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學徒GL(一)崛起的十大逃犯 - 3-1 書精女王

「首席大人，您終於來了！」

我一出內部華麗外表普通的澡堂後，就看到銀髮女精靈在圖書館的方向對我揮手，紅色眼睛在我靠近時蕩漾出欣喜的波紋，好像我剛剛無意間誇讚了她一番。

銀髮女精靈還是穿著那一套可愛的女僕裝，跟她高挑的身材其實並不搭，不過我沒有那個興趣數落比我還漂亮且身材又比我好的精靈，那只會讓對方覺得我在吃醋。

於是我也揚起了友善的笑意，至少她旗下的女僕團們都把我照顧的無微不至，即便她們隱瞞了我的救命恩人一事，我也不打算拿這件事來讓她們難堪。

待我在她面前一公尺處停下來後，銀髮女精靈誇張地發出一聲讚嘆：「首席大人！您穿這件果然好看吶，就說我的眼光不錯吧！」

聽到她如此讚嘆，我這才好好認真看過身上的裝扮。

跟異能者告別之後，我就返回了大廳，看到那裏已經有許多隻女精靈在等候服伺我，有的手上拿梳子、有的拿吹風機、有的拎著一件華麗的純白蓬蓬裙，上頭精緻的花朵和蕾絲讓我忍不住把它跟婚紗聯想在一起，希望真不要是婚紗才好，畢竟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老實說面前被一大群精靈擋住確實滿可怕的，不過我既然有幸被選為首席新生，那麼就不該有退卻的跡象，我可不想再被那名冷冰冰的傢伙取笑了。

於是我非常努力扯出一抹笑容，舉起手打招呼：「你們好……」

「吾等恭迎首席大人！」

「刷！」的一聲，所有女精靈全部下跪，動作一致毫無誤差，就連垂下的頭的角度也相同。我再度佩服起她們的整齊度，銀髮女精靈對她們搞不好很嚴格呢。

我故作鎮定地點了點頭，要她們起身以後，就看到她們毫無表情地朝我湧了過來，開始針對我的身體做一番改造：一下是弄弄頭髮、一下又是把粉拍在我臉上，再來就是把那件疑似婚紗的衣服給套在身上，腳上則穿著銀色的高跟鞋，鞋尖處還有可愛的粉紅色蝴蝶結。

在此期間我的腦袋完全放空，任憑女精靈們在我身上亂摸一把，由時候摸到比較敏感的部位我還會縮一下，然後就會有女精靈向我道歉。

總之整個過程花了將近一個小時，女精靈們一把我打扮完，就把我推出澡堂，害我根本無法好好欣賞自己一番，幸好銀髮女精靈給予了我這個機會。

我的黑髮被燙成了捲捲的樣式，上頭綁有好幾個紅色的小蝴蝶結，就像成群的蝴蝶停駐在我的髮上。我的面容鐵定也上了濃妝，因為感覺臉頰比平常還要沉重。身上就是那套百分之九十像極了婚紗的超華麗長裙，裙襬部分延伸出了透明的薄紗，當我往前跨出一步時，薄紗就在地上發出了沙沙的聲響。如果把這套穿到戰場上去，除了很容易成為標靶，要藏身鐵定也不是個好主意，我突然覺得自己置身危險中。還有腳上的高跟鞋，這個一定無法讓我有如駿馬般奔馳的速度，因此我非常希望書精女王到時不要因為我說錯一個字而拿書砸我，要知道書也是會砸死人的啊。

但是我寧願相信書精女王是個溫柔的女人，不然也不可能受到如此多人敬重，對吧？

於是我整個人放鬆了不少，對銀髮女精靈揚起笑容道：「是啊，的確很好看！時間很寶貴，我們快去會面書精女王吧！」

當我跨入足以塞下一整張大床的電梯時，銀髮女精靈就開始為我介紹這棟圖書館各層樓的用途。

不是我非得用「銀髮女精靈」這五個字來稱呼她，是因為我問了她名字，她卻一副我好像要判她死刑般拚命向我磕頭跪求並大喊饒了她……嗯，總之這個過程持續長達了兩分多鐘，為了怕被別人誤會我這個首席新生第一天來就虐待精靈女僕，所以我塞了一顆不知何時放在我裙子口袋的糖果到她嘴巴裡，要她閉嘴。

