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中之不放手 - 他是天將，你是什麼？

皇上狐疑，「真有這等事？」料他二十來年一向正經泠絶，倒不像會編話本的人。

「這便是為何姪兒說自已痴了，

我爹在夢中儀貌威赫、身放光明，我因此私心將他想成天將，這樣想姪兒心裏求個好過些。

何況，因為我爹這一示警，我軍便——不，是仗鐵將軍英明，我軍反轉為勝，勝得奇巧。」

陸謙寬見皇帝的神情漸趨複雜，心裏轉樂，又添油加醋道:「所以姪兒才說我爹許是當天將，便忘了人間禮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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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那一役軍裏早有些傳言。

當時那太原參將鐵寒生，與敵盤戰己久仍攻不下，避到雁門關時，敵軍屢犯甚且逼近將營，本極焦燥，有人薦了流放當地的陸謙寬予他。

那日兵屯山谷，忽然近黃昏時，鐵寒生忽率人趁霧間沙塵又起，留灶、留帳、拔軍，一夜便摸黑翻上山，敵軍也於是日，以火箭、火桶自山頂上，往山谷下投攻，看著谷裏明軍屯兵處燒得亮如同白畫後，樂得立即分賞飲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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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飲宴間忽見半山腰裏，自家糧倉被襲，四處火起燒得乾乾淨淨，下山路也被守住，無奈下只得降了。

由於勝得傳奇軍中津津樂道，但鐵寒生都未報請領功，軍界裏都傳言，此役得勝是靠個區區流犯教了他，他為流言惱上了，方不去報上自己的功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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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寬本正是流放該地，他往日在邊地為將時便奇功不少，幫著出智謀妙策也不奇怪，那事回推的確在陸簡去世後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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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聽他一說，那麼傳說中獻計退敵的果然是他了，但萬想不到這麼神妙的事竟是他爹冥中現景指點。

皇帝聽了一臉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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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寬又跪下期待的仰臉問：「倒不知我爹在夢中，向聖上說了什麼？」

皇帝心煩的擺擺手：「忘了，跪什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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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寬便垂手侯旁等指示，曆帝今天本來是要叫他過來說幾句，又想了話頭，要由陸簡竟未跪拜說起。

本就是假，想由他亡父找事刁弄他一番，看他會智解或勃然大怒，逗著解悶而已。

沒想到聽他一語，陸簡倒似升天已成天將，便像有心事般，一直眼皮重著般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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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言語，王公公只好說話：「這事聽著倒玄乎。一般七七日內托夢也是有的，但多半聽說是討要功德、想要家人燒紙錢的，倒沒聽過這樣的，莫非是陸大人想多了。」

「本也這樣想，說來慚愧，那時姪兒其實尚未知家父已過往，只是心痛如絞後，」他說說又停了嘴，低著臉看不到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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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望著他半會，見他停那麼久，皺眉怒道：「之後怎麼啦?你倒是說啊。」

陸謙寬看他那樣子，又故意再停了半天，淡道：「倒也沒什麼，只是心裏明白我爹走了。」

他說到我爹走了，卻忽引得自已難過，想著自已拿亡父出來胡說大是不該，便不再說了，面上傷心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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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心情被你攪得，回去！」皇帝煩燥的揮揮手。

他黯然告退，走出宮外還未到影門，忽然小王公公又在身後將他叫住：「陸大人，你日後若是再夢見令尊，務必予我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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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寬看著這老慫恿皇上興事的小王公公，做出個為難樣：「這些也許是我自已思念過甚，才會執幻為真，不定是湊巧。

就隨口說起，我自已都疑，公公怎麼認真了?」隨便擺了手又轉身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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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公公回到皇帝跟前，皇帝急問道:「他怎麼說？」

「這孩子年紀輕只怕不信這些，他說也許是自已太思念，才會胡思亂想，倒像覺得我無聊，怎麼要聽人家家事一樣，隨便應付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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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哼了一聲，「我看縱是他爹現了身，站在他面前，他也只會當作自已眼花。去，將那鐵寒生叫回京，联要親自問問。」

113.6.17日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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