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環 - 21 | Penana

時間回到兩天前，拉格維德，是風之東國的首都，同時也是風術團駐守之地，不論是治安，商業，人口數量，繁榮程度，都是王國名列前茅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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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光的地方就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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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光線照射不到的陰暗巷子中，男子鬼鬼祟祟來到一扇不起眼的生鏽鐵門前，按照暗號，順住次序敲了敲門，不多時，鐵門微微打開一條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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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左顧右盼，確認沒有人跟蹤後，隨即飛快竄了進去，只見裡面赫然是一個奴隸市場，鐵籠鋪設於道路兩側，方便來客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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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斯諾王國是禁止奴隸制度的，因為王國為了應對魔物浪潮，本來就已經人手短缺，根本沒有多少餘力去弄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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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總有王國照拂不到的角落，這裡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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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尼斯・費奇，是利奧波特幫派的頭目之一，他主要負責乞討和收債，之前他不小心一怒之下，活活打死了一名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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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次來到奴隸市場，正是為了尋找新的乞討用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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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奴隸在脖子上會套一個項圈，裡面刻有痛覺魔法，一旦奴隸反抗，僱主就可以使用對應的魔導具，按下按鈕來令奴隸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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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那種痛楚，體內會如同有一把刀在體內攪動內臟，體外則像被硬生生刨開每一寸皮膚，鄧尼斯之前自己嘗試過一次，那次他痛到當場失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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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一路上東張西望，試圖從兩側鐵籠中，找出比較健康的奴隸，因為奴隸首先要活得夠長，才能賺到更多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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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尼斯噎住煙頭逛來逛去，看到的都是一些賣不出去的貨色，不是憔悴消瘦，就是斷手斷腳，這讓他深感失望，心想還不如去下一個奴隸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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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下定決心邁步離開之際，一位跟這裡格格不入，身穿黑色西裝，頭戴同色禮帽，外面披著一件大衣的男子與鄧尼斯擦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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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他的目光，定睛在那名男子拖動的鐵籠中，只見裡面坐著一名女性，渾身遍佈黑紅污漬，披頭散髮，使人在外面看不見她的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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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舊布衣的袖口隨風飄揚，四肢不知所蹤，從切口可見，傷勢已經痊癒，但即便如此，鄧尼斯還是沒有產生付錢買下她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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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奧波特幫派的勢力範圍，是拉格維德偏向中產階層那一邊，要從他們手上乞討金錢，也是需要技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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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時段要叫喊，什麽時段要默不作聲，又或者是要如何展露自己的慘狀才最受同情，在這之上，還得學會用痛苦的嘶啞聲引起他們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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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失去四肢是個不錯的條件，但依然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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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尼斯陡然間看到一陣白霧，思緒電轉之間，他突然產生想買下那名奴隸的想法，猶如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轉過身來向西裝男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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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怎麽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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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男子轉身脫下禮帽，彎腰行禮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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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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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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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尼斯內心沒感覺到一絲疑惑，只是微微點頭，將這件事輕輕帶過，隨後從他手中接過牽引的鎖鏈，頭也不回離開了奴隸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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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回到一間簡陋木屋後，鄧尼斯隨手就把米莉扔到房間，接著就去處理黑幫的瑣碎事，幾個灰頭土臉的乞丐聚集過來，紛紛好奇這次來了個怎樣的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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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仔細一瞧，發現是個斷手斷腳的傢伙，也不好意思欺負她，他們叫喊幾聲後，發現她除了眨眼以外，根本沒有其他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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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毒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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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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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尼斯竟然會買下這種殘次品，真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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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啦，被聽到下次打死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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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自出生起就是奴隸，他們沒有名字，也不懂取名字的意義，要說唯一受過的教育，那就是鄧尼斯教導的偷竊手法和各種逃跑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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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根究底，四肢健全的傢伙去乞討是有極限的，不去偷竊的話，永遠都湊不齊每星期要上繳的金額，結果就會換來鄧尼斯的拳腳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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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明天先把她送到雲風街區那頭，說不定意外的能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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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這樣了，希望她至少可以分輕一下金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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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起來，我們已經吃光今天的晚飯，她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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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互相乾瞪著眼，見眾人沉默不語，其中一個黑髮少年嘆了口氣，走到角落拿起一塊地板，伸手到裡面翻找著什麽，不久竟拿出了半個發霉的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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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有那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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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在垃圾箱發現的，打算獨自享用來著，唉，真倒霉，都怪你們喝掉全部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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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掰開一小塊麵包，輕輕塞到米莉的嘴中，但她並沒有自行咀嚼，仿佛一具人偶般目光呆滯，眼神失焦的盯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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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其他人的視線紛紛集中在那個麵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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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吃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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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那我也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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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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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爭先恐後搶過少年手上的麵包，張口就吞掉各自搶到的部分，有些人見搶不到，乾脆就趴在地上舔起麵包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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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每天晚餐都是稀粥的他們來說，半個麵包簡直是美味佳餚，就算那早就已