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Z+FSN〕背光洗禮 - 章二、轉角遇到M

　　衛宮切嗣現在感到非常的沮喪。

　　此時他正坐在冬木中央公園的長椅上發呆。

　　上禮拜他前往英國與維瓦˙維爾維特見面，並獲得一名強大的魔術學者這點雖然讓人高興。

　　然而在回到日本前，他前往了德國，鄰近愛因茲貝倫的機場降落，然而不到幾個小時就選擇歸國。

　　愛因茲貝倫，是與衛宮切嗣因緣甚深的一門魔術名家。是聖杯戰爭起點的三大家其中之一，同時也是在第四次聖杯戰爭時雇用了切嗣的名家。

　　原本切嗣有著非得要取勝的緣由，他在收養義子之前是有妻女的，是因愛因茲貝倫而結緣認識的對象，為了她們切嗣必須戰勝，將聖杯捧回愛因茲貝倫，而他得以透過聖杯戰爭的勝利實現自己的願望。

　　……然而一切都付之一炬，因為他命令自己的從者破壞了小聖杯，第四次聖杯戰爭沒有勝利者。

　　愛因茲貝倫得悉這個消息後，從此拒絕了切嗣的來訪。對於他們而言，切嗣是背叛者吧。

　　原本以為可以找到女兒作為救贖，最後只能在飄揚的風雪下選擇放棄。當時切嗣已經失去了八成以上的魔術迴路，幾乎快失去魔術師的能力，而愛因茲貝倫的城堡是被森林結界守護，不具備一流魔術師能力的切嗣，同時被愛因茲貝倫拒絕的切嗣，根本沒辦法進入結界帶走女兒。

　　如今雖然死而復活，切嗣就算擁有比過去更良好的身體狀況，也不可能突破愛因茲貝倫引以為傲的森林結界。

　　他是『魔術師殺手』沒有錯，但從來就沒有挑戰坐擁陣地的魔術師的道理。

　　想要勝過經由愛因茲貝倫長年支配下來的土地，這點絕無可能。

　　所以切嗣沒有貿然行動，他的魔術性質對於愛因茲貝倫想必是記在黑名單的對象，如果出現在森林結界可以感應到的地方，等同於是告訴愛因茲貝倫，切嗣還活著的這個大情報。所以他不能這麼做，如果為了實現聖杯的願望，絕對不能在這個當下就暴露。

　　他僅能在靠近愛因茲貝倫的機場附近晃晃走走，然後苦笑的離開。

　　哪怕他多想見見那位銀髮紅眼的小公主。

　　想告訴她，爸爸回來了。

　　然而就連這點也只是奢望，他最後只能選擇轉身離開。希望小公主能過得很好。

　　自從回到日本，切嗣的心情更鬱悶了。他雖然回到冬木市，但不代表他就能坦然的跟自己的養子衛宮士郎見面，一個死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想來就很荒謬吧。

　　為了避免被居住在這裡的遠坂以及間桐家察覺，也不打算讓認識他的士郎、藤村大河等人發現，他在新都的車站附近找了一間4LDK的公寓住了下來。

　　冬木市被未遠川貫穿中央，將其分隔出左右兩塊土地，東邊劃分為新都，西邊劃分為深山町，由冬木大橋連繫兩方的交通，遠坂、間桐兩大魔術名家目前在深山町落腳，而士郎及藤村大河也同樣居住在深山町。如果平時不出門的話就算在新都定居三年，他想自己也不會被發現。

　　藤村家和自己關係匪淺，當自己預感會死去的時候，他拜託了藤村大河可以多照料士郎。所以切嗣實在不想見到藤村家的人。

　　住在車站附近熙攘往來的地方，想要立刻鑽入人潮之中躲避追蹤也並非難事。雖然以魔術師的立場而言，現代化發展的新都會導致地脈閉塞不通，造成使用魔術的功率下降，無法良好從大源借用魔力施展魔術，但切嗣並不討厭這一點。

