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魔法師I 萬咒寂靜．急症解咒師與女助手 - 序: 以一切為代價的契約

大氣中有一種無形的元素：瑪那魔力，這元素就是一切魔法，巫術的力量源頭。

有人說魔法是世界回應願望的方式，那麼我就是抹煞一切願望之人，因為我的職業是解咒師，是破解魔法，瓦解願望之人。

不是所有願望都應被回應，更別提人類心底大部分的願望都是扭曲得不堪入目，難以直視了。當中又有幾多願望在實現時，傷害自己，更傷害身邊的人？

包括我眼前的詛咒之火。

「熊！！」

暴走的魔力使儀式的燭火化成風暴一樣席捲室內，濃煙與烈焰吞噬視野內的一切，但我卻能夠輕描淡寫地獨步於火場之中。

原因無他，因為我是解咒師，我精通而且引以為傲的法門「反瑪那」能夠和瑪那抵消，換句話說，我能輕易地抹去這場災難。

但…我沒必要這樣做。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w4R8Exe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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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那男人自己選擇的惡果，源於自己種下的惡因，自然要由他與身邊的人來承受。

再說，我討厭人類。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BVZGbvL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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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非常討厭。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tmUznYx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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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體被反瑪那的無形力場包圍，這火災沒法傷我半分，火舌只要一接近我身邊的「場」，馬上就會被反瑪那抵消抹去，但是恐怕這建築物撐不了半小時吧。

結束了，這兒無人生還，只要把魔力抹去，使稍後到達的消防員能將這火撲滅就可以……

「救…救命…」

少女向我求救。

我沒有回應，我只是因為香港的瑪那觀察機構「獵戶座天文台」探測到瑪那波動而派來察查的，報告書上我只會簡單寫上:「因不當巫術儀式引發大火」的一句。

這原因不罕見，不正當的巫術儀式往往會變成這樣，萬物皆有代價。

「救下我…我大佬…」

竟然不是想我救她？

「你知道呢場火係因為佢？」

「知…咳！！」

「已經有人警告過佢唔好咁做，但佢財迷心竅。」

我放出反瑪那，把少女周遭的火勢略略削弱。

「我知道…」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zNW49c3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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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佢係一個人渣？」我想起資料上的背景調查，那男人就是一個敗類，活活燒死算是他的報應。

「我…我知道…但係…」

遠方有木樑倒下，火舌和碎片飛濺，大氣中只剩下黑煙和少女的呼救聲。

「即使係咁你想我救佢，多於你自己？」

「係。」她堅定的回答道。

「點解。」我想知道原因，於是哼唱咒文，反瑪那旋動的力場馬上包圍著我們二人，外面由小小燭光暴走而成的火海被我抹消，暫時沒法入侵我身邊。身為解咒師，這種防禦簡直是小菜一碟。

「因為佢都係人，佢幾壞都好，都係一個人！…就算唔係親人，救一個陌生人，唔使咩理由！」

有趣，眾人平等說嗎？即使自己死期將之，卻想我救她親人而不是她自身，老好人也要有個限度吧。

簡直就如我那時候一樣，不，如果那時侯有人願意向我和姐姐伸出援手的話……

真是的，少女似乎氣力用盡了，氣若遊絲地伏在地上奄奄一息，連咳嗽的力氣也沒有了。

別忘了，你也是受害者啊，傻女孩。

我冷眼看看遠方被自己兒子害死的老夫妻的屍首，眼前這少女馬上就會步上其後塵。就和當年我姐姐一樣。

「你願意付上咩代價。」

「全…部…咩都得…我既全部…」

「全部？你確定？」

「嗯，就算係我既全部人生都好……！」

「好，我真名係沈默然，你呢？」

「白千雪。」

當然我早已知道。但是，這是儀式。

「沈默然將拯救白千雪與其兄長白錦雲之性命，代價為白千雪的一切，如果你同意，就握住我既手。」

少女露出微笑，用盡最後的力量舉起了手握住我的手心。

「多謝你……」

因果律虛構完成。

握住我手心的白千雪看看我，卻流露出一份莫明其妙的信任。

也許，她早已沒有可以相信的東西吧。

兩手互握，我掌心感到她微弱的脈動和體溫，契約成立。

「吾名為沈默然——！」

那麼，請傾聽我這平息風浪的詠唱！

反瑪那回應我的歌咒從四方八面的大氣中滲出，只見反瑪那流竄把空氣中的魔力全部消滅，焰火瞬間熄滅，取而代之是溫暖的春風流遍了我與白千雪的身體，揚起的灰燼沒有半點沾到我的醫生袍上，白千雪雙眼凝望著我，直至她昏死過去。

這樣子就沒問題了，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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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千雪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是一星期後，雖說這一星期我也有在暗中監視著她的動向，但沒想到她卻會主動來找我。

「”沉”默然醫生？」手持紙袋的她就這樣大刺刺的闖進急症室的七號房。

急症室內不是和她見面的好地方，但現在又是我的當值時間，所以我用了點小法寶使自己能抽身到醫院咖啡店和她見面。

白千雪手上提著一個紙袋，穿著一身的雪白色長裙，白布鞋踏在醫院的膠地板上，其樣子顯得更為雪白，甚至說是蒼白。沒有口罩的她露出了無生氣的蒼白臉頰，緊張地看著我，好似在面試似的樣子又是可笑，又叫人討厭。

