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神珍 - 第八章、冰女巫

第八章

兩人匆忙撤離，跑離一段路後，直到確定鋤地聲完全消失，他們才停下腳步。

「表現得很好。」派克誇獎道。

被誇的黃浩還沉浸在初次戰鬥的情緒中，有些不能自拔，他興奮地問：「接下來呢？」

派克知道他現在仍然沒有恢復冷靜，這容易影響到判斷能力，只是他並沒有點破，而是說：「先休息，在腦袋裡回想一下剛才的戰鬥，對你有幫助。」

黃浩沒有多嘴，剛才的事情已經讓他對派克建立起了充足的信任感。

只不過，這個世界顯然不願意給他們這麼多時間。

耳邊才安靜沒多久，一道重物拖行在地面的聲音再度傳來，兩人這才發現，他們慌不擇路下，竟然跑進一處小鎮。

整個村鎮只有建築物和空蕩蕩的街道，與剛才五顏六色的森林不同，大理石築就的公共設施美輪美奐，即使是居民的木造房屋同樣小巧精緻，加上花崗岩鋪就的街道，讓整個小鎮看上去如詩如畫，就像是夢裡才會出現的美麗之鄉。

除了天空依然是腥紅色，鎮上一個人都沒有以外，這裡看上去比鮮豔的森林還祥和。

重物拖行的聲音，便是從遠處一幢宏偉教堂的右側方傳來，那裡被其他建築物遮掩著，看不見發出聲音的是什麼人或東西。

派克沒有再次隱藏身型。

他隱隱有種預感，直覺告訴他：他們可能遇上了個大傢伙。長年在生死之間打滾的第六感，讓派克額頭上不自覺地滲出一層薄汗。

「你，先離開。」他伸手指著黃浩，又用拇指朝身後一比，目光自始自終都沒有離開過教堂前那條橫向街道。

黃浩猶豫片刻，並沒有馬上挪動步伐，反倒有些躍躍欲試。

「快走！」派克加重了語氣。

黃浩這才明白，情況似乎有些不妙，但他並沒有順從派克的指示，而是快速地退到派克身後，向他說：「我不覺得離開你會更安全。」

實際上，他確實也無處可去。

派克正想回答，一道身影已經從橫向街道的右側緩緩現身。

最先出現的是一張美麗嬌俏的側臉，金色波浪長髮柔順地披在她背後，頭頂綁著一條天藍色的絲帶，一席與絲帶同樣顏色並披著白色圍裙的女傭裝，裙擺下則是純白的過膝襪與黑色淑女鞋。

側對兩人出現的她，正低眉垂目地用雙手拖著一把伐木斧。

伐木斧的手柄很長，看上去比女孩嬌小的身形還大上許多。斧頭被拖行在地，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就在她走到交叉路口，轉身面向派克與黃浩時，兩人這才完全看清楚她的面貌。

女子精緻的臉蛋缺少左上角一塊，或者應該說⋯⋯整顆頭顱都缺了一塊。

僅剩一邊的眼睛裡透射出詭異的紅芒。如同破碎陶瓷般的臉龐缺失的那一塊，正不停湧出暗紅色血液，沿另外一側臉龐淌下。

她的嘴唇勾起，朝兩人露出戲謔的笑容。而那隻透出利芒的眼珠子，也緊緊盯著派克與黃浩。

這一瞬間，兩人有種被天敵盯上的感覺，黃浩全身的皮膚與毛髮都在顫慄，雙腿有些不自覺地開始抖動，而身旁的派克則是神情凝重，完全不敢稍微移開目光。

此時，他們都知道自己遇上鏡界裡的頭號麻煩人物，那就是──

「愛麗絲！」

這是個是由綠野仙蹤和愛麗絲夢遊仙境，兩個童話共同統治的世界。

理所當然，鏡界裡面最需要注意的就是愛麗絲和桃樂絲，因為這兩個故事在此鏡界中佔據主導權，而故事裡的主角也自然會有強大的能力。

但這裡是平行時空的地球，如此廣大的面積都能讓他們遇上兩位鏡主之一的愛麗絲，別說是太好運，簡直是撞了渺茫的大運。

愛麗絲鎖定兩人後，只見她膝蓋微蹲，下一瞬間，黃浩就覺得身體被打橫抱起，視線快速地拉遠。

片刻後，煙塵散去。

黃浩終於看見，他和派克剛剛站的位置，那處街道的地磚已經被一柄巨大的斧頭砸碎。

斧頭深埋入地底，握著斧柄的愛麗絲反應有些遲緩，她慢慢抬起頭，那隻充滿嗜血慾望的瞳孔再次轉向兩人。

接著，她豐潤的雙唇左右扯開，拉扯出一個幅度誇張的笑容，露出一口潔白無暇的貝齒。那是一個看見獵物，興奮至極的笑容。

黃浩頓時感到背脊一陣發涼，再想仔細看時，愛麗絲又消失了！

下一瞬間，他再度感覺到身體飛在半空中，但這次並不是被派克抱在懷裡，而是被他大力拋開。

派克急促又緊張的嗓音從他看不見的方向傳來：「快點離開！」

緊接著，巨大的爆炸便將黃浩尚在空中的身體掀飛，拋向更遠處。

黃浩重重摔在地面，全身像是散了架，無一處不在痛嚎著，嘴裡也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他勉強撐起上半身，卻發現戰鬥發生處籠罩在一片煙塵當中，煙霧瀰漫的小鎮裡不時傳出斧頭砸在建築物或街道上的碰撞聲，也不時閃過陣陣光芒。

