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琰壓著怒氣趕到寧國侯府時，並未料到梅長蘇已經交代了謝弼他會到來。開始還以為對方是真做了什麼虧心事而先讓他們有所準備，沒想到只是單單為了庭生他們的事。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Kj7cJAbWI
——看來他根本毫無悔改之心。
「霓凰郡主今日險些受辱，你可知道？」將其他人支開後，蕭景琰無視了梅長蘇請坐的手勢，負手而立冷聲問著：「我只要晚去一步，郡主便會被他們帶入後院，到時就算我再勉力拼沖，只怕也救不出她，你可知道？」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zEdQYHl4u
儘管步步逼近，梅長蘇仍舊留著的一臉冷淡使他更加怒火中燒，說話也變得更加咄咄逼人，不間斷地念出一路上猜測的種種思慮與計策，卻只換來了恍惚的眼神。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XwcgCLQG
難擋的怒意使蕭景琰直接揪住對方的衣領、抓住對方的上臂，直視著對方的雙眼，咆嘯自己的原則：「像你這樣一心爭權奪勢的人，是不會知道什麼是軍人鐵血，什麼是戰場狼煙的。我不允許你把這樣的人也當成棋子，隨意擺弄隨意犧牲，如果連這些血戰沙場的將士都不懂得尊重，那我蕭景琰絕不與你為伍！聽明白了嗎？」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XOKMea2v
他本以為梅長蘇會因此恐懼，可最後他卻看見了對方慘然的笑。
還來不及對那來得突然的笑容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自身後衝到頸邊的一陣掌風，使他想到了初至雪廬時攔著他的小護衛和那奇詭的身法，卻也立刻意識到他根本來不及提著一個人一同閃開。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mehWJm3X
可更令他意外的是，梅長蘇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勁道，一面大喊著「住手」的同時，一面掙開蕭景琰的手，將他撞到一邊，替他接下了攻擊。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nmCuUTKY
穩住身子，蕭景琰回過頭，看見了隱忍著痛楚、面色發白的梅長蘇，正嚴厲地指責著飛流：「我跟你說過的話你全都忘了嗎？你不記得曾答應過我絕對不傷害這個人一絲一毫嗎？」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xsmumxG3R
蕭景琰在一陣愣神之後開始疑惑為什麼要如此耳提面命——雖然身為對方的主君，謀士讓護衛不許傷人是尊重、也是討好，尤其是在當事人面前做更能有好效果，但是梅長蘇一來可見事先已經說過，二來疾言厲色地不像演戲，三來依著飛流的心性肯定會記掛。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ZNNHIqEU
何況他可是將士，不可能沒那個能力抵擋飛流的攻擊，為什麼梅長蘇要替他擋下呢？
梅長蘇叫出了聲方覺不妥——蕭景琰是何等的身子骨，需要由他擋下？可少年時期的習慣依然被做了出來，他只得將自己的話語推回像是謀士在主君跟前演戲的樣子怒斥道：「不許回嘴！不能做的事情就是不能做！快跟靖王殿下道歉！」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sfcyQWu9
看著飛流拒絕道歉、咬牙的樣子他也心疼，但他仍舊只能表現出冒犯的樣子，繼續教訓對方。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H1aJT1Rf2
幸而蕭景琰打斷了這樣彷彿即將陷進死胡同的對話，轉而要求他向穆霓凰道歉。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4oLRiCF5J
到這一步，明明他是可以澄清方才的事只是誤會，說不定依著蕭景琰的心性會聽入耳，但他卻不知怎地，想將「謀士」這樣子演足，直接開口攬下了本不屬於他的罪責：「何必去刻意道歉，白白地令她心寒呢。郡主已在王都受了這般委屈，你還一定要讓她更難受嗎？」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yzkP3G86
看著蕭景琰愣住的表情，梅長蘇繼續追道：「靖王殿下的話我謹記了，日後會小心。但我也有幾句話想要跟殿下說。你不能一概反感所有的權謀。要對付譽王和太子這樣的人，光靠一腔熱血是不行的。有時候，我們必須要狠，要黑，要辣，稍有鬆懈，就會萬劫不復。對於這一點，你應該不會不明白吧？」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ZQWUL09j
蕭景琰的雙脣逐漸緊閉，眉頭擰了起來，緊握的拳頭也逐漸發白，看得梅長蘇又是一陣心疼，卻只能繼續冷聲說道：｢殿下有時難免會心裡不舒服，但必須忍著。我知道你的底線在哪裡，所以不會觸犯它。但我也有我的手段和行事方法，殿下恐怕也要慢慢適應一下。你我都有共同的目的，為了這個，犧牲一點個人的感受，又有什麼大不了的？」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idymkwZj
