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小說】長生外傳-霸道總裁愛上我（上） - 第二章

長生給鳳眠擦掉冷汗，好不容易等鳳眠睡著了，這才在醫生的示意下，兩人一起到醫生的診間裡進行談話。

長生一開口，滿是憂慮：「他的情況越來越糟了對吧！以前兩三個月才犯一次病，現在三天兩頭就得送醫院，難道沒有更好的藥可以治療嗎？」

醫生的房間裡滿是鳳眠的檢查報告，語氣沉重地說：「鳳先生的心臟已經撐不下去了，目前唯一的機會就是等待心臟移植。」

長生閉上雙眼，他知道早晚會迎來這一天：「如果安排心臟移植，那得等多久？」

醫生說道：「鳳先生前面有兩百多個人在排隊，目前最理想的方案就是先接受手術移植人工心臟。只是健保雖然有給付人工心臟部分，但術後的療養花費很大，而且之後大部分時間都得住院，無法長時間離開醫院。」

長生睜開雙眼，殷切地看著醫生：

「他是個很有才能的學者，十三歲就拿到長春藤的博士學位，十七歲回國擔任教授，現在才二十三歲，就教出了好多個很有名的學生。他不能死，也不能一輩子被綁在醫院裡，他那麼有才華，是個注定要在物理界發光發熱的人！」

醫生雙手交握，緩緩點頭：「我知道鳳先生在學術界的成就，也聽好幾個學長提過他，所以我們醫院也是盡可能地想幫助他。但是顧先生，有些地方我們真的使不上力。」

「如果自費最好的人工心臟，需要多少錢？」長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

醫生靜靜看了長生一眼，拿起桌上的筆，寫了一串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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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靠在走廊牆壁上，點進銀行的ＡＰＰ裡，看自己戶頭裡的餘額。

接著，看看醫生寫給他的那張紙。

良久，長生痛苦地把ＡＰＰ關掉：「拎老師咧，根本一臺瑪莎拉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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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長生通過正常手續，正正經經跟大賣場排了假，在經理殺人的目光中離開，然後到醫院，再給鳳眠向醫院請假出院，帶著鳳眠去廟裡拜拜。

全程鳳眠大爺似的坐在輪椅上被長生推著走，從出醫院，上計程車，到下車進到廟裡，鳳眠的腳壓根就沒沾過地。

年代久遠香火鼎盛的大廟可不像現代醫院有著無障礙空間，這地方階梯特別多，有的神明在一樓，有的神明在二樓，人家也沒裝電梯，長生就背著鳳眠跑上跑下──這間大廟一共蓋了五樓，爬一輪下來，長生都快嗝屁了。

拿香拜拜的時候鳳眠可虔誠了，嘴裡不斷碎碎念，聲音小小的，也不知道到底在跟神明說什麼──大抵是在抱怨長生吧！

「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過來！」鳳眠睜眼，看見長生一臉無聊地倚在廟門旁，立刻瞪了他一眼。