經發霉了，也至少能填飽一下空虛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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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髮少年一邊望著這副畫面，一邊朝米莉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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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可能得餓肚子了，誰叫你不吃，該死，我死也不會再給你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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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莉對此沒有一點回應，就這麽躺臥在角落，一直凝視著門口，少年見自討沒趣，不再理會她，徑直走回角落睡起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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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三個男人來到破舊木屋，逐一踹醒睡覺的幾人，睡眼惺忪的米莉，突然被一記踢擊命中胸膛，一下子將她踹飛出去，直直撞在身後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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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殘破不堪的身驅，此時全身骨頭像是快要散架般，渾身疼痛難忍，但米莉依舊咬緊牙關，硬生生忍住了痛苦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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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再次見到米娜，她死也不會開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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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見米莉毫無反應，慌忙制止了動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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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傢伙是昨天鄧尼斯新買回來的，別一個不小心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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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搞不懂，為什麽鄧尼斯會買這種傢伙回來？又不能訓練成扒手，養著也是個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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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但最好不要打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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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合力將她抬到外面馬車，然後帶著其餘幾個小孩前往雲風街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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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風街區，與風術團駐紮地的大鐘樓只相隔幾條街，是拉格維德比較富裕的地區，那裡的居民平均收入每月能有五十銀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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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街區建築的主色調是白色，遠望過去有幾分像雲朵，因此慢慢被人稱為雲風街區，而那裡同樣是利奧波特幫派管轄的區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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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幾人來到街口位置下了馬車，接著把馬車送回幫派的店舖，繼續運送其他貨物，其中一個男人拿出地圖，在黑髮少年面前比划了一下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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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示意今天偷竊行乞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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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髮少年點了點頭後，背上米莉，帶領一眾小孩走向目的地，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有兩個男人跟在小孩身後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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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風街區嗎……上次我差點就被守衛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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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最近好像都是在附近動手的，真怕有守衛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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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才沒這麽閒，不過活動範圍確實越來越小了，以前還可以去南風候鳥街逛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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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幫之間互相吞併地盤很常見，就希望不要牽連到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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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們對於能在哪裡行乞再熟悉不過，因為一旦被守衛或店主盯上，不是關到牢籠，就是拳腳相向，所以他們通常都會選一些既空曠，又方便逃進巷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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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個街口，他們來到瑪法拉橋，這裡是連通民居與市場的一條橋，如果選擇走其他路，那至少得繞個大彎才能抵達另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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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這樣的必要性，瑪法拉橋長年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的道路對乞丐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因此這條橋同樣是其他幫派搶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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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髮少年到橋的一邊放下米莉，隨便在垃圾箱翻找出一個缺角破裂的瓷碗，並放到她面前的地上，其中有個小孩湊到米莉耳邊小聲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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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時不時像發冷那樣渾身顫抖，萬試萬靈，還有最好不要向人求救，有人監視我們，一經發現會被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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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見米莉依然沒有反應，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嘆了一口氣，隨後動身混入人群之中，開始今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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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髮少年瞥了一眼四散開來的眾人，朝米莉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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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有賺錢的能力，那群傢伙一見你沒有用處，就會毫不猶豫捨棄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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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少年的身影同樣混雜在人群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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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很快來到中午，烈日當空，陽光火辣辣的落在米莉身上，自沃倫強盜團之後，這些天來就沒吃過正經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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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餓得飢腸轆轆，嘴唇乾得要裂開，喉嚨仿佛被火焰灼燒一樣疼痛，汗水浸濕了破舊布衣，連抬起眼皮都令她倍感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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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明明溫度很高，卻感覺越來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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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開始天旋地轉，意識模糊，但她還是死死不肯開口，直到有水澆到頭上，這才終於令米莉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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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張開眼睛，發現外面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日落時分，眼前是那名黑髮少年，他拿著乞討的碗，舀了一點河水來弄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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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米莉醒來，他非但沒有鬆一口氣，反而神色凝重，在她面前晃了晃空空如也的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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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定了，今天一枚銅幣都沒掙到，今晚鐵定要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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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無意外，米莉回到木屋後，迎來的是那三個男人的拳打腳踢，其餘小孩生怕自己受到牽連，紛紛蹲在角落蜷縮著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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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賺不到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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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你有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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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派不上用場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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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拳頭重重砸在米莉的臉龐，隨後又有一記掃腿踢中她的肚子，踢得她胃酸倒流，險些吐出嘴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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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她又受到一頓毒打，不多時，那三人仿佛發泄到累了一樣，終於放下狠話離開，只留下全身滿目瘡痍的米莉躺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