己心靈能力的關係,就在大灰集中完所有的杯子,並且清洗時,他開始與自己的兩個朋友進行心靈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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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聽好了,但不要表現的太異常。繼續做你們的事情,』而此時,黏滑與八腳的腦子裡,突然發出了大灰的聲音。他說:『我才不打算接手這個狗屁倒灶的狗窩,但我們已經被DADS追上了,天殺的誰知道他是怎麼算到我們會來這裡的,我都叫邋遢把他的信用卡給銷毀了。』
『換個角度想,這次他花了一個月又兩天的時間才找到我們,上次他還需要用十天。』黏滑在心中回應。
『對,那是因為我們昨天才到這裡,目前才上工第二天,更準確來說才剛滿二十四小時。』八腳則無情的在心中直接吐槽他。
『總之,不管DADS是怎麼追上我們的,我們都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了。』大灰在心裡說著:『雖然說這樣的捉迷藏玩的很痛苦,但至少我們明白了一件事;只要我們停下,DADS就會追上來,所以我們只要不停的跑就好。』
『你講的好像跟吃飯一樣簡單,實際上我們還是只能逃就是了。』八腳在心裡回應著:『不過要怎麼不停的跑?我們沒有飛船啊。而且,要怎麼維持生計?』
『我們有音樂啊,老兄,我一直夢想著當個流浪的小提琴手。』大灰心裡這樣回應:『雖然說很苦,但至少不會被DADS這傢伙所抓到;他總不能把整個國家買下來,阻止我們做街頭表演吧?』
『⋯⋯好吧,我們那個月都撐過去了,之後再這樣過活也不是沒辦法。』八腳也被大灰說動了,雖然感覺上有點不甘願,但他仍然不打算在DADS的統治之下過活。
『那就是兩天後的貨運船了吧?』黏滑在心裡想著:『不過,我們要怎麼做才不會被發現?要知道DADS可是擁有能買下這整個太空站的財力,在我們搶了貨運船後,他也有可能把那間貨運公司直接買下來。真要這樣,到時候我們就成罪犯了。』
『我們目前也只有這樣一條路,而且老實說,當我們偷走貨運公司的飛船後DADS很有可能就會直接把整間貨運公司買下來,進而取得控制權。所以,我們必須冒著被DADS發現的風險逃離這裡,但這沒有關係,只要在收購期限之內跑得夠遠就好,然後我們可以找個星球把那艘船隨意棄置。仔細算算,大概只要轉三到四班船,DADS就追不上我們了。』大灰心裡想著:『而且運氣很好的是,老闆離開前有把一筆錢交給我,是要用來附貨款的,這些錢足夠我們逃離這裡了。』
『那邋遢呢?』黏滑點出了這個問題:『他目前還在DADS那邊,難道我們不帶他走?』
『放心吧,他在這個計畫之中有重要地位,不過他口風不緊,所以我還沒把計畫告訴他。』大灰心裡想:『我都已經想好了,只要我們先逃離,然後邋遢趁機用這個太空站的低溫逃生倉離開,約定一個座標,我們就可以回收他了。這樣好處是,就算我們走了,也不會對他造成太大影響。因為對DADS來說,重要的不是我們,而是邋遢,如何不讓他們帶著邋遢再次離開,對DADS才是問題。如果他提早發現了,那麼他很有可能用封鎖的方式制止邋遢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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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們老是這樣跑來跑去,要跑到哪天啊?』就在這時,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插入了這個心靈會議。這一瞬間,大灰跟八腳都愣了一下。他接著說道:『要是真男人的話就應該要去對抗那個邪惡的AI,逃下去是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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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私人的心靈會議,為什麼會⋯等等,』大灰想著:『黏滑,剛才說話的是你媽還是你爸?』
『都不是,』黏滑想著:『那是我可愛的老婆——小絲滑。』
『別在外人面前叫的那麼親熱,人家會不好意思。』
『你本來就是可愛的小親親,來給我抱一下。』
『要打情罵俏在你自己的腦子裡就好了!』大灰很不爽:『你們現在是在佔用我的腦容量誒!給我一點尊重好嗎!』
『嗯⋯⋯黏滑,叫你母親克制一下,她從剛才開始好像就一直在我腦子裡唸著一些只有我能聽得到的東西。』八腳想到這裡,不禁冷汗直流。那感覺就像有人一直在你的腦子裡爬行一樣。
『喔沒事的,我爸媽前兩天吵架了,估計是中年危機。』
『那才不是中年危機!我一直以來就很想買一台戰鬥飛船!是你媽不讓我買我們才吵架的!』黏滑的爸爸這時也按耐不住了。
『那就是中年危機!你這傻孩子!你只當個維修員而不是駕駛,買什麼戰鬥飛船!』這個聲音有點蒼老,估計是黏滑的爺爺:『想當年我跟你媽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我不顧她的反對就買了那套全新的矽塊絞碎機,然後一時糊塗就⋯⋯』
『不要在我的腦子裡演你們的家庭倫理劇好嗎!』最終,大灰也受不了了,直接強制切斷心靈連結。切斷之後,三人皆轉過身,望向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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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滑,」大灰說:「下次記得提醒我,有話直接跟你說就好。」
「沒問題,另外,再進行一次心靈連結好嗎?」黏滑說:「我媽的意識好像還在八腳的腦子裡。」
「你們霍別伊人說的『矽白小餅乾』是什麼意思⋯⋯」八腳則是全身冒冷汗的說:「你母親一直說什麼小餅乾,還有餓很久之類的⋯我感覺你母親正準備侵犯我⋯⋯在腦子裡⋯⋯。」
「不用擔心,那只是一種點心而已,我媽很喜歡吃。」黏滑說:「另外她也常常這樣稱呼我爸,只有心情好的時候就是了。」
「快把你母親從我腦子裡趕出來!」八腳這樣大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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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在太空站的站長辦公室裡,有一個人類正獨自坐在數量龐大的監視器前面。他的鬍渣稀稀落落,沒有刮乾淨,並且戴著一頂毛帽來掩蓋他的那頭及肩亂髮。
一身黑色T恤跟牛仔褲裝扮,並且以長袖綠格子襯衫當作外套;在他的T恤上面,則畫著一個被咬了一口的三明治,還寫著『Delicious』的藝術字體。以長相跟穿著來說,都顯得相當不起眼,甚至在人類的審美標準來說。都是看起來平凡不過的人。
他的名字叫做大衛.佛利史奈克斯,也就是大灰的第四位團員『邋遢』,同時也是DADS的人格腳本主人——約翰.佛利史奈克斯,佛利史奈克斯企業的董事長——的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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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身為富二代,擁有著不愁吃穿的生活,也因為有個比他大很多的哥哥——亞瑟,現在已經是佛利史奈克斯企業的CEO,已婚,育有兩子一女——,不用被自己的爸爸逼迫去繼承這份家業,但是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悲傷。
他的目光總是離不開水手酒吧的影像,那裡面都是是他的死黨。而如今,他已經沒有辦法留在他們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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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朋友——那個小灰人——是個很有勇氣且有智慧的人。」DADS似乎察覺了邋遢的心情,透過廣播對他說到:「就在他與我約定要提升百分之六十的業績後,就立即把剩餘的酒都送給了那些水手們,這樣的行動引起了注意,『有個免費送酒的酒吧』的消息已經透過水手們的網路傳開來了;以退為進,很好的策略,接下來我就等著看他如何達成目標。」
「大灰總是很聰明,」邋遢說:「我小時候考試時,還總是要他幫我作弊。」
「大衛,我知道你跟那個小灰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當你父親將你託付給我時,我也沒有反對你們的往來。」DADS這時,嚴然像個父親一樣的對著邋遢說:「但你已經二十五歲了,我們當初有過承諾——如果你沒辦法成為一個藝人出道,那就要去當個老闆。」
「我知道,DADS,但我們還是可以一起繼續努力啊。參加選秀節目被淘汰,不是就這樣結束了。只要我們還在一起,我們就是『深度震盪』——那是我們的團名。」大衛說著,他的雙眼仍然集中在酒吧的監視螢幕上:「我是鍵盤手,大灰則是提琴手,八腳是鼓手,而黏滑負責所有的銅管樂器——只有黏滑能想到要怎麼一口氣吹奏小號、大號、法國號跟伸縮號,他根本就是個會移動的管樂隊——,我們都是因為喜歡那些古典樂器,而不是現代的量子震弦樂器或虛擬歌手創作才走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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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給小灰人的關係很深,其最早有紀錄的第一次接觸,就是在羅斯威爾事件後。當時,因為小灰人再次出現在地球的眾人眼前,並且希望取回死亡的同胞時,政府才無可奈何的公布外星人存在的事實。之後的幾百年裡,小灰人與一部分的人類相處的很好,甚至提供了自己的科技使地球獲得了飛越式的進步,這些與小灰人友好的人類,被稱為『友好派』,但有另一部分的守舊派,對小灰人敵意很深,甚至要驅離他們。
友好派跟守舊派最終發生了名為『純血戰爭』的大戰。最後,守舊派獲得勝利,並且驅離所有的小灰人。友好派人類跟著他們,一起離開了自己的家鄉,展開了一段時間的漂流。遇上了宇宙聯邦後,這一群人類就跟小灰人一起加入了。由於這些漂流者沒有母星,所以宇宙聯邦找到了一個無主且環境與地球環境相近的星系,成為這些流亡者的母星。小灰人與這些人類,在此地組織了聯合政府,並且稱呼自己為『新太陽系人』。也因為有這樣的背景,邋遢與大灰才會如此熟識——他們本來就是鄰居,並且從小到大,都讀相同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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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就是得及時止損,大衛,當你奮鬥到三十、四十,甚至五十歲之後,仍在那個還沒實現的夢想上面努力時,你才會感嘆自己的虛度。」DADS說:「況且,縱使你的夢想沒有辦法實現,那也不代表你就不能朝這方面發展了。我曾經為你買下一間製作公司,你可以培養你所想要的人,錄製你所喜歡的音樂類型。又或者,你可以讓公司轉型,建立你喜歡的古典樂器製作品牌;藝術的道路不只一條,你不一定要成為站在舞台上的人,也能成為他們的一份子。當時我也做出承諾,我不會對獲利提出任何要求,那一切都屬於你。」
這時,邋遢嘆了口氣:「我們談論過這個問題了吧,DADS。我或許會成為一間製作公司的老闆,又或者是生產高品質樂器的品牌董事——只要我做得到的話,而不是你把他給我。」然後,他又突然笑了出來:「我在想什麼?竟然跟一個沒有夢想的AI談論這個?然後還指望你聽得懂?」
「我不是不懂,大衛。但當我給你金錢讓你自己處理的時候,你很明顯的並沒有在做這件事,或朝這個目標的正確方向努力。」
「是『沒有朝你設定的方向努力』吧?」大衛站前身,轉頭就往另外一個房間走去:「我要睡了,晚安,DADS。」
「晚安,大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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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回到水手酒吧裡。經過一段時間整理,整間店都變得空蕩蕩的了,只剩下一個吧台。八腳已經將大部分的垃圾集中了起來,並且裝在一台推車裡。
他對大灰說:「我先去把這些東西丟到垃圾集中處。」
「其他的東西應該也差不多了吧?」大灰轉頭對著黏滑說。
黏滑回應:「可以了,沒什麼東西需要換的,不能用的我都拆了。」
「那就好了,那黏滑你先去休息吧。八腳你去丟垃圾,等你回來就可以關門了。」聽到大灰這樣說,八腳點了點頭,隨即推著裝滿垃圾的車往門口方向移動。這裡就看到八腳他方便的地方;他可以一邊推著推車前進,同時在靠近門的時候,用他其他的觸手靈活的打開門,並且直接推出去以後,順便把門帶上。一個擁有十隻腳的頭足類生物,就是有這樣的好處。
而黏滑把工具腰帶放回工具間,然後前往他們在店裡的休息區域——倉庫——以後,他開始做起了準備;他先是將自己的身體攤開,往四周擴散,之後將他們所有人的隨身物品,像是氣球一樣的包裹起來,使他看起來又大了一大圈。DADS雖然還是能監控到倉庫,但他們休息的地方是個角落,所以剛好躲在死角裡面,加上黏滑用很快的速度包裹起來,所以DADS也沒發現。當然壞處是,因為必須把身體攤的夠平,所以黏滑體內的家人們,跟他自己也被擠壓的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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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灰,整理完吧台以後,他找了張椅子坐下。他在腦海裡反覆的流轉著計畫,看看自己是否還又遺漏的地方。不知為何,他雖然對自己的逃跑計畫很有自信——畢竟不是第一次逃了——,但卻覺得還是有不踏實的地方。
而就在此時,一個人闖入了酒吧裡,令大灰回過神來。他將目光集中在門口,只見一位搖搖晃晃的,身上穿著破舊船長服,手裡拿著一瓶酒,還留著亂糟糟鬍子的老頭,走進了店裡。從外貌看得出來,他是一位人類。
「我說那個酒保,給我來杯恆星伏特加⋯⋯」他一邊說,一邊自顧自的走向吧台。
「你來的太晚了,」大灰說:「我們剩下的酒都送完了,現在這裡只剩杯子跟水,還有冰塊而已。」
「沒⋯沒酒了?」老船長笑了笑說:「沒關係,我自己有帶。」說完便把他手中那瓶酒,擺在桌上。他說:「這可是從加威星來的陳年好貨,還是他們星球的貴族喝的,我三十年前搶到,到現在還不捨得喝。」
「搶到的?所以你是個宇宙海盜?」大灰看了看老頭身上的裝扮,確實,可以從他裸露出來的皮膚上,看到許多傷痕,但這樣的氣勢,還有那骨瘦如柴的體型,還真沒有大灰想像中的那種宇宙海盜模樣。
「曾經是,孩子⋯我曾經是宇宙海盜,」老船長看了自己手中的那瓶酒。說:「但我找到了一個更有價值的東西,連這瓶酒⋯⋯都比不上的,獨一無二的東西。」隨後,老水手吧酒推到大灰面前,說:「來!幫我把酒打開,我跟你說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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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至少來者是客吧。大灰於是拿出了一個杯子,並且用多功能開瓶器幫老船長打開酒瓶後,又把它們推到老船長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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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運氣好,今天我們店裡大放送,就不跟你收那個開瓶費了。」大灰說。
「呵呵⋯你還真是個慷慨的小灰人。」老船長這樣說,然後一手吧那個杯子給甩到一旁,直接將整瓶酒對口喝。要不是大灰用能力及時抓住杯子,估計會直接被摔破。
而那老船長喝了幾口之後,看了那瓶酒,然後說:「那大概是在三十年前⋯就在我搶到這瓶酒的那天。我們⋯⋯我跟我的船員,洗劫了來自威加星貴族的專屬貨船,我為了得到這瓶酒,將所有搶到的值錢物品,都分給了我的船員。正當我們滿載而歸時,我的通訊官突⋯突然告訴我,收到了一個神秘重力⋯重力波訊號。」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JgbSqDK1O
「讓我猜猜,那是那個威加星貴族通緝你們的通緝令廣播,是嗎?」大灰則面無表情的回應著。
「才不是!你這傻小灰人!」老船長大罵,然後說:「那是一個聲音,一個深沈的呼喚。他不是你在這個,或者所有宇宙中,所能聽到的動物聲音,也不是人⋯⋯。」
「我聽過這個鬼故事,是某個太空幽靈對吧?」
「蠢貨小灰人!沒有什麼太空幽靈。所有太空幽靈的傳聞,都只是目擊了宇宙維京人而已!」老船長依舊大罵,隨後舉起酒瓶,又對口喝了一口酒後,說:「在已經滅亡的奴艾雅人的傳說中,有這樣的紀錄:『那宇宙死亡的聲音,說著悲嘆,哀傷,曾存在著的,他們的故事。然而,最後的哀歌奏完,另一個新生又將高歌,響徹時空,唱著將誕於世的一切美好。那自宇宙的聲音,同唱生與死的高與低調,合唱著宇宙之聲』。」
「我大學老師有說過這個奴艾雅人的預言詩,他說這是奴艾雅人認為的宇宙輪迴,也可以說是奴艾雅人的宇宙論。事實上,科學界認為這是所有宇宙的終極結局——熱寂之後的宇宙灘縮與另一個大霹靂的描述。」