「來了來了！」長生走到鳳眠身邊，抬頭看了菩薩一眼。

「站著幹嘛，跪下！」鳳眠說。

長生雙膝一彎，聽話地跪了。

這時候地面突然劇烈搖晃起來，旁邊也正在焚香祝禱的信眾們紛紛驚恐大喊：「地震！」

「地震？」長生馬上起身抱住鳳眠要往外跑，誰知他才站起來，剛剛晃得跟要塌樓似的地震就停了。

鳳眠皺眉：「真是的，一遇上你就事情多，連來拜拜還願也能遇上地震！」

長生噘嘴：「又關我什麼事了！天要晃、地要搖，還能和我有關係了？」

鳳眠翻了個白眼：「拿筊杯來！」

長生乖乖去拿了筊杯交給鳳眠，他可不敢惹鳳眠生氣，鳳眠一氣起來心臟疼，最後遭殃的還是自己。

鳳眠擲筊，一擲三次，次次聖筊，很順利地又給長生求到了一次平安符。

長生在鳳眠吃力地拿著平安符過香爐時，瞧見一旁的籤桶好大一個，裡頭竹子做的籤實在特別，都被多年的香火燻成黑色了。

長生一時手癢，走過去摸啊摸，摸起一根籤，結果定睛一看，連忙朝鳳眠興奮地喊：「小鳥，你來瞧瞧，我摸到第一籤耶！」

鳳眠走過來看，臉黑了。

鳳眠個子矮，沒長生高，生得纖細，於是一個踮腳，反手一巴掌，拍在長生的後腦勺上。

「哎！」長生被打得莫名其妙。

「手賤啊你，中籤王了！」鳳眠怒道。

長生困惑：「啥是籤王？」

鳳眠怒：「要添香油錢的意思！去投一張一千的！」

長生瞪大眼：「一千？那可以讓我們吃好幾餐的啊！」

鳳眠瞪著長生，長生於是灰溜溜地跑到香油箱前，灰溜溜地拿出錢包，灰溜溜地抽出一千塊，灰溜溜且心痛痛地把錢塞進箱子裡，最後灰溜溜地回到鳳眠身邊。

長生直想搥心肝，一千塊就這麼沒了，心疼。

鳳眠拿著籤詩到櫃檯請對方解籤，解籤人是個年紀已經很大了的老先生，他先看了鳳眠的臉色，而後和藹地說：

「所問何事？」

鳳眠想了想，緩緩說：「是這樣的，我替我哥求平安符，三個聖筊了，平安符過爐的時候他抽中了這支籤，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見老先生好一會兒沒說話，長生好奇地問：「我添了一千塊香油錢了，應該是好的吧！」

那老先生又看了長生一眼，這才說：「詩曰：籤頭百事良，添油大吉昌；萬般皆如意，富貴福壽長。」

長生立刻開心說道：「這我聽得懂，良啊、吉啊，如意富貴還福壽，肯定是好的！」

老先生卻看著鳳眠：「我瞧你一身病氣，臉色蒼白，坐著輪椅進來的。」

鳳眠點點頭。

老先生轉問長生：「你抽籤時想著什麼？」

長生愣了一下：「想我弟。」他低頭看著坐在椅子上的鳳眠。

老先生搖了搖頭：「此籤若是平常人來抽，是大吉之照，但若為病重者、高齡老者來求，大吉者，乃散病痛也……」

鳳眠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氣得發抖：「你說他心裡想著我，所以求的這支籤是大凶？」

長生原本還沒想明白呢，可是心思一繞，心也沉了。重病的人走到最後能開脫，不啻就是死了，離開肉體凡胎，不再有病痛。這籤的意思，早死早安樂啊……

「走了，一點都不準！」鳳眠怒了，卻在此時心臟一下子揪了起來，疼得彎下了腰。

「小鳥！」長生大吃一驚。

鳳眠一個不穩，整個人跌到地上，蜷曲抽搐起來。

長生被嚇到，連忙掏出藥瓶倒了幾顆藥，硬是把鳳眠痛得咬得死緊的牙關撬開，塞藥灌水。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長生抬頭慌亂喊著，緊張得全身發抖，半點也沒發現自己因為使勁撬開鳳眠緊閉的嘴，指甲因而掀開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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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急急來了，鳳眠被送上車，長生緊跟著要爬上救護車，可是因為手腳發軟，好幾次都差點摔下來，還是救護車上的醫護人員拉了他一把，他才順利上去。

救護車的門要關上之前，那個解籤的老先生站在外頭，一臉平靜地說道：「不是大吉，就只能是大凶，小朋友，你要小心。」

那句話，是對著長生說的。

不是鳳眠。

因為鳳眠擲筊時想著的人，是長生。

「事在人為，我天生不信命！」長生臭著張臉，一句話，頂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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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眠送進急診室，急救後直接轉入加護病房。