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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好一段時間，木屋內誰都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地在角落睡覺，因為這是她自己賺不到錢的問題，而這種不久就會消失的人，他們見過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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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日子又過了兩天，今天米莉又顫顫巍巍抬頭凝視木屋門口，思緒慢慢變得飄忽不定，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她冥冥之中明白，自己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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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靜，圓月高懸，在所有人都睡過去的時候，忽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房間中心，那人正是穿著黑色西裝的索爾特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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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站在房間中心，靜靜注視著米莉，試圖從她的一舉一動中讀取到些什麽，米莉似有所感，同樣睜開臃腫的眼睛凝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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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在拉法達山逃回來後，米莉就一直都是人偶狀態，對外界發生的一切變化漠不關心，仿佛丟失了魂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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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爾特斯很不解，明明恢復藥中的致幻劑效果早就失效了，按理說，米莉不可能還是迷迷糊糊的狀態，她應該會奮力反抗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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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這般疑惑，他伸出泛著白光的手，慢慢靠近米莉的頭，打算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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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準手掌即將貼在頭上的瞬間，米莉的牙齒忽然輕咬一下，然後使勁吐出一直含住的黑色鎖扣，鎖扣表面有一處裂縫微微泛出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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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阿諾之前交付於她的魔導具，擁有連三王都能束縛住的能力，只需要用微弱魔力戳穿表面就能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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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索爾特斯反應的時間，鎖扣在觸碰到它身體的一剎那，一環扣一環，憑空增殖出更多鎖扣連成鎖鏈，數百條黑色鎖鏈將索爾特斯死死束縛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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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間，索爾特斯腦袋突然裂開，一條蟲蛹從中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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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蛹通體白皙，全身每一節均泛出紫光，在地上蠕動片刻便飛快接近睡覺的少年，直截了當由耳朵鑽入腦袋，少年頓時瞪大眼睛，全身劇烈掙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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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的是，這等動靜依舊沒吵醒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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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莉這時才明白，索爾特斯根本不是人類，那個男人不過是被這條蟲蛹魔物催眠而已，她心中隨即默念銀戒指上的銘文，戒指銘文漸漸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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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腦袋裂開一半的西裝男性，手心有一藍一紅兩條蜥蜴破開皮肉而出，順著米莉身體火速爬到銀戒指上，以自身魔力抵消了戒指中的指向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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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各自爬到少年雙手手心，咬穿皮肉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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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西裝男性那邊再次傳來攪動肉塊的聲音，只見他胸前被什麽東西撕裂開一道口子，一隻全身石質的蜘蛛從裡面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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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剛才兩隻蜥蜴相同，它同樣撕裂少年的胸膛爬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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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此景，米莉當即瞭然於心，那些魔物也是被索爾特斯催眠，成為一具身體裡的附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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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肉體痙攣片刻，不久他便慢慢站直身子，拿起掉在地上的禮帽，戴到稍顯青澀的自己頭上，其後拍了拍手誇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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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就算是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會有這等魔導具，但是很遺憾，我並不是人類，這種束縛手段對我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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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莉抬頭死死盯住它，因為她瞄準的根本不是銀戒指，而是鎖扣產生的魔力波動，這足以在拉格維德引起風術團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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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就瞥到銀戒指發動過一次，立即明白那是米娜向其他人求救，換句話說，只要掀起的波瀾夠大，她獲救的機會就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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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印證她內心想法一樣，幾道強橫魔力迅速靠近這邊，兩股強勁的靈風迅速吹散木屋，連帶屋內所有東西被卷至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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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索爾特斯以黑髮少年的模樣，原地輕輕踏了踏腳，胸口馬上泛出褐色光暈，一面堅實石壁瞬間原地升起，擋在索爾特斯和米莉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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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風術團團員當即改變方式，吹拂起附近的沙塵細石，一時間四周環境竟被完全遮蔽住了，另一名團員手持劍刃，瞄準時機向索爾特斯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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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經配合得天衣無縫，但索爾特斯依舊沒有一絲慌張，只是打了個響指，兩名團員立即停下動作，像個傀儡一樣站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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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是我失算了，但是米莉同學，難道你忘記了我可以用催眠魔法，令在場的人忘記這件事，而你的魔導具只能使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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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特地送來新的身體，這一點我還是很感謝你的，想必你一定很疑惑，為什麽我要做這種事情，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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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沒多大的事，我們就只是想弄清楚，為何王城法布拉斯會散發出如此誘人的巨大魔力，而前置條件就是，四術團的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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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爾特斯放眼眺望王城法布拉斯的方向，從那邊傳來的強大魔力，甚至差點讓它失去理智，回歸到毫無理性的魔物行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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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爾特斯和科倫西嘉合作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弄清楚那個吸引無數魔物進攻，宛如甘甜可口的魔力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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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他們首先要在王城結界開一道缺口，好讓兩人進入法布拉斯，但是在那之前，還得先讓四術團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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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莉沒有回應，只是一直狠狠盯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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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的眼神，換個角色再潛入微風之息好了，這次要擄走哪一個班比較好，上等班，中等班，還是……次等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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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爾特斯朝她微微一笑，米莉當即汗毛豎立，意識到對方回來拉格維德，目的就是再上演一次沃倫強盜團的慘劇，以此來吸引風術團的注意，好讓它獵殺一眾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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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次，他盯上的是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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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托莉被拖入房間那一瞬間，米莉頓時激動得發出呻吟聲，不停抖動腦袋，但礙於沒有四肢，她根本接近不了索爾特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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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好，那我們明天去看看米娜同學吧，正好，明天就是她從生態圈回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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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爾特斯以黑髮少年的姿態，脫下禮帽，彎腰行禮，用一如既往的淡泊嗓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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