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魔法師I 萬咒寂靜．急症解咒師與女助手 - 第卌四章：誰也沒法擺脫的自責

施子雄拚上了一切，犧牲了一切。朋友、同事、信任、人格、良知……只求當選總幹事之位，保護北斗會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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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法不用多說，自然是令人髮指，但是也許在心底我是認同了他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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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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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票記錄顯示大多數幹事的票都投給了中華魔法聯會的熊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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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像上一任，他只是取代梅會長了不久，幾乎是空降，根本沒甚麼成績支持他的支持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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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勝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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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不惜一切的施子雄徹底地擊敗，還是壓倒性的勝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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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等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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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馬」——我與千雪心中同時浮現出這念頭。如果只說經驗，戰績，法力……即使施子雄不開始奪權計劃，這姓熊的根本不可能是他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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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還是勝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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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子雄的失敗，始於一點：他認為這選舉是公平的，有能力者，有戰績者就會當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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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社會不是這樣運作，科學文明如是，魔法文明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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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委會入面……好多委員嘅背景都同熊主席旗下公司有利益來往，甚至係政治關聯。」千雪捲動手機瀏覽器，「恐怕，佢地一早已經收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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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如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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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高興？因為邪惡的施子雄滑鐵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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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痛心？因為邪惡的施子雄滑鐵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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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了迷茫與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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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北斗會館的自主權恐怕會再被削弱和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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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總不能採用施子雄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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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其他魔法師對這現況根本是坐視不理，只看眼前利益，或是懷念港英時期北斗會館傲視全球的光輝，卻無視現在北斗會館被中華魔法聯會侵蝕與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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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委員會也不是由我們選出，不會為北斗會館前途設想，更別說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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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施子雄……我是多痛心，我們的朋友為了我們踏上了成魔之路，卻不是為了自身利益——但還是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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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應不應該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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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醫生。」千雪看著皺頭深鎖的我擔憂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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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事，千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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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接下來事態的發展就也明顯了，只有兩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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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施子雄放棄，就這樣接受現實，接受自己的無能為力，可能會移民退休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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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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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只剩一個可能：施子雄極度不甘心，陷入暴怒，終於以最激烈的方式襲擊，現在體制內的方法行不通，而麼便追求體制外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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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體制外的最激烈抗爭方式被世人稱之為恐怖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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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掩臉閉眼，好像想揉開自己皺成一團的眉頭似的，因為我已經可以確定施子雄絕對會走向第二種發展，已經拚上一切，犧牲所有的他絕不會就此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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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最終的魔王戰了吧，套用千雪那些遊戲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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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不知施子雄能不能算是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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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康台長？係，係，好，哦……沈醫生，康台長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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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該。」我接過千雪給我的電話，「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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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地有冇睇到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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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舉單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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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估唔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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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或多或少會估到啊？咁而家點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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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台長道：「施子雄一定唔會放棄，呢點可以肯定，但係佢仲要做總幹事，所以佢唔會親自出面。我諗佢會類似用返殺生天尊咁嘅模式，將理事會再鏟平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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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也不太願意看到姓熊那國字臉胖上當上總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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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能讓施子雄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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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真係唔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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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唔會係我呢邊睇住佢亂嚟㗎啦，快啲養好傷，到時唔好拖累白千雪。佢練成點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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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火喉，但對施子雄落唔落到手就難講。」我看看千雪道，她的婦人之仁是我最擔心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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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到佢唔落，佢落唔到就你落，再唔係用契約強制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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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會用契約逼千雪做任何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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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開始怕老婆唔係咩好事嚟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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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意思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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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係尊重老婆。」康台長口硬不認怕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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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康台長說得對，不列顛的田野生活恐怕不長了。施子雄一定會出手的，也不會放棄，如果沒人阻止他的話一場殺戮恐怕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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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別人的話，我也許能說服自己繼續置身事外，但是如果是他……惟獨是他，我希望能親手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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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他殺了古Sir，這更需要由我親自制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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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魔法師，就是說魔法師只是我們的職業，只是收份糧——先前我的確這樣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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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我們魔法師的主流價值觀，大概……也是這維多利亞城的主流吧，魔法師根本和普通人沒甚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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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以自己的工作優先，而眼前利益優先……有位小丑說過「如果你擅長某種東西，便永不免費去做」，沒有收伐魔隊薪水就別管閒事，沒人會說我這樣想是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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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程度這種「利字當頭」的確代表我們魔法師，也代表著這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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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同樣是這種文化，也鑄成了我們的沉淪。