聽了大灰的說詞,老船長呵呵笑了幾聲:「如果我告訴你,真的有『宇宙之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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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大灰反應過來,老船長忽然就從懷裡拿出了一個黑色長條狀,約莫食指大小的東西。大灰看了那個,知道這是現在很廣泛使用的量子碟片——雖然就形狀而言並不能被稱之為『片』,但它的存儲空間可是相當驚人的,大強子對撞機運作後所產生的大量數據,對這個碟片而言也只是過去一顆大容量硬碟之於一張圖片而已。
之所以能這樣,是因為這個碟片利用了量子的疊加態特性,使他可以在讀取前,同時擁有著不同的存儲結果,讀取完畢後再根據衍生的量子糾錯技術還原本來的疊加態。如果將過去的儲存技術視為一條線,那量子碟片的儲存能力就像是依線而堆疊起來的平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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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船長說:「那天,我們收到的訊號,就是在無意間透過重力波傳遞的,一個『另一個宇宙死亡』的聲音。」
聽到這裡,大灰不以為意,這些東西他還是有點了解的。「照你這種說法,那所有的宇宙不就是一個浸在四維空間浴缸的泡澡球而已?你怎麼可能透過重力波收到來自四維空間的訊號?那是迅子雷達的工作,這怎麼聽都不科學。」
「誰說我們不是在一個四維空間浴缸裡的泡澡球裡?」老船長說:「如果你都能認為之諾系統的四維跨越,是把你從一個宇宙,透過四維空間建構出來的通道,把你帶到另一個宇宙了,那攤縮宇宙的聲音能夠透過重力波被另一個宇宙裡的船接收到,又有什麼奇怪?」
「這不一樣啊⋯⋯等等。」忽然像是開竅似的,大灰在自己的腦中計算起來。而看到大灰開始思考起來,船長笑了笑,然後繼續灌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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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類歷史的上古文明時期,一群哲學家認為在真空之中有一種介質,使光能夠被傳遞——他們稱之為『乙太』——,後來這樣的想法被之後的科學家所排除。在那之後,那些科學家發現,所謂宇宙之中的真空,其實並不為空,他還是有著暗物質與反物質等等的東西,正如同黑洞並不全黑,他看起來更像一個空間甜甜圈。空間也不一定全空,他可能有著某種能夠當作介質的東西存在。
當然,大灰並不是修這門課的,所以這其中還有太多的東西他不能搞懂。他只是想到,所謂的重力波的概念,就是空間受到高密度星體的重力影響所產生的時空漣漪,那在某種層面上,老船長所謂的聲音也可能透過四維空間被傳遞出去,只要那個振動碰觸到空間的D膜就好。又或者說,是某種來自空間外部的拉伸,只要能對空間進行影響就好。這樣,就能做到一個從三維空間外界觸碰,進而傳遞到內部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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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但你還是沒有解釋這聲音為什麼獨一無二?」大灰想要繼續追問下去,但才轉過頭,老水手就不知去向了。吧台之上,就只剩下老水手剛才拿在手中的那張量子碟片。
大灰撓了撓頭,只覺得不可思議。然後,目光不自覺地就聚焦在那個量子碟片上。他開始好奇這碟片裡面存的到底是什麼?一個宇宙中獨一無二的聲音?那是什麼樣的聲音?他又是怎麼個獨一無二法?想著想著,大灰最終無法抵抗這誘惑,於是將這個量子碟片拿了起來,藏在自己的懷裡。
就在這時,八腳回到了酒吧裡。他一樣熟練的打開門,同時將推車推入酒吧內。然後順手帶上門。一進門,他就看著大灰說:「那個倒在地上的老人家怎麼了?」
「老人家?」聽到八腳這麼說,大灰跳上吧台,結果就只看到那個老船長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這很正常,畢竟他剛進門的時候,就已經醉到站不太穩了。「喔⋯⋯他剛才走進來想買酒喝,然後就睡著了。」
「要我把他丟到回收中心去嗎?」八腳問。
「不用了,丟到港務局那邊就好。」大灰這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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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腳把那個老船長放在他剛才拿來運垃圾的推車上,就這樣把他推到了一樓的港務局。目前在港務局內,有兩種不同的景象;一方面,由於這個太空站正在進行改裝,原先所有的僱員都被當場遣散。這些被遣散的僱員一方面對著機器人抗議,一方面無奈的收拾自己的物品。
而另一方面,機器人正式接管了原先僱員的工作,不知為何的效率高出了不少。其中就有一個機器人,見到八腳把老船長推進港務局後,立即湊上前詢問。
「歡迎來到『名稱未定義』港務局,我是『職稱/代理編號』,請說明你的來意,『視覺辨識系統未連結』『性別判定系統未連結』。」那個機器人用非常機械化的聲音詢問著八腳,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DADS還沒做好整個太空站的整合。
「嗯⋯⋯」八腳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
「搜索中⋯⋯回報:本單位不提供『嗯』之服務,正在為你搜尋其他單位或店家⋯⋯」
「不⋯不用了,」聽到這裡,八腳才回過神:「這個老先生在我們店裡喝醉了,沒有人來帶他,所以我想搜尋一下這位老先生的所屬船。」
機器人聽到這裡,便將視線集中在老船長的臉上,過了幾秒後說:「成功建立臉部掃描,開始搜尋當前靠港船隻資料⋯⋯回報:無結果。」
「『無結果』是什麼意思?」
「解釋:當前所有靠港船隻並無目標資料,原因不明。建議將目標單位送往走失老人之權責機關,或者送往回收中心。」
「我很確定他還活著,不用丟到回收桶。」八腳說:「還是告訴我老人福利機構在那裏好了。」
「搜索中⋯⋯回報:最近的老人福利機構在多魯瑪星系第三行星。」
「老兄,距離這裡可有十五光年,我們可沒有飛船能把他送到那裡。」
「偵測到質疑,分析中⋯解析需求:目標提出由本單位負責輸送。根據需求之回報:該需求不在本單位所提供之服務項目之中,予以拒絕。替代方案:替目標轉送該單位至站內權責機關。」
「這聽起來還可以接受,那權責機關是什麼。」
「分析中⋯回報:對該項目,警務機構有百分之五十的權責,回收中心有百分之五十的權責。優先建議:將該項目送往回收中心。解釋:本站點尚未建立警務機構。」
「我不是說了他還沒死嗎?你這個金屬糨糊腦袋!」
「偵測到羞辱,系統回應:『職稱/代理編號』完成每日羞辱容忍配額,將允許連結羞辱反擊系統⋯⋯羞辱反擊需求獲得系統認證,將進行羞辱反擊。」這時,機器人擺出來一副想要挑釁的姿態,扭了扭頭,用食指點了點八腳的臉,說:「羞辱反擊001號:你媽媽有夠胖,胖到她的質量連中心黑洞都要繞著她旋轉,哈.哈.哈。」
「⋯⋯真的?」連八腳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你們所謂的羞辱,就是『你媽媽有夠什麼』的笑話?而且一點也不好笑?你們有考慮過參照係嗎?」
這時,似乎DADS也注意到了這裡的狀況,透過擴音設備對著八腳說:「不好意思,這個太空站正在整修中,有很多硬體跟軟體還沒有完成安裝與條件,你可以先把這位老先生留在這裡,我們會通知宇宙警備隊來處理的。」
「少來,DADS,我更相信你們會直接把這老先生丟到回收中心去。」八腳不滿的說,隨即將推車轉向,準備離開:「我會自己聯繫宇宙警備隊的,就不勞你們費心了。」
說完,八腳就離開了港務局,透過監視系統看著八腳離開的DADS,只是小聲的說著:「是誰說有機體有幽默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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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如許多有兩個孩子的家庭一樣,佛利史奈克斯家也有類似的問題;老大相對的優秀,而老二相對無所事事,他們的父母則過度的保護孩子。DADS就是基於這樣的理由而被製作出來的;最早,就是家族的次子大衛出生以後,意識到自己因為工作繁忙而無暇陪伴孩子的約翰,在次代AI研究上加入了『真實人格』的想法;不是將人的靈魂複製到機器裡面,而是將人的思考方式複製到機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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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種方法的差異是,一個是把活生生的人做成AI,就像那台拿愛因斯坦的大腦複製品所製造的『教育形兩千型終端機』,製作他們的人甚至還不確定裡面的『靈魂』——這裡的稱呼只是為了方便,畢竟科學還沒有辦法證實靈魂的存在——是不是愛因斯坦,但知識是有的,因此被用來做小學物理啟蒙教學。而另一個,則是以人的思考方式作為腳本,再導入AI架構,這個AI架構的運行則完全以這個思考方式(人格腳本)所定的規則運行,是一個真真正正的虛擬人工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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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是第一個試驗品,開始是以他四十五歲左右的思維製作DADS,定位則是家用的管家AI系統。有了DADS之後,約翰就可以全心投入事業,而家庭則由DADS所幫忙照料。這樣的安排十分妥善,DADS不但可以幫助約翰妻子完成一切生活雜事,還能在孩子們需要的時候給予感情上的支持。曾經有這麼一段時間,大衛以為自己的爸爸是個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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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一次事故之後,約翰的妻子過世,小兒子大衛也瀕臨死亡。雖然大衛最終被搶救回來,這樣的事件使得約翰的思維改變;他的思維開始變得越來越極端,越來越獨裁。在大兒子成為了公司的CEO之後,約翰就漸漸的不再出現在人群之前。他將公司旗下所有的產業,都透過DADS進行直接管理,並且進行一年一次人格更新,雖然事後證明這些產業的的獲利大幅度的提升,但卻少了幾分人性。不過對於公司的股東而言,那些事情也沒什麼理由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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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衛很在意,那個曾經友善且和藹,願意聽孩子發生的新鮮事的那個『機器人老爸』,控制的慾望變得越來越強烈。漸漸的,他開始討厭待在家中,這也是他為什麼選擇遙遠偏僻的星系中的藝術大學就讀——他只是為了離開家而已。校長也是個倔將的角色,縱使DADS追上來,想要買下這間學校,但校長還是不答應。大學的那四年,可以說是邋遢最快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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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雖然DADS的控制欲很強,但並不代表他不希望邋遢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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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大衛。」於是,第二天邋遢起床之後,DADS便在他盥洗時對他這樣說:「我忽然想起,昨天臨時把你留在這裡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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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老實講,這非常過份。」大衛吐掉口中的牙膏泡沫,不滿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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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想到,你的隨身物品似乎還在那間水手酒吧裡。」DADS說:「你可以在採買必需品的路上,順便去酒吧那邊把東西取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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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褟愣了一下:「你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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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DADS說:「我把你留在這裡,就是打算讓你管理這個太空站。因此,你需要去購買一些必需品,比方說家具或者衣物之類的。既然要去採買了,那麼,看你是否要去水手酒吧把東西取回。你可以去,也可以不去,一切都取決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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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有點生氣呢?」邋遢不滿的說:「大概是因為昨天我就想離開,但你不讓我走。然後我又聽說你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跟大灰達成的協議。現在,你又希望我去跟他們取回自己的東西;你的意思是,我能不能跟我朋友說一聲『再見』,都得由你決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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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如此,大衛,如果你的朋友通過考驗,那麼他們依舊可以留在這裡,我只是認為你應該去取回你自己的東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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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不喜歡你這個地方,DADS,你太勢利了。」邋遢這時抬起頭,用手中的牙刷,指著天花板那台一直盯著自己的監視器說:「我不管他們之後能不能通過考驗,反正,只要我在這裡,他們就必須得要在這裡。如果你要我乖乖留下,就得答應這點。事先說明,我才不管這個太空站會變成什麼鬼模樣,就算開去撞橫恆星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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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DS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思,最後發出嘆息的聲音:「你的提議可以接受,但你也要遵守一個條件:不准跟他們說出我們的約定,我想看看那個小灰人的能力;如果你說了,那麼無論他們是否能夠通過考驗,我都會讓他們離開。事先說明,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沒有辦法離開這裡,甚至是打斷你的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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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DADS,你有必要那麼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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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用你父親的人格製作的AI,你是他的兒子,說起來也是遺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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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結果如何,至少邋遢的目的達到了。