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神溪鬼——收徒 - 第六章、叫師傅(H)

星期五，理當是小週末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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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忙碌了一整天，從早上八點一進辦公室，屁股就黏在椅子上幾乎沒離開過。連中餐都是隔壁同事小巨人，外帶了一份SUBWAY三明治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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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小巨人也順便要了那一份範本評估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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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儘量忽略那份三明治，是否值得費時三小時的報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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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光前輩，楊督導中午要我提醒你之後要再去家訪學生。」小巨人從位子上探出頭，抱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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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巨人歪著頭、鼓著嘴巴的抱歉樣，讓晴光很想要給他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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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傳話，下班前十分鐘講，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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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哪一位？」晴光將注意力集中回快打完的諮詢紀錄，語氣不帶指責，也不帶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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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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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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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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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志、謙，請——你把你口中的『她』的家訪單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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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小巨人嘟噥著，一瞄牆上時鐘，倒數五分鐘下班，趕緊收了收桌上的東西。他將文件夾雙手輕悄悄地擺在前輩的桌邊，立馬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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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晴光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他這才意識到旁邊小巨人半小時前放的文件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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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了口水，邊翻開文件夾，差點氣到把水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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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案姓名欄上寫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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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把水給用力嚥了下去，深吸一口氣，再把文件夾給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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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下班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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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在椅背上，長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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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還是想得太過美好，社畜的日常怎麼可能放過他。晴光正準備按下電腦關機鍵時，右肩被人輕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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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轉頭一看，是位怯生生，摳著手指、低跟娃娃鞋不安挪動，染著霧棕色頭髮，兩眼水汪汪的可愛實習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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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著她櫻桃粉唇一開一合，胸前豪乳隔著半透的白襯衫不安地顫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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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心想，如果是純直男小巨人，應該會後悔太早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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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晴光是彎的，還身為社畜三年無砲，情慾流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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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是一灘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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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光光前輩，不好意思，剛剛自殺防治中心轉過來的陳先生突然來了……陽督導還在線上會議中，晚上輪值的人腸胃型感冒下午請假了。現在只剩下……」實習豪乳小妹妹，淚眼汪汪，手上的粉紫色水鑽美甲快給摳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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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沒關係，妳冷靜點。」晴光起身拍拍妹子的肩膀，露出溫暖的笑容，「我還在啊！不是嗎？我去跟他談談，有狀況需要通報的話，妳還記得怎麼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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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通通報？」小妹妹大眼眨呀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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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在心底複誦三遍：她還小、她剛來、她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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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晴光心平氣和地，從抽屜拿出一張自殺危機通報流程表，這是晴光給她的第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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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再複習一下，如果真的有事，我這次會帶妳通報一遍，要記得。知道嗎？我不可能每次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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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光前輩，你人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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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習妹妹顫巍巍地接過通報流程，抱在豪乳之中，好像那是什麼聖物，以崇敬的眼神看著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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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晴光雙手一攤，真的沒時間跟她在這裡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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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習妹妹會意過來，小跑步衝到自己的座位上拿了一份基本資料交給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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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陳先生在會談室Ｂ，他在量表上的自殺風險分數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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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晴光邊走向會談室，邊回著，實習妹妹小碎步緊跟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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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他來的時候看起來又很冷靜，還一直笑，笑起來的時候很、很……」實習妹妹越說越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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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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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風險分數高卻相對冷靜，光這點就讓晴光懷疑，對方是否已經有完整的自殺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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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直笑又是什麼意思？反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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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停在會談室門口，手已輕觸門把，偏過頭，壓低聲音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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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說，他笑起來很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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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起來……」實習妹妹靠前輩更近了一些，晴光可以感受到手臂柔軟的觸感，以及妹子踮起腳尖，貼近他的小巧臉龐，泛起莫名的紅暈。她的聲音輕輕柔柔地，悄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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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很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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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說完，轉身小跑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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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晴光氣到手一抖，門就這麼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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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映入晴光眼簾的是一雙長腿，翹著腳。