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石藥研悲慘世界 - 明石藥研悲慘世界第二章

第二章

哼，笑話，怎麼可能被你這種短刀找到。

明石國行在螢幕後冷笑，敲了幾個鍵、調出監視畫面，確定秋田離開自己房間後，才放下戒心，關起視窗來、順便找出新番來看。

位處於天花板與屋頂的空間，布滿了類空調法印，角落的垃圾空間跟後院的垃圾場訂好座標，需要時會直接傳送垃圾進焚化爐。角落還有一台冰箱、電腦主機與電風扇，這些都是明石自己偷接電上來運作的電器。

早在抵達本丸的第一個禮拜，明石就發現了這個小空間，經過一番改造後、變成他的秘密基地，一個誰也不會來打擾的空間。

就像是他自己所宣稱的懶惰是他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因為懶́、所以能不動就不動，同時也很討厭別人催促他。但很不幸的是，本丸裡頭似乎都是些對審神者盡心盡力的同伴，幾乎找不到同好。在這些人當中，明石就成了個異樣顯眼的人。

因此，明石也只好想辦法離其他人遠一點，光是躺在房間裡還有可能會被長谷部什麼的硬拖出來，但是如果是這種地方就能安心了。

但我堂堂來派大家長居然還要躲在小角落才能安心休息…..嘛，算了，反正等等也沒有事了，待會乾脆把昨天的遊戲進度趕一趕吧。

決定好了後續行程，明石又翻了翻選單打電動去了。

不知不覺就到了半夜，當通關的畫面出現在螢幕上時，明石試著動了動肩膀，這才發現一直保持同一個姿勢，全身僵硬的像是石雕一樣̂。

緩慢地做暖身操舒解肌肉痠痛，明石伸了個大懶腰，打算先去洗個澡再回房間睡覺。

將自己傳送回走廊，此時外頭天色一片漆黑，大家都回去房間睡覺了。整個本丸靜悄悄、只剩下蟬鳴，以及蟋蟀螽斯的聲音。沿著走廊慢慢前往澡堂，不曉得這時候還有沒有熱水…..阿阿，不能太要求了。

在走到靠近中庭花園的走廊時，月光也漸漸從雲後灑落下來，陰影也藉著光而清楚了界線。明石停下腳步，在這時聽見奇怪的水聲。

水聲？中庭庭院裡是有水池拉，但是現在還會有誰在那裏？

也沒做多想，明石朝著庭園走去。依照審神者的喜好，這座庭園中種滿各式各樣的花木，大部分都是樹木、偶爾會有幾叢灌木。時值初夏，雞蛋花與荷花的香氣淡淡飄散在空氣中，聞起來軟綿綿的、像是剛曬好的被子，讓人昏昏欲睡。

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眼睛，明石一邊揮開擋路的樹枝與野草，漸漸進到庭園的深處。越往前進，月光越穿不進眼前的道路，一片黑壓壓的，但是水聲未止。

直到最後，樹林中突然出現一大塊空地，一片水池就在空地中央。一個背上帶著可怕燒傷的少年正好從水中站起身，柔順的曲線一覽無遺。

明石目瞪口呆，這時少年也轉過身來，身上的燒傷扭曲變形、變化成一大團黑色炎火，如同野獸向明石襲來。

「明石！」

那一瞬間，炎火像是撞上一堵看不見的牆，在明石面前一公尺停了下來。被撞上的地方出現了如同電路一般的淺藍紋路，同時口袋裡的手機也冒出警示聲響。跌坐在地上的明石緊急將手機關閉，那個少年也將受傷的部分泡回水中，炎火就這麼慢慢消失了。

不耐煩的嘖了一聲，一雙金綠瞳孔與一對紫色雙眼相望。早在那人喊出自己名字時，明石就知道他是誰了。

粟田口家的『大哥』，藥研藤四郎。

氣氛瞬間冷了下來，在這有點燠熱的夏夜裡。

兩人就像是被冰住一樣，一開始誰也不敢動，藥研只露出一顆頭在水面，明石坐在地上，感覺到有隻螞蟻爬過他的手背。過了如同一世紀那麼長的十秒，明石首先有動作，連滾帶爬的想要逃離現場：

「對不起打擾你洗澡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沒說要你走－」

「我剛剛甚麼都沒看到我不會說出去的不對就說了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也沒東西可以說－」

