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王子咖啡店 - First Cup - 香濃的黃金曼特寧-5

隔天放學鐘聲敲響後沒多久，張菁菁口中的那位從國小就認識的朋友出現在高懷文的教室門口，眼神兇惡的往他們教室裡瞧。

「喂！」將襯衫拉出制服裙子的少女站著三七步，用不是很好的口氣叫人，「菁菁出來一下！」

桌椅碰撞的聲音亂七八糟的在響，高懷文抬頭看見班長慌張的撞到好幾個同學的桌子、說了好幾次對不起後小跑步離開教室，跟著小虹走出視線外。

高風契昨晚咬咖哩飯時候跟他交代的聲音在高懷文腦袋裡面響著。

『事情絕對不是只有這樣，要調查清楚。』

到底為什麼老哥對班長的事情這麼在意，難不成班長是老哥喜歡的類型嗎？也不是沒有可能啦，畢竟他完全沒有看過老哥帶喜歡的人回家過，不過他以為老哥是……

思考著的同時，高懷文的腳步已經順從了高風契的交代，乖乖的跟在兩個女生後面走到學校角落的地方。

比張菁菁還要高大的身型囂張跋扈腿開開的站在太陽照不到的地方，眼神兇惡的看著張菁菁，無禮的朝她伸手。

「喂，錢拿來。」

勒索？

躲在柱子後面的高懷文謹慎的不讓身體露出太多，耳朵一聽到電視劇常出現的句子，腦袋馬上反射性的想到會出現在報章雜誌的字詞。

他探出頭將張菁菁膽怯的縮著身體的模樣看得一清二楚。

「小虹……」張菁菁低著頭眼睛往上抬的看著將她帶到這邊的女同學。「這樣真的不對……」連聲音都在顫抖，不過她還是努力的說了出來。

「只是借一下，又不是不還妳。」舉在張菁菁眼前的手揚了一下，女同學的音調高昂了一點，「快點拿來！」

「不行！」很明白的拒絕了對方，張菁菁用力抱住自己的錢包。

既然沒有給錢的打算就不要帶錢包出來啊。高懷文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叫你拿來！」女同學衝向前，扯住張菁菁的手臂。

「不要！」張菁菁緊緊抱著錢包，兩人開始拉扯。

啊！麻煩死了！

在心中抱怨著，高懷文衝進兩個女生之間，推開不認識的女同學，抓住張菁菁的手腕逃走，奔跑的時候還可以聽到幾聲從後面傳來的叫囂聲音。

拉著女生的手在眾多同學的注目中奔跑，高懷文只想著要趕快逃離，完全沒有注意到被拉著的張菁菁沒跑幾公尺就開始上氣不接下氣。

「那個、高同學哈啊哈啊……可以停下來了……」

「蛤？」

「停下來！」張菁菁用力擠出肺部僅剩不多的空氣往前面喊，被班長聲音嚇一跳的高懷文馬上停下腳步。

「怎麼？」他奇怪的轉過頭，看見班長難受的彎腰喘氣才想到女生的體能跟男生不一樣這件事，然後湧現了愧疚感。「妳還好吧？」

「哈啊……咳咳！」從喘氣到咳嗽，張菁菁拍著胸口的動作看起來沒有讓她好轉多少。

糟糕，班長該不會有氣喘吧？

「還好吧？要不要去保健室？」高懷文慌張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想要幫忙拍背減緩張菁菁的咳嗽時後才想到男女授受不親這件事。