——他憑什麼、憑什麼要對方犧牲自己的感受。明明最厭惡機謀的人正是他自己啊。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WRjD0Tel
可蕭景琰卻和他說「我知道了」，甚至直接告訴他不必顧慮太子和譽王黨。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oRB2NVuLj
「殿下倒真是坦率，這樣的話也敢明說給我聽。」梅長蘇微微感動著對方依舊留存的貼心——告訴他能動的是誰，讓他多那一條路，多一分自己的底線的寬容。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OvO82t0h
「既然與你合作，又何必遮遮掩掩。若你真要害我，單憑你知道庭生的秘密，就能令我束手。你雖然陰險毒辣，卻也實在是有才，我身邊若無你這樣的人，有什麼力量對付太子和譽王呢？不過這大梁天下，朝堂之上，還是很有一些純良之臣，並沒有參與到黨爭之中，對他們……」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Ka9iZk1K5
「我還是要利用。」梅長蘇壓著內心對他依舊用人不疑的激動，打斷對發的話語，繼續淡淡說道：「但盡我所能，不加以傷害。」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tc4NUWPk
「你記著就好。」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9rWdY7lSs
只這樣，蕭景琰又為了他，退讓了一步。
「謝謝你，救出庭生。」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RUt9dwIS
目送著蕭景琰離去的背影，虎虎生風卻又寂寞難耐。梅長蘇閉了閉眼，回身輕輕執起飛流的手，又再一次告誡了對方不許傷他。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a2k0kq6I
「他壞！他打你！」飛流委屈地瞪著。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178iN6YGs
「他沒有打，我是永遠都不會讓他打我的……如果被他打了，蘇哥哥一定會很生氣，你看我的樣子，像是生氣的嗎？」等到對方的搖頭，梅長蘇微微笑了起來：「其實蘇哥哥現在真的很高興，真的非常高興呢。」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vAHuaZL9
「因為他還是沒有變啊。」看見飛流一臉疑惑的樣子，梅長蘇繼續笑著說道：｢雖然看起來不愛說話也不愛笑了，雖然沒有那麼開朗沒有那麼明亮了，雖然他的心裡也積滿怨憤和仇恨了，但是在骨子裡面，他卻還是那個好心腸的蕭景琰，還是那個……有時欺負我，有時又被我欺負的好朋友……」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LMPh4XS3
然後笑著笑著，視線便模糊了起來，只看見飛流慌張的樣子，和對方想要阻止他掉眼淚的神情。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sXDdUXeb
「不掉！」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Vd3x1E07
「好，不掉眼淚，我們明明很高興的啊。」梅長蘇勉強又扯了扯嘴角，放開原先撫著對方的頭的手，抹去眼角的淚漬，也抹去心頭的一點酸澀。
蕭景琰靜靜地騎著馬，不同於火急火燎地趕到侯府的樣子，反倒是慢慢思忖著方才的種種怪異。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pGMLAnTW
梅長蘇和飛流說話的內容與態度轉變之快，讓他不禁懷疑起其中是否有祕密；但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還是梅長蘇替他擋的那一下。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pg76rszx1
猶憶少時，兩人隨軍至西山鎮壓流寇，卻沒料到山間地勢複雜，使戰況膠著不容胡鬧。一夜，兩人被趕到林燮帳外，雙方卻又因為覺著自己的想法最好而爭執不休，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不料自外邊突然射來暗箭，顯為偷襲，而在他聽見風聲時，林殊也將他推倒在地，躍到他身前擋住了那箭。雖然最後抓到了奸細，卻也讓林殊的傷勢綿延了半個月才漸好。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unuV8Gqa4
梅長蘇方才將他推開時，只能讓他晃了晃身子而非伏倒在地，但抓住他分神的間隙、回身掙開他手的動作和林殊幾乎別無二致，是因為曾經拜過相同的師、習過相同的法嗎？可林殊的騎射師傅是蒙摯，梅長蘇又哪來的機會接觸到蒙摯？況且梅長蘇這身子本不適合習武，為何他卻有著這樣的身手，還能迅速感知到飛流的攻擊、判斷最好的躲避方式？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JrxPv0Gf
這個梅長蘇，除了是江左盟宗主，還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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