家屬在加護病房只能停留三十分鐘，時間一到，沒等護理師來趕，長生自動走了出去。

長生遊魂似的在醫院裡晃蕩，走進電梯裡，靠在最裡面發呆。

電梯沒動，好一會兒後才打開，電梯門打開後，穿著筆挺西裝的小李拿著個公事包走了進來。

小李發現唯一一個在裡面的長生沒按樓層，先是按了七樓，然後轉頭問長生：「幾樓？」

長生這才回過神來：「噢，隨便，謝謝。」

小李納悶，但瞧見長生的手指都是血，卻也沒多話。

到了七樓，小李才要走出去，就看見那個凌光聘請的私人俏看護推著坐輪椅的凌光進來。

小李一愣：「陸先生這是要到哪裡去？」

凌光笑道：「閒著無聊，到樓下晃晃，喝杯咖啡再上來。你來看晚晚啊？」

小李點頭：「拿文件給陸總簽名。」

凌光被推進電梯裡，和小李擦身而過。

凌光不滿地說：「我弟弟傷得那麼重，剛從鬼門關走一遭回來，你怎麼就不能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小李無奈地笑了笑：「這是陸總吩咐的。」

電梯門關上，護士按了一樓。

凌光原本只是瞥瞥電梯裡的人，沒想到卻看見長生那雙慘不忍睹的手，他連忙叫道：「先生你還好吧，你的手在流血啊！」

長生原本又飛出去的魂再度飛了回來，看了看自己的手。「噢，沒事。」

凌光看得是雞皮疙瘩都爬了起來：「指甲都外翻了，好噁心的感覺！」

長生笑了笑。

凌光自來熟地搭話說道：「我看你得去掛個號，先把手指給處理好，一直滴血你都不痛的嗎？」

長生悶悶地說：「我弟還在加護病房，包了手一會兒又要我去簽病危通知，我才不要。」

凌光同情地看著長生：「真巧，我弟剛從加護病房出來，他前幾天也一直被發病危通知，差點沒哭死我。」凌光想了想：「東大路的連環車禍？」

長生一愣，看著臉上貼紗布，腳上打石膏的凌光，一下子會意過來：「你也是？」

凌光點頭，詫異說道：「巧啊！在這裡碰到你！你弟也是？」

凌光緊接著咬咬牙，憤怒地說：「都不曉得那個司機是怎麼開車的，撞死自己不要緊，連帶撞掛了那麼多人，我家就剩我弟跟我兩個了，要一同掛了，我陸家就絕後了！」

凌光接著抬頭，看著長生：「我怎麼覺得你有點面熟？」

長生扯了扯嘴角，笑道：「我長了張大眾臉。」

凌光笑：「你長這樣還能叫大眾臉？拜託，你帥慘了，你要叫大眾，大眾都不用活了！」

一樓到了，俏看護推著凌光出去，凌光回頭朝長生說道：「我住七零二，有空來找我聊天啊！對了，我弟住七零一，他比我還閒，你有空也可以去找他聊天！掰啦小帥哥～」

凌光給了長生一記飛吻，長生面無表情伸手接下，直接用力拍死在電梯牆上。

凌光看得狂笑，直到電梯門緩緩關上，隔絕了他們兩個人的視線。

「那孩子真逗！」凌光說。

「長得真英俊。」俏看護說。

「有我英俊？」凌光笑問。

「當然沒你成熟穩重又多金。」俏看護說。

「多金的是我弟！」凌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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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向上。

電梯向下。

電梯裡的人來來去去，不變的是長生那抹憂鬱。

夜慢慢深，醫院裡來探病就醫的人逐漸減少，電梯也開始停停歇歇，直到靜止不動。

電梯停了，長生的時間也像電梯一樣停了。

突然，電梯門開了，外頭一個人也沒有，但門就這樣開著，也不關上，見鬼了的詭異。

這時，長生的手機響了，輕快的旋律，重複著兒童專用洗澡歌曲「我愛洗澡」。

「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咧，嚕啦嚕啦嚕啦嚕啦嚕啦咧～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咧，嚕啦嚕啦嚕啦咧～」

洗腦的旋律不停播放，長生走出電梯，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是醫院打來的電話，他有些慫，不敢接，怕收到壞消息。

手機旋律繼續播放著：「我愛洗澡烏龜跌倒，嗷嗷嗷嗷～小心跳蚤好多泡泡，嗷嗷嗷嗷～潛水艇在禱告～」

他沿著牆壁慢慢下滑，坐在走廊上。

眼睛死盯著螢幕，心想這該死的旋律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停，這要死的號碼什麼時候才會消失。