黃浩清楚，派克會喊出「光照」其實不是異能使用的必須條件，那不過是像他彈指一樣，放開控制讓異能自行發揮的方式。那些一閃而逝的光芒，很明顯是派克正在使用異能對付愛麗絲。

只是，以愛麗絲的速度，派克真的有辦法應付嗎？

黃浩有些擔憂。

然而，沒有多少冒險經驗的他，並不知道危險已經悄悄來到。

派克會將黃浩拋開，不完全是因為無法從愛麗絲手上保護黃浩，而是他與愛麗絲的戰鬥聲勢甚大，造成的餘波勢必會引來其他異能者與鏡界生物窺伺，這裡將會成為衝突的中心點，而黃浩這個楞頭青沒有領悟過來他這份意思，反倒還在替派克擔心，想著自己能否助他一臂之力。

幸好，黃浩忽然感覺手指發癢，忍不住彈了一下手指。

他還沒醒悟過來，數個月來的訓練已經讓他下意識又雙手合十，將武器瞬間收回，保住攻擊方式的秘密。

不過遲來的分析思緒，讓黃浩明白為什麼金箍棒會突然示警。

畢竟那還是黃浩身體的一部分，在剛才那瞬間，他感覺到金箍棒並不是直直地延伸，而是沿著一個奇異的軌跡，朝身後抽去。而他除了能感受到棒身大致上的軌跡以外，也能大約感覺到棒身觸碰到了什麼，那是一團輕飄飄又有些扎人的東西。

他連忙向前一撲，果然那群鍥而不捨的稻草人又出現了！

就在黃浩想要用剛才的辦法，把這群會隱身又現身的稻草人除去時，清脆的女聲從森林裡傳出來。

「冰箭！」

黃浩不知道對方攻擊的方向是自己還是稻草人，在聽見的那瞬間就將身體向旁撲倒，但一道藍光卻已經在他面前直接射穿稻草人腰間的紅寶石。

果然，沒有心理準備的話⋯⋯異能攻擊沒有這麼容易躲過。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心裡清楚地知道，如果剛才的那發冰箭是朝向自己的心臟，即使撲倒也已經太遲了。

就在黃浩努力爬起身後，視野中出現一隻踩著深藍色透明玻璃鞋的小巧玉足，從森林深處踏出來。

「讓我看看，是哪裡來的菜鳥，這麼沒有經驗還敢隨意進入鏡界？」輕蔑的語氣讓黃浩想要反駁，但伴隨那雙裸露在外的長腿出現，他頓時閉上嘴。

妳腿白妳說的都對。

那是一雙會行走的腿，喔不是⋯⋯來人的腿部比例有些驚人。上半身和腿的比例幾乎快要達到三比七，身上罩著一件淡藍絲衣，搭配恰好包裹的黑色束胸，露出胸前一片雪白和隱約的梅花刺青。

纖瘦平坦的小腹在絲衣底下若隱若現，肚臍處鑲的環飾隨行走間銀芒閃爍，腰間圍繞深藍色的透明罩衫，隱約能夠瞧見底下泳褲的痕跡，隨著長腿交錯邁動，性感的臀部展現出迷人的線條。

黃浩的目光隨即被這道身形吸引，只覺腦中混沌一片，無法思考。隨著來人身影逐漸清晰，當她露出面容時，黃浩更是覺得整顆腦袋像是被派克灌了一發光照，直接來到創世紀，炸開一團白光。

小巧豐潤又豔紅的雙唇微微嘟起，挺俏鼻樑上戴著一副深色墨鏡，頭戴一頂常見的緞帶淑女帽，褐色的波浪捲髮垂披在身後，隨著步伐邁動擺盪著。

來人看見黃浩癡傻的樣子不以為忤，反倒拉下墨鏡朝他眨了眨眼，左臉頰上的國旗彩繪因為這個動作，更彰顯女子臉龐的精緻。

「懂得欣賞美麗，至少這一點值得褒獎。」

輕佻的語氣讓黃浩清醒過來，忍不住羞紅了臉，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自己欣賞美人的時刻，何況他還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

他將身體轉而朝向女子擺正，警惕地問：「妳是誰？」

女子挑了挑右邊的眉毛，淡淡地將黃浩的動作看在眼裡，雖然感到有些不解，但她並沒有多做糾纏，直接便報上自己的名號：「冰雪女王的擁有者──冰女巫。你呢？」

黃浩一愣，沒想到她竟然這麼輕易就交代異能和名號，明明⋯⋯派克說過這些都是秘密，不能隨便交代出去。

雖然有些心傾於女子的容顏，但他還是決定遵循派克所教導的回答方式：「大哉乾元等離子炮的擁有者──指劍。」

「咦？現代小說竟然也成功凝結出了異能珠？」女子有些震驚，手掩著微張的紅唇問道。

「妳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黃浩繼續按照派克交代的說，但派克那副酷酷的樣子他實在學不來，看上去反倒有些彆扭。

冰女巫愣了愣，雙眸中透出一股探究的意味。

雖然隔著墨鏡，黃浩依舊感到有些不自在。他還記得自己目前身處險地，連忙告辭道：「很感謝妳的出手相助，我還有事⋯⋯」

「那是帶你來的人吧？」冰女巫卻沒有理會他的道別，而是直接伸手指向還在交戰的派克與愛麗絲說。

「妳怎麼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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