張菁菁伸手拍了拍高懷文的手臂讓後者冷靜了一點，她又喘了幾口氣後才虛弱的開口：「我沒事。」

高懷文看著緩過氣息的張菁菁從口袋中拿出手帕墊在旁邊的階梯上後坐下，接著他才注意到他們跑到藍球場附近的教室大樓。

他也跟著坐在班長旁邊。「雖然跟我沒關係，不過你可以解釋一下嗎？」不然老哥一定又會說他任務未完成。

坐在他旁邊的女同學點了一下頭，像是思考要怎麼開口似的沉默了一陣子。「小虹以前住在我的隔壁，從國小我們就玩在一起，大概一年前小虹的爸爸公司營運狀況不是很好，全家搬離到我不知道的地方，等上高中後我在學校又遇到小虹，不知不覺就變成這樣了。」張菁菁低著頭，手上緊握著漂亮粉紅色的女用皮夾。

老套的落魄劇情。

高懷文還在想要回什麼，張菁菁自己又繼續往下說了，「我知道給小虹錢不好，但是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張菁菁壓在皮夾上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錯，他總覺得那個皮夾很眼熟。

「嗚……」

低低的哽咽聲音從旁邊傳來，注意到女同學開始掉淚，高懷文又開始慌張起來。

這時候老哥在就好了，他最會應付女生了。

「給她魚吃不如給她釣竿。」左思右想了一下，他決定把老哥給出賣，誰叫他要命令自己做這種事。

「什麼？」張菁菁用手背胡亂抹了一下眼睛，帶點鼻音回問。

「在我六歲的時候，父母出車禍死了。」記憶一下回到很久以前，高懷文淡淡的說著：「那時候我哥高一，收養我們的親戚對我們不是很好，雖然沒有到虐待那種程度啦，不過你就是可以感覺跟堂兄弟不一樣的地方。」像是他要墊著腳尖洗全家的碗，洗完碗要洗衣服，然後要把整棟透天給拖乾淨……拜託，那時候他才六歲耶！

雞腿永遠都是伯父他們家的人享用，他跟老哥只能分到一點點肉絲。難得出外用餐一定只能點最便宜的，不然當場就會被飆罵，夾個小菜還要看人家臉色的日子真的很悲慘。

「後來我哥上大學之後，毅然決然的帶著我離開那個家，兩個人住在小小的學生套房。我哥早上上課、傍晚去人家教家教接著到速食店做大夜班，一天只睡兩、三個小時撐著也要自己養活兩個人。」他還記得有陣子幾乎天天吃速食店的漢堡炸雞，吃到會怕。「當兵、出社會之後，有了一點積蓄才開了那間店。」

張菁菁雙眼瞪大的看著他，「那你哥當兵的時候，你怎麼辦？」把國小的小朋友一個人丟在家？不會吧？

「我哥當兵的時候，剛好阿泰哥……就是店裡的廚師，正在讀碩士班，我哥請他到我家照顧我。」其實自從阿泰哥不小心發現老哥每次都拿一堆到期炸雞回家當食物的時候，就半強迫的每天到他家煮飯了。

班長的眼睛還是瞪大大的看著他，好像不是很明白他要講的事情，高懷文嘆了一口氣。「我的意思是說，小虹她家還有勞動人口吧，可以做點工作賺錢吧，幫他們找工作啦。」

「這麼說也是……」眼淚停了下來，張菁菁低著頭像是正在思考。

這種事還要人家提醒，班長到底是少哪根筋啊？

「嗚嗚……」很假的哭聲忽然傳進他的耳朵，高懷文用力扭過身體，一個他認識但很不想承認的傢伙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蹲在他們後面偷聽。「每次聽到這個故事我都覺得好感動……」

「學長！」麻煩的傢伙又出現了！

「小文文不要怕，從今以後哥哥保護你喔。」蔡杰陽誇張地哭喊著，撲上高懷文背部像是要安慰他似的摸著他的頭。

「誰是我哥啊……」忍著心中怒火，高懷文偏過頭讓蔡杰陽的手撲空。

那個像是女生綽號的疊字又是怎麼回事！

「當然就是最有包容力跟愛的我啊。」蔡杰陽毫不羞愧的指向自己。

「我從不知道自己多了一個哥哥。」冷靜、要冷靜，絕對不能隨著學長說的話起舞。無數次默念著，高懷文努力想要將對方高漲的情緒給澆熄。

「小文文真是太見外了。」撥了撥花了好幾千請設計師剪出來的咖啡色頭髮，蔡杰陽對學弟露出燦爛笑容，「自從我們初次見面的那天，店長大人說出『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弟弟了。』這句話後，我們就是血脈相連的兄弟了！」