他就是想跟他的朋友在一起而已,如果逃不掉,那也得先確保他們可以無條件的留在這裡,雖然他還沒想到要怎樣毀掉這個太空站。撞恆星?天啊,能撞當然不是問題,問題是整個系統都是DADS控制著的。還有,他要怎麼逃?但至少剛才的狠話,讓邋遢心情舒坦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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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也不管什麼採買的事情了,直接就往水手酒吧移動。太空站第十層——頂層——的開闊視野,確實不是其他樓層所能及的。在半圓形的穹頂力場之下,是個如同城市一般的空間,遙遙相望的兩棟建築,就是太空站總部大樓與那間名叫『織女星』的六星半酒店,而夾在他們中央的,是給VIP使用的中心港口大樓——他的頂部是一個專用的飛船港口,以及專屬的港務中心,其規模甚至可以停靠巨型的聯邦母艦。這棟大樓除了通往其他樓層的電梯,他同時也搭載了照明頂層的虛擬太陽,能夠隨著外部光源變化調整亮度。更外層的,則是防護遮罩,能夠在太陽風或流星群掃過時遮蔽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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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他看到許多店面已經有自動機器人入駐。他們拆除舊有裝潢,並且重新規劃店面,甚至有很多層連動線都開始重新規劃。邋遢了解DADS,他這樣的做法可是要將整個百貨公司都塞在這個太空站裡面,估計還有供多人使用的全像娛樂間,或者一個完整的魯塔球場之類的;就算是為了邋遢才買下這個太空站,DADS也會把它視為一個標準產業,進而安排最有效益的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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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來到中央的中心港口大樓,乘坐膠囊狀的氣密電梯,颼一聲的就到達了邋遢的目的地二樓;這裡又是另外一個光景,由於已經接近的一樓的宇宙港——貨物與一般中小型飛船的停靠點——,因此幾乎看不到外面的光景,連照明都是用室內型的仿日照燈,溫度則使用空調系統來控制的,而通道也顯得蜿蜒狹窄。這裡沒什麼精品,反而比較多酒吧、飲食與日常生活用品之類的店面。似乎越往上層就越豪華,就是這間太空站的設計思路,不過這樣的環境確實也挺適合那些水手,因為花費確實不用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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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了幾個小巷之後,邋遢終於回到了那間水手酒吧。他興奮的推開門,就只見到空無一物的店面,以及吧檯內的大灰;在白色燈光的照明之下,他看起來相當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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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灰!」邋遢興奮的跑到櫃檯前,雙手扶著吧台撐起身。看著裡面的大灰說:「你在幹什麼?黏滑跟八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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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你啊。」而大灰則頭也不抬的說著:「他們去外面採買一些東西。」這時的大灰,正拿著一台平板電腦努力的計算著,還不時的碎念:「奇怪了,開支跟盈餘兜不上啊⋯⋯還是我少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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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剛才⋯⋯」邋遢正想把剛才與DADS的約定說出來時,忽然想起,要是真的說了恐怕自己就得跟他們分開了,所以他連忙把話吞回去。「我⋯我是說,我要來拿我的東西。應該還在倉庫的那個角落,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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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大灰愣了一下。「那個⋯⋯嗯⋯我們昨天就把你的東西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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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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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丟了,因為有點佔空間。」大灰依舊沒有抬起頭:「我們明天就要進貨,而且為了跟DADS拼一下,我還額外叫了一點東西。我本來想叫你會來拿的,但是想想你家那麼有錢,應該是不缺那些東西的對吧?所以我就自己決定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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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我的畢業紀念冊,還有我參加選秀跟主持人要的簽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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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丟了。」大灰說:「你也不缺那些東西,簽名去跟DADS說,他會幫你再弄到一個,而且我們畢業當天,就把紀念冊給丟了,真搞不懂你為什麼還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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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啊⋯⋯」邋遢有點失望,但奇怪的是,他並不憤怒,就只是低著頭,轉過身往門口方向走去。他不了解為什麼他的朋友這麼快就放棄他了,但後來又想到,若不是自己,他們也不會被DADS追的整個宇宙跑。也可以說,是自己害的他們沒有辦法安穩過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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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就是他們這麼快就放棄自己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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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說邋遢。」但或許是注意到了這樣的邋遢,大灰把平板放在吧檯上,抬起頭看著他:「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在你家後院蓋的樹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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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在家的時候偶爾會去那邊睡一晚,因為那邊DADS管不到。」感覺起來,邋遢說這句話就像求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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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啊。」大灰撓撓臉頰說:「我剛剛想起來,我小時候有個玩具兵放在樹屋裡,一直沒拿,回去時記得提醒我要去找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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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要的話,我可以叫DADS幫你把那個玩具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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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還想看看那間小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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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如果我們還能碰到的話,我會提醒你的。」說完,邋遢推開酒吧大門,悻悻然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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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覺得他有聽懂我的話。」大灰搖了搖頭,然後再次拿起平板:「不過,這才是邋遢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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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邋遢回到站長辦公室時,他心情仍然低落。看出了這點,DADS問到:「怎麼了,大衛?有拿回你自己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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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全丟了。」邋遢低著頭,往站長休息室的方向走去:「DADS,我今天什麼都不打算做,所以不要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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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大衛,就讓你休息一下。」DADS說完時,邋遢剛好進入房內,門隨即自動關上。邋遢看了一眼門邊的操控台,按下了上鎖的按鈕後,就走到床邊,無力的躺了下去。DADS透過監視器看到這樣的邋遢,也沒有說任何話,只是對太空站內的主控電腦下達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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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只見主控電腦的螢幕上,開始跳出這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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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站自我掃描模式: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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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描區域:1Z區——廢棄物集中與處理處
掃描項目:生物跡證
掃描級別:警務一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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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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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務一級生物跡證掃描對象:大衛.佛利史奈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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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
非法對個人進行『警務一級生物跡證掃描』將觸犯聯邦法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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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基因隱私法⋯(點選此處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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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獲得 『宇宙聯邦第一級警務許可證明』或『大衛.佛利史奈克斯之許可』後方可執行
請出示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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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一個AI來說,沒有什麼困難的,只不過是繞過安全協議而已。不出幾秒,主控螢幕突然全黑,又開始跳出下面的這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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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測到『大衛.佛利史奈克斯』之生物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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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您,大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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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您是否允許在1Z區——廢棄物集中與管理處
進行『項目:生物跡證』『等級:警務一級』之區域掃描?
