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錄】-《巡迴命運的鎮魂曲》 - 『第十七章‧以真名所立下的不破誓約』

　　──『第十七章‧以真名所立下的不破誓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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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體有如遭到枷鎖囚禁般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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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力彷彿遭到永世凍結般停止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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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知道要有所動作，但目光始終無法從骷髏深邃的眼眶裡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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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是……死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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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赴死般掉入絕望的暴風騎士，光是要站在原地就已經費盡全力了，更別說要以凝聚起來的魔力給予痛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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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縷縷汗水流過了暴風騎士陷入瘋狂恐懼的雙眼，再沿著頸子朝立體的鎖骨淌下，很快地就在他腳邊形成放肆蔓延的水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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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骷髏越是將脖子向下伸長，雙眼中的黑暗就越是貪婪地吞噬著暴風騎士的身影，在此境之下越發笨重的呼吸，令他失去了前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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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世之人，回答我──余來此的目的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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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骷髏那道問話聲，對暴風騎士而言竟有如死亡的喪鐘，使他禁不住自己地不寒而慄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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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暴風騎士的唇齒，在伴隨著恐懼之下打響出瘋狂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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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記得自己直到剛才都還在歐辛房裡的暴風騎士，壓根兒就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以及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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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難道是死了嗎？」

　　『那要視余的回答而定了，既來此亡靈之國度，就要有留下靈魂的準備。』伊里伽爾以渾厚的回音如此說道，『吾以地底之主的名義再問一次──余來此的目的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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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暴風騎士溢出恐懼與堅定參半的聲音，打算將自己進入札格洛斯山脈的緣由傾囊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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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國的黑龍魔法正在肆虐整個美索不達米亞大陸，埃里為了打倒帝國、驅散令大地失去生輝的濁氣，以正義之名起兵反抗帝國之主──提特王的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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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暴風騎士顫抖的語音，就像不起眼的微風慢悠悠地遊蕩在空氣當中，他仍舉步維艱地向前進，傾盡全力地以打顫的口編織出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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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王……吾王必須成為足以點亮整片大陸的明亮葉火！為此……埃里需要力量……需要足以驅散濁氣、推倒帝國王城之力！」

　　『渺小的生命體，居然對神的力量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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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里伽爾突地呼出了憤怒的話語，不知是語氣還是力量所造成的壓力，登時讓暴風騎士屈膝跪了下來，沉重的負荷彷彿就要壓斷他體內每一根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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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法……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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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暴風騎士弓起身體，雙手用力地揪著脹痛的肺部，咬緊的牙根儘管斷裂在即，他仍感受不到牙根的痛楚──應該說，他已經分辨不出痛源究竟出在身上的哪些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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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陸上……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死亡、都有人被迫與家人長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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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風騎士忍著脖子快要斷掉的疼痛向上抬起，他瞪向與自己幾乎沒有距離感的巨大頭顱，並按耐不住恐懼地囈語著：「既然是神明，豈能對人類的存亡坐視不管！」

　　『無禮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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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加沉重的壓力，讓暴風騎士幾乎無法再抬起頭仰視那雙黑黢黢的窟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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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幾近斷氣之下，缺氧的大腦使視線開始變得狹窄，而伊里伽爾的話音也逐漸朦朧起來──此時的暴風騎士就像掉入海洋一樣，既看得模糊也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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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是短暫的生命體，竟敢直視吾的雙眼──作為余在此的無禮、身為生者卻擅闖亡者國度的罪業，吾將在此囚禁余的靈魂，在地底下好好懺悔自己的愚蠢吧！』

　　「即便是要我交出靈魂也在所不惜，只要您願意賜予足以對抗濁氣、對抗惡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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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忽之間，彷彿整片天空都扛在身上的壓力逐漸地從暴風騎士身上消逝，來自骨頭深處的痛楚也隨之消褪而去，在終於得到緩解之下才狼狽地匍匐在地，大口吸吐著比黃金還珍貴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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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伊里伽爾暫時縮回了本來朝暴風騎士伸長的脖子，回到最初的神態之後便不再有所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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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說的惡龍，難道是黑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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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嬌小身影就從骷髏底下的黑暗之中現身，她每踏出一步，就以越發消彌情感的音色編織出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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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提特王手持黑龍的寶玉，對大陸釋放大量濁氣與外敵……」暴風騎士單膝起身，模樣稍嫌狼狽地說，「有許多無辜的百姓都死於濁氣與外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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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著白色祭司服的女性……不，應該說是女神，就以婀娜身姿現形於暴風騎士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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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長髮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收折起來的一對羽翼就在她的身後如花般綻放著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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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霧般游移在女神腳邊的黑霧傳出陣陣不祥，就像貓一樣缺少了腳步聲的步伐，讓她不到一會兒就抵達了彎著腰勉強站起的暴風騎士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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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神？……」