銀髮女精靈似乎很喜歡我塞給她的糖果，因為她向我介紹的時候充滿了活力：「第一層樓基本上都是給重要人物開會的地方，像是撒旦終結者啦或者學院的科系主任等等……噢、我說的撒旦終結者目前並不是特別重要，至少在您獲得女王肯定之前……啊啦啊啦，我說到哪裡了？嗯，至於第二層的話……」

我到後面就不是很有興致在聽了，因為腦袋不斷迴響著「撒旦終結者」這五個大字，感覺好像就是特別強特別厲害。既然能夠終結一個惡魔之王，就表示他們的實力鐵定在學院所有人之上，搞不好還贏過了科系主任？嗯，這我就不得而知了。

當我從飄離的思緒中回來時，剛好聽到銀髮女精靈說道：「好囉，七層樓的圖書館我都介紹完畢啦，首席大人有任何疑問嗎？」

我差點就要露出茫然的表情，這樣等於在告訴銀髮女精靈我剛剛根本沒在聽，為了怕她難過到跟書精女王告狀，我趕緊搖了搖我的頭：「沒有！妳解說得很好！我大致上都了解了！」

我以為銀髮女精靈會滿意地點點頭，但卻在下一秒皺起了眉毛。

好吧，人類果然瞞不過精靈銳利精明的雙眼。

「首席大人，我以為您會詢問第八層樓是什麼呢，難道您還看不到嗎？」

經她這麼一說，我才注意到我們的樓層雖然停在了「七」這個數字，可是電梯的門並沒有打開，而是在七的按鍵上慢慢浮現了三角形的第八樓按鍵，因此我趕忙搖搖頭：「不，我看到了，所以第八樓是……？」

銀髮女精靈糾結的眉毛總算舒展開來了：「當然就是書精女王所居住的地方啦，她的樓層只有學院高級主管或者特定人士才看得到，因為，您知道的，書精女王是學院之首，倘若她不小心殞落的話……」

「整個學院就會崩解？」我小心翼翼地接下去，看著銀髮女精靈嚴肅地點點頭。

「所以我們才必須好好保護她。通常若想上到第八層去，就必須爬樓梯，不過很少有人能在樓梯設下的重重兵器中活下來，就算是終結者們也有可能受重傷，因為書精女王對我們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嗯，其他人是無法活下來，撒旦終結者們卻是受重傷，這可以證明兩方實力的懸殊了啊。

銀髮女精靈在解說完後便按下第八樓的按鍵，電梯就忽然以超高速率往上猛衝，好像第八樓在好幾百公尺以上。差點跌倒的我連忙抓住電梯內部的扶手，瞪大眼睛看著玻璃外頭的世界不斷迅速變換，最後被一層黑暗籠罩，我才發現電梯停在了牆旁，電梯門隨即「嗶」的一聲打開。

仍有點緊張的我跟著銀髮女精靈踏了出去，看著兩側的書架疊滿了滿滿的書，有我看過的漫畫書、童話書、繪本，而且就連超級難得到的特殊精裝版都有，害我的手忍不住就想將它們取下來好好欣賞，因為特殊精裝版的畫都超美超漂亮！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慾望時，傳來了某個女子帶有笑意的溫柔嗓音：「比起文字，桔衣更喜歡這些圖畫，對吧？」

我和銀髮女精靈一致轉頭，看到一名金色長捲髮的精靈就佇立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綠色的大眼睛彎成彎月的形狀，對我的到訪做出了友善的回應。她的頭上有著一本超大超厚的教科書，攤開來的長度幾乎蓋住了她小小的頭部，因此只能在書的兩邊打穿一個洞，讓細長的耳朵能夠鑽出來透透氣。她身上的長裙全是由書串連而成，有時尚雜誌、恐怖小說、半本字典等等，如果無聊可以隨便拔下一本觀看，是個極為方便的服裝樣式。

然而她跟我認知的精靈還是有些差異，因為她長得很矮，幾乎跟我差不多高了，我忍不住在心裡高興總算有人跟我一樣矮，每天都要跟高個子相處還是有些壓力的。

但是銀髮女精靈面對比她還要矮的精靈女孩，竟以慌張且驚人的速度下跪：「女、女王陛下！實在相當抱歉，都怪我等一拖再拖，害得您親自出來會面，這是一件非常不敬的事啊，我等願意接受您的懲罰！」

