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魔法師I 萬咒寂靜．急症解咒師與女助手 - 第十九章：回首已成定局的腐朽

鎮魔彈對魔法師與魔法生命能做成重創，只要扣動板機，她便會在此一命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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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不知道鎮魔彈的威力，也知道我絕非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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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精沒有發言，垂頭喪氣，似乎反瑪那的鎮壓效果相當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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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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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打算說甚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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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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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停手呀！」身後同時傳來顫抖兼走音的男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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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首一看，是一個約廿歲出頭的年輕男人，但身形肥胖，聲音難聽，一臉也是暗瘡，還帶著粗框眼鏡，氣喘如牛，看似缺乏運動，這方向……是從剛剛的電車上跑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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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識佢？」我用槍頂頂狐狸精的眉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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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放低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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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放又點？」我冷笑一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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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反瑪那籠罩下，狐狸精的妖法已被我完全封印，況且我們還有奏，白千雪和小哮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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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咁我死俾你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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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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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執起後巷中的玻璃瓶，想打碎化作武器，卻因為力道不足只發出沉重的一聲，完全沒有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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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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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尷尬，這傢伙是有多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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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準備咬舌？」我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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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總之，求下你，放過佢啦，求下你地。」手足無措的這傢伙竟然在污水滿地的後巷中下跪，這也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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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睇嚟你都係中咗妖法啊。」反瑪那纏著他的身軀旋舞，把他身上的妖法洗去，「所有妖術已經解開，等陣我再幫你發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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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唔會走，你就放過佢啦，佢係好人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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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你對春眼望清楚。」妖法已經解開，理應沒有幻覺，「佢到底係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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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反瑪那影響，狐狸精的人形正在漸漸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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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ly那樣主動露出原形，牠的皮膚一片片地在脫落，露出野獸的皮毛，雙眼瞳仁也變成黃色如狐狸一樣，不同部位也長出狐狸毛皮如像皮膚異變一樣，甚至殘舊的波鞋也因為爪子關係而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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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唔好…阿魚俾我…對鞋…爛左…對唔住……阿魚…唔好望我…求下你…我唔想俾你見到我呢個樣……」她拉著衣服想遮掩身體，但愈來愈多部分長出獸毛，狐狸精已是原形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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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唔理！」那個叫稱為阿魚的男人搖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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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無晒幻覺先岩架，你睇唔到佢唔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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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睇到一個因為我送俾佢對鞋爛左而傷心嘅女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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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鞋係你送，所以你地本身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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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所以，求下你放過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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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佢佢，你連人地個名都唔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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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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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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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精對你啲毒撚嚟講係刺激咗啲嘅，你遲下再自己正正經經玩下交友App喇，依加我俾你走佬嘅機會。」

「我…我唔會走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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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怕到失禁邊緣，這人卻抵著恐懼站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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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攞黑曜石封狐狸精五心。」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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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千雪掏出黑曜石帶，套到狐狸精雙手，雙腳與頸子上，為防她再施展妖術還順道腰間也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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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瑪那，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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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再三保證以黑曜石封印五心後她絕不能再施法，阿Jean便說她要去追獵另一邊的妖狐，所以先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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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地……唔殺佢……？」阿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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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我把手一晃，鎮魔彈消失在空中，「如果佢敢玩乜野嘅話，我保證送佢歸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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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精似乎相當的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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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醫生，依加點樣？」白千雪摟住我手臂，生怕我會被狐狸精奪去魂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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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離開呢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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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堡那邊的「氣體外漏意外」交由消防警察與嚴沙展善後，至於電車上的鬧劇被北斗會館的人說成我們是Youtuber，在拍社會實驗影片而胡混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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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問的東西不少，我與鐘鈴說了今晚不回急症室了，這邊還有處理，她也說在我離開五分鐘後史醫生也馬上出現頂更，還說我這樣害他臨時要上班我欠他一頓飯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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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是嚴沙展安排的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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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過命案，慘劇的地方，會令人生畏，令到瑪那流向那兒成為靈點。相反，一些地點，例如教堂，佛堂，道觀這些地方，先不提本身就建在天然靈點上——它們的性質與靈點相反，而是與「正義」「公平」「光明」的概念掛勾，所以這些地點都能抑制邪術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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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中警局更甚，不但煞氣重，而且還俗稱「皇氣」，至少以前還是這樣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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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守護人們的地點，不少警局中更是真誠地供奉著代表忠武的武聖關帝，所以狐狸精在這兒更加是沒法作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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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隨著時移勢易，警局的鎮邪能力已大不如前，連小妖小邪也鎮不住，甚至出現本應是妖邪剋星的警局出現鬧鬼的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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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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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嚴沙展的安展下借用了警局的其中一間會議室，一進場我先是強化了角落關帝像的力量，又設下重重魔法鎮著這妖孽，再三確保不會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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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唔使咁緊張……」阿魚陪著狐狸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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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唔知妖精有幾恐怖啫。」