一襲修身滑面的黑色西裝褲布料，在那雙腿上甚是貼身好看，隱隱約約透著精實的腿部肌肉線條。而褲管下的黑霧色雕花皮鞋，慢節奏地輕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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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可久了啊！李社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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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這才循著那句慵懶的嗓音，從對方的下半身往上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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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過對方扎進西裝褲頭的棕紅色寬版襯衫，晴光試想，這版型落在他身上，鐵定像是小孩穿大人衣服般的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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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肩膀沒有對方寬闊挺立，胸膛也不夠厚實，還有那腰腹處，鐵定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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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猛力一眨眼，甩甩頭，想是這個月累得獨自清槍的時間都沒有，累積過久才會腦袋渾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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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麼喜歡這副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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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懶的嗓音再度傳來，這次帶了點戲謔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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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這麼看的，不懂當時那小鬼在橋底下矜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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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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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看向男子的臉龐，濃眉輕挑，眼睛微瞇擠出了臥蠶，大手撐著稜角分明的顴骨和下巴。健康的麥膚色在會談室的暖色黃光下，更加耀眼。他一手順了順頭髮，側邊的頭髮被撩起，出現了剃過的刀型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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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一愣，暗自祈禱，但最後還是留意到了對方左手手腕上的精工機械錶，以及襯衫袖口處遮不住的虎爪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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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你一覺醒來會裝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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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悠哉地坐在會談室內的單人褐色沙發椅上，那原本該是李晴光固定坐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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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帶上門，低著頭快步坐到另一張雙人沙發椅上。他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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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您是自殺防治那裡轉來的……林先生？」晴光低頭死盯著實習生轉交的書面資料，上頭個案姓名寫著：林實富。或許只是長得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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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手指點點扶手，歪嘴笑了笑，起身逕自坐到晴光旁邊的空位，搭上晴光的肩頭，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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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昨天我們是生死與共，這張臉就這麼容易讓你忘記嗎？可憐哪！你學生把命都換給你了，可是會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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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了！我想要忘記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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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脫口而出，但一看對方黑色瞳孔裡頭閃爍的金光，趕緊閉上了嘴巴，撇頭看向牆上的太陽花壁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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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忘也忘不掉啊！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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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重生後在自家床上醒來，身上還穿著睡衣。正當他慶幸只是一場惡夢時，手機狂響十來通，來電號碼一律顯示「你師傅」這三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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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一通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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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想到他上完廁所時，手機又響，手一滑，不小心就這麼讓手機撲通一聲，掉進小號還來不及沖的馬桶裡，現下屍體還躺在床頭桌上陰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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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晴光看到溪鬼的臉和那調調，就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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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收徒就被你說想要忘記我，我這師傅當得可真失敗。鬼不言謊，當初可是你學生求我救你，我才好心答應他的……難道我錯了嗎？」溪鬼大手輕鬆地把晴光的頭給轉過來，歪著頭一臉苦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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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溪鬼皺著眉頭，瞪大雙眼的無辜樣，晴光看得手心冒汗，不安地搓了搓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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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怎麼一下瘋，一下又認真無辜呢？晴光猜不透溪鬼到底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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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得也沒錯，如果溪鬼昨天不在的話，他的確是跳橋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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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還是有救命之恩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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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可是作為徒弟什麼的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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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有些猶豫，他記得小准請他幫忙問溪鬼，但這勢必又會跟眼前捉摸不定的瘋子有所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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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安穩的方式，就是回到他原本平凡過勞的生活，然後再破天荒地請一天特休，回去以前實習的誠德國中，和認識的老師要到張汶順的聯繫方式，這樣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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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鬼輕嘆一聲，因為距離過近，吐出的氣息讓晴光的耳朵有些發癢，打亂了他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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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鬼勾起嘴角，他得好好利用這副肉身，溫柔地牽起晴光的手，垂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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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熙准的好老師，你說，我該怎麼對你，你才會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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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盯著那雙過於好看的眼眸和微翹的睫毛，以及眼底的炙熱。近看脖子的線條也很棒，喉結隨著迷人的嗓音滾動著。被牽起的手正在發燙冒汗，晴光可以感受到對方相對冰涼的掌心，有著些許粗繭，摩擦著他的手背像是觸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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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無砲多年的警鈴大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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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身束起雞皮疙瘩，連呼吸也停滯了兩秒。他連忙抽回手，往雙人沙發一側挪去，順手抓起抱枕，連腳都縮上了沙發，像隻驚嚇過度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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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手機壞了才沒回。」晴光盡量縮到一角，原本熟悉到不行的工作空間，此刻卻讓他坐立難安，「我、我雖然沒有馬上打電話……但原本下班後，也是有想過去你咖啡店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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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徒弟不會說謊啊……溪鬼的視線停留在那被緊壓的抱枕上幾秒，嘴角升起幾分玩味和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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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誤會你了麼……」溪鬼側著頭，大手往旁邊一伸，撥了撥晴光雜亂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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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鬼指尖在輕重之間撫弄著他的頭皮，像是在按摩。