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錄】-《巡迴命運的鎮魂曲》 - 『第十三章‧遠古魔龍與惡政』

　　──『第十三章‧遠古魔龍與惡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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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垂得越低，沉睡之森內的黑暗吞噬得就越是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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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帝國王城的濁氣沖天，並吞噬了雲霧之後，本來宜人的氣溫突然間直降冰點。寒風恰似利刃般穿透戰士們固若金湯的盔甲，以滲透之勢襲上他們的每一寸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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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力與相貌兼備……嗎？」

　　「嗯，不過這僅僅是我的看法。觀察他人這點我想還是莎翁比較在行吧？」

　　「我怎麼覺得自己有種被暗地裡損了一頓的感受呢？」

　　「我想那是莎翁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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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烏王對賽米拉蜜絲的評價是如此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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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儘管如此，在稍早前與尼涅威赫軍會合時，薩烏王所表現出的憤怒卻隱晦得如藏匿於雲層之中的悶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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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樂土的遭遇，我謹代表埃里全體深表遺憾。」

　　「帝國人神共憤的行為，對我們兩國造成了永遠無法抹滅的傷害，這次的出兵儘管並非先王的旨意，但身為率領我軍的國王，我有義務要給國民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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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薩烏王看見尼諾斯王身後負傷累累的傷兵們時，儘管沒有明顯表露自己的情緒，但怒火就如插在主營地四周的照明火把般熊熊燃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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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王應該要為了將士在戰場上的安危而審慎下達命令，但今天尼涅威赫所發動的突襲不僅打亂了兩國原本的計畫，更讓眼下的帝國王城變得攻不可破，因此薩烏王認為所有責任都該歸咎於眼前的尼諾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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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尼諾斯王也已經想好了要給將士們家人與愛人的交代。」薩烏王表情冷淡地說。

　　「……這話何意？」

　　「身為作戰的領導人，有義務要讓眾卿們的傷害、國民折損降至最低，但顯然尼諾斯王並沒有做到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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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所有站在薩烏王身後的王國騎士，都面帶責備地看著尼諾斯王，眼底盡是對他獨斷的行為感到義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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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片大陸中是存在魔法的，而魔法的產物只有魔法可以消滅，相信在剛才的奇襲中，尼諾斯王已經充分了解到這點了。」薩烏王指著被放在雙方之間的桌面上，那只作戰用的大陸地圖，「為了不讓樂土的兵力白白折損，我建議主力就讓我們來負責，貴國的兵力將妥善運用於其他防禦工事與援助百姓上。」

　　「你要讓我特地帶來的士兵們為你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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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尼諾斯王話音剛落的瞬間，一掌拍在桌面上而乍響的巨聲引起了王國騎士們的注意，而由暴風騎士首當其衝地向前跨站了一步──只要他有絲毫不軌的舉動，鋼針劍上的暴風就會把他給吹回尼涅威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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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勤也是作戰中重要的一個環節，尼諾斯王──」莎士比亞以手持的羽毛筆施展著魔法，將桌面上剛被震得東倒西歪的東西給歸位，「在其他國家也許砲彈能解決大部分的問題，但在這片土地上可不是這麼一回事呢！」

　　「我身為王，帶兵千里迢迢地過來這裡，可不是為了要做工，而是為了打仗啊！」尼諾斯王以粗獷的口氣喝斥著，「你們埃里簡直是在羞辱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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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尼諾斯王怒不可遏地向薩烏王與莎士比亞提出抗議，但他身後的傷兵們心裡想的卻是寧可去做工，也不要上戰場去面對那些非人怪物、成為它們的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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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是不懂民心的國王，卻表現出截然不同的處事態度，莎士比亞對此感到有趣極了！人類真是一種有趣的生物──儘管自己也曾經是人類，卻不比眼前的這些人還要有研究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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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無法統御出一個結論之下，由雙方的謀士──莎士比亞與翁涅斯共同決定以夜深為由，向雙方國王提出暫緩作戰會議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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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國王簡直是亂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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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主營帳中，口裡謾罵著的暴風騎士氣得瘋狂跺腳，為了表示自己的不滿與氣憤，雙手更時不時地在手舞足蹈之後又交叉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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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此所有的騎士們都心有戚戚焉，同時更是慶幸自己的王並不像尼諾斯王那樣既愚蠢又有勇無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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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得服侍那種王，那還不乾脆在他的飯菜裡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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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莎士比亞也不是那種識人不清的謀士，當初會以拔出命運火劍當作選定王者的規則，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在，因此王國騎士團才會放任這玩世不恭的吟遊詩人，去做那些看似胡作非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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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告！友邦一位名為賽米拉蜜絲的士兵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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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所有人聽見哨兵在主營帳外的回報時，無不是各個面面相覷，最後才不約而同地讓目光坐落在薩烏王那張儘管年輕，同時卻也老成不已的臉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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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美索不達米亞大陸正飽受濁氣殘害，但沉睡之森裡的精靈們仍然在奮力抵禦濁氣時，一同養護著這裡的所有綠意──這些透過營火所反射的火光裡，孕存有樹葉獨特的葉綠光澤就是最佳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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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烏王帶著莎士比亞，應賽米拉蜜絲的要求來到了四下無人的樹林深處──妖精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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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抱歉如此唐突，但這個──」