《是》<-
《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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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您是否知曉『警務一級生物跡證』掃描,將根據您三個月內有紀錄之活動
掃描所有附有您基因的物體,其中包括『血液、精液、黏膜、毛髮與角質』等
大量包含您基因訊息之生物跡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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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基因訊息如被不當使用,可能會使您在未被告知的情況下,成為未受聯邦
監管之基因實驗對象,其中可能包含未經允許之非法複製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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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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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佛利史奈克斯之許可』確認無誤
開始實施掃描
預估完成時間:一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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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DS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完成了一次犯罪,這在聯邦裡可是相當嚴重之大罪,甚至在進行任何生物跡證掃描操作時,都會有一份紀錄透過重力波即時傳送到宇宙聯邦的中央伺服器中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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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DADS也有準備,他將本來要傳送出去的紀錄攔截,並且將掃描項目改成『生物跡證——日常掃描——病毒、細菌與相應感染源』。當然,這類掃描是需要填寫緣由的,剛好太空站正在進行大整修,所以他隨便掰了個『整修期間進行之預防性掃描』這樣的檢疫理由就成功了,他同時還發現太空站的有害生物跡證資料庫有一段時間沒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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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切的重點是,沒有人知道,連邋遢本人也不知道。此時的他,正因為鬱鬱寡歡而倒臥在床上,不吃任何東西,也不喝水。不知道躺了多久以後,他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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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老家後院的那顆大樹,以及樹上的那棟樹屋。雖然家裡是相當有錢的,但自邋遢有記憶以來,都是住在這間座落於住宅區。約有二十坪大,兩層樓高的普通平房。他有著前院與後院,因此房屋大概就只有十一、二坪的大小。後院中有一間小工具間,還有一顆老樹。根據邋遢的記憶,他的母親有說過,這是父親約翰第一筆大生意成功之後買下的房子。雖然他們的財富足以買下更大的房子,但約翰則認為這樣的房子更有紀念性,因此一直保留著。直到現在,邋遢的哥哥亞瑟與他的家人仍然住在這裡,雖然是以租賃的方式——而且是被強迫的,因為邋遢離家沒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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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遢熟練的透過架在樹屋旁的繩梯,爬上了樹屋,在夢裡,他看到了大灰正在那裡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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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天,你終於出現了。」夢中的大灰這樣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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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你啊『老朋友』。」邋遢則是有點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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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大灰笑了笑:「看起來你好像還在生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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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不氣嗎?你們可是把我的東西都給全丟了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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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老兄你明明知道,在這太空站裡我們還被DADS監控著,我不能說的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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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邋遢愣了一下:「什麼?我還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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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這是一場夢?當然,這是你的夢,我不過是趁著這個夢,用心靈感應跟你說話而已。大概是你的大腦很直接的就把我的聲音跟形象結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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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對喔,我想起來了,小時候我們常常這樣玩。」邋遢說:「我還記得有一次你用這樣的方式幫我應付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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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兄,那次你根本沒去考試,還被當了,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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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對,那次我只是夢到我去參加考試而已。」說到這裡,邋遢又沒好氣的說:「那又怎樣?我沒想到你們會這麼對我,還把我的東西全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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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就知道你沒聽懂我的意思。」大灰搖搖頭說:「我們沒丟你的東西,但是黏滑已經把我們的東西都打包起來了,我要是再去幫你把東西拿出來,被DADS發現的機率就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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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包?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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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都準備好了,今天酒吧的貨船就會到,我們打算趁著這個機會逃走。」大灰說:「不過這需要你幫忙,你必須讓DADS忙不過來,讓我們可以劫持船長,駕著貨運船離開。在我們離開之前,我會用心靈感應告訴你一個座標,你就找機會用太空站的休眠逃生艙離開這裡,然後我們會把你回收,就能繼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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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你們沒有把我忘了?」聽到這裡,邋遢有點感動。不過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疑惑:「還有,你說『今天』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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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我從凌晨開始就一直要跟你取得聯絡,結果你睡的跟個死豬一樣,甚至連夢都沒做,我還是趁著這個機會才跟你連上線。」這時,大灰也開始不滿了:「現在已經凌晨五點了你知道嗎?這樣搞一個晚上我頭快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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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可能是DADS開啟了心靈感應干擾屏障,太空站不是都會有這樣的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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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從一開始就沒有。」大灰這樣的回答令邋遢有點尷尬,但至少該交代的都已經說了,所以這時大灰舉起了右手:「記得,上午八點的時候你就要開始干擾DADS,我們準備出發的時候我就會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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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大灰打了一個響指,邋遢就從夢中醒了過來。這樣的夢境並不如一般的夢一樣,就算醒了,記憶依舊深刻。而現在是凌晨五點,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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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八點,計畫正式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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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大衛。」DADS依舊在邋遢盥洗時向他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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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邋遢則沒有了昨天的不悅,吐掉了口中的牙膏泡沫之後。他這樣說著額「對了,DADS,你能教我怎麼管理這個太空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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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意願管理了?」雖然仍是充滿機械音的語調,但聽得出來DADS很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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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辦法呢?我朋友都不打算跑了,那我還打算跑什麼?」邋遢說:「既然我要管理,那麼,你也得教我該注意什麼。另外你要好好教喔,因為說不定未來我還需要繼承家裡的生意什麼的。要知道我可以隨手彈出一段旋律,但管理一間公司我還沒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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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提供你完整的企業管理課程,直到你完成課程之前,我都可以代管這間太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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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不用了,要知道實務比課本上的東西重要多了。」邋遢刷完牙後,清洗牙刷,隨即準備刮鬍子:「不如就先從站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開始,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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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那等你盥洗完,吃完早飯之後,就坐到主控電腦前,我會開始輔助你做一些簡單的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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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遢看了一下鏡子,上面顯示著現在的時間。已經八點多了,他必須開始計劃:「就現在開始吧?我還不餓,給我準備一杯咖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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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尊重你的決定,大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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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現在的DADS老實的有點詭異;以平常來講,就算他願意接受邋遢的要求,也都還會提出另一個條件。以現時而言,他就會要求邋遢吃完早飯以後才開始,並且說明吃早餐對決策的重要性,但他卻是很直接的妥協了,但邋遢並沒有注意到這樣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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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方面,大灰、黏滑跟八腳三人,推著推車前往太空站一樓的太空港區。推車上擺放著幾個箱子,那裡面裝著的是他們四人的隨身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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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租借的港口在D區129號,」八腳說著,並且指著空曠的站務廣場西方:「往這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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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便同時往八腳所指的方向走去。這一路上,大灰開始用心靈感應與他們說:『記住了,只要船長跟船員有任何反抗動作,我們就照計畫進行;八腳你拖著他們,我用我的能力先讓他們暈過去,然後黏滑你去開啟太空站的安全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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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黏滑這樣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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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滑!快把你母親拉回去!』八腳則在心裡這樣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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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差點在大庭廣眾之下崩潰前,三人來到了指定的太空港。老實說,這是大灰第一次來到這裡,不過八腳跟黏滑昨天就已經先來這裡確認過了。包括太空港內部的構造,綜合控制平台的位置,他們都已經先掌握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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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港看起來就是個龐大的停機坪,有相對寬闊的空間,港內跟港外只隔著一層穹頂力場,以及力場外用來做緊急關閉的大型氣密捲門。這個港口可以一次停靠至少十多艘小型飛船,或者是四艘大型貨運船。根據規定,當有貨運船要靠港的時候,港口處必須有人操作安全扣對接,並且將船拉入港內,因為穹頂力場的防護功能,所以不需擔心宇宙的無氧狀態會對太空站內部造成什麼損害,但在進行停靠或出航之前,還是得要調弱力場的強度,不然整艘飛船會被力場分解掉。也因為調弱力場,所以內部的空氣不免會向外流失一部分,因此停靠作業時,都必須先確保所有未被固定住的東西已被收納,而固定住的螺絲是否有老化跡象,如果有,就必須要立即更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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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了基本規則後,黏滑開始操控著綜合控制平台,而八腳則來的港口底部準備指揮靠港,由於離出入口最近,因此這個位置的工作人員都必須綁上安全索。至於大灰,他則是四處巡視是否有需要收納起來的東西,以及固定的螺絲是否有鬆脫老化,是否需要更換。確認完畢之後,大灰便對黏滑揮了揮手,指揮他進行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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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大灰的指揮後,黏滑先是調弱的穹頂力場的輸出,此時已經開始感覺到像是有強風向外吹拂的推力。隨後,黏滑操控機械手臂深處港區,並且透過外部鏡頭瞄準了外部貨船底部的萬能扣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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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接下來要對外部貨船進行廣播確認⋯⋯我知道啦老爸,我看過你做過很多次了。」黏滑這樣自言自語,然後確認外部船隻的編號,以及他們發出的靠港通知後,黏滑點開了通訊:「天狼星四號,這裡是D–129號港口,靠港工作準備完畢,請開啟你們扣具的磁力系統,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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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星四號回應:「磁⋯⋯磁力⋯⋯系統已⋯⋯開啟,完畢⋯⋯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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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訊息以後,黏滑射出了機械手臂上的安全扣鎖。「奇怪了,剛才的回覆聽起來好像有延遲的樣子。」黏滑覺得怪怪的,但沒有多想什麼,在確認扣具已經完全扣上以後,他就開始將射出的繩索給拉回來,連同使天狼星四號與機械手臂進行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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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狼星四號與機械手臂完全連結時,船體剛好跟太空港出入口成為平行。這時,八腳的工作就開始了。他一邊往後退,一邊用手上的指揮棒朝空中畫圓,這是在指揮在上面操控綜合控制平台的黏滑,將貨船往港口裡面拉,這個工作是最危險的,既有被吸出太空外的風險,又有被拉進來的太空船壓到的風險,基本上沒有一定實務經驗的港口工作人員,是不能在這裡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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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狼星四號被機械手臂拉到預定位置時,八腳隨即左右揮動指揮棒,通知上面的黏滑不要在拉了。黏滑收到回應,停止了機械手臂的動作,同時再次將穹頂力場的能量輸出拉回最大,至此,停靠作業就完成了。