我以粉筆在牆上畫下法陣，「狐狸精係天下間第二狡猾同卑鄙嘅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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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第一係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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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我討厭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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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千雪提著幾個飯盒進來：「沈醫生我返嚟喇……沈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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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到我陰沉的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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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千雪。」我笑笑道，接過飯盒,「邊食邊講，我問你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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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狐狸精虛弱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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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毒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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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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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由頭講一次，長話短說，你睇咁多ACG野應該好易接受嘅啫。大氣中有一種行星能量叫瑪那魔力，係人類精神干涉物質既媒介，即係世界回應願望嘅方式，而可以利用呢種力量嘅人就係魔法師。部分生物可以視瑪那係營養一種，吸收後不斷修煉，最終可以變成人形，亦即係所謂成精。你旁邊嘅狐狸精，係就由狐狸變成，強項係魅惑，甚至創造幻境。有冇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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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設定上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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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定…他們是這樣稱呼世界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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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精……你望落20幾歲左右，同白千雪差唔多，你話俾條毒撚知你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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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Kelly說的話，一定超過二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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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精低頭道：「三……三百零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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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啦，佢不但唔係你幻想中嘅獸娘，而係300幾歲嘅妖精，即係佢出世個時，係……」我滑動手機查詢線上百科，「康熙年間，係清朝初期。佢係清朝人，唔係，佢係清朝狐，你真係覺得佢好萌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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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傢伙倒沒有動搖，只是略為吃驚，「但我同佢係真心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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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命，一旁的狐狸精還無恥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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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精成人形後，單純靠天地精華靈氣，即係大氣魔力已經唔夠，你知唔知比大氣魔力更高級嘅魔力係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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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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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看過這樣多成人小說，動漫，一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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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嘅精氣，先天元氣，使唔使講到咁明。」我指指他胯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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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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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四人都尷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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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一口白飯與油雞吞掉，再把雞骨中的甜汁吸個一乾二淨，變成乾燥的骨粉後扔到枱上的墊枱報紙上：「呢三百年以嚟，佢就係不斷咁搵人吸收元氣，被吸嘅人元氣大傷，輕則體虛脫髮，重則折壽，甚至早死，然後佢就再搵下一個，而你，只係佢喺現代搵到嘅其中一個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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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魚看著枱上只剩下乾渣的雞骨，樣子漸漸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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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唔會咁…我只有吸少少阿魚嘅先天元氣，佢都知亦同意……其他我都係食人蔘，最多去馬嬲山度…」狐狸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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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最後是不是說了甚麼相當驚駭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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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真心相愛咁。阿魚，佢依加無真名，你幫佢改個名，因為唔係父母，所以只有佢視為最重要嘅人先可以幫佢改到名，睇下效果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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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無意外，就是這名字完全被這妖狐無視，反正只是云云精力來源之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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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可唔可以叫你做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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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剎那，小玉眼角湧出淚水，緊緊抱住阿魚：「係！我叫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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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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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不是魔法師，名字是你存於世上的一種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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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人還記住你的名字，你才還存在於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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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真名也失去的人，即使活著也與死掉沒有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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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我以你既真名，將你定身！」我舉起劍指指向小玉，這是針對真名的一種詛咒，如果我對著白千雪說以溫可柔之名將你定身是完全不會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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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嗚……」小玉被我定住，沒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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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真的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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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受了這個真名，在三百多年的歲月中，終於擁有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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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的視阿魚是重要的人，而不是提供元氣的餵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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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嘅時光，你接受呢個男人為你而改嘅名？」我解開咒語道，還是小玉這種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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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因為我同佢已經約定好…阿魚係我咁漫長嘅日子中，見過最好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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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說我再看一眼小玉含情脈脈望向阿魚的樣子，說不定會真的當場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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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所謂約定係？」白千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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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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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啦，估到個大概，唔使講故。」我揮手打斷她的愛情故事，反正是阿魚救了她，她想報恩以身相許，卻漸漸變成真心愛上的故事吧，清朝的水平算是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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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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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解釋，頭先皇室堡係咩事，你對我施法目的係咩，點解會有兩隻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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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的時光，使那個初得肉身的少女，看透了人世間的風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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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巨輪前進下，靠著修練妖術而不老不死的小玉只如一個旁觀者，凝視著人世間愛恨情仇的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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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漫長的時光，其中一個人使她留下了最初的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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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是小玉剛能化成人形最迷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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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人的身體，接著而來的就是身為而人的煩惱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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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當時的朝廷辦學機構「官學」的附近被打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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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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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鼓動自己小小的法力，令圍著倒地者拳打腳踢的人們陷入恐慌之中，只能夾著尾巴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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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有否負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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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少年俊俏的外表，小玉被他的表情吸去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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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圍毆的少年，在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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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明明血流披面，卻笑著，連小玉也有點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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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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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大礙。」