　　地脈最早的起源從中國魔術開始，對於魔術師而言有兩個魔力源。前者為大源，也就是借用世界的魔力；後者則為小源，是從魔術師體內經由魔術迴路生成並利用。

　　地脈是魔術師最容易使用的大源，如同河流的流向，透過掌握地脈的流向，可以讓魔術師更容易利用大源，藉此減輕魔術師的負荷。最容易看出地脈的流動，其作法就是觀察人流，人類有著集團心理，這部分與大源息息相關，會讓人類潛意識跟著地脈的流向行動。

　　現代化的新都不適合借用地脈施展魔術就是如此。人潮的流向紛亂雜沓，地脈也因為過多的開發而阻擋了流動，所以這裡也不會居住魔術師。魔術名家間桐之所以會定居於深山町也全是如此。

　　雖然這麼說，但切嗣基於搜查找到的資料卻顯示出遠坂家和間桐家已呈現沒落的趨勢，遠阪家自從七年前第四次聖杯戰爭，遠阪當家遠坂時臣死亡後就只剩下唯一的女兒遠坂凜繼承其魔術。間桐家則是已經沒有繼承魔術迴路和魔術刻印的子嗣。

　　切嗣鬆了一口氣。

　　聖杯戰爭的既有參賽權利為遠坂、間桐和愛因茲貝倫。遠阪現在的當家才國中的年紀，過於弱小是好事，就算兩年後想必也不會造成困擾。間桐雖然擁有參賽權，就算想要參賽恐怕也得用外道的手段，匆促的準備也不可能發揮多強大的力量。

　　剩下的困擾是愛因茲貝倫吧……如果真的開戰，那位小公主會有很大的可能來到冬木吧。

　　畢竟小公主是聖杯之器，切嗣無法保證小公主不會被愛因茲貝倫送來這裡。想必這次的聖杯戰爭都在大家意料之外，就連愛因茲貝倫的當家也沒料想到吧，既然如此……就有可能沒有時間雇用外來的魔術師。

　　或者，因為本身就是構築聖杯系統的當事者，得知他沒有許願後，猜到聖杯戰爭會提早開始，選擇了培養小公主做為參戰的魔術師。

　　……他該怎麼做？

　　已經看著妻子死去，這次連女兒都要一併失去嗎？

　　不，就算要用強迫的手段，也要讓小公主失去戰鬥手段並無力化。

　　對於切嗣來說，肯定參加聖杯戰爭的三名魔術師都很弱小真是太好了，如果太強的話他也不見得能手下留情。雖然不清楚間桐家的情況，但遠坂家和愛因茲貝倫的情況已經釐清，都非常年幼，戰勝他們並非難事。

　　切換成『魔術師殺手』的衛宮切嗣而言，非常容易。

　　唯一麻煩的或許是另外四位魔術師。作為外來的魔術師，素質參差不齊，所以有時候會出現無法估計的異類。但是魔術協會想必會派一到兩名魔術師過來吧，作為聯繫『根源』的聖杯，對魔術協會非常的有吸引力。

　　這方面拜託維瓦探聽應該就可以了。

　　蒐集情報、分析情報，掌握對手的戰力，將對手誘入自己擅長的戰鬥環境，削弱對手的戰力，這樣必然就會取勝。

　　切嗣從以前就是這麼過來的。

　　思考了很多，考慮了很多，最後切嗣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想要離開冬木中央公園。

　　「……衛宮……切嗣？」

　　切嗣聽到了滿懷疑惑、恐懼以及隱含著狂喜的聲音。

　　感到大事不妙的他僵硬的抬起頭來注視叫喚他名字的方向。

　　在視線前方，一位棕髮、穿著黑色傳教服、佩帶金色十字架的高大神父正站在那裡。

　　「……」不妙，為什麼會犯這種錯誤呢？切嗣懊惱自己的失誤，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位神父向他走來。