晴光聳起的肩膀鬆了下來，給過往的學生摸頭實在有點蠢，不過他不得不說是有那麼一點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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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溪鬼沒能讓他放鬆多久，溫柔的指尖，倏地滑向後頸，將晴光整個人用力地按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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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力道之大，晴光懷裡的抱枕掉到地上，雙腳在慌忙之中勉強踩穩了地板。他幾乎是整個人要側撲向溪鬼，好險他即時用手掌撐住沙發和一旁的矮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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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模樣也沒好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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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朝下，以一個拳頭不到的距離，尷尬地盯著溪鬼的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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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鬼擰著晴光的脖子，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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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你想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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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是鬼界強行馴服小鬼的方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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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做鬼百年的溪鬼，此刻想到了另一種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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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要幹嘛？這裡可是有錄影的！」晴光雙手揮動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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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看到了。」溪鬼抬頭對著左上角落攝影機，左手一個彈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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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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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聞到了燒焦味，眼角餘光一看，攝影機正冒著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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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你這……瘋子！」晴光掙扎得更用力了，他試著反手揮開後頸，卻馬上被壓得更低了些，鼻尖輕碰著溪鬼穿的修身西裝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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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把視線移到地板上，不去妄想自己的鼻尖碰到了哪裡，以及屬於男性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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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鬼挑起眉，心想，又幹？改天得好好問問二弟，有沒有收了徒後，徒弟老想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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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瘋，瘋的是你。」溪鬼空出的左手，指尖散出黑氣如粉塵，成藤蔓狀纏繞住晴光掙扎的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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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黑色粉塵是屬於鬼的鬼氣，但能像溪鬼一樣自由操控的，要是三十年以上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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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鬼氣能夠多到像溪鬼現在如此玩弄弟子的，百年以上區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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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為你落金印，喊聲師父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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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鬼右手也使著鬼氣，讓晴光彎腰低頭，指尖則輕輕捲著晴光柔軟捲翹的髮尾，他很喜歡這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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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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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低吼著，他媽的，他才不要對著以前學生的胯下喊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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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偷了小准的身體，我還沒跟你算，你把我學生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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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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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鬼眼神一黯，纏繞的指尖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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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間，可沒哪路神鬼會認定他溪鬼會「偷」？這等偷雞摸狗的雜事他可不幹，笑話，他要什麼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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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溪鬼不要的，別人還搶著要供奉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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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鬼門開，捧著生前咒物求他收為小鬼的，都可以繞城隍廟一圈了，還讓城隍老友勸他低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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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用肉身？這小朋友還真敢說！溪鬼指尖從髮梢，滑過晴光後頸，再一路向下，隔著洗到透薄的短袖棉Ｔ，恣意地沿著脊椎滑到腰際股溝。他指尖下的身軀一陣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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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鬼彎下腰，薄唇貼著晴光的右耳，緩緩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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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把你學生怎麼了，是你想對你學生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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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鬼左手伸往晴光的胯下，在那沒有抱枕遮掩的硬挺處，戲謔地用指尖彈了一下，晴光發出一聲悶哼，溪鬼輕笑，再用兩指捏住了頂端搓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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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晴光因為羞愧和憤怒漲紅了臉，雙手掙扎得更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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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想遮了，一進門，瞧著你學生的身體，就半勃了吧……陳熙准的好老師？」溪鬼舔了一口晴光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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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太久沒釋放，生、生生生理反應罷了……晤嗯……」晴光努力克制自己的反應和聲音，不要因為被眼前瘋子的兩指給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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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是太久沒解放，還是那兩指太過靈活色情，晴光的視線忍不住看向眼前的西裝褲，以及鼻尖下逐漸攏起的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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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騙子，你想要，我們都知道。」溪鬼戲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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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一樣！」晴光紅著臉反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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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溪鬼兩指收了回去，晴光下身頓時一陣空虛，不禁咬了咬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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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鬼收回的兩指，來到了晴光的眼前，指節分明，緩緩地把西裝褲頭解開，拉下拉鍊。巨物撐漲著紅褐色內褲，晴光吞了吞口水，可以聽見心臟怦怦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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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鬼繼續在他耳邊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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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你知道……為什麼我不用鬼氣……把你那髒嘴給黏上了吧……」溪鬼將內褲頭拉下，近距離的雄偉彈向了晴光的眼前，他下意識閉起眼睛，頂端觸碰到他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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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陳熙准的肉身，溪鬼唯一看得上眼的，便是胯下之物。