面掛笑容的他沒有一絲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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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魅惑為生的小玉，精通於讀取他人情緒，卻沒法理解面前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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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姓甚名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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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搖搖頭：「小女子無名無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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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似乎身負神通，並非普通女子。」少年眼中閃爍智慧，「何必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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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就看穿了小玉，這人比妖精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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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子有一事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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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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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因何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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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只因覺得善某出身低微，因而對我拳腳相向。」美少年拍掉自己的灰塵與血污，其臉上的英氣使身為狐狸精的小玉也窒息，「而他們卻無法看清在出身之外，善某優勝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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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智慧的眼神，少年眼中更有如要把天地踩在腳下的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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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與公子發笑有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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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似乎深居簡出，未知世事。」少年走向官學的方向，「他日你就會明白，人心複雜之處，遠勝萬象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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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次相遇後，小玉打聽到那位在京城官學的公子的真名——善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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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留傳的名字，更是震古爍今，貪官之王，貪婪的化身，想把天下從皇帝手中貪到自己囊中的那個二皇帝，和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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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在那之後，感到了的卻是失落與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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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自己得到了人形，卻發現自己與人類相去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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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著同樣的食物，穿著同樣的衣裳，卻覺得自己與人類相距愈來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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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被拳腳相向的公子，開啟了她思考之路，發現了她對人心的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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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抹笑容，在幾十年後再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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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出自自一人臉上，地點卻是天牢——京城中囚禁著重犯的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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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他被打得不似人形，或窮凶極惡之徒不同，他是獨自囚禁，連獄卒也沒有，四周只有重重欄柵與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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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死物，就沒法被他收買，成為其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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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身邊只放著一條白綾，頭上橫樑正在俯視著他，等著他把自己掛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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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正是二皇帝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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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玉的出現，極顯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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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原是夢，卅載枉費神」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dOh22bh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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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看看他在牆上寫下的絕命詩的其中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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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保。」小玉叫喚他的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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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善某與你又相見。」即使淪為階下囚，他還是這樣英氣，揚起的嘴角如歲月從未流逝，對著小玉，他難得以本名自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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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還記得只有一面之緣的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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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人何不以財帛買通妾身？妾身既然可以進來，亦自然可以帶你出去。」小玉道，這天牢雖有術數師布下的結界，但對小玉來說如同虛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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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保答道：「善某最討厭無法收買，打不死，亦無家室作威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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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小玉冷笑一聲，卻顯得相型見拙，貪官之王的風度在這監牢中還是如此凌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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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善某自我了斷前，亦未能得知姑娘姓甚名誰，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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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無資格，亦無需要。」看過當時善良的他，後來令人髮指的所作所為，令小玉對人性更失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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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上，當時的小玉沒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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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魚命名她為小玉前，她只是一隻無名無姓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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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善某已被稱為貪婪之王，卻未曾教犬兒收一兩一銀，姑娘可知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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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未能回答，相比起從狐狸練成人形的她，更感到面前的人即使被囚在這幾坪的籠牢中，亦是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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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某當年亦曾拒收巴結者分文，自清廉自命，但人心之腐朽與萬物腐敗同途殊歸，一直以來都未發現正步向滅滅。直至回首細看，卻已然爛到骨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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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死亡就在眼前，少年與當年一樣露出了不相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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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這次有點不一樣——小玉這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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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保就好像在期待著自己的腐爛能被制止似的，伏法對他而然更像是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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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對那個曾經為政清廉的他，還是嚴厲禁止自己兒子收一分一文的他也是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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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甚麼時候，善保從當年官學中的少年，變成了貪盡天下，無所不貪的二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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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說：人心之腐朽是漫長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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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善保也沒有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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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王某天少年猛然回首一看身後，走過的路早已變成了血流成河，屍積如山的修羅場，埋葬的包括當年那個在官學中的自己，清簾正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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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扔棄了名字的自己，早已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二皇帝的寶座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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