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實習筆記》 - 第二十七章兩難

「怎麼會這樣⋯⋯」我攤開手看，掌心卻沒有任何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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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被火燒的疼痛感其實久不久也會復發，只是過往的都不嚴重，就像是被針刺了兩回那樣。然而，這次它卻似是感知到了些什麼東西一樣，不斷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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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在磨磨蹭蹭的搞什麼啊！」文昌在我身後低聲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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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我再次進入狀態，把長戟的尖端瞄準走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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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們在那邊厲兵秣馬的時候，奇怪的事情便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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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影群不但沒有發現我們，還一個接一個地靠近欄杆，用那空洞且凹陷的眼窩瞪着下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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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之中，一隻渾身通紅的變異走影首當其衝，想也不想便跨過欄杆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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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緊接其後就是一聲如同爆炸般的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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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摔散了嗎？」文昌一臉狐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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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但比起它是否已經煙消雲散，我更好奇他們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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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完後，破軍指示我們先在旁靜靜觀察，未弄清楚事情前，千萬不要胡亂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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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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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吼！！」洪亮的咆哮聲從底下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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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那隻赤紅走影居然還未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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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和破軍似乎和我有着同一個疑問，這樣摔至地面也不會散掉？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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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實就是愛讓你摸不透，走影們聽見同伴的吼叫，於是亦彷照赤紅走影那樣一一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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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詭異了⋯⋯太詭異了⋯⋯」文昌驚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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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怕是在地府工作多年的兩人，亦未曾見過如此怪異的場面。走影們像是被什麼吸引住，不惜冒上消散的危險也要紛紛跳到底層，然後朝着下層的某個方向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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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最後一頭走影躍下後，破軍小心翼翼地走到欄杆前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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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視下層道：「走影聚集起來必然有原因，要快點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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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軍話未説完，我們已接收到來自其他緝捕司的求救。為求方便，渡靈符在轉化成緝捕司的武器時，也會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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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我們在第四層遇上那怪物了！房間內還有一名亡者，請馬上前來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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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第三層的隊伍正被大量走影包圍，正盡速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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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那些走影到底是哪裡竄出來的，實在多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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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救之餘，有些還混雜着凌厲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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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緝捕司竟會同時遇襲？！試問那群怪物豈有策劃突襲的智能，充其量就是帶有攻擊性的行屍走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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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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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一段回憶，早前因為饕餮的震撼力太大，不經意便把此事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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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頭會説人話的走影，就有可能辦得到⋯⋯」我面色一沉，緩緩對兩人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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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説話的走影？！」兩人同時驚愕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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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影某程度上算是人類靈魂的化身，只不過因其源源不絕的執念奪去了人性，最終成為一種僅剩殺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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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思考，更不會有善惡等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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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假如有人突破了此限制，不但承受得了執念纏身，還把它化為己用，逆天而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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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可怕的假設，已寄居在三人的腦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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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我們也趕往下層吧！」破軍率先開口道：「現在最主要是救回遇襲的同袍和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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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沒説錯，我們走吧。」文昌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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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世事無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一眾緝捕司深陷險境時，較上層的位置竟傳來一聲少女的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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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豈會認不出這聲線，一聽便知是䁱祈。從聲音的方向來看，她應該在高兩三層的地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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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層，零零一室。」我篤定地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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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會知道？因為在那單位前，就剛好有五頭走影在爭先恐後，破門而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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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不論幕後黑手是誰，這分明是在針對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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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目前的狀況那麼危急，要我拋下同袍又實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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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難的局面下，掌心持續地發滾，這痛楚甚至已蔓延到頸後，我的頭痛得像要裂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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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殺。」破軍隊長把我從一番天人交戰中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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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曉祈她怕是被走影包圍了。」我這次真如同人們常說「熱鍋上的螞蟻」，既焦急又下不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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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那你還不去？是想等到走影破開大門才去嗎？」破軍隊長意想不到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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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但其餘緝捕司不是也在苦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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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問你，我們此行的目的是什麼？」破軍反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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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伐怪物，拯救亡者？」我側頭，不明所以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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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雖然曉祈不是亡者，但你這樣就不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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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當然救！」可以的話，我現在就要衝上去把那些不知好歹的走影大卸八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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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去吧。下層的事，交給我和文昌就行了。」破軍翹起嘴角，展示手中威武的太刀：「該不會是你幹掉了饕餮就以為我們倆一事無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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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人身還長的大太刀在破軍隊長的手上盡顯威風，削鐵如泥，刀勢繪出月牙之時，走影盡數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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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勁十足的笑容依舊讓人安心，明明已身處困境卻能令人無懼向前，我猜這也是黑無常任命隊長為指揮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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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再説⋯⋯」破軍笑着豎起了大拇指：「她不是你很要好的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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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軍這番話令我醍醐灌頂，就算花再多時間在這裡糾纏也於事無補。何不放膽一試，先行動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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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老子一張天羅網在手，還用得着一個新人來擔心我們？」文昌晃了晃他的鋼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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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兩人的説話，內心一陣暖意油然而生。儘管鬼域各處此時此刻正上映着一場又一場無情的殺戮，每分每秒都充滿不穩定性，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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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依然一如以往，接受我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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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謝謝你們。找到曉祈後，我會立即趕來的。」道謝過後，我便轉身開始奔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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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破軍和文昌也做到這個份上，要是拿不出成果來，我就真的枉費了他們一番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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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援的事情容後再説，當務之急是要從走影的手上救下曉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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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祈，我現在就來了，一定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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