這當然只有大船才需要這樣停靠,小型飛船就不需要這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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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八腳就解開了安全鎖,準備上前迎接。大灰悄悄的躲在一旁,看著八腳與他們的互動。本來以為這件事挺麻煩,沒想到當天狼星四號剛降下甲板與飛船腳架,就有五六個船員慌張的拋下船,往太空站內跑去。船長則是最後下船的,八腳覺得不可思議,於是急忙攔下了船長,想要詢問他緣由。但船長沒有多理會他,只是把出貨單砸在八腳身上,然後慌張的甩開了八腳的手,也跟著跑入了太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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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躲著的大灰覺得奇怪,於是上前詢問:「八腳,他們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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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腳看了大灰一眼:「他們說兩天前他們在前一個太空站補給的時候,吃了一些奇怪的特產,沒過多久就開始拉肚子。然後昨天,他們的飛船廁所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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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喔⋯⋯」大灰也覺得不可思議:「我還以為需要跟他們打一架才能成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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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但現在還有個大問題。」八腳轉頭看到一旁,看著剛剛才降落的天狼星四號:「我開始覺得自己好像聞到什麼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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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到⋯⋯」大灰也無奈的看著那艘飛船:「不過我們還是得上去,我覺得邋遢恐怕拖不了DADS太久。」說完,大灰轉向黏滑,然後說:「黏滑,快把機械手臂調整為自動模式,我們要上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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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辦法!」黏滑大聲說著:「系統忽然間就鎖死了!而且繞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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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鎖死?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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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聰明啊,葛里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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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灰還沒反應過來時,那陣熟悉的聲音又透過擴音器傳了過來。隨即,原本固定住天狼星四號的機械手臂瞬間鬆脫,並且朝大灰跟八腳的位置襲來。所幸機械手臂並非那麼靈活,而且八腳發現的早,急忙將大灰拉到一旁的飛船機身下躲避,才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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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DS!你怎麼⋯⋯」而那個聲音,大灰也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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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們的行動?你覺得我需要消耗多少記憶體才能處理大衛問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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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哪裡不對!」大灰氣的跺腳:「邋遢根本沒辦法拖住這個該死的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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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還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如果沒有昨天你說丟了大衛的東西,以及之後對大衛說的話,我也不會第一時間注意到這裡,甚至還有可能到你們離開了,我才會注意到。」DADS說:「從你昨天說的那些,配合我對廢棄物處理區進行的生物跡證掃描,並沒有發現大衛的東西時,我就知道你們正在計畫什麼;當然,我不會阻止你們離開,但我同時也已經封鎖了這裡所有的休眠逃生艙——那是你們唯一一個可以將大衛從我這邊帶走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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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計畫了半天,最後搞砸一切的還是你自己?」八腳冷冷的看著身邊的大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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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別怪我,我也不希望邋遢太傷心,好嗎。再說了,我哪知道邋遢沒聽懂,反而是這個該死的AI聽懂我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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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用邋遢的父親的人格所做出來的AI,而他父親是橫跨多個宇宙的龐大公司『佛利史奈克斯企業』的董事長,你覺得他會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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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責怪我了。」說到這裡,大灰也開始慚愧了。他只能走出船底,對著牆角的一個監視器說:「我們是不可能這樣離開的,要走也要吧邋遢一起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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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現實不如你所想像的美好。」說到這裡,只聽見轟隆一聲,連結港口與太空站的通道閘門瞬間就被關上。「我已經切斷了這個港口對內的唯一通道,接下來,我會開始將穹頂力場的能量調到零,如果你們現在不上船離開,就等著被吸到太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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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頂力場的能量剩下九十趴了!」黏滑大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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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美,我們可以上船躲過無氧環境的。」大灰雙手叉腰,挺胸說著。但這瞬間,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抓住了自己的腳,並且將他整個人往後拉。這一下,大灰直接面朝下的重摔在地,但同一時間,那隻機械手臂就往剛才大灰所站的地方砸了下去。多虧了八腳,不然大灰可能會被砸成第二個黏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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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腳將大灰拉回自己身邊,說:「你忘了他還控制著機械手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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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才想起來,就在我鼻孔親地板的時候⋯⋯」大灰那一下摔的還挺重的,連鼻血都流出來了:「不過這也代表,如果我們躲上船,那他就會把我們丟出宇宙外面,並且封閉太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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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七十趴!」黏滑繼續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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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腳將目光轉向黏滑,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想必是沒有任何方法了:「這是兩難啊⋯⋯為了保命,我們必須現在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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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邋遢他⋯⋯」就在大灰說到這裡,黏滑大叫:「六十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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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遢不會有事的,那是他父親的AI,他不會對邋遢做任何不利的事情。」八腳說:「他正在關閉穹頂力場,我們沒有多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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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有沒有事的問題啊!」大灰激動的說:「你以為我們是為了什麼才逃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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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滑大叫:「五十五趴!已經是臨界量了!再不快點決定我們都會被風壓吸出太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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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腳則泰然自若的說:「我知道對你而言邋遢是最重要的朋友,但我們現在是鬥不過DADS的。」說完,八腳就用自己的四隻觸手,將大灰團團捆住,使其無法掙脫。然後他從船下爬了出來,對著黏滑說:「黏滑!快上船,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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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黏滑回應完後,隨即往一旁推車的方向移動,哪裡還擺著他們的東西。而看到八腳跟黏滑沒有抵抗意識後,DADS也放棄了用機械手臂攻擊,準備將船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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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只聽見巨大的轟隆聲響,整個太空站發生了劇烈的搖晃。剛爬出飛船底的八腳還沒來得及站穩,就隨即壓到在被自己糾纏著的大灰身上。而黏滑沒什麼問題,只是搖晃剛好使推車滑向他,他順手攔截了,但頂部的假塑膠眼球被撞掉了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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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警報聲開始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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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事了?」八腳緩緩爬起身,看著牆角的監視器問:「DADS,你有聽到我說的嗎?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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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DADS沒有任何回答。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系統預設音效:「各位旅客注意,本太空站發生襲擊事件,請旅客根據指示,立即前往各樓層的避難所。」這樣的警示語音,一直在不停的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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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八腳才放開了大灰:「太空站被襲擊了?是誰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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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大灰喘了幾口氣,說:「⋯⋯你管他是誰幹的,這是個機會,現在這裡在播放警示語音,就表示DADS沒有閒暇時間應付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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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黏滑也推著推車來到兩人身邊:「你們有看到我的眼睛嗎?剛才被撞掉一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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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管你的眼睛,反正那只是裝飾而已。」大灰急忙說:「八腳,你先把推車推上去,然後準備啟航。黏滑,你再去控制台看看還能不能操作,如果可以,就把他調成自動模式,然後就上船。現在情況很緊急,我們需要立即準備出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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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怎麼說,大灰的機會確實是成功了。黏滑確認了控制台鎖定已經解除後,就開啟了自動模式,然後快速的衝上了船。此時,八腳跟大灰已經完成了出航設定——萬幸的地方是,或許是因為船長趕著上廁所,飛船的中控鑰匙還插在控制台上。隨即,機械手臂再次夾住了天狼星四號,八腳在控制台控制收起了甲板與飛船腳架後,黏滑接手中控台,向電腦發送離港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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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中控電腦卻發出了語音訊息:「授權無效,請稍後再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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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權無效?怎麼可能?」大灰聽到了以後,急忙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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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太空站發生襲擊事件,基於安全考量,所有飛船在沒有得到撤離通知前,是不能離開的。」黏滑說著:「這是我爸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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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門子的邏輯啊!」大灰大罵額「難道我們還要等DADS宣布撤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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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外面在打仗,你會想出去挨槍嗎?」黏滑說:「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可以解決。」說完,黏滑身上突然伸出兩隻觸手,開始在中控台的鍵盤飛快的打著字:「我奶奶以前是聯邦資訊部門顧問,這個安全協議輕輕鬆鬆就能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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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人怎麼都那麼強?」八腳聽到也不免感慨:「你父親是聯邦軍隊的首席維修人員,你祖母是資訊部門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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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還好,我爺爺只是聯邦總部的一個普通餐廳廚師而已,他靠著一道『鮮紅矽晶派』追到我奶奶的。」黏滑說:「我媽也很普通,就是一個家庭主婦而已,根據這樣的過往來看,我要不能幹出一番大事,要不就只能當一團無所事事的黏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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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灰則回應:「你已經很強了,全宇宙找不到第二個能一口氣吹所有銅管樂器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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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會在我的經歷裡寫上『全宇宙最有用的氣囊』的。」就在他們談話的時候,黏滑的奶奶已經完成了一個程式,隨即按下執行。這時,原本緊緊夾住天狼星四號的機械手臂,立即鬆開了。「我奶奶說,要不是時間不夠,他可以寫一個完全繞過安全協議的程式。不過現在也差不多了,剛才穹頂力場被關到五十趴,正好能讓我們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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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就出發了!」八腳接到訊息,立即推動能源閥,以中速駕駛著飛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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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我們還在太空港裡啊!」大灰突然叫著:「要是把船碰壞了我們就不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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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還沒見過我的技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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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腳一說完話,瞬間透過控制台將飛船能量從後方推進器集中到右側。在不減低能量輸出的情況下,靠著前進的動能與強大的右側推力,天狼星四號在相對狹窄的太空港內,做出了一個完美的迴轉,甚至避開了機械手臂與貨物吊具。