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界輪迴冒險譚：逆時勇者的二週目物語 - 第八章──新的分歧（２）

隔天清晨，希恩一行人回到希洛維斯領地，同時也聽說了希洛維斯已經回到領地的消息。

他們返回旅館的房間向艾利和莎法雅介紹了新的同伴芮斯，並交代了這一趟雪山旅程中發生的經過。

其中也包括了芮斯的暗殺行動，以及希恩在與魔王的對決中讓聖劍損壞的事。

聽完之後的莎法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希──恩──先──生──余剛剛沒有聽清楚，你能不能再跟余說一次，你剛剛說‧聖劍‧怎麼了嗎？」

平淡而沒有起伏的語調，伴隨著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希恩眾人彷彿可以看見莎法雅身後正冒著熊熊大火。

「欸……呃……那個……」

就算是經歷無數次生死關頭的希恩，此刻也被莎法雅的氣勢所震懾，一時啞口無言。

「來，希恩，你說啊。」

莎法雅翹著腳坐在椅子上，原本嬌小的身軀，在此刻竟有著如同火山一般的雄偉氣勢。

希恩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終於說出：「那個……欸……聖劍……壞了。」

就在希恩說出口的瞬間，眾人仿佛可以聽到莎法雅的理智線啪一聲斷裂開的聲音，劈里啪啦的責難有如火山噴發般脫口而出。

「你搞什麼鬼啊！不是讓你們去雪山採藥材而已嗎，為什麼要跟魔王打起來啊，為什麼要把聖劍用壞啊，你到底在想什麼啊！沒有劍鞘、沒有祝福、然後就把聖劍用壞，你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啊！」

面對莎法雅的責難，希恩竟是啞口無言完全無法回嘴，只能跪坐在地連連道歉。

看到一個大男人對著小女孩不停低頭道歉的景象，在一旁的凱爾不知死活的毛病又犯了。

他摀著嘴小聲的吐槽，說：「哇──希恩居然被她罵腦袋有問題還沒辦法反駁……」

「蛤──！」莎法雅大聲吼著，並轉頭看向凱爾。

知道自己如果繼續白目下去，快失去理智的莎法雅說不定真的會把整間旅館炸了，凱爾雙手在胸前比出一個Ｘ，著急的否認著。

「沒，我剛剛什麼都沒說。」

而護夫心切的艾莉則是擋在希恩身前，伸出雙手像是要安撫小動物一樣。

「小莎乖喔，冷靜，冷靜，不要再欺負希恩了。」

如果是平常的狀況，莎法雅可能還會看在艾莉的面子放過希恩。

但這時的莎法雅簡直是氣到炸毛了，這樣的安撫對她來說又怎麼會有用。

她站起身，左手插腰，右手指著艾莉，大聲地說：「艾莉姐姐才是，到旁邊去，不要寵壞他！」

看到在自己面前向來聽話乖巧的小女孩，此刻竟然會對著自己大吼，艾莉嚇得躲到希恩身後，只露出半個腦袋。

「噫！小莎學壞了。」

「不不不，這個才是本性吧。」

話才說完，一張椅子就朝著凱爾臉上飛過來，他趕緊伸出手接住飛來的椅子。

「吵死了，你這個刺蝟頭！再有下次就不是丟椅子了。」

面對抓狂的莎法雅，凱爾敏銳的求生意志也有了反應，他立刻摀著嘴巴點了點頭。

看著眼前像鬧劇般的滑稽景象，剛加入團隊的芮斯整個人愣在一旁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過了許久，莎法雅的情緒好不容易才稍微有了一點點的緩和。

看到現場氣氛稍稍緩和，凱爾、艾莉、芮斯三人便藉著外出採購的名義，快速逃離房間。

此時房間內只剩下莎法雅和繼續跪坐在地上的希恩，莎法雅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主動打破房間內的沉默。

「唉──余這陣子發現的問題已經夠多夠麻煩了，你居然還給余添亂。首先，聖劍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希恩將聖劍橫放在地，聖劍在經過希恩的清洗與打磨下雖然已除去了血漬與鐵鏽，但很明顯能看出劍身已失去光澤與原本的銳利。

