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檸檬塔與黑咖啡 - 2.

搭過了幾站捷運，再步行約五分鐘後，梁其勳抵達Polaris咖啡廳。

這是一家外觀有著一片美麗小宇宙的咖啡廳，牆外的底色全都漆成近乎黑色的藍，上頭用不同顏色的顏料塗上小圓點，其中一顆最閃耀的星點，就是代表著店名的北極星。

「歡迎光臨！」

推開門後迎來的是一聲爽朗的招呼聲，陳聖硯定眼一看發現進門的是梁其勳後，立刻收起笑容板起臉來問：「我傳訊息給你為什麼都不回啊？」

「我今天又不是員工，你對客人也太兇了吧。」

「我是在對我可愛的表弟講話喔。」陳聖硯露出虛情假意的笑容，但隨即又瞪著梁其勳說：「如果你早點回我你幾點會到，我就不用這麼早來了，我還在調時差耶。」

「好啦好啦，抱歉，我趕著出門就沒回。」

梁其勳坐上吧檯，拿出筆電和滑鼠，打算在這裡作報告待到晚餐時間再離開。

「一樣熱拿鐵？」

「對，謝謝。是說你們的『不知道第N次』的蜜月如何？」

「很好啊，歐洲的風景很漂亮，和台灣完全不一樣，人生一定要去一次！」

「真假？當初應該讓我跟去幫你們拍照啊。」

「你是想要我幫你出錢吧！我泡好咖啡再把伴手禮給你，我有買巧克力喔。」

「沒關係，你有空再拿給我。」

梁其勳沒有直接埋頭在電腦裡，而是看著陳聖硯專心用細嘴咖啡壺手沖咖啡。梁其勳從小就喜歡看他煮咖啡，即使年紀還小不能喝，但光是欣賞把黑黑的粉變成充滿香味的飲料的過程，早已讓表哥在他心中多了一絲崇拜。幾年前陳聖硯接下了這間咖啡店當上店長，梁其勳理所當然地到他的店裡打工，卻沒什麼煮咖啡的天份。

當時陳聖硯的媽媽，也就是梁其勳的姑姑過世，陳聖硯便從台北搬回宜蘭和他們一起住，因為相差十幾歲，梁其勳和雙胞胎弟弟有一段時間都是他照顧的。後來陳聖硯在大學剛畢業、同婚通過不久後便和交往五年的男友吳元青結婚了，那時候梁其勳還很小，什麼也不懂，也從沒搞懂陳聖硯和吳元青的關係，只知道家裡多了一個新家人，而且對他們都很好。長大之後才發現，自己好像和陳聖硯一樣，只對男人感興趣。

「拿鐵好囉。」陳聖硯將上頭有精美拉花的拿鐵端到梁其勳面前。

「哥，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

「你當初是怎麼和我爸出櫃的？」

陳聖硯的嘴形還停留在「麼」這個字上，停頓了一下才問：「你要出櫃？」

「想聽一下你的經驗啊。」

「喔〜〜」陳聖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

「很明顯喔？」

「我有雷達啊。」

「所以你是怎麼出櫃的？」

「就直接說啊。然後讓你爸和吳元青見面，就出櫃了。」

「你講得很像很輕鬆。」

「那你交男朋友了嗎？」

「沒有。」

「先斬後奏最有用，你等到有男朋友再說也不遲。」

「連我也是，他們會不會崩潰啊？」

「應該……不會吧？」陳聖硯看起來也不是很確定，「不然你先和你媽說，她一定會懂的。」

店門口的鈴鐺傳來聲響，陳聖硯看了一眼後沒有招呼，只是露出甜甜的笑容，梁其勳不用轉頭看也知道是誰來了。

「好久不見。」吳元青靦腆地向梁其勳打招呼，「你們在聊什麼？」

「我們在……」陳聖硯說沒幾個字，隨即被梁其勳摀住嘴，讓他沒辦法接下去說。

「在幹嘛？」

「沒事啦沒事！」

吳元青狐疑地看著兩人，被摀住嘴的陳聖硯睜大雙眼，和梁其勳一起搖搖頭。

「不重要啦！」

雖然還是有點疑惑，但吳元青也懶得問，把一個紙袋放在吧台上，「我拿印好的名片過來了。」

「這麼快？我要看！」陳聖硯興奮地墊起腳尖。

吳元青從紙袋中拿出其中一盒名片，各抽出一張遞給陳聖硯和梁其勳。

「哇好美喔，果然給其其設計是對的。」

「感覺畢業可以來我們公司上班喔。」

「太誇張了啦，我還很嫩。」

陳聖硯炫耀般說：「我們店的文宣都是他做的喔！」

「從現在開始做一些小案子，就會變很厲害了。」吳元青看一眼手表，「我還要去別的客戶那裡，得先走了。」

「這麼快？」梁其勳問道。

「下次找時間再一起吃飯吧。」

「好啊。」梁其勳再次看著手中的名片，把他放在錢包裡留作紀念。

「欸欸。」陳聖硯叫住吳元青，指了指後方的儲藏室，後者立刻知道他的用意，放下公事包後也一起走到儲藏室。

梁其勳因為好奇而探頭，發現門上的玻璃反射出他們的一舉一動。吳元青溫柔地摸著陳聖硯的臉頰，在他耳邊不知道說些什麼，陳聖硯被他的話逗笑，臉上綻出和平常不一樣的笑容。即使過了這麼多年，陳聖硯在吳元青身邊依舊隨時都像熱戀期一樣。

陳聖硯似乎墊起腳尖，吳元青俯身親吻他。梁其勳感到一陣害臊，不自覺地撇開視線，假裝專心用電腦。

雖然自己和林先生會接吻上床，但他還是覺得和眼前的這個吻不太一樣。他和林先生之間沒有愛，互相傳遞的只有激情和慾望。

算準時機似的，手機傳出震動，螢幕上顯示林先生的簡短訊息。

「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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