相比虛無縹緲的理想，上班才是我們的唯一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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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北斗會館，而是這座曾經的維多利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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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子雄反抗了，即使用了錯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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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也受到了他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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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舉結果公佈後，施子雄正常的發表了落選宣言，還君子地祝賀了對手熊主席…不，應該稱呼做熊總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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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也正常地回到「暫替會長」的工作中，但我們幾個知道真相的人自然也知道施子雄正在準備終極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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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機總會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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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想到會這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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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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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台長把一個紅色信封放到晚餐桌上，迪迪見狀馬上躍到其上用鼻子輕嗅，千雪也把握機會把牠全身上下摸了一頓還用臉蛋蹭牠屁股，迪迪不知是發現這不能吃還是受不了千雪，馬上躍到地上鑽回沙發旁的貓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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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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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請函。」康台長拿起道，「國際魔法與巫術理事會嘅亞洲總幹事就職，自然要搞得風風光光，當選者係中華魔法聯會嘅會長，咁中國之中邊個城市最國際化，又有悠久嘅魔法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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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Oh Shi……」我扔下手上的薯蓉，「唔撚係掛？！咁咪即係所有選委會幹事都會嚟施子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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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子雄嘅機會總算嚟到。定係話，殺生天尊復活嘅機會終於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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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邀請函看，上面有魔法印記，只限康台長能開啟，但對我而言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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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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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瑪那輕易便之破解，拆開一看，康台長能帶一人出席，正裝，時間日期也有，地點是聖約翰座堂，是香港最古老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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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絕對會郁手。」千雪一臉擔憂地說，「而且……恐怕以殺生天尊嘅名出手，佢就可以無差別屠殺……咁點算呀，除咗選委會班人，教堂外面仲有好多普通人喺附近生活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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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心腸呢，我的千雪，我腦海中已經可以看到殺生天尊召喚流星砸向教堂的畫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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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想喺度繼續嘆薯蓉，定返去阻止佢？」康台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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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我連忙再吃一口薯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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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又唔係咁急嘅，下星期先係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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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我嘆埋薯蓉先，千雪你煮得好好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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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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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羞的千雪也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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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賴地準備點樣返去？」摩根太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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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身為非法入境者的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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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千雪是透過會長的傳送門來到英國的，擁有權限的他自然可以打開傳送門，但已經引發了哥伯尼天文台的大規模搜尋和調查，還好那天康台長帶著我與千雪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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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我們這兒沒人懂得施展高深的傳送魔法，連康台長也不會。房子的轉移也只能轉移到幾個指定建築物的內側，不能用作回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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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魔法做假證件？就咁坐飛機返去？」千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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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口有結界師睇住，有不列顛結界，仲有破解偽裝嘅術式。」我搖頭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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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方式做假證？」摩根太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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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唔識啲咁嘅人。康台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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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唔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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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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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過程未必舒適，但我有後備用嘅回港方法。沈醫生你嘅傷養成咁都好得七七八八，我地聽日出發返香港，聽朝花園集合就可以。行李……應該無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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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們來到英國時身無分文，所以離去的時候也沒甚麼好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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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們出發時，只穿回前來時的衣服，千雪本打算抱迪迪一起回去，卻被摩根太太阻止，只能不捨地抱多五分鐘後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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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多了的東西也只有千雪的斗篷外套，康台長親手製作的法器實在是稀世奇寶，我當然著千雪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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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歷史題，香港嘅起源係點樣？」穿回乾濕褸與紳士帽，提著公事包和雨傘的康台長與我們走到花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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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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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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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與千雪也答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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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台長一臉鄙視地說：「1841年，穿鼻草約割讓港島……講真你兩個中學冇讀中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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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攤手道：「唔記得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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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苦笑道：「應該用咗嚟瞓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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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台長喃喃自語：「而家啲80後90後…自己地方歷史都唔清楚…總之！香港開埠始於港島割讓，英國人建立維多利亞城，而維多利亞城就係香港嘅起源，代表住香港正式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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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我們為甚麼要在花園中上歷史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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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個時用嚟劃定維多利亞城範圍嘅法器，就係呢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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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台長拉開車庫旁邊的一堆雜物，魔杖輕彈，東西被風捲進車庫內，剩下中央的一根石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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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到這是一根花崗岩四方石柱，四邊匯聚成尖頂，柱身上寫刻寫著「CITY BOUNDARY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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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台長家中藏了一根維多利亞城界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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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嘅結界就係靠佢地做基石……康台長，你私藏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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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好似話有一塊界石唔見咗，莫非…」我望向康台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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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線！