「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嗷嗷嗷嗷～戴上浴帽唱唱跳跳，嗷嗷嗷嗷～美人魚想逃跑～」

手機鈴聲就這麼不停重複，除了醫院的，還有兩個老熟人也打電話進來。

只是現下這情形，誰的電話他都不想接。

忽然，走廊第一間，面對著長生的七零一病房門打開，護理師推著裝滿藥的小車子離開，這時，裡面傳來一陣乾淨清爽的聲音：

「對一個全身打石膏不能洗澡的人來說，這首歌不合時宜。這裡是醫院，請將手機改成震動，它已經響了十分鐘了。」

長生緩緩抬頭，在這一刻，驀地，與病房內的男子四目相交。

那是一個長相斯文，俊美非常的男人。一雙眼睛深邃漆黑到不可思議，彷彿能吸附所有的光，一張臉輪廓分明，五官完美到挑不出半點壞。

只是表情帶著疏離與淡漠，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神情不悅。

而後，走廊上的長生與病房裡的那個人，雙雙愣住了。

世界彷彿靜止了一般，手機鈴聲終於停歇不再響起。

他們看著對方，時間停滯，空氣中產生微微的電流，劈里啪啦地，循著膠著的目光，傳送到彼此的眼裡。

一陣雞皮疙瘩爬起，兩人汗毛直立。

好像有什麼無法言述的東西在這期間碰撞在一起，勾動天雷與地火，熾烈燃燒。

心臟怦通怦通地瘋狂跳動，耳膜隱約能聽見血液流動時血管收縮的聲音。

那是什麼？

不過是輕微渺小的一個眼神。

即便，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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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暢晚看著病房外的那個人，手中正簽署文件的鋼筆差點被他折斷。

暢晚的心情激動到無法言喻，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

就是這個在車禍現場救了他以後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男人，每夜每夜總是出現在他的夢裡，教他思來想去，無法忘記。

暢晚派小李多方打聽，循著網路和新聞播報的那些視頻人肉搜索，但始終找不到這個人。

原以為必須花費更多的時間去尋找，可卻沒想到對方今天居然自己出現在他的病房門前！

長生回過神來，眨了眨眼，抬手朝暢晚說了聲：「嗨～是我～」

暢晚聽見長生的回話，頓時一掃之前的鬱悶不悅，嘴角微微揚起，心裡高興了。

可下一句長生就欠揍地說：「美眉你是誰啊？認識我？」

暢晚頓時臉色一沉，表情陰暗無比。

病房裡被當作隱形人的小李往旁邊退了一步又一步，老闆的臉色看起來很恐怖，這是要發怒的前兆啊！

暢晚看著長生，陰陰地說：「我怎麼會不認識你？奪走我初吻的男人。」

「嘎？」長生一聽，覺得莫名其妙。「什麼初吻？」

「蛤？」凌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七樓，一身病服凌亂的他正被同樣也是制服不整臉色潮紅的俏看護推著要往前走。

凌光抬頭問俏看護：「妳剛剛有沒有聽見什麼？」

俏看護點頭：「陸總的初吻，被男人奪走了。」

凌光聞言，放聲嚎道：

「晚晚啊，你都幾歲了才初吻？那你貞操還在不在啊？還在的話，叫我清明節去掃墓，怎麼跟死去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說，他們心愛的小晚晚白活了二十七年，居然到現在還是個處男啊！」

長生詫異地看看凌光，再尷尬地看看暢晚，然後搔了搔他那頭亂亂的金髮，對滿臉陰沉，眼眶略溼，眼裡像瞬間就會降下豪大雨的暢晚說：

「那個……我們之間……是不是有點誤會啊？」

「……沒有。」暢晚說。

「我不記得我有吻過誰啊？我的初吻可是也還留著呢！」長生不好意思地說。

凌光聽見，又詫異了：「天啊帥哥，你都幾歲了，居然也還沒跟人親過？簡直太希罕了，保育類動物啊！」

長生記得自己剛見過的凌光，指著病房裡的暢晚問：「七零一，你弟？」

凌光嚴肅地點點頭。

長生認真地說：「怎麼長得像你妹啊！」

凌光聞言，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還笑得前撲後仰很誇張。「我弟隨我媽，我媽可漂亮了！」

