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了，要比我幸福 - 第六章︰來自未來的人（五）

「為甚麼問起她？」

「沒甚麼，只是最近不時見你們一起，好像很要好似的。」

原來心裏還是一直在意。

今天下午離開商場後，她其實是有回到班房的，只是她站在走廊上，看到他和阮信如在裏面聊得好開心，才沒有走進去。當時她定定的站着，細心地看着阮信如，才發覺她比以前所認得的她變得漂亮了，坐在祐辰旁邊時，更覺得他們很合襯。自覺在外表上比不上她，當她輕輕用手肘碰他的手臂時，她的心立即被甚麼揪緊着，再看不下去，才轉身離開。

「她啊，那倒沒有來過。」他說，幸好沒再追問她。「我家人沒所謂的，我媽最喜歡有朋友來家裏玩，她不時就問我，你沒朋友的嗎？怎麼都不見你帶朋友回來？你知道嗎？她最怕我一個人留在家裏，經常要把我趕出街去才開心。」

「為甚麼？」第一次聽他說起家裏的事，不知為何就感到很興奮。

「她說男生不可以整天留在家，她的偶像是劉德華，一心要自己的兒子像他。」

「哈哈！」她真的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怎麼會那樣啊？你們的樣子都不像。」

「不就是。」

「你們的感情好像很不錯呢。」不知道他媽媽是甚麼樣子的呢？

「還好吧，其實我們很少交談的。」沒想到他卻那麼說，他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好一會。「其實他們對我的事情也不太感興趣吧，」他輕笑了一聲。「我想我們感情應該還好吧。」

一向給人思路清晰的祐辰，說起他的家時竟有點迷茫。她想再多了解他一點，卻不好意思說甚麼。

「那好吧，」她也想看看他的家是怎麼樣，但一個人去始終有點怪怪的。「聖誕假期後，我和美雪一起來溫習好嗎？」

「好啊，就那樣說定，我也可以叫徐維隆一起來。」

一個話題完結，一時間也找不到話說。電話裏只有祐辰家裏播放着的電台節目的聲音，兩人雖然沉默着，卻沒人有意思結束這次深夜的交談。

舒瑤覺得有點睏了，便把話筒從右耳換到左耳。

「今晚好冷啊。」她悄聲地說，把自己完全包在被子裏。「不知現在幾多度呢？」

「我想大概只有兩度吧。」他的聲音也輕輕的。

「怎麼可能？香港不可能有兩度吧，頂多五、六度吧。」

「是嗎？我覺得只有兩度。」

眼皮漸漸重了，她索性閉上眼睛。「天氣冷的時候，我有時經過大樹下面就會想，樹上的初生小鳥會不會凍死呢？你有沒有那麼想過？」

「我又沒有那麼想過，不過牠們穿了羽絨，應該沒事吧。」

在漆黑的腦海裏，浮現了一隻穿着粉紅色羽絨外套的小鳥，舒瑤不禁嘰一聲笑了出來。

「不知道米高是否撐得住呢？」

「你不是放了個紙皮箱給牠作床嗎？而且牠吃得飽飽的，應該不會有事。」

「你是個很樂觀的人呢。」

「有時太悲觀也沒有用呀。」

真的很睏了，但實在捨不得掛斷。這一刻的甜蜜感覺，真想帶到夢裏去。

「有時候，我覺得你是個來自未來的人。」她像夢囈般說。

電話裏那頭沉默了一會。

「為甚麼？」

「像上次你送那本散文集給我，就好像預知到我想要那樣。上次又說些甚麼可以寫信的手提電話，如果你不是來自未來，你的想像力一定很豐富。」

她是想跟他開玩笑，想不到這次他沉默得更久。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低沉。「那麼，你相不相信穿越時空那回事？」

「那種事情只有電影才有吧。」她再次合上眼，想像了一下那情景說︰「而且穿越時空，聽起來便覺得危險了，到時世界會大亂吧。」

「那倒是。」

「現在一切都很好，我不想有人來破壞呢。」

「那，如果有人有秘密不告訴你，你會不會生氣？」

「秘密？」她睜開雙眼。「甚麼秘密？」

「不，沒甚麼了。噢，原來已經三點多了‥‥‥」

「咦？那是甚麼歌？」

她忽然聽到電話裏傳來電台播放的一首英文歌。

祐辰靜了一會聽着。「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首老歌呢。」

「原來你也有不懂得的歌啊，」她笑笑說︰「不過很好聽呢。」

「嗯，很好聽。」她彷彿看到他在點頭。

「那我睡覺了。」

「噢！有件事差點忘了說。」他說，舒瑤不禁笑了。

這樣下去，好像永遠都掛不了線了。

「甚麼事？」

「我們會搞一個三天的宿營，就在聖誕聯歡那天入營，你會來嗎？」

「有甚麼人會去？」

「現在有阮信如和徐維隆，還有他的兩個朋友。」

「阿聰呢？」

「你想叫他？」

「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那我問問他吧。人愈多愈好玩，你可以叫美雪一起來啊。我們打算在沙灘上放煙火，應該會很好玩的。」

「好呀。」即使有其他人在身邊，想到可以和他相處幾天就很期待了。「那聖誕聯歡那天，你也會回學校吧？」

「會啊，怎麼了？」

「你記得那天有個跳舞環節嗎？」

「你是說抽籤挑選舞伴那個？」

「嗯，我覺得很好玩啊。」

「上次上課看到你，才知道你跳得那麼好，嚇了我一跳。」

不知是不是被他讚美，又或者是因為太睏，她忽然大起膽子來。

「你說會不會抽中我們呢？」

「那麼多班同學，很難吧。」他笑了笑說。這方面他卻很悲觀啊。

「但也有可能吧。」

「而且我跳得很差呢。」

「你可以練習啊，萬一真的抽中我們，就可以和我跳了。」

「那樣嘛‥‥‥」

「很簡單的，不過是重復幾個舞步，你那麼聰明練一下就懂了。」

「那好吧，我就練習一下看看。」

「真的啊？你是清醒的吧？不要說了不算數啊。」

「怎會？當然說了算。」

緊握着聽筒，她笑得從未如此甜。

「那這次真的要掛線了。」

「嗯，拜拜。」

「拜拜。」

這個聖誕一定會有甚麼奇妙的事發生的。

放下電話，舒瑤在心裏許願︰拜託，那天一定要抽中他們啊！

她相信只要靠着她的意志力，一定會抽中的。

真想那天可以快點到來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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