　　雖然髮型略有不同，原本直短髮留長到中分，但那樣的氣息和叫得出他名字的人……切嗣只能想到一個人。

　　「……這可真是許久不見啊，言峰绮禮。」切嗣很不甘心，但他可不認為這個人會讓他糊弄過去，畢竟對方同樣是第四次聖杯戰爭的參賽者，跟他進行生死交戰的魔術師。

　　對了，說起來……

　　「為什麼你還活著？我不是早就殺死你了嗎？」切嗣記得很清楚，他不可能射偏，這麼近的距離他開槍射中的部位必然是心臟。言峰绮禮在當下早就該死亡了，為什麼還活著？

　　在切嗣提出問題後，他看到了對方露出了笑容。

　　純潔的笑容，如同聖人一般的笑容綻放在绮禮的臉上。

　　「……」

　　會讓切嗣想要掏出手槍，重新再斃了一次對方的笑容。

***

　　言峰绮禮是名神父。

　　然而他沒有任何信仰之心。

　　他感覺不到任何喜悅之情，如果沒有經歷第四次的聖杯戰爭，綺禮可能直到死亡都無法排遣這般的空虛之情。

　　綺禮在第四次聖杯戰爭，曾經和眼前的男人衛宮切嗣進行廝殺，無論哪方落敗都不奇怪，無論哪方死去都不奇怪，就是這般踩在鋼絲上遊走的危險道路。

　　綺禮作為落敗者，已經死去。如今還活著純粹是因為聖杯灌注在Servant吉爾迦美修的黑泥，經由契約回溯到他身上，將他被貫穿的心臟重新補上黑泥，作為動力源而活著。

　　切嗣雖然是勝利者，但卻因為不接受聖杯，而遭到『世間全部之惡』的詛咒，魔術迴路有八成被剝奪，從此再也沒辦法進行精密的魔術，隨著身體狀況的惡化，他在四次聖杯戰爭後也只活了五年的歲月。

　　誰是贏家？誰是輸家？

　　對綺禮來說，他應該是贏家的。

　　八年前的新都大火，全來自『世間全部之惡』的短暫解放，僅僅些許就燒毀了數十棟、數百棟的建築物，其中有多少人在這場火災死去，對綺禮而言已經無所謂了。

　　綺禮感到喜悅，看著殘破的水泥牆，注視著仍在燃燒的殘餘，當災厄降臨時人類發不出聲音，一切只剩下煉獄般的殘酷景象。

　　啊啊，多麼的美麗啊……綺禮陶醉在那般殘酷與痛苦的情景無法自拔。

　　綺禮活下來了，而聖杯實現他的願望了。

　　這樣就足夠了嗎？想必仍然不夠，那天在他心中到底留下怎樣的想法？

　　這樣還不夠，一定還會有下一次機會，綺禮想見證『世間全部之惡』降臨世間後，那更加殘酷、罪惡與絕望的世界。

　　活在血腥之中，翻滾於痛苦之中，身處瀕死而扭曲的臉孔，那是多麼的美麗啊。

　　綺禮想見到更多更多的痛苦，絕望，惡意……為此，活下來的綺禮想必比切嗣還要更配的上贏家這個名號。因為無論如何，綺禮活著，而切嗣已經死去。

　　然而這是怎樣的玩笑，然而這是怎樣的惡意，綺禮開始感謝哪裡的奇蹟，讓他再次遇到衛宮切嗣。

　　綺禮想要見到切嗣更加愚蠢的臉孔，想看到這名男人醜陋的活著，最後再也不得善終。

　　當時得知他的逝世，並非不在意。然而只是覺得遺憾，為什麼沒有動手殺死他，看到對方最後扭曲痛苦的表情呢？

　　可是已經沒有意義了吧，切嗣的情況他也時有耳聞，這名男人在第四次聖杯戰爭結束後已經墜落到最深處了。切嗣的願望無法從聖杯獲得實現，所以他最後只能絕望，只是如此而已。

　　對於綺禮而言，已經徹底絕望的切嗣無法再表露出任何的痛苦了。既然如此，綺禮已經無法從對方身上榨出任何的愉悅。

　　但是啊，為什麼對方還活著呢？

　　想知道的事情實在多太多了，但是綺禮現在只是深感興趣的看著面露苦色的切嗣。

　　「……我說，為什麼你非得跟著我走到車站附近的快餐店啊？」切嗣不悅的說道。

　　綺禮只是看著正在咬著漢堡包的切嗣愉快的微笑，手上則轉動著插在飲料杯的吸管，像是在沉思一般。「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啊？」