長生點點頭。他看了一下手機，時間顯示晚上十一點零七分，就在這時候，手機又響了。

長生嘆了一口氣，說道：「不好意思吵到你，我這就走了。」接著起身離開。

暢晚變了臉色，急急說道：「等等，留下來，不許走！」

長生站起身，納悶地看一下暢晚：「你說留我就留啊？我還有要緊事呢！」

暢晚急說：「什麼要緊事，我派人幫你處理。留下來！」

連續兩個留下來，聽得長生有點懵。「留下來幹什麼？」

凌光插嘴，橫眉豎眼地說：「當然是留下來對我弟的初吻負責啊！他長這麼大，保存得這麼好的初吻竟然被你奪走了，你怎麼可以走！」

長生認真地看向凌光：「那我的初吻誰負責啊？」

凌光：「我弟啊！」

長生笑：「他是初吻我也是初吻，兩相抵銷，就算了吧！誰也沒吃虧啊！」

長生想了想，又喃喃道：「不對噢，跟個男的吻了，想想我比較虧噢！」

暢晚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這才是最重要的。

長生反問：「我什麼時候親你的我怎麼不知道？」他抓抓下巴：「總不可能又是大學畢業那會兒在酒吧喝到斷片搞出來的事吧？都多少年了啊？」

暢晚抓著鋼筆，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他一向冷靜自持，父母親死的時候公司差點讓舅舅吞併他都能力挽狂瀾把公司搶回來，這輩子就沒什麼是他陸暢晚幹不成的事。

這回，絕不能讓這個人再度從眼前溜走。

暢晚說：「你還記不記得十天前的連環車禍，你從一輛翻覆的轎車裡救出了一個人。」

長生瞪大眼睛：「對噢，你哥說過你們兩個是車禍的倖存者。不過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長生實在納悶。

暢晚一聽，轉問凌光，怒道：「陸凌光，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卻沒告訴我，你明知道我一直在找他！」

凌光委屈地說道：「冤枉啊！我也是剛剛在電梯裡認識他的，都沒滿一個小時啊！誰知道你要找的人就是他呢！」

暢晚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撇下這個不靠譜的哥哥。

他放下筆，對桌上重要的文件檔案視而不見，朝著長生緩緩地，一字一句說道：「你把我從車子裡拉出來的時候，親了我！」

長生思路打結，繞了好一會兒，看著暢晚的臉不停地回想。

暢晚被長生那對清澈明亮的眼睛瞧了好一會兒，原本平穩的呼吸又急促起來。心臟繼續脫離正常的頻率瘋狂跳動，怦、怦、怦、怦地，無法掌控，令人暈眩。

長生突然雙掌一擊，恍然大悟：「ＣＰＲ啊！我記起來你了！」

長生看著暢晚，捂著自己的小心臟說：「嚇死我了，我可是個正經人，不幹胡事的！那時候一把你從車子裡拖出來，發現你心跳停止，不趕快給你來個ＣＰＲ，你鐵定得死翹翹！那嘴對嘴吹氣是正經事，為了救你啊！」

暢晚盯著長生：「那也是吻！」

長生一頓，而後一陣浪笑：「如果要這樣算，老天爺，我那天吻的人可多了！」

暢晚一聽，整張臉瞬間黑掉。

「恩公！」凌光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長生身邊，抬頭對著他，一對眼睛顯得特別真誠：「交換一下名片吧！你救了我弟弟一條命啊！這個恩肯定得報！」

手機鈴聲再度響起，「我愛洗澡」的旋律響得暢晚心煩意亂。

凌光偷偷瞧了長生的手機來電一眼。

長生也不接電話，朝凌光擺擺手：「不需要，我救人又不是為了要讓人報答，那種情況是人都會停下來幫忙的，走了啊，掰～」

「等等！」暢晚在房裡喊。

「小李！」凌光也喊：「拿張陸總的名片給這位先生！」

一直隱身在角落，很稱職地在老闆說話期間讓自己縮小到不存在的小李突然出現在長生面前，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長生。