女王陛下？

我花了十秒鐘的時間陷入茫然狀態。

眼前的矮子精靈難道就是書精女王？我、我以為她會長得很高很威嚴呢，看來學院之首果然是靠自身的成就來取得的，而不是因為長相。

書精女王看著整個人黏在地板上的銀髮女精靈，臉上還是溫柔友善的笑容，蹲下身去親自將銀髮女精靈扶起，這反倒讓她更慌張了：「不！女王陛下，您不能……」

「我當然可以，我是學院之首，我有權利愛護每一個人，尤其又是我最信任的精靈女僕團。愛蕾絲雅，妳並沒有做錯，無須對我下跪。同樣身為精靈，我希望我們能以平輩的方式相待。」

書經女王雖然矮小，可是說話的語調卻帶有成熟女人的味道，甚至無形中散發出了威嚴。當我回神過來的時候，我人便已跟著銀髮女精靈單膝跪在地上，並不是被逼迫，而是出於自願，出於對這樣一個溫柔女王的尊敬。

愛蕾絲雅的表情還是很抗拒，不過最後她還是乖乖跟著書精女王站起來。再怎麼不願意破壞規矩，在書精女王親自扶你的時候，還是要給點面子的。

書精女王對她的表現似乎很滿意，因為她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受到她的薰陶，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等到我們三人都笑得差不多了以後，書精女王才轉移目標到我身上：「桔衣，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妳說，能隨我來嗎？」

老實說，跟一個高貴的書精女王單獨相處我有些不自在，甚至很希望銀髮女精靈能候在一旁聆聽，但是書精女王對她使了一記眼神，她便以彎腰的方式慢慢退入陰影中，最後整個人消失不見。

書經女王似乎看出我的緊張，對我笑一笑說道：「不會有事的，桔衣。自從預言書告訴我妳是首席新生的最佳人選後，我每天都很期待與妳見面，因為我相信我們會聊得很愉快！來，跟我來吧，我必須給妳看個東西。」

書精女王主動牽起我的手，把我帶往一扇銀色的門前。她白皙纖長的手指在門面上輕敲了兩下，門也回應了她的呼喚緩緩朝內敞開，一股老舊書籍會有的霉味便從裏頭奪門而出，但是很快又被說不上來的清香取代。我發現這股味道其實就是從書精女王身上飄過來的，看來她平時也很喜歡對自己灑些香水，也不怕書籍製成的長裙會濕透。

書精女王把仍然有些遲疑的我拉了進來，門在身後「砰」的一聲關上。

很好，我出不去了，希望等等不要有人拿刀來刺殺我，我可不想成為書堆裡的一具屍體。

幸好書精女王點起了蠟燭，讓我能藉由微弱的火光看到內部的擺設，如我所料滿滿都是書書書，只是封面大多已經破損不堪，無法辨認出是怎樣的作品。

書精女王小心翼翼跨過一堆堆如小山般的書本，來到一張同樣覆滿黴菌的木桌前，從上頭一捲捲古時候才會看到的羊皮紙中掏出一卷來，接著再小心翼翼地跨了回來，深怕對地上的書本造成二次傷害。

然後，出乎我意料的，書精女王將手上的羊皮卷遞給了我，並且以半命令的口吻說：「朗誦上面的內容給我聽。」

我對書精女王的要求感到疑惑，既然有辦法成為學院之首，想必也懂得識字吧？怎麼會要我唸這個奇怪的羊皮卷給她聽呢？

儘管內心有許多疑問，我還是乖乖的逐字唸給她聽：「今天早上，我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美麗的公主殿下在梳妝台前化妝，她回頭對我嫵媚一笑，然後放了一聲響亮的屁……」

「好了，唸到這裡就行了，至少足以證明一件事。」書精女王一把搶過我手上的羊皮卷，似乎很不想要我朗讀完高貴公主發生的所有糗事，我不禁懷疑這名公主殿下是不是她，不過我寧願把疑問放在心裡不問出口。「預言書說的沒錯，妳握有遠古時候人們最忌諱的力量，這個力量可以幫助妳得到想要的一切事物，無論是有形的金錢還是無形的愛情，只要妳開口，通通歸屬於妳。」

她在下一秒緊緊握住了我的手，冰涼的指尖讓我忍不住縮了一下，可是她遲遲不肯鬆開，因此我只能逼迫自己抬眼看著她忽然顯得緊張的眼神，同時夾雜著憂慮、驚恐、不安等等負面情緒。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握有怎樣的力量可以讓一個學院之首害怕成這樣，難不成是像很多漫畫主角那樣，握有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一隻妖怪打飛的能力？