　　『吾乃埃列什基伽爾，意即〝冥界之主〞。』

　　「……冥界女神，伊里伽爾！」

　　『余方才所許下之諾言，吾可將其當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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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愕然的暴風騎士突地欲言又止，這使伊里伽爾以漂亮的紅色眼眸久盯著他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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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讓暴風騎士突然間失語的理由，恐怕是伊里伽爾的真身太過於美麗了，她和那剛才那尊骷髏的形象簡直是天與地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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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說的是──只要賜予可匹敵濁氣與惡龍之力，余便會上交自己的靈魂這點，余沒有半句謊言？』

　　「……是的，吾僅以埃里王國騎士暴風之名義，在此言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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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伊里伽爾以淡然無情的目光，看著單手按在自己胸膛上做出誓言的暴風騎士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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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神？」

　　『同為掌握神之力的龍族，曾是吾等難以匹敵的萬惡之首，若非同為龍族的紅龍挺身而出，光憑神明們傾盡全力也無法將其鎮於寶玉之中。』

　　「您也參與過與黑龍的戰爭？」

　　『吾乃冥界之主，主司掌管死者世界，生者世界的問題一向並非吾該費心之事，因此諸神與龍族的戰爭吾並未參與。』伊里伽爾說，『如今諸神早已退出人界，若沉寂已久的黑龍藉人類之手重返人間，恐怕不僅是生靈塗炭的問題，冥界也會一併出現狀況。』

　　「會有什麼狀況？」

　　『生者全數變成死者，藉時世界之根基將從人界變為冥界，儘管吾很是期望所有生靈都能成為吾之子民，但那不代表吾希望人界消滅──人界與冥界一向維持著平衡的關係，不論哪方破壞平衡，根基都會受到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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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暴風騎士更往前一步，除了想將伊里伽爾的美貌看得更加清楚以外，也為了得到足以驅散濁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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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對身為冥神的伊里伽爾依然感到恐懼，但對現在的暴風騎士而言，恐懼的感覺從來沒有像現在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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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想取得赦免死亡的權柄，那就應吾之召喚、向吾傾訴余的名諱吧！──』

　　「我是埃里的王國騎士──暴風，」暴風騎士單膝屈於伊里伽爾面前，低下頭的模樣就像在對薩烏王那般忠心，「我的名字是尼爾加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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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在須臾之間籠罩住了暴風騎士，看似黏液的球狀泥濘就從他腳邊不斷向上延伸，當他想起身脫離時才發現雙腳竟被一雙同樣染著黑泥的骨骸給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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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以冥界女神伊里伽爾之名，賦予尼爾加爾死亡之權柄！』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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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暴風騎士的眼珠瞪得如彈珠般大──此時的他從黑暗中看見了所有與死亡相關的詛咒之物，在動彈不得的身影被泥濘給淹沒之前，他只看見了來自伊里伽爾俯射而來冷冽的血紅雙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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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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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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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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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泥濘完全淹沒了暴風騎士的瞬間，無數骨骸便從內部出現，它們如外敵般啃咬、撕裂著他的身體，儘管他奮力地叫出了淒厲的吶喊，卻因為身處於泥濘而完全無法傳達給包括伊里伽爾在內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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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喜慶祝吧，短暫的生命體！吾准許余在人界以死亡之權柄，免去一次死亡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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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伊里伽爾輕漠淡吐著對她而言看似稀鬆平常的話語，類似傲慢的態度就從血色雙眼裡如血光傾洩般流露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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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身為神明的伊里伽爾是這樣訴說著的，但絲毫掩飾不了語氣裡的某種期待，接下來她的話語就如在耳邊呢喃般被清楚地傳遞給了暴風騎士，它讓他爬滿腦袋的不安在下一瞬間準確地命中了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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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用了權柄的余，吾將在余二度死去之刻，親自前去採收余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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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如蚊音的呢喃卻清楚地迴盪於整個冥界，它讓圍觀的冥界靈魂作為見證者，見證著暴風騎士與伊里伽爾所共同立下的、永遠也回不了頭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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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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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詛咒之泥失去球型之下，如脹破的皮球那般破裂開來時，彷彿整個冥界都徜徉著伊里伽爾那道足以令人吐露出恐懼的妖嬌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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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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