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如此之大，卻無容身之所 - 一屋三姓

一屋三姓屬於誇張法。

我媽是未婚未成年生子，我從小就沒有爸爸，我媽大慨也不知道我爸是誰的那種。

我媽養了我幾年就跑了，把我扔在外婆家裡，外公在我兩歲時就過身了，外婆的情緒也很差，對我的態度也十分差，總是用難聽的說話辱罵我。

在家裡從來沒有感受過愛，通常在被舅舅打的時候就會哭着喊要媽媽。

其實那時候我和母親的家在同一區，不過十分鐘路程，但她一個月可能最多只看我一次。

小時候的網絡或是娛樂也不發達，別人都是父母帶着玩，我就是外婆放養式，她坐街上跟別人聊天打屁，我在街上流連，街坊偶爾會借我玩一下遊戲機，有時候認識街坊的小朋友，也會和她們借玩玩具。

所有快樂都是借來的。

幸好小朋友純真，沒有惡意，只有我的自尊心作祟。

再過幾年，我媽帶着比她還年輕的「爸爸」，「接我回家」。

因為搬離了原本的區域，我媽不讓我外出。

那些日子好像坐牢一樣，我媽不睡到三點不起床，也不工作，一天只煮一頓，她起床前不準開燈不準開電視。

她總是跟我說，她的老公不是義務養我，我要安分、節檢。

我也不知道誰是寄生蟲。

那幾年我瘦得很快，她還很自豪是她的功勞。

又過了幾年，我中學時期，他們中間爭吵不斷，大吵了一次，「爸爸」搬出去了，我媽也上了夜班，我偶爾放學到外婆吃飯，每晚回到家大慨九點十點。

外婆突然住院，不久，「弟弟」在肚中，我外婆好轉，家裡奉我弟為「福星」。

「爸爸」也回來了，他們閉口不提發生過甚麼事，好像從未爭吵，好像我獨居的一個月是假的。

弟弟出生了，四個人住在大套房，慢慢，我好像外人看着親切的一家三口，好像只有我的姓氏不同。

「爸爸」沒有虧待我，只是「媽媽」似乎沒有關愛過我，只有情緒勒索，總說是自己怠慢了我，是我該恨她的，但弟弟是弟弟，我應該愛護他。

青春期爭執當然多，我媽最愛的一句話：「這是我的家，不滿認意你走吧。」

我好像在外婆家是個沒人要的孩子，在「媽媽的家」也是個沒人疼的孩子。

我從來沒有家。

這些事情全發生在中小學時期，那種沒有家也沒有辦法外闖的孤獨感實在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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