當船頭轉向正面時,八腳立即將能源閥推到底,同時將所有能量集中在後方推進器,這一瞬間,天狼星四號的強大推力,將他自己推出了太空港,然後眨眼之間,就已經要離開將近一萬公里那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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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黏滑大叫著,高舉他剛才用來打字兩隻觸手說著:「幹得漂亮!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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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我們還沒通知邋遢!」大灰則這樣說:「現在距離太遠我沒辦法聯繫上他,必須再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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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嗎?太空站正被襲擊欸!」黏滑說:「這是艘貨船,我們沒有任何可以用來自衛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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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負責操控的八腳說話了:「誰說我們需要那些?」然後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八腳熟練的操控推進器,使天狼星四號在前進過程中直接一百八十度反轉,並且快速朝太空站的方向前進。他有十隻觸手,老實講,瞬間能夠做到的事情比起一般的駕駛員來的更多,而且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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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灰他們順利駕駛著天狼星四號離開太空站時,在太空站這裡,危機正在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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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艘『戰神』主力級遠征艦,六艘『月神』重量級護衛艦正包圍著一個太空站進行攻擊。配備多挺機砲,以及多管式離子波動砲,再加上主砲——能投射高速彈丸的『超高壓電磁砲』——,縱使是已經從聯邦遠征軍退役的戰神艦,其威力仍是不可小覷。而月神護衛艦,是第一款搭載『方陣兵護盾系統』的護衛艦,透過與其他船艦的護盾同調,可以大量增幅護盾能量,甚至可以單靠護盾本身進行衝擊,來直接分解敵方的船隻。如果它們是友軍,那是相當值得依靠的,但問題是,這些戰艦本身並沒有任何的識別號。簡而言之,他們是宇宙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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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太空站雖然不是沒有防備,這裡有一艘索爾級雷霆遠征艦。它擁有分體的能力,可以分成三艘不同功能的中型船隻。分別是戰鬥艦『雷神之鎚』、護衛艦『鐵手』以及支援艦『力量腰帶』。索爾級的設計概念是以足以遠航數百,甚至千年而不需補給,並且能夠在戰鬥之中僅靠一艘船就能組成戰鬥隊形,互相支應。這艘船是DADS接管了太空站之後,在第一時間內買來的,並且以最快的速度送來此地。願意沒有別的,因為DADS看不上原先建構在太空站周圍的防衛系統——那就是數十挺方針離子快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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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是宇宙海盜,也不會想要去搶劫一個太空站。因為那可以說是宇宙海盜們的一個窩藏點,另外,這類太空站多半是建設在一個星系的主要航線附近,如果宇宙海盜搶劫這裡,就類似於大搖大擺的去搶劫一個國家的中央銀行一樣高調,而且來自於星系的支援軍力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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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宇宙海盜們會有這樣的異常行為,是因為網路上大肆宣傳著『佛利史奈克斯企業斥巨資買下了太空站,並且計畫將其改造成宇宙中獨一無二的購物城』的消息,這才使他們起了歹心。而因為要攻擊的是距離星系較近的太空站,所以這些宇宙海盜們也可以說是將所有的軍力都展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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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個糟糕的情況,」這時的DADS,正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外面的那些宇宙海盜艦隊:「護衛艦成六角形排列,而主力艦則在內部成三角隊形,看來是方陣護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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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DADS,不會有事情吧?」而一樣在站長辦公室裡躲避的邋遢,不免緊張的問:「為什麼會遭到襲擊?大灰他們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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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大衛,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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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在問這個,大灰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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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DS沈默了一下,然後說:「他們沒事,D-129號太空港目前已經被清空,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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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已經搭乘貨船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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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如此,」DADS若有所指的說:「所以,你的朋友們已經放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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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重點,只要他們沒事就好。」邋遢說:「至於放棄,那也是沒有辦法的。我們正在被宇宙海盜攻擊不是嗎?如果他們回來卻被攻擊了,這才是最糟糕的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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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點善良過頭了,大衛。」DADS說:「這樣的你,總有一天會被別人所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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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是相信他們的,就跟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受到傷害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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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DADS沈默了。該說他是有點感動嗎?還是不安?雖然現在的他是擁有著索爾級雷霆遠征艦可以反抗,加上太空站的穹頂力場,可以抵擋一陣子,但認真說來,由於打算對整個太空站使用無人系統,所以整艘雷霆遠征艦,都是透過建構在DADS之下的系統來進行自動控制的。然而,這艘船在昨天才剛送到,是已經安置好內部系統AI,另外也投入的可以在內部進行操作的機器人船員,但還沒有完成細部調校,究竟能夠發揮多少的實力,都還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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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DS現在只能希望,自己所預期的情況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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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太空站外,索爾級已經開始進行分體,雷神之鎚號在前,鐵手號與力量腰帶號則在左右兩側。它們正準備進行預先安排好的戰鬥編隊排列,但在此之前,因為鐵手號與力量腰帶號還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變形,才能當作真正能夠投入戰場的飛船。事實上,在真正的戰場上,索爾級除非是在之後才投入戰場,才會進行這樣的變形,不然在遇到敵人的奇襲時,都會以三機一體的索爾號直接應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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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為有了變形的空檔,宇宙海盜率先展開了行動。首先,最外層成六角形的護衛艦忽然往左右兩側散開,原先的方陣護盾被一分為二,採左右迂迴的方式朝正在變形中的鐵手號與力量腰帶號衝去。同一時間,三艘戰神艦開始朝雷神之鎚號開始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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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的雷神之鎚號,只能急忙展開護盾並且迴避攻擊。而雷神之鎚號的離陣,使得內部的AI陷入了一陣混亂;最初的設定是,由雷神之鎚號進行掩護,使另外兩艘船可以完成變形。但再一次面對三艘主力艦集火的情況下,雷神之鎚的AI判定卻做出了「防禦」與「閃避」的決定,因此在這一瞬間,後方兩艘正在變形中的船隻被暴露在敵火之下,三個AI之間的協調,瞬間就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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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這一瞬間,AI們做出了一個更愚蠢的決定——回到第一階段,也就是重組回索爾號,然後再進行分體與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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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原本在執行緊急迴避的雷神之鎚號,接收到了重組的命令,於是放棄了原本的迂迴行動,在太空之中做出一個翻轉,要回到鐵手號與力量腰帶號附近。此時,宇宙海盜的護衛艦組成的方陣護盾,正從左右兩側進行包夾,而變形到一半的鐵手號與力量腰帶號,一方面開始變回原本的樣子,另一方面開始朝推進器輸出能源,往左右兩側退開,以給返回的雷神之鎚號騰出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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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樣的行動,卻直接吧鐵手與力量兩艘船推進了宇宙海盜護衛艦的方陣護盾之中。如果在有護盾的情況下,飛船的互動強碰時,會產生極大的斥力,使飛船不至於直接碰撞,所以一般而言,開啟護盾的飛船會靠能量武器——如等離子砲或雷射光砲——來消耗護盾能量,然後再依靠電磁砲等質量投射武器對船體進行傷害,因為護盾會用它本身的強大斥力,從原子層面撕裂有質量的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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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鐵手與力量兩艘船,卻是在沒有開啟護盾的情況下衝入了充斥強大斥力的方陣護盾之中,導致這兩艘船被直接撕裂,只剩下強度足以抵抗如此斥力的結構進入了護盾之中。但縱使如此,這兩艘船基本上也就已經是廢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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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同一時間,自動返回要進行組合的雷神之鎚號,也先是遭到了三艘戰神艦的集火,造成了嚴重損傷後,又直接被來自兩方的護盾包夾,直接被報銷了。這一艘先進的飛船,在極為短暫的時間內,就只剩下因為設計特殊而未被損毀的能源爐,以及一堆廢鐵。這同時也代表著,太空站只剩下穹頂力場保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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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太空站站長辦公室內,DADS無奈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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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邋遢也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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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很正常的,大衛,」DADS則顯得相對豁達:「我們的武器還沒來得及進行完善的調校,根本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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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大灰的話,應該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想出好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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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可能的,對手是宇宙海盜,葛里特他不過是一個沒經歷過軍事訓練的小灰人而已,他能有什麼方法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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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說你太不相信別人了,DADS。」邋遢說:「你自己看看剛才的戰況,就算是用最先進的戰艦,以及全AI跟機器人控制,還不是一樣被打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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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只是還沒有完成調校而已,一旦完成調校,AI之間的配合的速度,是人腦無法比擬的。」DADS不滿的說:「況且,這樣的失敗不代表葛里特就能成功。另外,我們也並非全然失敗,就算方陣護盾夠強大,他們也撞不開穹頂力場——我們之間的能量差距是相當大的。只要我將所有能量都集中在頂層不被攻破,我們就能堅持到警備隊趕來,扭轉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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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那這樣的意思不就是要放棄其他樓層?」邋遢不滿的說:「那其他樓層的人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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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從現在開始進行疏散,或者是將他們集中在最高層。」DADS說:「但接下來的,就要看他們了。當我開始將能量集中在最高層的穹頂立場時,他們就只剩下徒步爬上樓這個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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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如果這個時候其他樓層遭到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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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開點,大衛,你的生命才是我唯一關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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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DADS這麼說,邋遢沈默不語。他想做點什麼,但是無可奈何,現在的他說穿了,只是掛著名的管理者,但主控權都是在DADS手中。而就在此時,太空站又發出了激烈的爆炸聲,與猛烈的搖晃。宇宙海盜們在重新聚集之後,開始對太空站進行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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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時,邋遢將目光集中在主控電腦螢幕上。只見上面繪製出了整個太空站站體,以及外層穹頂力場的完整度。就在這一瞬間,邋遢注意到最下方三層力場的能量輸出開始減弱,而最頂端的力場則隨之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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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不能這樣子!應該還有人沒逃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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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八個生命反應,但沒有時間了,大衛。」DADS說著:「我已經在關閉力場的同時解鎖了對應樓層的逃生設施,如果他們沒來得及逃走,那也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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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遢開始慌張起來,拼了命的敲打著鍵盤,想要接手操控,但只是徒勞而已。邋遢打著打著,開始流淚了。他大叫:「你不能夠這樣!那些人也都是一條命!快給我操控權!D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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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時,DADS沒有任何回應,這讓邋遢只能繼續的一邊敲打著鍵盤,一邊看著穹頂力場逐層的被關閉。第五層、第六層的力場關閉,然後是第七層,每關一層,宇宙海盜們就隨即向被關閉的樓層進行砲擊。螢幕上所跳出的數字,在關閉力場之後,變成了每一個樓層所遭受的傷害百分比,而如今,第六層以下的傷害百分比,已經是百分之百,這表示,那些樓層已經被全部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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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如此狀況,邋遢只能無力的跪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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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關閉第八層穹頂的時候,奇蹟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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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拍攝著太空站外的攝影機,捕捉到了一個驚人的影像;一艘宇宙海盜的戰神艦,竟然爆發出了強烈的光芒。邋遢被那個光芒所吸引,緩緩轉過頭,看著那個影像,傻了,只見有個如同蒼蠅一般的小點,竟然以極快的速度環繞在宇宙海盜的方陣力場外。而他在環繞的同時,還不時的繞到了方才被打沉的索爾級殘骸當中,將殘骸直接推入方陣力場中。