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狐記 ( 已完結 ) - 各自了

洞裏的假家人要分別了，

狐娘隨著寶兒要回他成就地去，明月一身白淨衣，兩手分摟著兩狐滴落了淚，時到此刻，才真得把它倆當家人。珍惜的摸摸小狐的腦門，又温柔的順著狐娘的頸毛。

狐娘那美目細瞇著，回頸張嘴以牙極輕的咬了明月的指，便用鼻頂著寶兒動身了。

她站在洞口，含淚望著那倆個柔白的小點，忽現又忽被草木隱了，望不見她便跳上樹梢，再未見她就一樹一樹走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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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狐說好在離此後三座山前，連互語都不可，需令自已回到原來只是狐時的狀態。

只重複吃、休息、跑，夜裏各自在樹下，狐娘搭足倚臉而睡，寶兒未像以往翻著白肚，用尾巴捲了自已，那有心事的樣子，真不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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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座大山都還沒翻出，久生就等在山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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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娘疾跳咬住了寶兒的尾，將它往密林裏拖，寶兒似是火了，搖著身子正要變身，忽一個白衣閃過，明月輕輕像風吹著去得，身疾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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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娘要去追明月，但看著不能追上，又回頭拖慢寶兒，兩狐遠追遠望著。

愈近山口，明月愈慢，久生似又在定境中，仍在自已的雲座裏。

見他閉眼卻蹙眉尖，明月凝心想風，一點足微旋身，衣擺便飘飄有了風勢，接著迴轉直上，像隻被風帶轉的紙箏。

雖不像久生有雲座，但在空中，那三層裙擺像白花重瓣，讓她的身子在空中有個倚姿。

久生是個襌坐姿，定境卻不安穩，不像楊氏父子打坐，低眉攏睫間，眼、耳、鼻、息，各寂然莊嚴，她老窩在這一板一眼的楊石頭家…，佛法襌法都學看了一些，多少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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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該來的終自己來了。」久生出聲間幾乎未見唇齒動。

她輕輕伸手攀住雲座，以求穩著身子，雲座像雲卻摸著有實感，觸感怎麼像張草席。

她柔喚了聲師父，刻意攀談：「幾年不見師父的變化真大，上次師父說要求永生，但天地朽猶生可太孤寂。況久生到永生這一步極遠，師父的久生夠求得永生嗎？」

「只靠自已是難。」久生笑著，笑聲似由胸中發，出著聲但人、口其實紋絲未動。

「師父要找伴，可想到我只是個人，轉眼便老，待雞皮鶴髮那便無味了。」

久生淡淡仍由胸中出著笑聲：「留我身邊，自有辦法保你不老。」

「萬一我轉眼又不合了心意——？」她輕輕若有似無的一眼。

久生睜開了眼，有份亦邪亦俊的迷人笑容：「為何會不合心意？要是你這顆心太野，我把那心和口熄了，又靜又美。」

她也淺笑，眼裏止不住委屈的滲淚：「又靜又美挺好，但永久如此，又太無聊。」

「你又吵又麻煩，我正想著呢！該拿你如何！」久生不以為忤的閉著眼，似是又要冥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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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敲心口細看，師父吸進體內的仙氣色澤不同，混攪激濁，撐膨了他的力場也攪濁了他的氣，他花時間打坐，應該就為將那些不同的氣揉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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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聲又開口：「那區區兩狐，加起來不過四百來年仙力，能有何用？我與牠倆處久了，其實牠倆沒什麼本事。」

「不必你費心，那只是狐狸而己！」

她忍著心中狂顫，平穩說話，牙闗終究忍不住互擊：「要不我就聽師父的了，那師父能不能放了那兩狐狸。」她輕聲求著：「狐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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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資格講條件。」久生極不客氣，回得極泠。1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U5iNGKt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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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老了，不知女子的心思，要倆為伴，當先討得女子喜歡。我只求師父依我這事就歡喜。」明月伸手輕拉久生那滑潤不遜女子的手：「討得歡心了再說其它。」

「待你離不開我時，不用歡心。」久生慢條斯理，未被撩撥情緒。

「未必離不開你，我也有自已的本事。這些年師父的本事大了，徒弟的本事也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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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久生饒有興緻的開眼一笑：「還是我徒兒有趣。有什麼本事使出來讓師父看看。」

「我養了蛇妖在身上，我長它長，我壯它壯。」明月的笑顏，當師父的沒見過兩回，如花嬌柔粉緻，就算正滿口胡謅，仍是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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