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 一輩子

她記得前一天明明他們還笑著鬧著。

「我們不適合當朋友。」他冷冷地對著她說道。

她愣了。當場連一句「為什麼」都問不出來。

他們認識了三年。每天晚上總要拿著手機瘋狂的互相傳訊息，聊到凌晨才肯闔眼睡覺。

「吶，你不會突然有一天不理我吧？」她記得某一天晚上開玩笑地問他。

「你在亂想什麼啊？」他打了這麼一串文字過來，還附上了一個白眼的表情。

她安心地笑了。她知道他一定會一直陪著她，一直。

聽到他如此決然的話語，她不知道哭到底是什麼，連眼淚也忘了流。

「為什麼？不是說好一起當一輩子的朋友嗎？」回到家，她馬上打了一段文字傳過去。她想要他說，只是開玩笑的。然後恢復成以前的樣子可以笑著鬧著，開彼此的玩笑。

可，他沒有。連已讀都沒有。

她不信，一直等，等到凌晨該睡了，他還是沒回。

頭像上的綠點一直沒亮，一直是灰色的。

他整晚都沒上線。

她真的哭了。

眼淚一直流，鹹鹹的，一直吞進嘴裡。好痛，心真的痛到沒辦法癒合。

她整晚沒睡，只是哭。

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破掉了，再也修補不好。

隔天，她帶著黑眼圈上學，不只是因為睡不著，而眼睛始終紅腫著。

她緊張地絞著書包的帶子，踱步走進教室。

她怕，不只是因為他們同班，而且——

他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4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HR4zs5je

「早安！」她假裝若無其事地跟他打招呼。

等待她的只是一陣尷尬的死寂。

她早該知道的啊。昨天訊息都沒回，你還期待他會跟你回早安嗎？

她覺得他變得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他。

以前不論多晚了，他一定會回她訊息，告訴她：「很晚了，該睡啦！不然明天起不來的！」

連「晚安」都一併說了。

她不懂，到底是什麼讓他改變了。

如果是她不好，她改！她只希望能夠跟他當永遠的好朋友，無話不談。

她腳步蹣跚地走出教室，聽不見早自習的鐘聲早已響起。她只知道，她需要一個可以獨處的地方。

她始終沒回首，她不會看見當她背對著他時的痛苦，他都看在眼裡。

「對不起。」他在心底默默的說。「我情願你恨我，也不要你浪費自己的人生在想念我。」

「知道嗎？我就要死了。」他輕哂。「聽說，克雅二氏症是絕症。我恐怕不能陪你一輩子了。」

他輕聲說道：「知道嗎？其實我不想當你一輩子的朋友。我想要，你當我一輩子的老婆。」

這段話只有男孩一個人聽見，他不希望女孩因為他而放棄一輩子。他只想要她笑，可讓她哭的人，卻是他。

「早安。對不起。」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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