「這真的只能說是意外，我沒想到光是魔王的血液就能讓聖劍受損，但我知道希爾德領地內有位工匠應該有辦法重鑄聖劍。」

「希恩，你還記得覺醒需要的東西嗎？」

「劍鞘、祝福、毀損，經過重鑄之後的聖劍才能算是覺醒。」

「其實你這個過程有點問題，只是當初余嫌麻煩就沒解釋了。」

莎法雅指著地上的聖劍，繼續說：「你應該知道，取得劍鞘後的聖劍才算完整，只有完整的聖劍才可能被森之精靈認定為「完美無瑕」進而給予祝福。而獲得祝福後的聖劍，才有成為素材的資格，才能用來打造真正的神造兵器。」

「完美無瑕？素材？所以妳的意思是，上一輪的聖劍並不是因為毀損才重鑄，而是本來就一定要重鑄，然後……」

「是呀，你發現問題了嗎，現在的聖劍在沾染上魔王血液之後就已經不算完整了，就算修復完成並拿到劍鞘，也沒辦法知道這把聖劍還是不是森之妖精眼中的「完美無瑕」。」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說服那些森之妖精？」

「你曾在上一輪的世界跟祂們交流過，應該比余更清楚才對。」希恩回想著，自己在上一輪的世界所遇到的森之妖精。

那群妖精與其說那是生物，不如說是一群自然意念的集合體。

祂們看起來像是浮在空中的光球，卻沒有實體可以觸碰。

無法說話，卻能傳達意識。

對於喜愛的東西，會給予關愛和祝福。但對於沒有興趣的東西，則不屑一顧。

世界的存亡對祂們而言無關痛癢，是一群非常我行我素的存在。

想說服祂們對沒興趣的東西給予祝福，可以說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但希爾德領地我們還是非去不可，不管要把現在的聖劍修復或者是尋找替代的武器，那邊都是最佳選擇。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希爾德領地就在傑拉爾領地旁邊，對我們來說剛好是回程的必經地點。」

「那聖劍的事就先這樣決定了，余希望最慢明天就可以動身，如果能今天就動身或許更好。」

「為什麼要這麼著急？」

在取得藥材，希洛維斯又回到領地的現在，如今的狀況已經和上一輪的世界完全不同。

雖說聖劍受損但只要對手不是三大魔公，希恩相信自己的能力絕對足以應付，因此他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要把時間抓的這麼緊迫。

「其實光是聖劍的狀況，你就沒有再拖下去的理由了。」

「如果只是聖劍的問題……」

「其實不止是聖劍的原因，唉──余講清楚一點好了。余昨天和希洛維斯談話的時候，發現他對你們的行蹤太過瞭解，雖然可能只是單純的情報收集，但也不能排除希洛維斯是另有目的。總之，現在的世界已經開始走向分歧，你不能太依靠上一輪的記憶。」

「好吧，我會盡快和凱爾處理這件事。」

「好，那下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同意讓那個叫芮斯的獸人族加入？余拜託你千萬不要回答說，因為她上一輪是夥伴這種理由。」

「……」

沉默在兩人之間再次漫延，希恩感覺自己看到莎法雅背後那原本快平息的怒火又再度點燃起來。

莎法雅閉著眼睛，手按在胸前，不停的用力吸氣、吐氣、吸氣、吐氣。

「吸──呼──吸──呼──余要冷靜，余一定要冷靜……」

「……」

被猜中原因的希恩，心虛的連道歉也說不出口，他深怕自己一開口就會造成反效果，只能低著頭等莎法雅的怒火自然平息。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莎法雅終於再次開口。

「好，她和她口中說的那個組織，余會再找時間和她好好聊一聊。」

「是……」

「那接下來就是余這邊的問題了。」

「妳這陣子發現了什麼嗎？」

「包括希洛維斯的事情，其實大部分都是推測，沒有實際的證據，所以我想先保留推論。但有一件事，余認為已經可以說了。」

「什麼事？」

「余認為，這個世界不止被重啟過一次而已。」

「這怎麼可能！」希恩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不由自主地吼著，全身冷汗也跟著冒了出來。

能夠逆轉時間一次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事，如果這並不是第一次，那這個世界究竟出了什麼狀況？他感覺自己此刻的腦袋只剩一片空白，想整理情報無從開始。

