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六九年十月二十四日 星期四 17時42分

［D-06:20:18:00］

 

 

 

鐳

 

 

 

自從遇到薩媞菈的那天起，已經過了一個多禮拜，在學校的生活逐漸穩定下來了，和颯太、禊亞還有其他同學的相處大致上沒什麼問題。但因為後天的學園祭，整間學校都籠罩在為慶典做準備的忙碌的氛圍中，這段期間完全不用上課。學園祭是新都高校少有的全校性活動之一，學校在學園祭當天會開放一般民眾進入，學生們會自行擺設攤位、進行各式各樣的表演和活動。

 

「禊亞，我來幫妳拿吧！」禊亞搬著一大箱物品從我旁邊經過，

 

「啊，沒關係！你去幫薩媞菈吧，美宣部正缺人手，去吧！」

 

「嗯，加油喔，禊亞！」

 

「嗯！」

 

我沿著走廊往薩媞菈被分配到的美宣部走去，看到她時，她正在和其他同學們一起製作招牌，我揮了揮手示意並叫她出來。

 

「鐳，你來的正好！美宣部需要多些人來把招牌搬到操場，可以幫我們嗎？」

 

「好是好，但這之前，關於那些人的事的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先跟我來吧。」薩媞菈跟著我走到滿是高效太陽能面板的屋頂上，我從手錶中叫出委託社長調查出來的資料。

 

「那天那隻大猩猩是軍人。不僅如此，他還是馬其頓·科索沃聯合的軍人，至於為何衝著妳而來還不清楚。你覺得呢？」

 

「什麼原因都有可能，在那裡，奴隸買賣是家常便飯。不見得會需要理由。」

 

「但是何必出動Delta來處理這種可以交給雜兵的任務？」

 

「嗯⋯⋯關於敵人高層的想法我們不怎麼瞭解」

 

「至少過去ㄧ、兩週他們沒有明顯的行動了。」

 

「放鬆一點啦，鐳，好好享受學園祭吧！」

 

「也對啦，一直調查也於事無補。」

 

「難得的慶典，就好好放鬆吧！」

 

「嗯，走吧。還得幫美宣部搬招牌呢！」

 

當我正要走下樓梯時，薩媞菈突然抱住我的腰，

 

「鐳⋯⋯其實我⋯⋯」

 

「嗯？」

 

「⋯⋯」

 

「怎麼了嗎？」

 

「現在能和大家一起平凡地生活，一起為學園祭做準備，我真的⋯⋯覺得好幸福！」

 

我的手也緊緊抱著她。

 

此時眼角的餘光瞄到禊亞站在樓梯口，張口結舌地看著我們。我和禊亞四目相對後她二話不說地往樓下直奔，消失在黑暗中。完了完了完了！被誤會了！！得好好解釋清楚才行，不知道她會不會亂想⋯⋯

 

「你去吧，沒關係的。」薩媞菈說，

 

「不好意思喔⋯⋯」我給個簡單的回應後就追著禊亞的背影而去了。在校園中找了許久，我才在學校一角的小型花園裡看到她坐在長椅上孤單的身影。映著夕輝的學生服上閃著淚水滴落的痕跡，雙手摀住雙眼，很明顯是在哭。在察覺到我的氣息後，禊亞轉身背向我用帶鼻音的聲音說：

 

「不要過來⋯⋯我不想被鐳看到這種模樣⋯⋯」

 

「禊亞⋯⋯」

 

「你喜歡薩媞菈我不反對，但不知道為什麼⋯⋯胸口卻⋯⋯好難受」

 

「禊亞⋯關於這件事⋯⋯你可能誤會了。」

 

「欸⋯⋯?」

 

「我和薩媞菈並不是妳想的那種關係。她⋯⋯她是在問我關於學生信用分補助的事啦⋯」

 

 「欸！？」

 

鴉雀無聲，空氣凍結，禊亞瞪大眼睛呆呆地看著我，她低下頭。這是颯太剛好往我們這裡來，拿著三瓶飲料，

 

「呦！鐳、禊亞，怎麼了嗎？」他說，

 

禊亞靠到我身上，對我的耳朵輕語，

 

「鐳，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最近一直避開我和颯太？」

 

「那個⋯⋯嗯⋯⋯我的行動危險性很高，我不想把你們兩個也扯進來⋯⋯」

 

「笨蛋！」

 

「欸？」

 

「⋯⋯你每次都瞞著我們做一些危險的事！至少可以來找我們商量啊⋯⋯我們不是朋友嗎？」

 