白色的名片，黑色的字體，乾淨整齊毫不花俏，顯示著主人的性格。

長生不接，小李竟然就隨著長生走，最後擋在長生面前不讓他進電梯。

長生被氣笑了：「你們幾個可真夠煩人的！」接著把那張名片一抽，隨意塞進牛仔褲的口袋裡，搭電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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暢晚聽見電梯門打開又闔上的聲音，在長生離開後，沉默了下來。

凌光來到他身邊，看著弟弟的模樣，臉上的表情精彩萬分：「所以，這是你的初戀？」

「初戀？」暢晚抬頭，目光凌厲。

凌光又想想：「不對噢，你的初戀是另外那個孩子。」

凌光接著一臉憂鬱：「晚晚啊，陸家就只剩咱們兩個人而已了，噢，那個不省心的舅舅不算在內。雖然打小哥哥就知道你要搞基，可還是想著你以後能給陸家生孩子的！」

暢晚：「說清楚一點，是娶妻生子。」

凌光說：「都一樣啦！你也知道哥哥這些年這麼努力地積極經營男女關係，多方面為你找大嫂，歷經千帆，也就是為了能給咱們家留個後。哪知道精子不爭氣啊，怎麼生就是生不出隻鳥來，哥哥也是無奈了。」

凌光目光真摯地看著暢晚：「晚晚啊，就這麼著，哥哥給你安排幾場相親，讓你和那些漂亮美眉們燃起愛的火花吧！」

暢晚冷冷地看著凌光：「我的火花剛剛已經燃起了。」

凌光一聽，萬分驚恐：「真是剛剛那個！？」

暢晚冷臉不答。

凌光小心翼翼地問：「那你的火花是仙女棒的小煙花還是核子彈大爆炸？」

暢晚：「你說呢？」

凌光一看暢晚認真得要死的表情，忍不住痛苦哀號：「我的天啊！」

暢晚轉向小李，吩咐道：「把這陣子我讓你收集的資料全交給陸先生。」

小李馬上從公事包裡掏出一疊資料，遞與凌光。

凌光看著那些五彩繽紛，各式各樣圖文並茂的ＤＭ，臉色也跟那些紙一樣萬般繽紛。

暢晚說：「不孕症治療，取精生子到代理孕母都有。」

凌光臉色扭曲：「我堂堂一個健康壯碩的好男兒，你居然要我去看這種門診，簡直折煞我男性雄風！」

暢晚淡淡說道：「你性生活糜爛，要是染上病，我就把你趕出家門！」

凌光嚎：「晚晚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你親哥！」

暢晚不疾不徐地回道：「就是因為你是我親哥。」他瞧了那個俏看護一眼，兩肇雙方衣衫凌亂，看護的口紅都暈出嘴唇外了，不用問也知道這兩個人方才幹了什麼。

暢晚對看護說：「安全性行為是最重要的一環，其他的我可以視而不見，反正我哥已經改不回來了。」

看護顯然不知道暢晚說話可以這麼直接，都有些不能直視這位陸總了。

暢晚接著又問凌光：「那個人叫什麼名字、住哪裡？職業是什麼？把你知道的通通吐出來。」

凌光別過臉，哼了一聲：「才不告訴你，誰叫你讓我在小倩面前沒面子。」

小倩就是俏看護的名字。

暢晚也不急，緩緩說道：「你還需要用卡嗎？」

凌光一聽，馬上挺起腰桿，自己推著輪椅來到暢晚床邊，緊緊握住暢晚的手，萬分正經地且誠懇地對他說：

「那孩子的弟弟正在加護病房裡急救，聽說發了好幾張病危通知，情形不樂觀，所以他才一副死樣子。然後然後，我剛剛還看到他手機來電顯示，是一個叫『昆玉』的，雖然只有這兩條線索，但往下查肯定能查出點什麼來！」

暢晚抬頭，看了一眼小李。

萬能特助小李立刻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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