真是的，別那樣笑盈盈地瞪著我看！

「我係姓沈，讀音係審判個審。」

「對…對唔住。」

「戴住。」我交給她從自動販賣機買來的外科口罩，「冬季流感高峰期，小心被醫院啲病人傳染。」

「唔該…」白千雪聞言，帶上口罩。但相比起口罩，她的臉孔反而更白，看樣子雖然是已經康復，但氣色相當糟糕。

「…父母既後事搞掂？」

「嗯…有心…」

「你個垃圾大佬死唔去啦嘛？」

「係…佢已經脫離危險機，多謝你救熄左場火…沈醫生…」

救熄嗎？雖然沒錯，但其實我是消去呢。

「嗯。節哀順變。」即使是冒牌醫生，能若無其事的說出這四字也算是基本技能。

隔開吧，低語。

我於枱底輕抹手印，展開於我和白千雪之間能把對話無形中轉為背景嘈雜人聲的小咒語，因為我知道馬上她要說的話是---

「沈醫生…你到底係咩人…？」

由我那天在救護車上給予她名片瞬間就決定了這一幕一定會來到吧。

「概括黎講，我係魔法師。」

「魔法師？哦…唔怪得…」

「你明？」接受得比想像中快。

「明啊，我其實算係半個宅女啦～嘻……」

「咁就好。」

白千雪和我熟稔了一點之後，幾乎馬上顯露出真本性，天真，單純，爛好人，這性格不是當魔法師的材料。

「既然沈醫生你係魔法師，你可唔可以好似啲電影咁召喚出——」

「兩位既Cheese Cake同Latte，Mocha，慢用。」咖啡店男待應放下兩件蛋糕和兩杯咖啡，再好好的放下單據轉身離開。

白千雪驚慌的看看我，又看看待應。

「對，對唔住啊沈醫生！依加點算？！佢聽到啦！依…依加係咪要滅佢口？！」白千雪指指待應背脊。

我無奈道:「唔使。」

「但…佢知道左你係魔…魔法師…」

所以說我討厭人類…真麻煩。

「唔使咁嚴重啦…唉，睇住，喂！萍姐！」

我消去將對話化成雜音的咒語，叫住遠方的工友萍姐。

「沈醫生，食左Lunch未呀？」

「食左啦，你知唔知啊，我係魔法師啊！」

「……」白千雪看著我，目瞪口呆徹底傻掉了眼。

「哦～咁我做野先啦！」

「嗄？！？」

我收起自己不擅長和人打交道的樣子:「合理化咒語。基本上就係咁，佢地會將件事合理化，完全唔當係一回事咁，所以冇咩大問題，就好似佢地連尋晚晚飯食過咩都唔記得左咁。」

「哦！但…但點解我…會覺得係一回事？」白千雪找不到適當的字詞。

「因為你既一切都係我既，我點會俾你當無左件事。」我打量著面前被我擁有的少女。

「一切…？」

「我地之間已經存在住無形契約，如果我既命令你唔聽，你同你大佬馬上就會死，因為當初你係用你既一切黎換佢同你條命返黎。你反口，我就會收返。」

白千雪不知反應。

「魔法師唔係你想像中咁正氣，你既人生已經係我既所有物，後悔既話亦已經太遲。」我呷一口咖啡，定眼期待著面前少女的反應。恐懼？後悔？憎恨？憤怒？

「我唔信～」白千雪嫣然一笑。

……為甚麼。

她輕鬆的切下一角芝士蛋糕:「你一定係個好人。」

「點解你咁覺得。」

「你係醫生黎架嘛，又救過我，點會係衰人。」

「…走啦，返屋企好好休息，只要我唔以契約命令，就唔會有強制性，返屋企好好哀悼你父母，睇住你個人渣大佬，咪再黎煩我。」

就在這時。

我看到了白千雪一直拿著的紙袋中，是兩個白色罐子。

…不是吧。2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7eJdB94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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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骨灰。

為甚麼要隨身攜帶著自己父母的骨灰？按常理來說……

「我…已經無地方可以返去啦，哈哈。」這句，她是笑著說的。

白千雪的笑容，總是這樣閃亮得如正午的雪地。

也滲著白雪一樣的寒意。

「我以契約命令你，白千雪。」我雙眼正視她，「顯露你真正既情緒！」

那是我最後一次以契約命令她。

因果律瞬間被覆寫，強制力凌駕白千雪的意志，因為她的一切都在命令的範圍內。

「嗚…嗚嗚嗚…」白千雪皺起鼻子，雙眼湧出淚水，「好過份！沈醫生！你好過份…！明明我已經…已經咁努力…咁努力唔係你面前喊，嗚嗚…點解你要…」

…我討厭人類。

非常，非常討厭。

「做我助手啦，咁至少你…唔會無地方返去。」看著痛哭的她，我只能為她遞上紙巾，「最低工資，OT無補水，一星期返七日，每日返廿四個鐘。有宿舍，有三餐，唔計飯鐘。」

「你…你…嗚…講真架？嗚…」

這樣的條件她竟然連思考也沒有就答應了，可不能放這種笨女孩到這吃人的社會中。

「係呀！咪再喊！喂！肥婆！醫院唔俾拍片架！」遠方的保安過去阻止那人拍攝，白千雪不接我的紙巾，害我要直接把紙巾印到她眼框上。

「好啦好啦，唔好再喊，我就黎俾人放上網公審，無事無事，我係度…唉我唔識做呢啲事…」

「哎呀，細力D…嗚…你係咪醫生黎架…」被我擦去淚水的白千雪破涕為笑。

「我係解咒師，而你，白千雪，由今日係，就係我既助手，跟我黎。」我為她提起紙袋，扔下一百大元到桌上。

「係…係既…等埋我呀沈醫生！」

白千雪印去淚水跌跌撞撞地跟著我，走向急症室的七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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