雖然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因為我貿然的行動而受傷，但不能保證最壞的情況永遠都不會發生。確實應該再行動前和他們討論，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也說不定。

 

「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鐳。我知道你一直都把責任往肩上扛，但不要忘記當你不行時背後永遠會有朋友陪著你。」

 

颯太越走越近，眼神交會後他把飲料拋給我，我把冰涼的金屬罐貼到禊亞的後頸⋯⋯

 

「呀———————————！！！」

 

「欸嘿～」

 

「鐳！！！」

 

這是，颯太來到我們這裡，

 

「怎麼怎麼？在玩什麼啊？」，興奮的颯太問，

 

「沒什麼！」禊亞嘟著嘴說，

 

這種感覺，好久沒有這麼輕鬆過了。而我當時並不知道，能這樣和平地生活已所剩無幾。

 

 

 

 

 

 

 

二〇六九年十月二十八日 星期一 08時00分

 

［D-03:06:00:00］

 

 

 

「那麼，緊接著而來的，是劍道社為我們帶來的表演～」台上的司儀拿著麥克風介紹。今天就是學園祭了，不過今年我們班並沒有擺設攤位，因此我們得以好好地玩。當我計畫著待會兒要去吃的攤位時，正在表演擊劍的禊亞往我這裡一看，那種奸笑的表情好像已經知道等下我要去大吃大喝了一樣⋯⋯我回應了個燦爛陽光的笑容，禊亞的眉毛卻愈壓愈低。和拿著劍的禊亞對上眼讓我緊張的冷汗直冒。等到開幕式結束之後，我立刻往攤位衝去，買了一大堆的食物和飲料，砸了大概5,000信用分。當我抱著戰利品往校園的一隅時，遠遠就看到禊亞、颯太、薩媞菈和社長在草地上等著我。

 

「鐳啊，你該不會打算自己一個人吃掉這些吧？」果然是被禊亞發現了嗎⋯⋯

 

「好東西要和同學分享呦！」颯太搭著我的肩膀說，

 

「呵呵，學弟打算如何應對這種狀況呢？」，社長摀著嘴偷笑，

 

「⋯⋯一起吃吧，鐳！」大家都擺出個天使般的笑容。果然，被算計了⋯⋯我努力擠出苦笑，並把食物繳械。我們就這麼坐在草地上野餐。

 

好冰。

 

禊亞用前幾天被我整的手法奉還，

 

「這麼一來，我們就扯平了！」

 

我拉開金屬罐上的開口，小口小口喝著裡面的果汁。在枯黃的草地和片片楓葉颯然飄下，我們愉快地閒聊起來。

 

「鐳，你是在哪裡學會格鬥技的啊？超帥的欸！」颯太雙眼閃著亮光拍著我的肩膀問，

 

「都自己逞強⋯⋯」禊亞抱怨，

 

「關於這件事，我想我也有些責任。」社長用道歉的語氣說，

 

「欸？學姐為什麼要道歉呢？」

 

「其實，一直訓練和提供資訊給鐳的人是我，我起初只是想讓鐳有保護自己的力量，但他總是憑著直覺行動，才會那麼頻繁地陷入危險之中。」

 

「學姐的動機是正確的，但是⋯⋯鐳！」禊亞貼近我的臉，在鼻尖機會要相撞的距離用銳利的眼神刺進我的雙眼。

 

「怎⋯怎麼了？」

 

「給我發誓你以後要做出任何魯莽的行動前一定要找我們幾個商量！」

 

「欸？不是前幾天才⋯⋯」

 

「快點啦！」

 

「好⋯⋯好啦，我發誓⋯⋯」

 

再瞪了幾秒後，惡魔版的禊亞滿意地變回陽光版，

 

「怎麼樣？這麼一來就搞定了！」

 

「還真強勢呢，學妹。我不討厭妳的剽悍喔。」

 

「好了好了，先來吃吧，食物要冷掉嘍。」颯太說。

 

「那個⋯⋯我可以加入嗎？」

 

薩媞菈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出現在楓樹的背後，

 

「當然！一起來吃吧，薩媞菈，這麼多我們幾個吃不完呢！」禊亞說，

 

薩媞菈立刻坐在我的旁邊，還把頭靠在我的手臂上。

 

「還是和平常一樣黏著鐳呢⋯⋯那麼⋯⋯我也來！」

 

「欸？」

 