　　「切嗣，你其實對於進食沒有任何享受，單單只是為了進食而以最有效率的速度補充營養，你也很常配各種維生素當作必要的調整身體吧，但這麼不會照顧自己身體的人，衣服卻沒有任何髒汙，我想這也並非你會處理家事，而是將髒掉的衣物拿去送洗。由此可知，你的生活非常單調，也極其無趣，為什麼當初我會對你感興趣呢？」

　　「……不要對我進行行為分析，非常失禮啊！還有這問題問你自己，我才不想管你怎麼想。」對於綺禮失禮的話，切嗣已經放棄搭理，反正也看不出對方有什麼殺意，既然如此乾脆不要理會，心理負擔還比較小。

　　「為什麼你可以克服絕望？衛宮切嗣，我不懂，親手毀了聖杯的你不僅失去了妻子，同時也失去了支持自己活到現在的願望，就連聖杯戰爭結束後，你也無法從愛因茲貝倫帶走你的女兒，那麼為什麼你還可以露出這種表情？」

　　作為一位在治癒魔術方面相當卓越的魔術師，綺禮光憑眼睛就能看出對方的身體狀況，所以他知道，坐在桌子前方的衛宮切嗣確實是活人，而且身體狀況遠遠比第四次聖杯戰爭還要良好，既然有他的例子，那麼衛宮切嗣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已經不重要。

　　然而綺禮真的感到困惑，切嗣的眼睛確實沒有光輝，然而那並不是死心的眼神。身上的氣息也不再像過去那般充滿了肅殺，如果要比喻的話，過去的切嗣是把露畢鋒芒的銳刃，而現在坐在他面前的切嗣已經變成溫潤的玉石，雖然仍然無法親近，但比起過去已經沒有扎人的疼痛感。

　　為什麼並非死心的絕望？為什麼還能對未來感到期待？

　　綺禮錯估了什麼嗎？不，他不認為自己會錯估，一定在切嗣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怎樣的夢想？是怎樣的希望？是怎樣的盼望？

　　想要探究、想要踐踏、想要摧毀……然後，想要品嘗衛宮切嗣在痛苦中的絕望神情，想要把對方逼到絕境，匍匐於地上苦苦掙扎的模樣。

　　那般的惡意潛藏在綺禮的提問中，如蛇昂首般的對切嗣吐出分岔的舌。

　　然而綺禮怎樣都沒有辦法見到切嗣因為他的提問，而痛苦畏縮的表情。

　　「……你啊，真的噁心死了。」

　　綺禮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對方，為什麼切嗣可以無動於衷的吃完手中的漢堡，然後毫不在乎的評價他？

　　「……什麼？」所以他只能近乎可笑的提問。

　　「沒有為什麼，你好像真的以別人的痛苦為樂，老實說我不能理解，也不打算批評你的價值觀，實際上你沒有發現嗎？你正在做減少自己樂趣的事情。」

　　切嗣拉開第二個漢堡的紙包，咬了漢堡一口後，直到他吞嚥進去，綺禮都沒有說任何一句話。看到對方不發一語，切嗣只能嘆了口氣繼續說下去：

　　「你該不會到現在還不懂我在說什麼吧，你的提問固然是在逼迫我面對不想碰觸的傷口，但這又如何？」切嗣作了深深的吐氣，「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已經跨越過去了，那麼你能從我身上挖掘的傷口就越來越少了啊，到了最後，你就再也無法從我身上感到樂趣。」