妳以為本書會用這種爛梗嗎？拜託，當然不會。

大概。

似乎沒有注意到我臉上古怪的神情，書精女王自顧自地說道：「桔衣，妳聽好，我接下來告訴妳的事，出了這間圖書館後，就不能再提起，否則……妳會有很大的危險！」

「很、很大的危險？」好極了，我就知道被選上首席新生不會有好事降臨在我身上，現在只盼望那名在澡堂遇見的金髮女子能夠保護我了，或許她就是撒旦終結者的一員呢……

「嗯，不過只要妳不說出去，基本上就不會有危險，現在專心聽完所有注意事項吧，距離我們倆下次見面或許要在很久以後。」書精女王說，於是我暫且放下不安與疑惑，跟著她直接坐在書堆中間，看著她瘦削的側臉，以及彷彿遙望著過去的雙眸。「雖然愛蕾絲雅他們口口聲聲稱妳為首席大人，可是妳的身分絕對不能隨意透露給陌生人知道，就算對方『看起來』值得信任也不行。」她忽然轉頭看著我，眼神銳利精明，似乎能夠將我一眼看穿。「告訴我，妳沒有向陌生人提起妳是首席新生這件事。」

吞下口水的喉嚨感覺比平常還要滾燙十倍，幾乎燒灼了我的氣管，因此我開口時聲音顯得特別沙啞：「所、所謂的陌生人，是指……？」

「妳不認識，但卻莫名跑來找妳搭訕的人，就是陌生人。」書精女王看到我臉上的神情，漂亮的臉蛋頓時被烏雲籠罩：「妳向陌生人告知妳的身分了，對吧？」

我知道在書精女王熾烈的目光下我不該說謊，但是我仍瞞了她一些事：「嗯，我告訴一位冷冰冰且危險的黑髮女子……不，她好像一開始就知道了，所以應該不算是我告訴她……女王陛下，妳覺得我說的那個人，值得信任嗎？」

我知道這問題有些愚蠢，書精女王又沒有看過我說的黑髮女子，怎麼可能有辦法判斷她值不值得信任？但是我卻注意到書精女王在我提到黑髮女子之後，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放心。

「傻孩子，她當然值得信任，妳應該高興自己與她接觸了，而不是其他……看起來溫柔卻暗藏心機的壞人。」

當她提到最後幾個字時，我整個人像被電流轟過一樣，頓時動彈不得。不知為何，我的腦袋竟跳入了金髮女子的面容，她對我微笑的樣子就好像我們是多年未見的好朋友，尤其當我提到我是首席新生的時候，她眼裡迅速掠過的一道光……

或許只是因為驚訝吧？畢竟首席新生這個職位可大了。我寧願相信主動開口邀我當她朋友的金髮女子是好人，也不願相信她是個有可能對我痛下殺手的壞人，因為從小就沒有人對我好過，好不容易終於出現了把我當成朋友的人，我怎麼樣都不能……

不能失去她！

所以我決定對書精女王瞞著那名金髮女子的事：「我知道了，我會非常小心的，快點告訴我一些注意事項吧。」

不知是被我燦爛的笑容騙了，還是書精女王相信我只遇到黑髮女子一人，因此她很快回到了此次見面的重點：「與其說是注意事項，不如說是做一個事實的陳述。」

「我想愛蕾絲雅已經告訴妳了，學院每年會有八百到一千名學生到訪，但是錄取的名額卻只有一百位，而且在這之前得先通過重重關卡。妳既然已是預言書認定的首席新生，那麼在入學測試中妳只能達成一個目的，那就是『贏』。」

我瞪大眼睛，嚴重懷疑書精女王是不是從一堆書中學會了開玩笑。

「只、只能贏嗎？可是妳也知道我只是一個被預言書選中的可憐凡人，哪來的力量跟這個世界的新生競爭？」

書精女王臉上揚起了燦爛的笑容，好像被我的話逗樂了。

「妳忘啦，傻孩子？我剛不是說過妳握有古人最忌諱的力量嗎？如果懂得運用它，妳會是戰場上的常勝軍。」

「重點是我不知道怎麼用……」

書精女王摸了摸我的頭，好像我是她最寵愛的小狗狗：「等時機到來，妳會知道怎麼做的。」

接著她又告訴我一些讓我想逃學的話，像是我必須在學校扮演兩種身分，一種是乖乖跟著錄取的同學們一起學習相關事物，一種則是到撒旦終結者們的家裡進行首席新生嚴謹的訓練。她還特別強調撒旦終結者們時常出入危險場所，如果我不學會自保的話，除了會害死他們，更會使我自己惹上不間斷的麻煩，因此我在學習方面只能無上限的提升，連下降的情況都不能發生！

