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你開槍時的心理活動 - 她沒聽到你的道歉

　　一個小時後，篩子帶回強姦犯的調查資料，交給梁婧，隨後馬不停蹄地騎車去執行自己的任務。

　　梁婧迅速閱讀完資料，計算時間之後，制定出簡單的計畫。她拿出手機打開外送app，隨便點了一份小吃，接著啟用殺手組織設計的外掛程式操縱app，指定外送員送餐。

　　宋宇廷靠到梁婧身後，看著外送的菜單頁面，小聲提醒：「這家不好吃，肉超少的。」

　　「……你還在這裡幹嘛？」梁婧斜他一眼。

　　「陪你啊。」宋宇廷順口說道。

　　「你看不出來我是要處理那個強姦犯嗎？」梁婧無奈地說道。

　　宋宇廷把手背在身後，將自己的私心完全掩藏，笑嘻嘻地說道：「就是因為看得出來，所以這種大快人心的事，我當然要圍觀啊。」

　　梁婧看他一眼，嘆口氣道：「隨便你。」

　　「但是你幹嘛點餐啊？你餓了喔？我們可以先去吃再回來工作啊，在店裡吃比較好吃欸。」宋宇廷一邊摀住耳朵屏蔽身後女性屍體的聲音，一邊和梁婧對話。

　　「我不餓，點餐是為了引目標到這附近。」梁婧收起手機，走回去女性屍體旁邊，拿出度厄補一槍。

　　剛剛沒用度厄補槍，是因為這個女人進入診間後就被迷暈了，從頭到尾都沒看到梁婧的臉，死了也無法進入夢中騷擾，所以就懶得對她補槍。

　　現在補槍……是因為有個白痴一直摀著耳朵。

　　她轉身，看見那個白痴把手放下，對著她傻笑。

　　梁婧把視線收回，走到牆邊坐下，確認外送進度。宋宇廷跟過來坐在她旁邊，恍然大悟道：「喔我知道了，那個強姦犯是送外賣的齁？」

　　「嗯。」梁婧輕聲應道。

　　沒過多久，梁婧的手機震動，顯示來電，是外送員打來確認地址和通知送達。她接起電話，假扮成普通顧客，請外送員把車騎進來他們所在的空地。

　　十分鐘後，一名約莫三、四十歲的男子提著外送餐點走進空地，看見宋宇廷朝他招手之後，便不疑有他，殷勤地往兩人的方向小跑前進。

　　距離兩人只剩五公尺時，男子腳步一頓。

　　因為他看見梁婧手上的槍支，穩穩地對準他。

　　因為視線昏暗，看不清梁婧的臉，所以並未察覺周圍氣氛詭異，加上沒見過真槍，不具有辨識能力，男子第一時間以為是惡作劇，便笑著問：「你們……是誰啊？我沒得罪過你們吧？」

　　「你不認得我們，但應該認得出她吧？」宋宇廷往柱子後方走幾步，用手機手電筒照亮了女子的屍體。

　　手電筒的光把大片血跡照亮，男子渾身一震，身體本能地感知到危險，把手上的食物一丟，轉身就要逃跑。

　　梁婧身手矯捷地追上去，一腳踹在男子的後腰，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撲，面朝地倒下。她笑了笑，踩住男子的背，把冰冷的槍口抵在他後腦勺，低聲道：「去道歉，道完歉我就放你走。」

　　「道……道什麼歉？」男人陷入恐懼，腦子裡一團漿糊，根本無法思考。

　　「你自己知道你做了什麼。」梁婧冷冷道。

　　「站起來。」梁婧用槍抵著男人，命令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女子的屍體旁邊，然後用鞋尖撞一下他的後膝，讓他跪下。

　　男子感覺膝蓋處一陣濡濕，褲子的布料染滿鮮血，使他瞬間渾身僵硬，瀕臨死亡的恐懼從腳跟一路攀升至頭頂。他甚至沒有餘力能意識到自己臉上已經涕泗縱橫，淚涕黏糊糊地在唇上顫抖著。

　　「對、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

　　梁婧拿槍敲一下他的腦袋，示意他更有誠意一點。

　　男人渾身顫抖著跪趴在地，額頭狠狠磕到磚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一下下磕頭，一句句對不起。

　　聽到的人只有梁婧和宋宇廷。

　　男人的頭部在反覆撞擊下，產生意識不清的狀況，眼前越來越模糊，他掙扎著問道：「可以……放、放我走了嗎？」

　　「不可以，她沒聽到你的道歉。」梁婧平靜而認真地回答。

　　這樣的回答彷彿在戲耍男人，試圖徹底將他激怒。

　　「她怎麼可能聽到？！她已經死了吧！你們把她殺死了吧！」男人低吼道。

　　「你不記得對她做過什麼了嗎？具體的說出來，好好道歉。」梁婧沒有理會男人抱怨般的話語，只是冷冷地要求道。

　　男人抱著頭，理智完全崩潰，歇斯底里地大喊著：「我對她做什麼又怎樣……是你們殺死她的，你們、你們才應該道歉吧！要道歉的是你們！」

　　「不想道歉就去死。」梁婧的手指輕輕放到扳機上。

　　靜謐的空間裡，響起槍開保險、上膛的聲音。

　　男人知道自己即將被射殺，這是最後的逃跑機會了，下一秒，他如困獸之鬥般拔地而起，全身爆發出極大的力量推開梁婧，帶著震顫不已的心臟往出口處狂奔。

　　梁婧穩住身形，往前踏了兩步，使男人進入她的射程範圍。

　　她從容地單手舉槍，從後方瞄準他的心臟，擊發！

　　砰——！

　　子彈飛出的瞬間，有目標物以外的東西猝然進入彈軌，擋在子彈和目標物中間。

　　像日全蝕的月亮一樣。

　　梁婧的眼皮輕顫一下，看見子彈擊穿阻礙物，使其應聲倒下。她抬起另一隻手握住發顫的右手，雙手持槍再度瞄準男人的後心，扣下扳機。

　　目標物狂奔的腳步聲終於停止，連同呼吸聲。

　　梁婧把槍收回腰後，站在原地愣了幾秒，抬腳走向斜倒在地面的障礙物，垂首望著他，低聲問：「……你在耍什麼白痴？找死嗎？」

　　宋宇廷微微掀起眼皮想看梁婧的表情，因為她的聲音聽起來像在生氣。

　　「……呃，我死了嗎？」他問。

　　這是梁婧第二次聽見他問這個問題，第一次聽的時候只覺得無聊又搞笑，這一次心臟卻有種麻癢的感覺，就像坐雲霄飛車衝到最頂點再往下的瞬間，那種失重感。

　　彷彿生命不完全屬於自己，有一部分被人帶走了。

　　那個人殞落時，也會讓一部分的她死去。

　　而她無法控制，無力阻止，不敢心痛。1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oW2K1c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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