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千年 - 7.來龍去脈(3)

林燁一路追著貝蒂娜到他家門口，他眼睛差點沒凸出來，貝蒂娜竟然跑到他家門口！她還以為貝蒂娜會找個杳無人煙的地方。遠處的貝蒂娜似乎發現她沒有林燁家的鑰匙，停在門口左顧右盼，然後看到了林燁，她彷彿看到救命英雄般跑來，然後氣勢洶洶對著林燁伸出手，說出兩個字：「鑰匙！」

她的模樣像是一個土匪要打劫路人。

「這裡是我家！把鑰匙給妳幹嘛？」林燁準備要從口袋掏出鑰匙的手，立刻縮了回去：「妳一個旅客吵什麼吵？」

「給就給，你猶豫什麼？」貝蒂娜說。

「才不要！」林燁逕自走到門口，開了門，沒好氣地說：「鬼才會給你！」

貝蒂娜哼一聲，反正門是開了，她立刻走進去，衝上二樓，躲到房間裡。

林燁看了她一眼，直接坐到和室客廳裡，拿出手機，做出普羅大眾最愛做的事，滑手機。

還不到一分鐘，他的寧靜就被打破了。

「三弟，你被女朋友甩啦？我看到她氣沖沖地進房間了。」林瑞才笑嘻嘻地走下樓來，詢問。

「她才不是我女朋友！」林燁跳了起來，這件事必須說清楚，誰會要一個兇巴巴的母老虎啊！他望向牆壁上的時鐘，說道：「大哥你起床太晚了吧？都九點了！」

「假日難得啊。」林瑞才攬住林燁的肩，緊緊地抱著：「三弟你太拘泥了！是個男人就要按自己的步調走！」

林燁快被林瑞才擠死了！他雙手猛力一推，逃離他哥哥的懷抱，大口喘著粗氣，問：「大哥你今天很閒嗎？」

「沒啦！今天要跟大學同學出去玩！」

「喔！大哥你現在不出發嗎？」林燁很期盼大哥趕緊出門，要不然他會時不時受到他大哥的「愛的擁抱」。

「我下樓準備出發啦！」林瑞才沒有注意到他弟弟的語調有點牽強，仍然一副樂天派的笑容。

「那要快啊！不要讓他們等了！」林燁勸說道。

「那我出發啦！」林瑞才大步跨過門檻，走前還不忘揮手道別。

「再見！」林燁開心地揮手，目送他大哥離開。愛是有負擔的，就像擁抱可能會把人勒死一樣，有時候放下一陣子，會舒服些。

等到看不到林瑞才的時候，林燁又坐回了他早上眺望庭院的地方，手機被冷落在一旁，繼續張大嘴巴，呆呆地一動也不動，假裝「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兒，他眼角終於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稍稍回神，問道：「阿默！你怎麼那麼久才回來？」

「不久，幾十分鐘而已。」石默紘一樣坐到了他身邊。

星期六就是悠閒的時光，想做甚麼都可以，這時候已日上三竿，陽光悄悄地來到了他們的腳邊，離腳丫僅一線之隔，它就要照射到腳上了，鳥兒早已回家遮蔽猛毒的日光。一片寧靜中，林燁和石默紘依舊在走廊上坐著。

「阿默你今天不去打工嗎？」林燁率先打破沉默，問。

「不急。」石默紘悠悠地說。

「你不缺錢嗎？」林燁狐疑地問。

「缺啊！」石默紘嘴角微勾，坦然地說：「反正沒過多久就要出門了，就向那個死都不出現的監護人借點錢吧！」

身為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石默紘當然有個監護人，只不過是捏造出來的而已。至於錢⋯⋯他以前打工也有存錢的好嗎？不多而已。

所以全部都推給不存在的監護人就行了。

「你以前怎麼沒找他要呢？」林燁問。

「能自食其力就好，他的施捨我才不要。」反正根本沒有這個人，石默紘開始污蔑他的監護人。

「原來如此。」林燁點頭了解，他繼續問：「我們等會兒要幹嘛？」

「吃午餐，睡午覺，然後趕學校的作業。」石默紘不緊不慢地說，「打工的事明天再說。」

「那午餐吃甚麼？」林燁百般無聊的晃著腳，隨口問道。

「你想吃甚麼？」石默紘反問：「還是去問問看貝蒂娜的意見？」

「她都待在裡頭好久了！」林燁看向樓梯口，說：「要不要去看看？」

「去被颱風尾掃嗎？」石默紘懷疑地問。

「還是去一下吧？」林燁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免得這個家變凶宅。」

意思就是怕貝蒂娜打擊太大，自殺。

「她如果那麼不堪一擊，我鄙視她。」石默紘也一邊站起來，一邊埋怨她要讓自己動。

「走吧！」林燁看著艱難爬起的朋友，搞不懂為什麼阿默可以懶成這副模樣，催促道。

「唉⋯⋯」石默紘嘆氣，走在前頭，沿著樓梯上去。

樓梯上來映入眼簾的是小小的起居室，黑白帶點米色簡約風，一大片陽台貝蒂娜住的客房在三樓的最深處，同樣在三樓的還有為石默紘留的房間，通常都沒有在用，但也證明了石默紘和林燁間的交情有多麼深。

林燁走到客房門前，以指節擊門，問道：「貝蒂娜~你在嗎？」

說完，空氣安靜了兩三秒，然後「喀」一聲，門開了，赤紅色的眼珠露出來，冷冷地問：「你們來做甚麼？」

「找妳吃午餐啊！」石默紘站在林燁後面，直截了當地說。

貝蒂娜聽到，立刻想關門，但林燁的手擋在門板上，讓她沒辦法關門。

「別急嘛！」林燁澈明的眼珠探過來，小心翼翼詢問，生怕刺激到貝蒂娜的心情：「妳也不能一直住在我家啊？接下來妳還要再找異妖嗎？不要的話，妳就回妳家了吧？」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你何時要滾出我家？

「不關你的事。」貝蒂娜心裡更不高興了，她回答：「而且你也幫不了我，帶著一個不會魔法的人就是累贅。」

聽到這句話，林燁和石默紘都有些不舒服，林燁把手從門上拿開，而石默紘很有默契地迅速關上了門，「啪」一聲，他們繼續讓貝蒂娜待在客房，不想再看到她。

「我們自己去吃。」林燁領頭往樓下走。

石默紘若有所思地附和：「我也覺得她不餓。」

然後，兩人就這麼走了。

客房裡的貝蒂娜看著冰冷的門，她心裡已經認定那個「酒鬼」是假的，旅程自然要繼續，但是被人否定了心情終究會不好。

而且如果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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