我先無偷界碑！我係救啦，唔救塊碑遲早俾人扔去堆填區，呃……總之界石定義咗香港嘅範圍，只要強化界碑嘅概念，就會定義出香港嘅範圍就係。好，方向係呢邊，企過黎企過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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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台長拿著指南針繞著界碑走半圈，確認我們站的方位背面是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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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數三聲，然後一齊放概念強化。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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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台長，我，千雪舉手結印注入魔力到界石中，強化界碑就是維多利亞城邊境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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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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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碑上浮現魔法陣的紋理，古典不列顛魔法儀式發動，界石重新定義出香港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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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地小心啲啦～」抱著迪迪在揮手的摩根太太向我們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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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發喇！」康台長發動界石的權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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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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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碑定義出香港的範圍，我們背後幾千公里外是香港，前面是維多利亞界碑，我們正在界碑定義的「香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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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香港的範圍絕不可能橫越整個歐亞大陸，世界的修正力馬上襲來，將這邊的「異常」修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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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範圍被修正回真正的香港，效果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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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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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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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白光一閃，天昏地轉，強烈的噁心感湧至，我差點又摔到地上！這只是叫「未必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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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眼明手快，捉住了我以免摔出馬路，我頭暈轉向，眼冒金星，眼冒水星，眼冒整個太陽系！一時間我連上下左右又分不清，接著污濁的空氣湧入鼻中，吵鬧的引擎聲傳入耳，然後隨之而來的是親切感與熟悉感，即使沒有歐洲的風光，卻是這醉人的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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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返嚟香港呀，兩位。」康台長瀟灑地以雨傘撐地，然後轉了一圈卸掉著地的力道，再順勢開傘以陰影擋著自己的臉，「呃……我其實無戰鬥力，所以呢度交俾兩位，我地老地方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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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他說甚麼？甚麼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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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醫生，你點呀。」千雪揮動手印把我的穢物通通扔到垃圾箱中，還不忘為我擋下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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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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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地就係沈醫生同佢嘅女助手？你地涉嫌非法出境，非法入境，干涉文物，以伐魔隊名義將你地拘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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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身穿伐魔隊的紅色大袍，正列出陣形向我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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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點解……係七星陀錶？！」正如之前一樣，七星陀錶能供北斗會館追蹤魔法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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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好，唔好反抗，呢度已經被我地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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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砰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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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他們身後浮現黑霧，瞬間凝結成少女的人影，舉起鐵拳往後腦招呼，不出幾秒盡數被偷襲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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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蹤沈醫生同千雪陀錶反應嘅人唔只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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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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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可柔收起幻人，走向我們：「千雪，沈醫生，你地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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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後，有淚光閃動，千雪抱著可柔：「你都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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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句係我嘅對白，佢地話你兩個已經死咗喺殺生天尊手上，但我地明明觀測到傳送魔法發動同你地嘅陀錶……啊，你地俾隻錶我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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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交出千雪的陀錶，千雪交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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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可柔接過我們的七星陀錶，以手掌掩著念念有詞：「好啦，我停咗追蹤機能，而家你地去天文台，台長等緊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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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得是香港的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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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躍上Uber，直駛向獵戶座天文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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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熱夜的暖風中，獵戶座天文台一如以往的在山丘的最高處俯視我們，我與千雪在破碎的樹影間穿過小徑，又回到了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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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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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動門打開，冷氣瀉出，我與千雪內進，這時間的接待處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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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嚟咗啦？」推著輪椅的副台長出來道，「果然你地未死，仲去咗搵台長。竟然叫得出佢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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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躬身道：「全……全靠會長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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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長……」副台長面色一沉，「跟我嚟，仲有個人想見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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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勘天廳，在交誼龐中是熟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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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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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an一把抱住我，我道：「Jean…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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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呀，千雪，對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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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一臉尷尬地道：「唔……唔緊要啦，我無咁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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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輕撫千雪瀏海牽起她，她才撇撇嘴的摟住我手臂不作聲，我道：「Jean你無事就好，但你又係度嘅？赤徑個日之後點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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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會長救咗我。」Jean低頭道，「過程好簡單，就係會長同我分頭走，施子雄得一個，似乎會長對佢更有價值，所以去咗追佢。我嘅魔鏈係樹林之間好敏捷，可以捲住樹枝向前蕩，所以我好快就穿過樹林逃離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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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咁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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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為甚麼這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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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似乎遷怒到俾武器我嘅狗哥同郭融身上。佢話我係北斗會館嘅叛徒，已經被殺生天尊洗咗腦，而佢兩個就係同我勾結，提供武器，所以…佢兩個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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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能想像到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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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魔隊，將佢地就地正法，原因係拒捕，但現場得佢嘅人。」