的確，以年紀來看他是弟弟沒錯，不過他們並沒有血脈相連好嗎！

「我說你啊……」嘆了一口氣，高懷文真的有種快爆炸的感覺。「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社交辭令嗎？」

「社交嗎？這我可是相當有自信的喔，從西餐禮儀到日本京都不能說的淺規則，我都一清二楚喔。」這可是連老京都人都稱讚的。「小文文想學嗎？」

「不要那樣叫我！」最後，高懷文還是爆炸了。

張菁菁驚訝的看著平常在學校相當冷淡的高懷文跟另一個在校內頗有名氣的學長打鬧，等兩人鬧到一個段落後，怯怯地主動向前打招呼。「學長好。」

「唷。」發出單音當作招呼，蔡杰陽上下打量過張菁菁後，壓著不情願的高懷文到旁邊問話。「你什麼時候開竅了？」

「蛤？」高懷文不是很明白蔡杰陽的問題。

「哥哥我剛剛看到你拉著女生跑過藍球場的時候，眼珠嚇到快要掉出來了。」蔡杰陽用著誇張的形容，攬住高懷文的手臂暗示地用力晃了幾下。「沒想到你會比我還要早交到女朋友，哥哥要對你刮目相看了啊。」

「不要再自稱我哥了。」推開蔡杰陽貼近的臉，高懷文不耐煩的解釋，「是我哥要我幫忙照顧一下而已。」

「原來是店長大人的命令啊……」蔡杰陽沉默了幾秒，隨即又瞪大眼睛。「等等，我以為店長大人是那個！」

「對啊，我也一直以為我哥是那個。」難得對蔡杰陽頗有認同感的高懷文點點頭，也有點不解。

明明就是那個啊……

「不好意思。」張菁菁的聲音猛然插入兩人之間，高懷文跟蔡杰陽默契很好的同時嚇到跳起來回頭。

「什麼事？」人嚇人果然會嚇死人。高懷文手掌拍著胸膛心有餘悸的想。

「時間差不多，我該回家了。」張菁菁又抬手看了錶。

夏季時節，太陽比較晚落下，雖然現在只看到一點點的夕陽紅，不過時間其實已經有點晚了。

「那個小虹會不會又來找妳麻煩？」高懷文問著，對不停擠在旁邊想知道八卦蔡杰陽瞪了一眼。

「小虹她一開始就沒有在追我們喔。」

「是這樣嗎？」那他跑得像被鬼追是為了什麼……

張菁菁起身拍過裙子後，害羞的向高懷文露出微笑。「今天很謝謝你。」

「不會啦。」如果不是老哥命令，他才懶得管勒。

「菁菁。」蔡杰陽忽然準確的叫住女同學的名字，讓高懷文有點訝異。「幫我跟伯父問聲好。」

「好的。」張菁菁過於有禮的鞠躬過後才慢慢的一個人走回教室。

高懷文跟蔡杰陽站在原地看著女同學轉出教室大樓。

「你要抓到什麼時候？」用力拍掉背後拉著衣服的手，高懷文有點好奇的問：「你們兩個認識喔？」

「曾經在宴會場合見過幾次面的程度啦。」蔡杰陽甩甩被拍的有點痛的手背，接著再度攬住高懷文的肩頭。「先陪我回籃球場拿書包，路上跟我解釋一下吧，親愛的弟弟。」

「也不准那樣叫我。」推開蔡杰陽的手，高懷文還是跟在蔡杰陽後面陪學長往張菁菁離開的另個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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