我覺得自己往後的日子會很累，只希望那些撒旦終結者們是個好相處的對象，不然我除了被操死，就是因為逃學被逮而死。

書精女王向我說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項之後，我就看到書堆中有一本小小的冊子鑽了出來。對，我沒用錯動詞，真的是用「鑽」的，而且還像隻落水狗一樣甩甩身子。它的身體攤了開來，頁面朝下，長出一雙手和一雙腳，腳上還穿著可愛的迷你運動鞋。它在原地轉了一圈，好像在偵查環境，接著它停了下來，面對我們的地方倏然冒出一雙大大的眼睛，接著發出興奮的狗叫聲：

「汪汪！」

……

我忍住不讓衝到喉嚨的髒話飆出。

為什麼一本普通的小冊子會長出手和腳啊？長出手和腳也就算了，重點還發出了狗的叫聲，而且大眼睛似乎在看到我以後迸出星星光輝，希望它不要朝我飛撲過……

我的思想在此中斷，因為我的臉被一本自動跳躍的小冊子撞到了，頓時覺得眼冒金星，有好多隻啾啾的小鳥在我頭上亂繞。

幸好小冊子狗狗在下一秒就被挨罵了：「不可以這樣，小冊，桔衣是我們圖書館重要的客人，對她要有禮貌點！」

「汪嗚汪嗚……」小冊子狗狗的這聲哀號其實包含兩種意思。一種是「我翻過去了快點把我翻正！」另一種是「對不起嘛我下次不敢了」。

你問我是如何判斷的？那還用說，當然是用猜的囉！

雖然臉蛋剛剛被狠狠撞了一下，導致我對小冊子的印象並不是很好，不過我還是發揮好心腸幫翻過去的小冊子立正站好，它卻偏要雙手雙腳並用，像隻小狗一樣迅速溜至書堆中躲起來了。

當我開口詢問書精女王時，意外發現我的語調居然是顫抖的：「女、女王陛下，剛剛那個是……？」

好吧，我果然沒有我想像的這麼冷靜。

書精女王同情地看著我說：「它是我的助手……其實這座圖書館的書大部分都是活的，但是我有事先命令它們除非我告訴了妳它們的事情，否則不能隨便『活』過來。很抱歉小冊子還小，它無法控制新朋友到來的興奮之情。」

「沒、沒關係……」呵呵，你們還記得我第一天來到這個世界的情景嗎？首先，我落在了一隻「看起來」很溫馴的彩色蛋蛋龍身上，接著竟被牠帶至湖中打算將我溺斃，幸好帶我來這個世界的異能者救了我一命。接著，我又在澡堂內部遇上兩個危險人物：一個看起來就是會一舉扭斷別人脖子，另一個則是會笑著揮舞巨刀把牆壁砍得唉唉叫，她們兩人帶給我的震撼威力令我難忘。最後，我又被一隻（這樣的量詞對嗎？）小冊子版的小狗狗撞上珍貴的臉蛋，希望我臉上沒有留下小冊子的痕跡。

總歸以上三個重點，你覺得我還會對活書這種東西大驚小怪嗎？拜託，當然不會了，語調之所以會顫抖，是因為圖書館的空調開太強啦！

書精女王站起來將一些散落在地的舊書堆疊好，最後再轉頭對我微笑：「很高興妳今天抽空來與我見面，希望我今天對妳說的事情能銘記在心，但是絕不說出去。」

我被她銳利嚴肅的神情盯得有些害怕了，因此趕忙點了點頭：「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相信我吧。」

聽到我掛保證，書精女王憂愁的綠色眼睛總算浮現一抹笑意，她微微墊高腳尖親吻我的額頭，低語：「願智慧與妳同在。」

我離開的速度有些快了，幾乎不到三十秒就來到電梯門口前，發現銀髮女精靈愛蕾絲雅已在門口等候，因此趕緊向她靠了過去。

但我卻在這時聽到一聲宛若從山谷另一邊傳來的模糊聲浪：

「十罪興起……火焰與冰……禁忌言靈……世界……」

我沒有聽完這段話，因為大片的黑暗將我整個人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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