Jean 說出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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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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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千雪良久沒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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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那二人有點為利是圖，但在我因保護千雪，反抗伐魔隊時，二人還是和古Sir來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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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作為獵巫者的時期二人也是我的同事之一，郭融與狗哥還挺恩愛的，即使有點煩人，但和二人喝酒還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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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子雄……你這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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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任何人，即使被視為潛在威脅都好，佢都會落手，屈你係殺生天尊嘅餘黨或者被洗腦……而且唔會理後果。佢用代理會長身分俾自己可以就地正法嘅特權，郭融同狗哥個次，附近嘅屋受到波及，有人受傷送院，有人燒傷要換皮…佢地已經痴晒線…佢真係仲係我地識嗰個施子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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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道：「我地識嗰個子雄，已經死咗。有冇聯絡曉兒同宋皇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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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這二人也插手事件，萬一連他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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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曉兒出咗國，而家喺加德滿都，之後會去達蘭薩拉。宋皇臺我地聯絡唔到，唯有當無消息係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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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都好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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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應該如何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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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地而家都算係逃犯，你地路上有冇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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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少少，但好在可柔及時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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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飄搖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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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段日子我都喺度，伐魔隊同北斗會館嘅魔法師暫時都唔敢入嚟捉人，我諗你兩個都係唔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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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角落的兩箱杯麵和微波飯，她說留在這兒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Jean這段日子連戶外也沒有離開，只是困在堪天室旁邊的小小交誼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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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an，你冇事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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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無呀，我好好呀。」她笑著拍我肩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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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樣…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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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捉住我的上臂，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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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an…」千雪也憂心忡忡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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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個日有奏，咁樣嘅我，同你、千雪、會長聯手，有冇可能打得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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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an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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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係你嘅錯，Je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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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回話，漸漸發紫的雙唇在微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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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睇住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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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掏出香煙，感覺大腦快要停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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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交誼室的一角有一個小陽台，我拉開趟門，夜晚戶外的熱風撲面而來，我點燃香煙深吸一口，再悠長地呼出，二手煙在初夏的天空中消失，我的煩悶卻沒有絲毫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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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子雄已經變成了這樣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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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他本來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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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這樣還算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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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屌！」我一手把煙蒂扔出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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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扔垃圾加高空擲物，多謝1500蚊，碌卡定現金俾？」康台長魔杖一揮，煙蒂飛回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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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我乖乖地把煙蒂塞到煙蒂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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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呀，心情好啲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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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道：「完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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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自責的不只Jean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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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洩完就嚟會議室，要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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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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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呀，有咩諗唔明就交俾我地諗，反正要動腦嘅野一向我地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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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搖頭：「呢個問題，我諗你都諗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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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你挑我機？」康台長拉拉羊咩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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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我問你，點解施子雄會變成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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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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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換成康台長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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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接著，他傾天嘆氣，「我活著嘅日子唔短，但係呢個問題我都唔明……似乎每個人就會有自己嘅心魔，無人擺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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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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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台長面色一變，但又瞬間回復平日的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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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我都係人，我都……心魔當然都有。」康台長瞳孔輕震，臉上不安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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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地每個人可能變成佢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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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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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像唔到我或者千雪會變到咁恐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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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台長卻說：「如果千雪被人威脅住呢？當年殺你屋企人嘅人就喺你面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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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不是沒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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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逃不過心魔這一詛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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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係我都唔敢講，施子雄佢本身唔係咩魔法嘅名門之後，亦唔係天才，佢做到伐魔隊隊長靠嘅係強大嘅意志同奮鬥，而呢一份執著用係作惡之上，結果就係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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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一切，視人命與無辜者如無物，這也是另一種的執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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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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