　　「……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因為痛苦沒有那麼容易跨越？」

　　切嗣對綺禮步步進逼，不放過任何的空隙。

　　「你所做的事情真的是為了看到對方的痛苦嗎？不，你只是使用似是而非的提問在否定他人的生存方式，藉此從中獲得樂趣。老實說相當低級啊，從他人身上看到痛苦就會高興，從他人身上挖掘傷痕就會興奮，但這代表了一件事情你知道嗎？」

　　切嗣不給綺禮反駁的機會，直接把話說出口：「你感覺不到任何痛苦。不，我想一定是逃避了自己的痛苦吧，所以才從他人身上得到樂趣，為了填補你沒有感情的空虛。如果你想反駁我，那麼你應該連自己的痛苦都能甘之如飴才對，那麼，為什麼做不到？」

　　當切嗣說完話後，開始吃著漢堡，當他把自己點的食物都吃完後，綺禮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一直盯著他沒有動。

　　切嗣認為談話也該到這裡為止，站了起來想要離開快餐店。

　　「你已經不再是我想要的標準答案了。」

　　聽到綺禮的低語，切嗣只說：「你只是一直活在對我抱持過度期待的妄想而已。」

　　將餐盤拿到快餐店的垃圾區，隨手做了分類，切嗣就這麼走出快餐店。

　　切嗣對綺禮的喜好沒有同感，但是他不會否定對方。

　　但是妄想是應該摧毀的，如同切嗣的天秤式正義無法拯救他人，綺禮的快樂主義實際上也只是讓自己更加空虛而已。

　　切嗣是這麼想的，對於綺禮而言，也許對方渴望從他身上找到解答，但終究只是幻想。

　　他不可能滿足對方的希望，僅僅只是如此而已。

　　只能看到別人，而無法看到自身的言峰绮禮，實際上是最無法享受愉悅的人類。

　　切嗣走出快餐店後，立刻快速轉身往後跳躍，藉此拉開跟在後方人物的距離。

　　綺禮默默的注視著他，雖然路上的行人稍微對他們投以目光，但也僅僅就是這樣。

　　「一旦我不再是你的理想答案，你就想殺了我嗎？」

　　「並非如此，我只是在考慮一件事情。」

　　「什麼？」

　　「你確實不再是我的理想答案，我對此感到煩躁，想要動手殺了你，」綺禮頓了頓，然後說了下去：「這就是煩躁吧？可是我還是沒有感到痛苦，你說的確實沒錯，切嗣，我無法感覺痛苦。」

　　「……」切嗣實在很難拿捏這傢伙的心理狀態，可以把這些話堂而皇之的說出口，就連叫他去看心理醫師都感到不必要。

　　「我想要知道，這樣的煩躁能否加深為我自身的痛苦，所以雖然對你感到煩躁，我決定不動手殺你。」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雖然他覺得如果真的要動手的話，現在的自己可以穩勝對方。切嗣的身體狀況良好，而對方已經步入中年，應該不再具備過去那般程度的實力才對。

　　「為了了解痛苦，我覺得應該要知道你現在居住的地址，我今天就會搬過去。」

　　「是喔是喔……等一下，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

　　切嗣怎樣都想不到對方會得出這種答案，這神父到底在想什麼啊！

　　「如果是切嗣你的話，一定就能告訴我自身的痛苦到底為何者了吧？並非生理上的疼痛，而是心理的痛楚，因為你再也無法成為我的理想範本。而當我可以對自身的痛苦感到喜悅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就能對你厭煩，將你殺死了吧。」綺禮面露微笑的侃侃而談。

　　路上因他們而停駐的行人聽到黑衣神父這般扭曲的對話無不倒退三舍，難以想像一位看似品格高潔的神父居然會說出這般扭曲的話。其中直面的切嗣則是最想逃跑的人，他們此時同時在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句話：

　　──這神父好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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