「余以前說過，世界的能量是平衡的，如果真的有那種足以逆轉整個世界的能量產生，為了平衡能量，在某個地方說不定會有對應的事情發生。」

這時希恩想起了雇用芮斯的團體，他們很可能和自己一樣擁有上一輪的記憶，並且又自稱是輪迴的BUG。

「妳是指雇用芮斯的團體就是對應的事物？」

「其實還有其他的佐證，不過那群人的存在確實是余這個推論成立的最主要證據。」

「他們的存在就是證據，這是什麼意思？」

「希恩你聽說過穿越者嗎，傳說中那是從別的世界因為某些原因而誤入這個世界的人，余懷疑「輪迴的BUG」是一個由穿越者所組成的組織。」

「因為他們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記憶不會被這個世界的重啟所影響，妳是這麼推測的嗎？」

「沒錯，而余接下來所說的推論全是建立在這個論點之上。」

希恩吞了吞口水，仔細聽著莎法雅接下來的所說的一字一句。

「余認為這世界不止重啟過一次的第一個證據──就是人數，照你的說法他們至少是四個人以上的團體，余不認為一次的重啟就可以產生這麼多穿越者。」

「但這只是推論，沒辦法證明他們不是一起穿越過來的。」

「沒錯，所以還有第二個證據。那就是他們對付阿撒斯勒的方法太過完備，行蹤和衰落期還說得過去，但戰鬥的準備實在太過完善，那些戰術不太可能是一次的輪迴就能嘗試出來的。」

「所以妳的意思是，他們有可能是擁有多次輪迴記憶的穿越者？」

「只能說這是余目前所能得出的最合理解釋。」

如果他們是一群擁有輪迴記憶的穿越者，那他們為什麼會襲擊阿撒斯勒？他們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不再跟他們碰面一次，恐怕一切都得不出答案。

「要想辦法把他們找出來嗎？」

「如果有方法的話，余當然希望可以和他們接觸，但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聖劍，而且我們現在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去尋找他們的行蹤。」

「這麼說也對，那我們現在算是達成共識了，我可以起來了嗎？」

「不准，我氣還沒消！」

本打算起身的希恩，被莎法雅這樣一講只好又跪了回去。

莎法雅自己則是起身伸展著僵硬的身體，臉上的表情卻像是還想說些什麼，但猶豫了許久卻遲遲不敢開口。

看出莎法雅有心事，於是希恩便先開口問道：「我們還有什麼事沒討論到嗎？」

莎法雅一反常態，吞吞吐吐地說：「嗯──希恩，余，問你一個問題。」

「怎麼了嗎？」

「你一定要殺掉魔王嗎，如果她真的覺醒了，能不能先和她談談？」

「但上一輪的世界中，莫里亞那邊的賢者曾告訴我，魔王的話語帶有言靈的效果，一但與其對話，心智就會慢慢被她蠶食。」

「那，如果我說我能幫你阻擋言靈的效果，你就會願意和她對話嗎？」

魔王是統帥魔族的王者，是代表毀滅的象徵，是威脅各族和平的存在。

希恩想不透為何莎法雅突然希望自己能和魔王好好談話。

「妳怎麼突然有這種想法呢？」

「如果說魔王……」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艾莉的聲音也跟著傳來，而她身後的凱爾則因為雙手捧著許多疊高的箱子，被卡在門外無法進入，芮斯則在一旁幫忙凱爾處理這些箱子

「我們回來了──小莎，我們買了好多好吃的東西喔，妳就消消氣原諒希恩嘛。」

艾莉用雙手環繞著背對自己的莎法雅，輕輕搖晃著她的身體。

被打斷對話的莎法雅輕輕地嘆了口氣，也不打算再繼續討論魔王的話題。

「唉──算了，就先這樣吧，希恩也不要再跪了。」

「小莎──！」聽到莎法雅終於放過希恩，艾莉高興的用臉去磨蹭著莎法雅的臉頰。

「艾莉姐姐不要蹭啦，熱死了。」

就這樣，希恩一行人決定了下一個目的地之後，也很幸運的在公會接到商隊的護送任務。

隔天清晨，便隨著商隊離開了希洛維斯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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