當我還沒理解禊亞話中的含義時，禊亞就把我撲倒在地，比薩媞菈更重的力壓在我身上，

 

「禊⋯⋯禊亞⋯快⋯起來！我⋯⋯不行了⋯」

 

「學弟啊，你還真受女孩子們歡迎啊！」

 

「社長⋯⋯別⋯說風涼話⋯了⋯快來⋯⋯救⋯我！」

 

「嗯嗯～好好享受青春的修羅地獄吧！這也是很重要的修行呢！」

 

「鐳⋯⋯你⋯⋯」颯太的臉暗了一半，

 

「颯太！救救我！把她們弄走啊啊啊！」

 

再做出了個加油保重的手勢後，颯太就繼續吃了。此時禊亞從我身上爬起來，

 

「好啦，剛才是在開玩笑的！會有這麼可愛的反應，果然是鐳！」接著大家就陷入爆笑。

 

 

 

整個上午我們就在草地上野餐閒聊，到了下午，各式各樣的體育競賽和班級競賽開始了。其中大部分都是運動比賽，少部分是武術對決之類的。雖然先前有不少同學想找我和禊亞組隊，但我們都謝絕掉了。禊亞雖然劍術高超，還拿過全國性大賽的冠軍，但她很討厭在很多人的面前使劍。大概是會破壞淑女形象吧。我的話則是想避免讓其他參賽者受傷。如果在柔道、空手道等的比賽中出賽，我很有可能會把別人弄傷，這是社長和我說的。總而言之，下午我們也還是一樣閒，就去看看比賽吧。社長先回社辦宅著了，所以我、禊亞、颯太和薩媞菈走到體育館裡看劍道比賽。

 

 

 

「欸～好多人喔！」薩媞菈說，

 

「這還算少的呢！」颯太回答，

 

「走吧，去坐在二樓的看台吧！」

 

「好喔！」

 

比試場上，劍道部和西洋劍部的學生在以劍相待，不用開口，不用文字，只將自己的心念注入劍刃，在一來一往中用劍來溝通。嘛，雖然動作敏捷、也沒有多餘的動作，但和禊亞比起來還是弱了不少。另一邊的比試是自由搏擊，主要是以空手道、柔道和傳統武術為主。雖然能透過肉體的攻防戰看出他們所付出的努力和流下的汗水，但一般學生所能達到的程度還是有限。

 

「鐳和禊亞同學都比他們厲害很多吧？」薩媞菈閃著水汪汪的大眼問，

 

禊亞：「欸？為什麼這麼問呢？」

 

「禊亞同學在站立時的氣勢和散發的氣息是西洋劍部的好幾倍。而且，那一天，鐳的反射速度和力量也比另一邊的那些人好喔。」

 

我：「沒什麼啦，我和禊亞也沒有很強啦。」

 

這是，先前一直沈默不語的颯太突然大聲說：

 

「哇哈哈哈～那麼，本大爺如何呢？薩媞菈？」

 

薩媞菈：「普普通通」

 

禊亞更一針見血的回答：「好弱！」

 

被兩位女神當頭棒喝的颯太，在理解自己並不強後，轉頭用抖動著的眼皮、半開的嘴尷尬地對著我。

 

「欸⋯⋯有點中二吧⋯?」

 

颯太啊，不是我不想說你，但是⋯⋯你這未免也太中二了吧？竟然敢在JK面前用「本大爺」這種少年漫畫裡主人公用的單詞，你沒有女人緣的原因，大概就是這個了吧。

 

「鐳！薩媞菈和禊亞就算了，竟然連你也⋯⋯」

 

颯太滿臉通紅地指著我大喊，在旁邊看著的兩位少女們早已笑到上氣不接下氣，我尷尬地看著颯太，之後的事都無法再想起了，但我知道一定是很愉快的結束了學園祭吧！

 

 

 

 

 

二〇六九年十月三十一日 星期四 13時40分

 

「薩媞菈嗎？她好像在廁所吧？」

 

「嗯⋯⋯沒事，先走吧，哪裡不舒服嗎？」

 

「肚子和頭有點痛⋯⋯」

 

「我扶妳吧！」禊亞的左手掛在我的右肩，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我扶著她下樓梯，到了一樓的保健室。 沿著樓梯往下的時候，其他班級的學生似乎都乖乖地待在教室裡待機，整間學校籠罩在異常的寂寥之中。我們終於來到了保健室，推開大門，

 

「不好意思，請問有人在嗎？」我朝房間深處問，

 

