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世界》 - 第三章：李雅兒的噩夢——莉莉自殺

吧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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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雅兒聞聲睜眼。她根本徹夜無眠。幽閉的空間，猶如一個拘謹的盒子。莉莉去世後，從此將自己和莉莉的靈魂葬送在這間密不透風的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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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日在軟綿綿的床，任由被窩的緊張擁抱。雙眼通紅、疲憊的黑眼圈，哭乾的淚痕無不在催促她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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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床頭櫃拿起遙控器，電視熒幕亮起。依舊是一樣的影像。錄影帶叫<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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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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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雅兒坐起身，雙掌交曡在欲言又止的嘴上，手失控得顫抖。女嬰正笑著往鏡頭處前進，每下步伐都是多麽吃力的搖擺。胖嘟嘟的嘴邊肉，讓掌鏡者忍不住伸手捏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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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寵溺，「慢慢走，媽咪就在這裏等你喲！」女嬰嬉笑地，繼續抬起那對生硬的小短腿，走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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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雅兒盯著電視熒幕裏的女嬰，時而笑，時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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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嬰跌倒了，掌鏡者立刻將錄像機放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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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嬰被抱起，「沒事寶貝，媽咪在這裏，不哭！」偷偷露出得逞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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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忍不住。她的笑聲如大麻的煙霧，迷幻而放鬆地，李雅兒終於入睡。電視機的畫面一閃一閃，閃爍在李雅兒憔悴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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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是十三歲的莉莉，幫她泡脚。莉莉抬頭，「媽咪舒服嗎？」她的瞳孔裏是莉莉紅潤的臉，似乎在消退。仍在笑，整齊的白牙齒，搖搖欲墜。泡脚水開始沸騰，升起一陣陣刺鼻難聞的腥。她皺眉去望，脚泡著一盤鮮紅。而它已經滿溢而瀉。黑色的墻壁密封起這黑色的屋。沒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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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措地站在原地，看著血潮的漲升，無助地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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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滴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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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又重新恢復平靜。水退到地面，不再染紅。空蕩中有盞燈，照著一張床。她嗒嗒走近。蒼白的莉莉躺在雪白的床。左手垂落，滿手混亂交曡的痕。她輕力捉起那無力的手，已經僵硬冰冷的肌膚，一顆顆血珠一滴滴從傷痕中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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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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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莉莉……媽咪來了……你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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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忍渾身顫抖，想抱起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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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莉莉再堅持一下啊……無論如何，媽媽會把你救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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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用力，而莉莉居然説話，「媽咪……我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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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跪坐在地，環抱著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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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你真的無論如何都會將我救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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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弱的氣聲，像突然放大，響起漣漪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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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珠從莉莉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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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答、

滴答、

滴答滴答、

滴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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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生腥的紅珠，滴滴滑落在地；漸漸匯成溫暖的血洋，拍拍母親冰冷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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