「等一下阿！剛剛嚇到你了，真的很抱歉。」

聽到這句話，明石才停下前進，僵硬的強迫自己轉過身來。這次他看見那個比大人還堅強的短刀，意外露出有些困窘與笨拙的表情，和平時的藥研完全不同。

「我、我以為沒有人會在半夜跑到這麼遠的地方……對不起，剛剛還讓你陷入險境。」

明石抽了抽嘴，一臉認真的盤腿坐好：「允許我拿個錄音筆嗎？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聽你說對不起，請讓我留個紀念。」

「……不准。」

「欸欸不行嗎？難得遇上這麼好的機會，拜託啦再說一次對不起。」

「這個不是重點吧喂！你腦袋裡就沒裝些正經東西嗎！」

「我很認真阿？生平第一次聽你說對不起呢，當然要錄下來、下次被你罵時正好放出來增加自信心嘛。」

「明石！」

「好啦好啦，不要露出這麼兇惡的表情嘛，一下就變回原本討人厭的小孩了真是的。」

一邊苦惱的碎碎念，明石從口袋裡找出手機，按了幾個鍵之後右手閃過一道藍光接著手上浮現像是電路那樣的深色紋路。他起身走向藥研，伸手摸了摸有些濕潤的黑色短髮̂。

藥研一臉驚訝，捉住那隻手緊張的說：「怎麼可能？你的手沒事嗎？」

「很簡單啊，我只要事前加入防護法術，就不被你影響了。」明石擺擺手，能發現那佈滿紋路的手有些僵硬，不能靈活轉動：「現代人類的法術其實跟程式很像，只要了解其中的原理就能解決，只是看它的複雜度而已。」

「……你為甚麼會人類的法？」

「這你就別管了，就當我天賦異稟唄。」

「怎麼可能阿？不要以為隨便回答我就可以敷衍過去。」

「喔，我也沒打算認真回答你。」

「……你偶爾認真一下會死嗎？」藥研有點忍無可忍了。

「會。」明石戳了一下藥研額頭，和平常一樣吊兒啷噹：「而且我幹嘛非得對你說我的秘密？你自己不也是什麼都沒說？」

藥研氣憤地瞪了他一眼，沉思半刻，突然從水中站起身來，那大片的燒傷傷痕又出現在明石眼前。

這次，藥研整個人倒在地上顫抖，明石嚇得想伸手扶他一把，沒想到藥研先伸出手抓住自己的手臂，被那隻小小的手抓住的地方像是烙鐵一樣熱燙，就連衣服都冒出奇怪的燒焦氣味。

「啊阿燙燙燙燙－！放開我你先放開我！」

掙扎了好一陣子，藥研又泡回水中，頭靠在岸邊虛弱的喘氣。明石脫下自己外套，捲起衣袖，看見手臂上多出一片燙傷，連水泡都出來了。

一離開水，不僅傷口會痛到不行，體溫也會高到使人受傷。漸漸的，明石有些明白為什麼藥研會在這裡。

兩人又尷尬沉默好久，藥研花了好一陣子才恢復正常呼吸。這次，他一開口，又是和先前一樣。

「對不起。」

明石閉上眼，坐在一旁看向他：「………症狀出現多久了？」

「從一出生就有了，那時候更嚴重，差點把鍛刀房給拆掉，是大將封印住我才沒造成更大傷害。」將自己更泡進水中一點，藥研不敢和明石對上眼：「現在大將要我每個滿月日都泡進曬著月光的水，藉由月光增進我身上的封印。我擔心這件事一被揭穿會給她帶來困擾，所以盡量都避人耳目。」

「現在只有那女的、和你知道這件事？」

「對，但現在要包括你了。」

「………這下真是麻煩大了啊。」

一邊嘆氣一邊站起身，明石撿起自己的外套，十分不耐煩地說：「既然那女的都封印好了，你自己就加油啦，我想回澡堂洗澡了，再見。」

藥研慌亂起來，眼見明石真的要離開，但是又不能離開水中，情急之下只能大喊：「明石請等一下！」

明石停下腳步，「先說我幫不了你喔，你身上的詛咒太複雜了，我才不想幫你解。」

「不是阿，我不是說這個。」

定定看向那個總是不認真的人，藥研第一次請求他。

「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大將不想造成其他同伴的恐慌，請你幫幫我。」

第一次見到渾身破綻的他，明石一時之間真的不曉得怎麼回應了。過了半晌，才聽到一聲嘆息，他走向他，伸出來的手和剛剛一樣布滿深色紋路。

「可以啊。」

藥研遲疑了一下，最後也伸出手，小指輕輕勾上他的小指。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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