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冰漾/微重漾) - 諾 61

她很慵懶地撐起身，伸個懶腰之後卻讓人猝不及防的瞬移到我背後，提起闔著的扇子往學長頭上一敲，說：「不過這還是在紅燈區域進行黃燈行為，我要代表無殿訓誡一次～」還附帶一個非常愉快、完全不像在訓誡的表情。

愣了一下我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我父親他們對無殿提出的條件之一，都快忘記有這條了：禁止一切與保護對象的親密接觸。仔細想想，還真不知道父親當初是基於什麼心態才加上這個條件的。

可是剛才學長什麼也沒做吧，難道不是違反這一條？

還在百思不得其解，扇忽然猝不及防地把我往後拖再一把抱住，哀嚎道：「更重要的是，我的小徒弟絕對不能被傘的徒弟拐走了，要是成了我顏面何在呀──」

學長一臉先是「妳這傢伙還有什麼顏面可言」，接下來才質疑：「徒弟？」

他問的同時瞇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瞪著扇董事勾住我脖子的那隻手臂，看得我也有點心裡發毛。

不過扇董事絲毫不在意學長的目光，反而提高了音調貌似得意的說：「是啊，漪是我在外面從『很小』就偷養的乖徒弟。」話說，不要講得好像我是妳是偷生的一樣好嗎。

「從小？」

學長這時才抬起眼，和扇董事的視線越過我頭頂交會，好像在確認些什麼。

「對啊，不過有陣子沒能好好說話了，你就滾去忙你的，順便讓我們師徒倆敘舊如何？」扇董事的話語裡面有莫名的挑釁意味，但是我完全一頭霧水。

意外地，學長也沒有多回她什麼，竟然很配合的轉身離開，卻在走到我房門附近的時候停下腳步，回眸定定的看著我，說：「你等著，我會把一切查出來的。還有，早餐在旁邊。」

丟下兩句毫不搭嘎也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之後的，他老大才走出去、甩門離開。

我愣了下，只好看向床邊小桌上，果然有一份簡單清淡的早餐，透明的玻璃杯裡還裝著精靈飲料。

「居然連頂嘴都沒有，就這樣忽視人家，稀奇了。」扇董事嘟嚷了幾句，才訕訕的放開我，又說：「小徒兒，恭喜你已經獲得你學長的全部注意了，我都不曾有這等待遇呢。」

這對我來說完全不是好事吧？我欲哭無淚。

大概被我的表情取悅了，扇董事睨了我一眼之後笑著說：「不過，接下來倒是有兩件事要交給你，其中一件稍微可以給你當個晃子。」

「什麼事？」

「再過不久，公會將舉辦四年一屆的各大種族聯合會議，同時還有新制的大競技賽舉行，宗旨即是維護守世界各種族的和諧與促進交流──尤其是黑色種族與白色種族之間的交流，說到這我想你應該也猜得到由來了。」

我點了點頭。除了和「忤神事件」有關之外，我還真想不到別的理由。

「這些又與我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啊，Atlantis學院內的黑、白種族聯合學生會會長都和你同班對吧，就是他們兩個同時邀請你加入各自的競技賽隊伍，爭吵不休鬧上學院的行政部門去。所以最後就由我們幾個董事決定，讓你成為兩方共同的榮譽隊員，特殊賽程再參加就可以了，順便還能安插進去保障學生安全，多方便。」

方便的只有你們啊……我剛醒過來的身體本來就還有點疲憊，聽見這樣麻煩的差事不禁感到身心乏力。

競技大賽這種東西，根據記憶是非常麻煩的，甚至還留下了「誰再叫我參加大賽我就把他處死刑」的印象。

不過就目前情況看來，三位董事我惹不起，只能向事件源頭追去，但是我也不想向女孩子計較，於是……遠方的墨燃爻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被我在心底默默記了一筆小黑帳。

話說回來，我入學那天的事情他們兩個顯然延伸下去吵了啊。

「那麼另外一件是？」我按了按額角，只覺得另一件包準也不是好事。

「是黑紀組給你黑袍身分的指定任務，算是螢之森方面的請託。他們讓你去借用一件族裡的精靈族寶器，並用它協助重塑螢之森的千年古結界。」扇董事說得很輕鬆，好像只是要我去隔壁的客廳倒杯水回來似的。

「重塑精靈族棲息地的古結界，絕對不是我一個人就能辦得到的吧？」

「所以當然還有同行者囉。」扇董事擺擺手，依然很理所當然的說。但是這時我腦中立刻閃過那本《精靈族寶器與歷史淵源》的封面，頭真的又痛了起來……不會吧。

「不要告訴我，同行者是──」

「漪向來最聰明了，那我就不多解釋了。」扇董事這樣說，同時拍拍我的頭。

「不對，這樣兩件事情不會互相衝突嗎？」我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怎麼會呢，競技賽中你只需要跑特別賽程，並不用每一場參加，可以把時間完美的錯開，況且這麼一來你學長也會認為你在競技賽隊伍中，不用特別掛心你，更能製造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掩飾你的兩個身分了，一舉兩得。」

為什麼聽了解釋之後我只覺得更絕望。

不過雖然任務有難度，最讓我覺得疲累的原因，果然還是因為不知道要怎樣面對學長。若說之前用黑袍「漣」的身分與學長冷言相對一點壓力也沒有，甚至還能夠直言不諱的指出他的不對，對知道這麼多事情之後的我而言，那些話卻顯得冠冕堂皇了。

記得第一次出黑袍任務時，我說的是：「如果你不想珍惜自己，至少也為那些珍惜你的人著想，那種寶貴的感情不是你想就能夠單方面拋棄的。」

或許是受到靈魂碎片的影響吧，現在回想一遍這些話就覺得彆扭、還有種自己打了自己一記響亮耳光的錯覺。如果我真的是在忤神奇蹟中獻祭封印的那人，不就更加的……

「雖然時間不長，但是比起我上次看到你時，你倒是變了不少啊，小漪。」

我因為扇董事的言語終於回過神來，才發現她不曉得什麼時候，已經不太端正地跪坐到我面前，用收起的扇子輕輕抬起我的下巴，帶笑的眼中卻是一片深幽，說：「你心中是否已經有答案了呢？」

心中的答案……嗎？

我迷茫的回望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算了，我也沒有想要得到答案。」扇董事忽然表情一遍，笑得像是狡詐的狐狸，舉起扇子輕敲我的額頭，又說：「反應倒是變慢了，這都避不開，給我去任務和競技大賽裡好好練回來，聽到沒有？」

「是──」我無奈地笑著回答。

但是，我似乎沒有辦法再像以前一樣自然地喊她扇師父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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