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如此之大，卻無容身之所 - 你很快樂

一個連有情緒都寧願憋死自己也要計算到完全不影響他人的人得有多溫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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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早自習

坐了一路的公車的我，興奮的跑進了教室。

「早安我的朋友，今天天氣真好」

「你一大早的就發病啊？給我好好說話」朋友嫌棄的說道。

「一點點個人的小惡趣味而已，別在意啦～」

「好哦」

「今天早餐真不錯！」我看向早已被人拿回來的早餐說道。

『又是不會餓死的一天呢，真快樂。』

「你為什麼可以每天都這麼開心啊？」他像是突然想到的說道，問題卻像是想問很久了一樣。

「有什麼不值得開心的嗎？」我喝著保久乳疑惑的問道。

「光是要來學校上課這件事就夠讓人煩躁了吧。」他邊嘆氣邊說道。

「不會啊，我覺得來學校挺好的，有得吃有得喝。」

『畢竟在家裡真的好悶啊，還是來學校的好，這很快樂。』

「也只有你這個怪人會這麼想了。」他趴在桌上無精打采的說道。

「哈哈」

『好奇怪啊，突然好悶，就像有什麼東西要從心臟裡面跑出來了一樣』

『瞎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很快樂。』

吃完早餐不久之後，衛生股長來提醒大家打掃時間到了。

「終於開始打掃了！」我開心的說道。

「好累啊，一大早就要打掃」他丟掉掃把表示不想打掃。

「為什麼會累？打掃很快樂啊」我疑惑的問道。

「你為什麼會覺得打掃很快樂？」他不解地看向我，那個眼神訴說著「怪人」兩個字。

「感受世界、感受周圍的變化、感受大自然，有何不好？」

『至少我可以暫時不去想那些不想面對的事物，這很快樂。』

「好哦，你開心就好，我只想回教室」

打掃的時間很短，十分鐘很快就過去，我們也拿著掃具回了教室。

-中午.午餐

「這週換你抬餐哦」

「我知道啊」

「那妳怎麼不下去搶輕的抬？」他疑惑的問道。

「我等他們都抬完了再下去抬他們不想抬的就好了。」我悠閒的說道。

『不想跟他們搶，他們既然想抬輕的，那就讓給他們抬，這很快樂。』

「你還真是個怪人」他無奈的說道。

-下午.輔導課

「今天來測一下你們的幸福指數，翻到課本的第九十頁，把問題填完再計算一下分數，等下我問你們的分數。」台上的老師說道。

大家各自開始回答這份問卷，或認真或隨便亂填，至少沒有不寫的。

「還有沒做完的嗎？好，那就從你先開始吧。」老師指向第一排第一個同學，就在我前面兩個，看來很快就會輪到我了。

「20分」

「很低呢，那你不幸福的主要原因是什麼？」

「來學校上課！」那個同學開玩笑說道。

「哈哈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

「下一個，你呢？」

「37分」

「那你不幸福的主要原因是什麼？」

「家庭」他平靜的說道。

「家庭啊，來，下一個」老師停頓了一下便叫了下一個，似乎是刻意轉移話題。

「92分」我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說道。

全班突然看向了我，或驚恐或疑惑，還帶有一分羨慕。

「這麼高分！那你一定很快樂吧？」老師好像沒有想到會有這麼高分的人，驚喜的問道。

「快樂呀，每天都很快樂」我微笑著回答道。

『父母尚在人間、手足沒有決裂、沒有重大疾病，這很快樂。」

「真好啊，好，下一個」

「45」

「28」

「53」

……

這節課就在這一問一答中結束了，除了我以外，再也沒有會讓人突然轉頭的數字了。

-下午.放學

放學鐘響，同學們各自道別後紛紛散去，而我也在吃完晚餐後離開了學校。

我放學習慣走五公里回家，因為我不喜歡回去。

「今天好涼啊。」

『今天好冷啊，但是很快樂。』

現在是冬天，十度以下的寒風打在我的每一寸皮膚上，並迅速地帶走我的體溫，很快我的手就幾乎沒知覺了。

走呀走呀，我走到了我很喜歡的地方，考試院，我熟練的坐到柱子下，享受著這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安心和放鬆。

「果然每天來這裡坐一下是很好的選擇，今天就不睡這了。」

我坐在這裡大概半小時後，便心滿意足的起身離開，往家裡的方向走去。

-晚上.家中

「欸欸」

「？」

「欸欸欸」

「幹嘛？」

「真的很慘啊你的成績」爸爸拿出上學期的成績單說道。

「哦」

「你這樣到時候會被退學啊。」

「我知道」

「你知道怎麼還不想辦法把成績拉上去？」

「我正在嘗試了。」

「留給你這麼嘗試的時間不多了，你應該知道吧？之後還要考大學，你想好要唸哪一間學校了嗎？」爸爸抓著我的肩膀，有點擔心的說道。

「不知道。」

「那你的興趣呢？」

一瞬間我的腦子閃過了各種各樣的念頭，畫畫、寫作、手工藝…，又在一瞬間就被我否決完，嘴裡吐出的僅有三個字。

「嗯…不知道。」1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G3i03Jqgb

「唉…我不想插手你們的人生，但你要有自己的想法啊。」

「但是我沒想法啊。」

『雖然我不覺得你們在這個年紀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就是了。』

『你很快樂，爸爸只是擔心你，別胡思亂想。』

「你沒有想法，我要幫你有想法嗎？你說你能不能懂事點啊？你也已經十幾歲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連一點自己的想法都沒有，你到底在想什麼？」

『十幾歲了…爸爸，你明明最清楚我的思想永遠的停留在五歲的年紀，也說過我就這麼一輩子笨下去也沒關係，說出這種話的卻是你，真是諷刺呢…』

『你很快樂、你很快樂、你很快樂、你很、快樂、你、很、快樂、快、樂、樂、樂…』

「不知道。」我平淡的回答反而讓爸爸恨鐵不成鋼的情緒擴大。

「你不知道我就能知道嗎？」

「不知道。」

「你是機器人嗎？不要什麼都不知道啊，有點自己的想法行不行？！」

「……」

「你去洗澡吧…」

我點了點頭，緩緩地走上樓去。

『好難過，不能哭。』

『你很快樂…』

『好悲傷，想流淚。』

『你很快樂…』

『好失望，躲起來。』

『你很快樂…』

『我不開心了…想哭一場有什麼錯嗎…？』

『你很快樂，快樂的人不會哭。』

『要趕快到浴室…對…』

我快速的把換洗衣物拿進浴室，並開始放熱水，水柱衝擊地面的聲音很大聲，大聲到足以掩蓋大部分其他的聲音。

「……」

『不能，還不能哭，會有淚痕。』我看著水柱想道。

水終於熱了，我調整了一下水溫便往身上沖，包括臉。

『現在可以哭了，這樣就不會有痕跡了。』我閉上眼睛想道。

「……」

我哭不出來了，傷心了，我便一步步的計算我該怎麼哭，我什麼時候能哭，我哭聲要壓到多小聲，一個又一個的計算，如同數學的算式一樣，理性、情商、邏輯，一個不漏，唯獨漏了感性。

水嘩啦啦的流，很大聲，我的世界卻很安靜，安靜的，像死了一樣，我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關上水龍頭，我拿起換下的衣物，上面還殘留著餘溫，很溫暖，比太陽還要溫暖。

『呼呼…好溫暖啊，就這樣一直抱著我，好不好？』

『你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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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我對孤獨的理解和寫作的功力都還很淺薄，難以更具體的描述那種感覺，這是我目前能表達得最好、最清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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