「來了來了，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嗎？」穿著白色實驗袍、綁著黑色馬尾的駐校醫生親切地問，

 

「那個，我們是二年9組的學生，禊亞她身體不太舒服，能否幫她檢查一下呢？」

 

「喔～當然！我馬上處理。」

 

禊亞和醫生走到布簾後的休息區，米白色的布簾好像有經過特殊設計，因此談話的內容我幾乎聽不見。幾分鐘後，醫生從簾後走出來，說

 

「沒什麼大礙，可能是因為突然停電導致沒有保暖空調，稍微著涼了而已，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謝謝醫生。」

 

「不會不會～這是我應該做的。」

 

一切都如電光石火一般，我看到窗外有好幾條線狀雲煙從西邊的天空劃過天際。接著，遠方的地面傳來震動。在我們都還來不及反應時，隨著震動愈來愈大，房間內的玻璃櫥櫃也開始發出嘰嘰的嘎茲聲。視野瞬間被強光覆蓋，身體感受到強烈的衝擊，熾熱的強風迎面而來，連內臟都發出低沈的哀嚎。接著就是一片無止盡的黑暗。

 

 

 

14時13分 ［D+00:00:13:29］

 

 

 

剛剛的是⋯⋯?我試著了解剛剛發生的事，同時慢慢地睜開雙眼。午後的陽光從瓦礫堆中的空隙射進曾經是保健室的廢墟。醫生大姐倒在幾公尺外的地上，不過只有輕微的擦傷。

 

禊亞⋯⋯禊亞呢？她在哪裡？我往原本是簾後的地方走去，禊亞倒在地上，但因為有床墊的保護，所以幾乎沒有受傷，應該只是昏過去了而已。確認她們兩個都沒事後，我回想剛才轉瞬之間就發生並結束的攻擊。從西邊來⋯⋯一定是大東亞帝國！地對地導彈⋯⋯搭配EMP⋯⋯很有可能是針對PROPHETS而來的。在這種程度的攻擊下，我想城市內一定也出現了一定數量的傷亡者。在我一步一步釐清思緒時，禊亞和校醫逐漸摸著頭醒來。

 

「⋯⋯這是⋯⋯?」禊亞問，

 

「很有可能是遭到空襲了。」醫生坐在地上回答，

 

「⋯⋯空襲？這⋯⋯怎麼可能？」

 

我和校醫只是冷冷地看著她點頭，禊亞笑著回答，但我知道她已經了解事實就是這樣了。我們目前被困在瓦礫堆中，有陽光透進來代表我們並沒有被埋地很深，也許有機會能夠離開。所以我開始從廢墟中尋找可以當作槓桿把瓦礫堆撐開的棒狀物，最後在角落找到一根奈米碳管聚合而成的柱子，由於外部裝潢已損毀，長度也被折斷成一公尺多一點，於是我拿著漆黑的棍棒以一塊桌子大小的石塊為支點，施力在棍棒的另一端。

 

「鐳⋯⋯你在做什麼？」

 

「試著從這裡逃出去！」

 

「我來幫你吧！」

 

「沒⋯沒關係，我自己⋯一個人來就可⋯以了。」

 

「真是固執欸，我好歹也是個受過訓練者的西洋劍使！」

 

禊亞邊說邊走到支柱的另一側施力。瓦礫堆逐漸錯動，射入的陽光愈來愈多，我用盡全身的力量來把支柱往下壓，瓦礫堆的摩擦在達到臨界值後逐漸崩毀。我們在殘墟中開了一個逃生口。禊亞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我倒是不怎麼覺得疲累。

 

「先出去吧，不能確定什麼時候還會有其他殘骸塌陷。」

 

「好⋯⋯等⋯等我一下⋯⋯好累！」

 

「就跟妳說不用幫忙了，妳的身體會撐不住的。」

 

「鐳⋯⋯你不懂啦！」

 

我先從洞口爬出去後，將禊亞和校醫拉出洞口。此時，手腕上的終端發出警示音，立體視窗浮現在空中。

 

「由於遭到來自大東亞帝國的攻擊，PROPHETS已立即調派國境保衛無人機消滅敵人，各位公民請前往法定緊急避難所。再重複一遍⋯⋯」

 

「鐳，不妙了！先前避難吧！」

 

「我不要。」

 

「為什麼？」

 

「我要先去找颯太和薩媞菈並確認他們的安全。妳就和校醫大姊去避難吧！」

 

「現在最合理的行動是去避難吧？」

 