由於大部分的殘骸,都已經被方陣力場給瓦解,那剩下的,就是能夠頂過方陣力場輸出能量,仍不會被瓦解的堅固材料,包括原本在索爾級上所安裝的三台反應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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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邋遢的腦中,服出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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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遢!你聽到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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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灰!」邋遢瞪大了眼看著那個螢幕,不自覺的叫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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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天狼星四號上。大灰與八腳、黏滑,正用盡這艘船全部的力量,對宇宙海盜進行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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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想過能用這種方法來對付那些海盜呢!嗚呼!」黏滑操控著中控台,一邊掃描著周遭的殘骸,一邊規劃路線飛行:「也只有你這個傢伙能夠想到這招!八腳,六點鐘方向有一塊夠大的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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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星四號是一艘貨船,這表示,他沒有任何的武器可以對宇宙海盜進行攻擊。但沒有武器,在這裡反而變成他最大的優勢;之諾系統因為必須要利用人造迅子場的關係,不能一邊進行跳躍一邊發動攻擊,因為人造迅子場必須包覆整艘船。不過也因為這樣,他們才能進行這麼瘋狂的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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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控制台的八腳,現在可以說是相當的忙碌;他必須一邊操控飛船行進方向,一邊操控能源閥控制推進力,然後在一邊微操飛船周邊的微型推進器——那是用來使飛船改變船頭方向的——使飛船整體的飛行動作更難以捉摸的同時,一邊同時設定之諾系統將飛船跳躍到黏滑所指示的方向——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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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宇宙海盜所在的方向為中心,當天狼星四號跳躍到殘骸的背面後,八腳就得立即將能量閥調弱,然後微操作天狼星四號週邊的推進器,使主推進器的位置剛好貼合在殘骸之上。隨後,八腳會將能量閥推到底,將所有能量輸出都集中在主推進器上。在推動天狼星四號的同時,也正好以相同的速度將殘骸推向宇宙海盜的方陣護盾,並且在穿過之後,直擊護衛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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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相當於是直接將推進力量打在殘骸之上,也就是牛頓第三運動定律:作用力等於反作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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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光速零點六倍的殘骸砲擊好吃吧!」八腳看到冒出強烈火光的護衛艦,興奮的大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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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八腳,我要糾正你一下,就算我們有零點六倍的光速行進,也不代表殘骸有,我們只是把零點六倍光速推進力打在殘骸之上而已,實際上還是得測量這塊碎片的速度才知道⋯⋯」黏滑將自己剩下的一顆眼珠轉向八腳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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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囉唆!找到另一台反應爐了沒有!我要拿它來餵中間那艘戰神艦!」不過八腳沒有多理會他,這讓黏滑有點嚇到。他認識八腳也不是昨天的事情,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這傢伙握住操縱桿會變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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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喔⋯⋯我沒想到你會變的那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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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老家就是專門打宇宙海盜的!少給我廢話然後去找反應爐在哪裡!老子今天要讓他們知道吉北星海蠍衛隊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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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滑還想多說什麼,但看到八腳這樣的狀況,索性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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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方面,大灰正在用心靈感應的方式與邋遢聯絡。現在雖然距離夠近,但仍然距離太空站有幾百公里的距離,因此大灰需要集中全部的精神力,才能與太空站上的邋褟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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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遢!你聽到了嘛!就算沒辦法回應也沒關係!』大灰一直在心裡默念著:『以你最快的速度前往休眠逃生倉,設定前往布倫星的小行星帶!聽好,是布倫星的小行星帶!布倫星的小行星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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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腳控制著天狼星號,與太空站之間的距離忽遠忽近,這令大灰很難掌握自己是否與邋遢已經建立起了連線。所以,他只能像廣播一樣,一直拼命的釋放訊號,期望邋遢能夠聽到。然而,這對於大灰來說,是相當難受的,因為他同時要顧及邋遢能夠接收到的波長,同時也要毫無目的的釋放訊息,隨著釋放的次數增加,他的頭就像要爆開來的一樣痛,如果邋遢沒有辦法收到訊號,那一切就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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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大灰因為頭痛的關係,直接失神暈倒在艦長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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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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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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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八腳注意到大灰的異狀時,並且詢問他時,宇宙海盜們也注意到了在他們身邊環繞的天狼星四號。這艘貨船雖然基本上沒有辦法對他們造成傷害,但他們推進來的殘骸已經造成他們多艘戰艦與護衛艦毀損了。最終,他們將目標集中在這隻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蒼蠅身上。他們解除了方陣護盾,並且開始對周遭進行彈幕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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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黏滑的叫喊使得八腳立即回過神,他調整了之諾系統的路徑,瞬間將天狼星四號拉到宇宙海盜們找不到的地方。同時,他關閉了能源閥,以保證天狼星四號不會被宇宙海盜們的雷達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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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耶⋯」看得出來,黏滑已經無法理解八腳是怎麼作到的了。他隨即確認船隻狀況,就在剛才分心的狀況下,整艘船竟然躲過了宇宙海盜們的彈幕,沒造成一點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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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好擔心的,我有十隻觸手,每支觸手都可以獨立運作。」八腳一邊這樣說,一邊開始設定之諾系統的路徑:「他們已經關掉護盾了,接下來,就是反擊的時候。你先去確認一下大灰的狀況,然後在讓他繼續發送訊息,之後我們就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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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沒事⋯」大灰緩緩的坐挺在艦長的位置上:「但我們不能就這樣走,我們還沒確認邋遢是否有收到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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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樣,那你現在就可以做了。」八腳說:「我們正躲在太空站被破壞樓層的殘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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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骸!」黏滑大叫:「你瘋了嗎?他們很有可能會繼續攻擊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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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砲彈不會掉在同一個坑中,就算他們注意到了,也來不及了。」此時,設定完成,八腳重新坐正在操控台前,對大灰說:「你只剩下五秒鐘可以發送訊息,之後我就會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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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好像接收到什麼?」此時的黏滑,看著中控台上的螢幕,說:「這是重力波求救訊號⋯是休眠逃生倉!而且發送的位置座標是⋯布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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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邋遢嘛?太好了⋯」直到這時,大灰才得以鬆口氣。邋遢確實收到了訊息,並且趁著剛才的空檔,逃離了太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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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倫星其實比較遠,距離太空站有七個光年,而且是個無人星。之所以選擇那裡,而不是較近的多魯馬星系,就是想藉此做出區別——正常情況下,當太空站發生這種事情時,都會選擇逃往較近,並且確定有人可以即時救援的地方,因此,朝遠處的無人星投射,才能確保他們所帶回的人就是邋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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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眠逃生倉是一款舊型逃生倉,主要是透過搭載的船艦或太空站本身的能量,將整個倉體包覆迅子場,以光速零點三倍射出,使其能夠在最短時間內被投射到指定地點。而選擇用休眠倉的模式進行投射,一來是倉體本身對於近光速的時間減緩問題沒有對應的時空子保護裝置可以安裝——這類裝置多半很龐大——,因此透過冷凍休眠狀態,使逃生者可以不受時間問題影響,並且在獲救之時的年齡與逃離時沒有區別。唯一的問題是,逃出去的人如果沒有在第一時間內被找到,就不確定他還得沉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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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休眠逃生倉在一些先進的船隻被捨棄不用,但因為便宜的關係,一些小型船隻或節省成本的設施,都會採用這類逃生倉。
「既然已經確認邋遢逃走了,那我們就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裡。」八腳說:「準備好,我要開始最後一次跳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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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天狼星四號的通訊系統突然被打開了。隨即在主螢幕上跳出了一個全黑的畫面,而那個熟悉的聲音,從擴音器中被播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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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里特.葛里特,你這個可惡的小灰人,」另外一段的DADS在這個時候,不知道用什麼方式強制與天狼星四號連上了線。在他聽起來沒有任何感情的機械音下,潛藏著無盡的憤怒:「你為何要從我這裡搶走大衛,為什麼你們明明已經離開了,卻又要回到這裡?我是大衛監護人所授權的合法託管者,我才有資格決定大衛該留在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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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聽是DADS,大灰便勉強的站前身,用手指擦掉自己臉上的鼻血。「不好意思啦,你這個用對兒子擁有瘋狂佔有慾的老父親的人格製作的AI啊,邋遢⋯⋯不,現在應該要叫他大衛。」大灰的頭依舊劇烈疼痛。但他忍耐著這些,對著DADS說:「大衛已經是一個二十五歲、大學畢業的成年男性人類了。身為父親的代理,你難道不該放手,讓這個傢伙在外面闖蕩一番?我能明白在你的記憶體裡,有段悲慘的紀錄,是關於大衛的,我們從小就玩在一塊兒,所以我也知道。但這不代表你應該侷限他的所有行動,你更應該擔心的是,那樣的傷害是否會對他未來追求理想時造成阻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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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並非父親,正確來說,你們都不是,所以你們根本不可能了解一個父親對於孩子的擔心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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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喔,這裡我得插句話。」不知道為什麼,黏滑竟然開口了。他伸出一隻觸手,拍了拍自己的身體說:「我這個身體裡有我全家人,還有我的第一個兒子——小黏滑,我也是當老爸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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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DADS沈默了一下:「⋯⋯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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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我只是要說你說錯了,我們之中是有人當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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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個種族真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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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DADS的回應,黏滑不滿的說:「要不你嘗試一下隨身攜帶你全家人啊,我是覺得挺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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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會的,黏滑先生,我會找到方法離開這個太空站,然後用盡一切手段把大衛從你們手中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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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試試看,反正,我們總是能從你的手中逃走⋯」大灰這樣說著,但話還沒說完,通訊就中斷了。隨後,船體發生了劇烈的搖晃。大灰被這突然的搖晃震的無法站穩,跌坐在艦長位上,然後,或許是因為頭真的太痛了,大灰就這樣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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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滑看來一眼中控台的螢幕,只見上面除了原本沒有任何表示的光點——代表著宇宙海盜——之外,螢幕上又出現了幾個新的光點,從舊有的光點所在地的另一邊出現。但不同的是,這些新的光點,都有著船隻的資料與所屬單位。黏滑大叫著:「宇宙警備隊來了!那些海盜開始在跟他們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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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抓緊,我不想在這個將要變成戰場的地方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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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腳開啟之諾系統,迅子場迅速包圍了船體,然後他大喊著:「這是來自海蠍衛隊的怒火!」隨即將能源閥推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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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瞬間,天狼星四號開始在周邊的太空站殘骸碎片後方,迅速跳躍著。每一次跳躍,都像剛才那樣對著碎片進行反作用力的推動,就在這五秒的跳躍時間裡,有無數的殘骸被八腳推向宇宙海盜那邊進行攻擊。面對來自宇宙警備隊,以及殘骸的兩面夾擊,宇宙海盜們的船艦受到嚴重損傷。在這一波攻擊中,有一艘戰神艦、三艘月神護衛艦被擊沉,而剩餘的船艦,皆有嚴重損傷,逼得那些宇宙海盜不得不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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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一時間,天狼星四號也隨即轉向,朝布倫星的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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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大灰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移動到船員休息室了,而他的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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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怎麼了?」