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職獵人】殺手●前傳:流星街○ - 殺手前傳:流星街《(27)異變(3)》

《異變(3)》

10093歛起玩笑的表情，消失在娜露露的視野中。確切來說，是她的速度快到無法用娜露露的動態視力捕捉。

瑪奇手上動作飛快，不斷操縱念線交錯在空中。

娜露露無法分析狀況，但從瑪奇逐漸冷凝的臉來看，她知道，瑪奇占了下風。

兩人在門口開打，她無法出去通風報信。娜露露咬緊唇。

誰都好，快來——

「蹲下。」

娜露露一愣，瑪奇反應過來，立刻照辦。幾根冰錐突然從門口飛入，每根貫穿10093，將她釘在地上。

「妳隸屬誰？」奈奈露冷得掉渣的聲音響起。

10093對她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往後仰，正好與娜露露視線相對。

等奈奈露意識到她要做什麼時，已經晚了。

一種類似氣球爆炸，卻更沉悶的聲音響起。娜露露睜大眼，看著10093纖細的肢體爆開，鮮血四濺，還有內臟組織沾到她臉上。

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自爆了。

她呆呆地抹了把臉，濃濃的鐵鏽味襲來。

奈奈露瞬移到她面前，用袖子抹掉小臉上的血，雙手固定她的臉：「看著我，不要看後面。」

娜露露瞪著大眼，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外面的世界。」一會，瑪奇用平淡的語調說，奈奈露偏過頭，眼神譴責。

娜露露在瑪奇的語氣裡，聽出另一層意思：妳無法屬於這裡。

是了，她們兩個面不改色的目睹全程，只有她一個受到衝擊。

她本來在書裡大概得知了流星街的面貌，沒想到真正見到還是沒法接受，而這只是冰山一角。

她連適應的機會都沒有，她太弱了，在適應前就會活不下去。

流星街是個無規則地帶，只要你強，那你就是規則，弱者只有服從，或是死。

——「我去洗澡。」

迎著奈奈露隱隱擔心的神情，娜露露起身，緩緩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走過門口的瑪奇時，娜娜露似乎聽見她嘆了氣，抬起頭，瑪奇還是那張冰山臉。

娜娜露的視線在她臉頰的傷痕頓了下，說：「瑪奇姊姊去塗藥吧。」

瑪奇不輕不重的點了頭，走出房間，往她的反方向走去。

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娜露露衝到浴室，對著馬桶就是一陣乾嘔。

她早餐沒吃多少，吐出來幾乎都是膽汁。

連衣服都沒脫，她直接打開蓮蓬頭，冷冰冰的水澆在她身上。鼻子還是聞得到血味。

好噁心好噁心好噁心！

她使勁地用肥皂抹臉，最後直接把肥皂朝牆壁大力扔去，分成兩半。

為什麼她沒辦法接受！為什麼她什麼都做不了！

渾身濕透，她沒關蓮蓬頭，在牆角縮成一團，任由冰水打在她身上。

……她好沒用。

當在外頭辦事的庫洛洛接到消息，從外面趕回來，在娜露露房間的浴室找到她時，她已經睡著了。

她開蓮蓬頭沖著自己，一身洋裝吸滿了水，面色蒼白，渾身冰冷，顯然沖很久了。

看著那張死白的小臉，他想到現在是冬天，她會感冒。

他將浴缸放滿熱水，把娜露露衣服脫掉，小心地抱著她坐入浴缸，以不驚醒她為原則。

這一串動作完，他意識到，這是多年來他第一次跟妹妹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

沒有曖昧遐想，兩個孩子緊緊相依偎。

奔波一天，有些疲憊的身體微微放鬆，庫洛洛望著天花板，想起書裡那些親情的大義之道，覺得十分可笑。那些道理沒一項符合流星街的親人。

外面的世界不會動不動就出現死相難看的屍體，孩子都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反觀他們，就算他和奈奈露盡力讓娜露露不接觸外面的世界，血腥殘忍還是會找上門來。

自從多年前娜露露問了他那個問題，他就不怎麼對她好了。

「那我問你，若有人要挾我，代價是瑪奇姊姊或飛坦哥哥的命，你會怎麼選？」

娜露露當時還小，思維卻十分清晰。她的自知之明有時會讓庫洛洛頭痛——

他的妹妹可是在問一個明擺的答案。當娜露露問出口，庫洛洛就百分百確定，這個問題她已經思考出結果。

他低頭看著不安穩的孩子的睡顏，將她用毛巾包裹起，讓侍女進來替她更衣。

「……哥哥，不要走。陪我好不好？」本來打算離開的庫洛洛聽見這話，停下開門的動作。

這應該是她出生來最任性的請求。

庫洛洛想，然後將原本打算的訓練計畫往後挪，朝床上的女孩走去。

她醒了，正用一種稱得上無助的眼神看著他。

「好。」

他遣退侍女，坐在床邊，一下一下的撫摸娜露露滑順的頭髮。

雖然他認為書裡寫的親情大義惹人發笑，但他不反對有些話還是頗正確。

例如看見親人脆弱的一面，就會忍不住心軟。難怪親人是許多人的軟肋。

「睡吧，我陪妳。」他關了大燈，側躺在娜露露身邊，「我在，別怕。」

娜露露抱住他的手臂，黑暗中，他看見妹妹眼角滑落淚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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