溪鬼常常感嘆陳熙准不懂得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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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鬼對於人類的感情難以理解，更對於陳熙准真的等到八年後才跟愛慕的老師見面，感到愚蠢。他想到昨晚在橋下見面時，那小鬼竟然連唇都不敢碰一下，真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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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溪鬼來說，就沒那麼憋扭了，及時行樂，在鬼界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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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都死了，還有什麼好不快活？這是鬼界相互調侃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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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於晴光來說，可不是這麼回事。此刻他視覺畫面過於衝擊，粗大漲紅的巨物在眼前，褪去內褲後，他可以聞到男人的味道，還有沐浴精的麝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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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可以清楚知道小准一點也不小，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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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他可一點也不想要在這種狀況下見證學生轉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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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聲師傅，就讓你嚐嚐你學生的味道，如何？」溪鬼話說得輕柔，但言詞滿是戲弄，聞著晴光捲翹柔軟的頭髮，還是橘子果香味，他鼻尖用力一吸，眼神迷濛，下身竟然更加硬挺。溪鬼忽然佩服起陳熙准的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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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嚐你自己嚐，操你媽的混蛋！呸！」晴光往眼前巨物吐了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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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發誓，那口唾沫本來應該是給對方一個天大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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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口唾沫，有吐得乾淨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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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鬼感覺下身一涼，低頭一瞧，硬紅的頂端是一口唾沫，牽著一條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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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了壓在晴光頸間的鬼氣，看著身下的弟子抬起頭，嘴角涎著銀絲，滿臉慌亂又伸出小舌舔舔嘴唇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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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娘養的，他當真佩服陳熙准那小鬼的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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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鬼抿抿唇，喉嚨有些乾癢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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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另一手猛地從後方伸入晴光鬆垮的牛仔褲，掐住晴光的臀瓣，再將修長的手指，往臀縫處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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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倒抽一口氣，屁股一陣緊縮，他可以感受到溪鬼狂妄的手指，點壓撫摸著洞口處。該說是有耐心，還是故意，那輕重之間的摩擦觸碰，讓晴光鬆垮的褲子，被前端的慾望撐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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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起身，顫抖著，咬著唇忍住那些想要更多的喘息。但因為後方的挑弄擠壓，他的身體不禁向溪鬼靠得更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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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鬼傾身將頭靠在晴光的肩膀上，發出嘶——的聲音，晴光沒能瞧見，但可以感覺到側頸一陣涼。那是溪鬼嘴裡散出的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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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一聲，叫？不叫？」溪鬼舔弄著晴光的耳骨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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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叫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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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爹沒娘…..而且你這樣，誰媽都沒辦法滿足你。」洞口指尖的力道加重了些，溪鬼另一手解開晴光的褲襠，大手伸入內褲握著晴光漲得發疼的硬物，「但我可以……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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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誰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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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鬼失笑一聲，不懂懷裡的人在矜持什麼，他八成沒留意到手腳的鬼氣，溪鬼早已減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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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還自顧自地將腳給跨上了沙發，纏住了溪鬼的腰側。讓他的下身貼得溪鬼更近一些，像隻發情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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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當我要吧！」溪鬼仰頭一笑，眼角也散出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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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時行樂，是鬼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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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鬼在洞口等待的指尖，重壓邊緣皺摺，一指靈活地深入裡層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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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忍不住一聲驚呼，全身劇烈地顫動兩下，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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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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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猛力推開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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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要再死一次，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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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溪鬼喉嚨乾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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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愣地瞧著懷裡的人鐵青著臉，滑向沙發一隅，抽了幾張矮桌上的衛生紙，低頭擦了擦內褲裡頭，默默將褲子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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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溪鬼三兩下也把褲頭拉上，巨物仍硬著，但他勉強用鬼氣稍微冰鎮壓壓。他手腳慌忙地有些狼狽，襯衫紮得歪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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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光沒有回話，正坐在沙發一邊，用手揉了揉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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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應該是你太累了……不會……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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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鬼不懂為什麼要這麼小心翼翼，做鬼百年，他歡愛的次數還會少嗎？連陰間的土生淫鬼都愛在他身下搖著屁股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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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男女，哪次不是大汗淋灕，互相衝到了歡愉的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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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從沒像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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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鬼收的第一弟子，僵硬地轉頭面向他，眼角有著抹不去的淚痕，顫抖的嘴唇憤恨地吐出，溪鬼一直想聽到的稱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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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爛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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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溪鬼腦袋一陣暈，整個人連同下身巨物一下子頹軟靠在沙發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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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入後早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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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溪鬼百年來第一次感受到莫大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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