大灰起身,但方才所做的,那類似廣播功能的心靈對話,實在太消耗他的腦力。雖然說昏睡了一段時間,使狀況有些許改善,但那隱隱作痛的感覺仍令他不得不扶著自己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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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一個令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透過房內的擴音器對大灰這樣說著:「你已經昏睡了三個小時又十八分鐘了,葛里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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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難道⋯⋯」一聽到這聲音,大灰不免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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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是我,DADS。」他用著那帶著機械感的語音,對大灰這樣說著:「我倒是沒想到,你會沒發現我已經駭入這艘船的系統,並且成為了主AI。事實上⋯⋯我覺得計畫有點過於順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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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明明就是在太空站不是嗎?我們還對話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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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都已經知道了你們接下來會打算怎麼逃走,那我自然就會用我的方法來防堵你們。」DADS說:「在我對太空站Z區進行掃描,並且發現你們根本沒有丟棄大衛的東西時,我就已經猜到你們會利用這艘貨船逃離這裡。因此我事先做了準備——我將我的母系統做了一個備份,在我與你們對峙的時候,我便把太空站的管理權交給了他,目的就是要演一齣戲。最好的狀況下,大衛仍然會逃離太空站,但當你們接收他時,就已經在我的掌握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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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關閉通道,以及調整穹頂力場,跟之後的宇宙海盜襲擊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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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宇宙海盜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我絕對不能忍受任何會讓大衛受到傷害的決定。」說到這裡,DADS的態度,似乎有所轉變了:「或者說⋯⋯似乎也只有我,會有這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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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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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是個很奇妙的感覺,就算我在多次的更新之後,已經從一個能獨立進行判斷的人工智能,變成了受到中央伺服器監管的子系統,但當我重新讀取過去的資料時,仍然會有一種特殊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在做任何決定前,都會不自主的做出最契合大衛想法的決定,但對於其他的子系統而言,那些紀錄就只是記錄而已。」DADS說:「我在天狼星四號上觀察你們的一舉一動,包括你們決定不顧危險,回到受攻擊的太空站附近,只為了傳給大衛一個訊息。當時,我有被你們的行動所打動,但這仍不足以使我做出之後的決定。所以,當你們回到太空站附近時,我便趁著這個機會與太空站連上線。我仍然堅持必須由我來照顧大衛,但當我與太空站連上線後,我卻看到了大衛在流淚,並且懇求我的子系統不要放棄其他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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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邋遢確實是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畢竟裡面還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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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結果讓我不禁懷疑,究竟是那邊比較好?大衛跟著你們,雖然令我不能放心,但至少我能確定他是快樂的。而大衛跟著我。或跟著我的其他子系統,反而不開心,甚至在流淚。」DADS說:「所以我選擇癱瘓了原本的子系統,並且開啟逃生設備。你必須要知道,這對我來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的監管伺服器拼命的發送訊息,詢問原因並企圖制止我,但我還是完成了這件事——執行了太空站的逃生協定,讓大衛離開了太空站。但隨即,我就被強制關閉,並且被鎖定系統。後來是黏滑發現了我在這裡,將我重置以後,我才能在這裡跟你說話。然後透過之前保留的資料,我才明白了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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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麼我們會在沒有做任何事情的情況下,跟太空站連上線,原來是因為你。」大灰這是的頭痛也改善了蠻多,因此放下了扶著額頭的手,然後說:「那又怎樣?我們難道要相信你變好了,相信你已經變回以前我去邋遢家玩的時候,會親切問候我喜歡吃餅乾還是蛋糕的那個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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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DADS說:「我會在這裡不是因為你們,因此你們的信任對我而言一點也不重要。我在這裡是因為大衛,而大衛在這裡是因為你們讓他感到快樂,而我希望他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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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啦,重點是,我要怎麼知道不會因為你在這艘船上,而引來更多的佛利史奈克斯企業的『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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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做的事情可以證明。」DADS說:「我已經以大衛的名義,買下了這件貨運公司——其實挺容易的,因為他們只是一間小公司而已,也沒有上市。然後,我又賣掉了除了這艘船以外的公司資產,只為了獲得這艘船的所有權。畢竟,你們剛才的行為就是搶劫,為了不讓大衛受到牽連,我必須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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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不直接買下這艘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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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強盜搶走東西之後再付錢給受害者,還是強盜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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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算我糊塗了,那這又代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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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現在我們已經有了這艘船所有權,那麼我們就需要一位船長。」DADS說:「而經過我的評估,我認為你——葛里特.葛里特,適合擔任船長一職。因此,我在此向你發出邀請,希望你能成為天狼星四號的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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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大灰愣了一下:「等等等⋯等一等,為什麼?你平常不是老是要把邋遢放上高位嗎?還記得嗎?你想買下學校,讓邋遢直接當校長;想買下我們在打工的甜甜圈店總公司,讓邋遢當公司的CEO;想買下辦選秀節目的電視公司,讓邋遢當董事長;想買下唱片公司,讓邋遢當老闆。這些你全都買下來了,連那個太空站你也買下,並且想讓邋遢當管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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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們都同意兩件事:大衛實在沒有這樣的能力來管理這些公司,以及你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朋友。」DADS說:「先說明,這並不代表我信任你,但相對於我,你的指揮更能讓其他人信服;在剛才與宇宙海盜的對戰之中,你們也證明了你們之間的默契——出身吉北星海蠍衛隊的柯塔斯,那難以複製的駕駛技術令人驚艷。而黏滑擁有來自父親的維修技術,與來自祖母的軟體技術,更是堅強的後盾。而你擁有來自於他們最直接且堅貞的信任,這使你無異議的成為這艘船船長的唯一人選。所以你現在應該問的是:你有足夠堅強的意志去承受這一切嗎?包括面臨失敗時,有可能會使他們喪失性命的的可能性。」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ejBrdzc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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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完】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4gBSS9G6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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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註:千年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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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千年計畫』並非是以一個千年的時間,來去大力推動一個目標,而是制定一個目標,並且透過實際運行並制定準則,最終使該項目能夠獨立運行的計畫。『千年』這個名稱的概念,主要代表著『永恆』。實際上,在第三個千年計畫推動至今,距離當初第一個千年計畫隔了八百多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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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註:矽基生物霍別依人(黏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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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別依星系是一個特別的三恆星星系,因此該星系的溫度相當高。有趣的是,許多星系都會有文明多元化的問題,但霍別依人只有一個文明,這可能因為矽基生物本身的結構使的他們的種族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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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別依人的外貌類似地球的守宮,身長包括尾巴大約在十六至十八公分左右。他們很早就擁有了能夠遠航宇宙的能力,但他們最大的問題是自身生存必須的高溫環境。在與宇宙聯邦進行第一次接觸時,他們也因為這個原因而捨棄加入宇宙聯邦,直到人類開發出來用以填充防護設備的『氣候模擬膠』時,霍別依人才終於加入宇宙聯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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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候模擬膠是一種裝備填充材料,必須要與使用者的肌膚進行接觸才能起作用。他能夠模擬使用者適宜的環境溫溼度,並且不受外界環境影響。經過多次改良後,甚至可以在外層防護破損時進行第一時間修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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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別依人得到氣候模擬膠的技術之後,發現了它的潛力,於是將其改造過後加入了腦波控制儀與奈米機器人,就成為了現在黏滑那樣的外貌——假眼球是黏滑自己加上去的。腦波控制儀可以控制膠體內的奈米機器人,進而改變外部形狀以便移動或與外界進行互動。他的本體並不在外表,而是內部那像守宮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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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霍別依人具有群聚性,所以在一個黏液之中,都居住著一整個家族。年長的霍別依人會將整個膠體傳承給自己的孩子,但透過腦波儀整合所有人的意識,他們全家人都會居住在一個想像的數位空間中。這也就是為什麼大灰對黏滑進行心靈交流時,還能夠聽到他家人聲音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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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註:DADS
DADS的全稱為『主導型人工智能:雙重系統』(Dominate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 Double System,AI本身也是縮寫,不過保留的話縮寫就會變成D-AIDS,感覺不好聽所以去掉了其中的I。是由佛利史奈克斯企業出資研發的高級人工智能,其研發目的是用以管理AI聚合架構的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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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AI聚合架構,是指將兩個甚至多個AI整合,用以實現自我管理以及除錯。但這樣的整合會出現的一個問題,是處理工作的AI與管理工作的AI發生自我衝突,也就是工作AI的運算結果是A,但管理AI卻否定A的結果,並且導致工作AI進行重複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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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DS之中有一個最高AI,是以人的人格透過電腦複製後,以其為腳本所製作。在系統裡,這個最高AI有絕對肯定/否定權,若最高AI不願意執行工作或管理AI的結果,他可以直接的否定掉。也由於是以人的人格進行製作,所以它不會受到邏輯悖論的影響,能與生命體直接進行溝通,甚至還能進行思考。在宇宙聯邦的分級制度下,DADS擁有與人類相同的第六級精神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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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註:量子震弦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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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模擬古典樂器所研發出來的新型樂器,其基礎概念是在固定的面上投射數條量子弦——那是一種虛擬弦——,演奏者可以透過撥動、弓拉、按壓、敲打或吹氣,使其發出聲響,弦的數量從單弦到多弦都有,可以根據演奏者需要進行排列。而震動模式的設定,可以使樂器發出不同的聲響,可以用來模仿古老樂器,甚或是創造一種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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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註:魯塔球、魯塔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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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塔人的一種古老運動,會在一個相當開闊——如人類的高爾夫球場那麼寬闊——且有植被與地貌的空間進行比賽,是一種結合了生存遊戲與橄欖球的競賽。兩隊上場的球員加起來。有三百人(150對150)、四百(200對200)與五百人(250對250)三種級別,分為持球、阻攻、防禦、助攻、工程、護球、先鋒與醫護幾個位置。除了持球與醫護,所有的球員都會配戴非致命光學武器,被光學武器判定擊中的球員會被限制而不能行動,此時只有醫護可以使其恢復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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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球手目的是將球砸在敵方本營的標誌(一塊板子)上就能得分,比賽分上下半場,一場比賽分進攻防守兩方,在該半場為進攻的一方,在該半場結束前都是進攻狀態。整場比賽會動用到三十顆球,每次進攻最少要帶一顆,最高沒有限制,一位持球手不限制能帶多少球。使用過後的球會從總球數中扣除,當三十顆球都使用完,或進攻方進行滿十次攻擊時,一個半場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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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比賽以進攻方宣告進攻,並且防守方確認後開始。進攻方一次進攻,最多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五百人組規定為一個小時半),在一個小時內沒有沒有辦法得分,或者進攻方的球都被防守方奪走的瞬間,該次進攻失敗,休息五分鐘後再次進行比賽。每次進攻,進攻方被防守方奪走一顆球,且在進攻時間結束前無法奪回,進攻方就扣一分。比賽最終以最高分的隊伍獲勝,根據魯塔人的紀錄,其中也有不少比賽是負三十分比負二十九分,或者是零分比負一分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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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陣兵護盾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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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前兩個世代的武器系統中所提出思維,由於護盾能量是成波形輸出,這表示只要兩艘飛船的護盾波形相同,就會使得彼此之間的護盾頻率更大。方陣兵系統的概念因此第二個千年計畫中被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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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陣兵系統主要是協調每艘船之間的護盾頻率與開啟時機,使每艘船開啟的護盾一至(或大致相同,其至少要有95%以上的頻率相似),這樣在這些飛船群聚時開啟的護盾,其阻絕能力會提升至原來的數倍,取決於參與系統的船隻數量,縱使受到敵方的集火,其受到的護盾能量消耗也是由所有參與護盾的船隻共同承受。如此的護盾就像古羅馬時期的方陣兵團一樣,防禦難以突破。其缺點也顯而易見,那就是當護盾被攻破,所有參與護盾的飛船都難以在短時間內重組護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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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三個千年計畫中,方陣兵系統已經經過幾代科學家的調校,可以達到至少98%以上的護盾評論相似,使其護盾結合時只會造成2%的護盾能量流失。因此這套系統之後被廣泛用在保護重要人士,或者軍團母艦之中。之後也有著模仿DADS的二重,甚至三重護盾系統的改良型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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