「我不要！我不會丟下他們不管！就算有可能會因此死在這裡，我也要去救他們！」

 

「那我跟你一起去！」

 

「⋯⋯」

 

「好狡猾喔！都自己一個人承擔！不是說好了不管發生什麼事大家都要一起商量的嗎？鐳！」禊亞流著淚大喊，

 

「⋯⋯」

 

「我也不能丟下可能受困的學生們，而且，多一個醫生隨行也比較有保障喔。」校醫說，

 

「連妳也⋯⋯」

 

「欸嘿～」醫生擺出了個萌萌的笑臉，

 

「對了，叫我朔夜就可以了。」

 

「朔夜老師⋯⋯嗎？」

 

「有可能會無法撤離哦！可不要後悔啊！」

 

「學校裡一定還有很多需要緊急援助的傷患。我怎麼可能自顧自地逃跑嘛！」」朔夜回答，

 

「鐳⋯⋯剛剛是我太害怕了，說出那麼激動的氣話⋯⋯對不起。」

 

我摸著她的頭，手指順著她栗色的髮絲往肩膀撫，

 

「沒關係，是我忘了體諒妳的心情。我們走吧，去找颯太和薩媞菈！」

 

 

 

14時38分 ［D+00:00:38:47]

 

 

 

我們來到了教室的廢墟，學校整體上還維持著原本的形狀，但部分區域卻像積木一樣塌陷、崩毀。到處可以看見正在流血、甚至已經死亡的同學或老師。看到這人間煉獄，背後完全被冷汗浸濕。會不會他們兩個也像我們一樣被埋在瓦礫堆中，但沒有人去救他們呢？還是⋯⋯被散落的石塊給⋯⋯不要亂想！他們一定還活得好好的！我爬到原本位在四樓、現在已經變成二樓的教室，對著殘骸大喊，

 

「颯太！！！薩媞菈！！！你們在哪裡！！？聽到的話回應一下！！！」

 

回應我的，只有不斷冒出的濃煙和警報音。我不死心，繼續對著不知道在哪裡的摯友大聲呼喊。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喊到聲音沙啞、聲帶快要撕裂了，我雙膝跪地哭嚎，悲愴的哭聲傳遍了整個校園。禊亞只是從背後緊緊地抱住我，想必她也在哭泣著吧。四周的色彩逐漸褪去，變得只剩黑白兩色。怎麼可能？！我不相信妳們就這麼死了！打死我也不相信！

 

就在我陷入絕望時，聽到了微弱但清晰入耳的呼喊。

 

「喂———！鐳——！你聽得到嗎！？」

 

是颯太的聲音！我朝著聲音的來源衝去，

 

「颯太！你等著！我馬上去找你！」

 

「鐳，你等一下啦，不要跑那麼快，很危險！」

 

我不顧醫生和禊亞的警告，快速地在冒著煙的滾燙石堆中跳躍。我奮力地朝瓦礫堆深處徒手挖掘，再搬開一塊一塊沈甸甸的石頭後，我看到颯太了！他和薩媞菈在一起。我不顧雙手都磨破皮、滲出鮮血，直接把颯太和薩媞菈從殘骸堆裡拉了出來。我抱住他們兩個，在我的懷裡，淚水卻繼續不爭氣地從眼眶潰堤，他們溫熱的身體傳來讓人安心的規律心跳，讓我鬆了一口氣。

 

「鐳，你的手⋯⋯」

 

我沒有做出回應，只是把他們抱得更緊。薩媞菈似乎知道我的用意了，便在我耳邊輕語，

 

「鐳，謝謝你特地來救我們。」

 

「嗯！你們沒事就好！」因為哭得稀裡嘩啦，聲音被模糊掉了。我們離開瓦礫堆來到平整的路面，禊亞一看到薩媞菈就立刻衝上去抱她，颯太則是像平常一樣幽默地說：

 

「要不要也來抱我呢？」卻換來禊亞的白眼。

 

「我們先去體育館避難吧⋯⋯那是離這裡最近的指定避難所。」颯太建議著，

 

「你們先去就好，我還要救出其他困在瓦礫堆裡的倖存者。」

 

颯太捲起袖口說：「那我也來幫忙吧！」

 

禊亞說：「我有修過急救包紮的學程，我去照顧傷患！」

 

薩媞菈：「我和禊亞一起⋯⋯」

 

「你們⋯⋯」

 

有種少年漫畫中，主角和同伴們初次出場的那種團結感。

 

「要儘量救出所有需要幫助的人喔！」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