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外之兽 - （五）无法触碰的东西/赤黑

惺惺相惜的两个孩子，相似的经历让两个人变得异常要好起来，虽然还是会为了一点事大打出手，可是心里却早已把彼此当成了家人来看待。

赤司征臣本来是反对这样来路不明的孩子留在赤司征十郎身边的，可在哲也出面后，征臣只能松口答应。

他自己清楚，与其说自己敬重这个赤司家的守护神，不如说是自己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无数次无数次的想要触碰那个蓝色的神明，无数次无数次的对着神明的画像想入非非，可是，神明大人啊，残酷的神明大人只热衷于单纯的孩子。

“有时候，还真是羡慕征十郎那孩子啊！”

捧着茶杯坐在征臣对面的哲也一副正经神明的样子，听到征臣的抱怨，抬起头看着对方。

“要我抱你吗？”

“比起抱人，你更适合被抱。”

“既然选择了成家立业，我的责任就是守护你的下一代，你有妻子不是吗？”

“呵，你的这种【洁癖】迟早会害死你。”

“遗憾，我已经死了。”

征臣不再说话，专注于面前的棋盘。

回到房间，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哲也为两人掖好被子后就消失了。

每当确认孩子熟睡后，哲也会选择回到山里休憩，毕竟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房间恢复了黑暗，而一丛色彩更深的黑影在床脚处缓缓凝聚，黑影试探着伸出锋利的爪牙想要侵蚀熟睡的孩子们，而试探了几次，确认孩子们真的不会醒来后，黑影瞬间爆发。

一大片黑暗开始吞噬整个屋子，影子钻入孩子们的体内，而原本安详熟睡的两个孩子，也纷纷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原本的美梦变成了恐怖的噩梦，各种被抛弃的回忆，不断化为梦靥折磨着孩子们脆弱的心灵。

床铺上的孩子彼此拥抱的更紧，而就在黑影几乎将整个屋子吞没的时候，一道淡蓝色的光冲破了黑影对孩子们的禁锢，从孩子们的胸口绽放出来。

“守护加持！呵~”

黑影幻化出一把利刃，轻松的切碎了那光芒，而那幻化出的刀在切碎了守护后打算就此收割两个孩子。

原本被切碎的守护光却再度点亮，并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强光，穿着蓝色华丽神服的哲也从半空中显露出身形，湿答答的长发下一双碧蓝色的眼睛恐怖的看着对方。

“原来是水神大人，什么时候起高贵的水神大人也当起了凡人孩子的保姆？”

黑影嘲笑着，以哲也根本逃脱不了的速度猛的缠了上去，猝不及防哲也被黑影紧紧缠住身体。

“啊，真是美味的精气啊，不愧是纯洁的水神大人，这味道，简直令人发狂！”

类似舌头的东西舔吮着哲也的脖子，而哲也则泄露出了痛苦的喘息。

“做这种事，你不怕···受到惩罚吗？”

“惩罚？哈哈哈，你这种被放弃的神明，可是最美味了啊！黑子大人，人类虚假的爱意，感觉如何！”

平静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水蓝色的神明低垂着脑袋，一副已经放弃了挣扎的样子，就在黑影满足于哲也的反应准备好好享用这顿大餐时。

吐出的舌头却被一把抓住暴力的扯断，锋利的爪子也被刀刃切下，原本被缠住的神明，居然一瞬间消失在黑影的束缚之中，出现在影子身后。

看不清表情的脸，在黑影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的时候，哲也一把扼住了对方的要害，埋藏在阴影下的脸也终于露了出来。

毫无表情宛如千年寒冰一般，染红的眼角是满满的恨意和嗜血的危险，此刻的黑影，深刻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哲也的手指不断收紧，黑影终于失去了活力，逐渐消失不见。

站在原地的哲也，冷冰冰的看着空无一物的窗外。

小小的身影翻动了一下，发出模糊的呢喃：“哲也！”

哲也悄无声息的来到床边，看着那两个孩子，感受到什么的征十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站立在那的蓝色少年。

“哲也···”

小小的孩子完全睁开了眼睛，不解的看着他。

“为什么哭了？”

哭了？我？

哲也伸手摸了摸面颊，比冰冷的皮肤要温热很多的泪水，哲也看着征十郎，和平日一样的面无表情，可泪水却啪嗒啪嗒的不断滚落。

和自己失去母亲的时候一样的神情，征十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想到那个时候被抱在怀里的感觉，征十郎伸出手，温热的手指抚摸着哲也的眉骨。

指尖描绘着哲也那张俊秀冷漠的脸，颤抖的双唇泄露出一句什么，征十郎没有听懂，哲也闭上眼，痛苦的狠吸了一口气。

“我在哭自己的无能为力啊。”

“哲也也有无能为力的事吗？”

“有啊。”

“那是什么？”

“杀死自己。”

眨了眨眼睛，征十郎依然一副孩子般的纯真美好，可那答案就好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入心中。

“你先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一转身消失在空中，征十郎盯着冰冷的空气，不久前，指尖还触碰着那个人。

虽然不知道哲也的无能为力是什么，可是征十郎清楚，自己的无能为力，就是那个看似触碰着，下一刻却会消失的家伙，只是触碰还不足够，不想留下和母亲一样的遗憾。

指尖湿润的触感，如此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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