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終年雪落。
「呵—哈—」整齊劃一的練武聲在一片雪白中響徹雲霄。玄甲碰撞的聲音、盾牌碰撞長刀的聲音,在一片寂靜的雪地激起一陣熱氣。
「別想著要偷懶!師傅不在還有師兄我在這盯著,給我好好練功!」年幼稚嫩的聲音在雪地一片成年男子的吆喝下特別明顯,在一排排成男前頭走著的是一個嬌小的身影,白皙嬰兒肥的臉上劍眉緊皺,貓眼般的大眼硬是因為緊皺的眉頭顯得有些銳利,小巧的鼻子跟紅潤的櫻唇。他身著玄甲,頭上的白毛隨著他的腳步晃動。
稚氣未脫的嗓音宏亮,在白雪皚皚的雪地裡傳遞,喊進所有蒼雲子弟的內心。
「是!」
他來回走動著,此時遠方一個蒼雲弟子朝他走來。
識清了來人,男孩端正地做了個揖:「若賢師叔。」
「白師侄,你師傅回來了,正在落雪閣等你呢。」來人一身黑衣,黑色的長直髮飄逸在肩上、背上,溫潤柔和的嗓音飄散在空氣裡。
「師侄明白了,謝師叔告知。師侄先行一步,告辭。」小男孩施了一個禮,告了聲罪。板著臉,男孩背著自己的盾與長刀小跑著朝自家師傅的宅院跑去。
長髮披肩的男子搖頭輕笑,怎麼自家那位收了這麼個可愛的徒兒呢。
轉頭看向凍得不得了的眾子弟,他朗聲到:「行了,今天傍晚就這樣吧,趕快進食堂用膳。」
「謝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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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長孫白,是他的師傅長孫弦在一個荒郊野外巡邏找著的。師傅說,當師傅看見他時,他身旁臥著一隻母狼。彷彿是個守護者,看見師傅來了就默默地起身離開了。
就像是,等著師傅來帶他走。
師傅就像是他的父母,餵養他長大、教會他走路、帶著他習武。他為了回報師傅,努力練功只為了成為師傅最驕傲的存在。年僅十二的他已經有九年的武齡了,也是被同門稱為英才的人。大師傅跟其他師傅不一樣,其他師傅收了很多的徒弟,大師傅不喜吵鬧,喜靜,收的弟子也就不多。
但是許多人都想進到大師傅門下,因為聽說大師傅是堡主的親傳,更習得一身其他師傅們沒有的專精武藝。身為這樣優秀的師傅門下的弟子,長孫白怎能不努力讓自己成為優秀的人呢?
他是這麼想著的。所以更是嚴肅的訓練著蒼雲子弟們,也訓練著自己。
長年下來,他也就變成了不常笑、經常皺眉的老成孩子,讓蒼雲子弟們敬畏也不敢靠近。誰讓他開口閉口就是武功呢。
更是有了一些厭惡他的人,厭惡他的天資、厭惡他的天賦,也厭惡他對他們嚴厲的訓練。
但是長孫白不甚在乎,對他而言重要的只是那個養育他成長的師傅而已,其他人只是陪襯,都是為了他的師傅。其他人如何,與他何關呢。若不是長孫弦執意待在蒼雲,除了執勤時會出蒼雲外幾乎都是在自己宅子裡過的話,長孫白早就勸他師傅一起離開蒼雲去各個地方闖蕩了。
停下了腳步,長孫白望著皚皚雪地,吸入的空氣是如此冰冷,凍著他的心。寒潭一般的幽瞳就這樣靜靜望著一個方向,呼出了一口氣,調息了下呼吸,而後又大步行走。
師傅,還等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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