　　「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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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米拉蜜絲將鑲有紅色珠寶的項鍊給取下，並試著交給眼前仍不為所動的薩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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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計一向是女人的天性，就連賽米拉蜜絲也不例外──或許是更甚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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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米拉蜜絲知道突然間要將珠寶出贈，薩烏王肯定會出於戒心而拒絕，為此而利用了尼諾斯王好大喜功的性格，讓他在薩烏王面前洋相盡出，先打壞了薩烏王對尼涅威赫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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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自己在事後要求與薩烏王及其謀士莎士比亞三方會面，在會面的同時將取出的珠寶試著向薩烏王出贈，並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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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尼涅威赫王室世代傳承下來的寶玉。」

　　「妳說……薩帕妮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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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不作聲的賽米拉蜜絲，在看著薩烏王的目光裡說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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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樂土遭遇劫難的那晚，鴿子向我送來了這塊寶玉，並告訴我這是薩帕妮特在遇害以前拜託牠轉交到我手上的。」賽米拉蜜絲，「那隻鴿子是我們的共同好友。」

　　「妳能和鴿子溝通？」薩烏王問。

　　「是的，說來慚愧……我其實是被一群鴿子養大的，因此我從小就能和鳥類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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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聽見是薩帕妮特的遺物之後，薩烏王便放下了戒心，從賽米拉蜜絲手中接下了被鑲入項鍊內的紅色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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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機關算盡的女人啊，會不會哪天就會將算計的矛頭指向愛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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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士比亞非常好奇，這位曾在『未來視』見過的女人，最後是否會如她的命運那般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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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薩烏王觸碰到紅色寶玉時，一股炙熱卻流量稀少的魔力登時就沿著指尖傳入體內，身體就像正在迎接老友般接收與感懷它，一道既不陌生卻又實感匱乏的矛盾感受自心底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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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魔力……樂土不是不存在魔法嗎？」薩烏王問。

　　「遠古時的樂土就和現在的美索不達米亞大陸一樣，是一片被魔法包圍的大地──一直到龍的惡政降臨，一切都在龍所吐出無情的烈火中被焚燒殆盡。」

　　「莎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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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烏王將寶玉轉交給莎士比亞，試著想從他那邊知道任何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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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該不會是……」莎士比亞震懾地看著賽米拉蜜絲說，「龍的寶玉？」

　　「鴿子所流傳下來的故事裡，提到了火焰之龍以燃盡自身作為代價，結束了龍族的惡政。身體化成灰燼的火焰之龍，向樂土的人們留下了一塊作為自己存在之證的寶玉。」賽米拉蜜絲接著說道，「如今尼涅威赫人失去了魔法的庇護，這塊寶玉對我們而言就只是個毫無用處的裝飾品，我想薩帕妮特的意思肯定是要我將它轉交給您，相信這片大陸上的魔法一定能夠將過去象徵正義的魔龍給喚醒。」

　　「那可萬萬使不得──」莎士比亞一反平常那般輕挑模樣地握緊紅色寶玉，在對賽米拉蜜絲投射出過度嚴肅的目光時接著說道，「沒人知道火焰之龍是否真如傳說中的站在人類這方，要是貿然召喚出魔龍，興許會造成下一次的龍之惡政也說不定！」

　　「姑且問妳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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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薩烏王輕拍了一記在稍嫌激動的莎士比亞肩上，要他好好冷靜一下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然後才向前跨站出一步，試著以更加靠近賽米拉蜜絲的方式，從她那冷峻、標緻，而美麗的臉龐上觀察出細絲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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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會使用魔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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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烏王口吻謹慎得就彷彿男女間在告白那樣，耿直的目光盯得賽米拉蜜絲難掩心跳加速而紅潤著雙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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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不過也只能做到傳遞訊息與控制鳥類的行動而已──這是我一直對包括薩帕妮特在內，所有樂土居民隱瞞的事情，還請高貴的王替我保守這道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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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何其令人驚詫的消息啊！──難以置信的莎士比亞，像是要看穿賽米拉蜜絲的身體那般睜著斗大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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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翁，你太無禮了。」

　　「實在抱歉，是我失態了。但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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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薩烏王出言訓誡的下一秒，莎士比亞才在道歉以後補上聽起來像在辯解的推託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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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應妳保守這個秘密，」薩烏王以緩和下來的表情伸出單手，「以埃里之王的名義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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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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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用不著這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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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賽米拉蜜絲怔怔地看著眼前目色剛正的薩烏王時，竟有股笑意自心底油然而起，雖然她知道這麼笑出來很不得體，但它就像被鴿子羽毛搔著腰窩一樣令人難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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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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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薩烏王呆若木雞地看著面目彆屈的賽米拉蜜絲突然間笑出聲來，在她眼角上還擠出了彷彿今夜裡失去的星光，與此同時輕柔笑聲就隨著抽動著的雙肩夾帶而來，儘管失禮卻也儼然不失身為女子應有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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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抱歉，高貴的王……但我終於知道了──」在賽米拉蜜絲逐漸振作起來之下，一邊拭去眼角的淚光，一邊握起了薩烏王穿著紅色盔甲的右手，「知道薩帕妮特拒絕金固與帝國，選擇了您與埃里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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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烏王難掩有股被調侃的感受而露出稍嫌不滿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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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蘊藏在那張表情之中的疑問，包括了如此一個擁有巴掌大小的標緻瓜子臉、明顯沒有接受過軍事訓練的嬌弱身軀、笑起來就和青春洋溢的女孩無異的女子，為何會身披戰甲、提起手中劍，參與這場討伐帝國的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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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世界，貌似正在以某種看似合理的方式，講述著不合理的所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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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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