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曲-動盪 - 貳拾陸章新的伙伴

原應是萬里無雲的天空，此刻布滿了黑壓壓的未知生物。各樣奇形怪狀的軀體漂浮在空中，每個都有一張嚇人的臉龐和無數從身軀延伸出來的砲管。他們騷動著，群聚著，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先在這邊等一下。」瞇起眼睛望向先他們一步來到此地的一群人，埃西亞向亞連比劃出暫停的手勢。「看看他們怎麼做。」

亞連與埃西亞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觀看著先他們一步到達的人拿出了各式各樣，有些甚至不足以稱為兵器的兵器，作勢要對付名為「惡魔」的生物。

「那是…武器？」亞連有些遲疑地瞄了瞄遠方，看著那些在眾人驚叫中出現的東西，諸如鍋鏟、殺蟲劑、滑鼠等等，冷靜地回過頭詢問埃西亞。

「一般而言，守世界這類遊戲中，你的角色職業會決定你的武器為何。」埃西亞原本還在努力強做鎮定，但是臉上的表情最終在看見藍白拖出現的那一刻破功。「噗！還真是什麼東西都有阿。」

看著那些原本自信滿滿的人露出欲哭無淚的神情，埃西亞忍不住大笑出聲。

看了看大笑不止的埃西亞，亞連無奈地撇過頭。望見那些因為兵器緣故，在交戰不到一分鐘後便因無力抵抗而被惡魔追得狼狽逃竄的人們，亞連深深認為現在空閒的自己與其在這裡作壁上觀，還不如趕緊確認一下是否會有同樣的遭遇。「不知道我們的武器是什麼？」

「我看看喔。」終於收住笑聲的埃西亞打了個響指，在他身前，幾束光交纏出現，顯示出他在遊戲中的角色。

【教團----神父】

「原來我是神父。」有些驚奇地挑起眉，埃西亞偏著頭聆聽起手環給予的進一步指示，召喚出了他的武器。一本厚重的聖經出現在他的手上，埃西亞疑惑地看了眼同樣有些迷茫的亞連，聳了聳肩，翻開書頁隨口唸道：「『太初有道，道與神同在，道就是神。』」

文字隨著他的話因落下，亮起了光芒。同時，淒厲的慘叫從不遠處傳來，令他們兩人不禁抖了一抖，不約而同地退了一大步。

他們轉過頭，發現一道光網憑空出現，攔在大批的惡魔之前，阻止他們發動進一步的攻擊。而位於最前一排的惡魔由於先前衝勁太大，閃避不及，直接撞在光網之上，接觸的部位正不斷出現灼傷並冒著絲絲的白煙。無論是彼方的人群，甚至是空中的惡魔都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鎮住了。

對於自己所造成的景象，埃西亞呆住了好幾秒，才愣愣地說到。「亞連…你們以前的世界，每個神父都這麼剽悍嗎？」

「並沒有。」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對方的疑惑，同樣為眼前的情景傻住的亞連遲疑地說到：「我們那個時候…只有驅魔人有辦法對抗惡魔。」

「那…」埃西亞還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光網正逐漸消失，而惡魔們將注意力轉移到他們這邊。他連忙回神，催促著亞連道：「看來情況不太妙，亞連你快拿出你的武器。」

亞連立刻模仿方才埃西亞的方式，在心中默默召喚武器，不料卻得到一個冰冷的女聲無情地回應：

『對不起，您尚未裝備任何武器。』

亞連抽了抽嘴角，一向冷靜的他不由得在心底罵了髒話。

「『光來到世間，世人因自己的行為是惡的，不愛光，倒愛黑暗，定他們的罪就是在此。』」看著逐漸靠近的惡魔，埃西亞又開始吟頌起聖經中的文字。

「『凡作惡的便恨光，並不來就光，恐怕他的行為受責備。但行真理的必來就光，要顯明他所行的是靠神而行。』」

光芒所形成的柵欄再次攔住了惡魔，它們憤怒的咆哮著，不時發射幾枚砲彈，卻怎樣都落不到亞連兩人之前。

「亞連，你沒有武器嗎？」手上捧著書，發現發動術法沒有想像中容易，額上因為吃力而開始冒出汗珠的埃西亞大聲叫喚：「我沒辦法消滅它們，只能束縛它們的行動。根據職業介紹，聖職者中，只有驅魔人可以將惡魔完全消滅。」

「系統沒有給我聖潔阿！」亞連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從來沒有赤手空拳對付惡魔的經驗，也從來都不曉得，在沒有聖潔的情況下，他該如何消滅惡魔。

就在此時，有一隻惡魔率先衝破了光柵，朝埃西亞的方向直撲而來。情急之下，亞連一個側身踢擊硬生生地將那隻惡魔踢到一旁。還來不及重新擺正姿勢再次攻擊，那隻惡魔隨即被一道不知道哪裡來的風刃硬生生切成兩半。

『系統提示：任務進度----擊退惡魔（1/3）。』

亞連又再次呆住了，並不是因為那道突如其來的風刃，也不是因為對於這樣就達成三分之一的任務進度而驚訝，而是因為他相信自己確確實實的聽到，那名惡魔在被切成兩半的同時，傳來一連串抱怨的髒話。

難道，連惡魔也有玩家扮演？

「學弟，別發呆阿。」綁著褐色馬尾的男生揮舞著軍刀斬殺了另一個想要靠近的惡魔，轉過頭對著亞連爽朗一笑：「死了可是要重來的阿。」

「『黑夜已深，白晝將近；我們就當脫去暗味的行為，帶上光明的兵器。』」

埃西亞再次朗讀起聖經中的文句，光芒形成繩索纏繞住大部分的惡魔。亞連在褐髮男生的幫助下，一個接著一個擊退了其餘的惡魔，並完成任務。

「呼，沒想到動用術法可以這麼累人。」看見四周沒有敵人了，埃西亞鬆了一口氣，大喇喇地直接坐在了地上。「感謝學長的出手相助。」

要不是剛才有對方的幫忙，他跟亞連大概怎樣都無法完成任務吧？

「不會，反正我們都是同一個陣營的。」褐髮男生微笑著跟著坐在了地上。「我是高三B部的席雷‧阿斯利安，朋友都直接喊我阿利，請多指教。」

「高一C部，埃西亞‧朗‧凱恩特。」埃西亞比了比自己，隨後又指向亞連。「他是亞連‧懷特。」

「您好，謝謝您剛才的幫忙。」亞連對著坐在對面的男生伸出了手，友善地微笑著。

「學弟你並不需要使用敬語，我不太習慣這麼客套。」阿斯利安笑著說到，同樣伸出了手與對方握了握。「這樣看來，學弟你們都隸屬教團陣營？」

「是的。」亞連點了點頭。

「我一路走來還是第一次碰上跟我同陣營的玩家。」阿斯利安爽朗的笑著，順口提議到：「那我們要不要組隊？說實話這遊戲一個人玩挺麻煩的，真虧他們能想得出這麼複雜的故事。」

其實這本來就不只是單純的故事，在對方看不見的角落，亞連嘴角的苦澀稍縱即逝，又回到淡淡的笑容。「我沒問題，埃西亞呢？」

「當然好。」唯一會有顧慮的亞連都不在乎的話，見識過惡魔群聚模樣的埃西亞自然是希望力量多一人算一人，可以一起努力。更何況，這多的一名還是個強大的戰力。

「那麼，我們現在往哪裡走呢？」

喚出了地圖，埃西亞看了眼除了標示自己所在位置的紅點周圍，以及一開始所在的小村莊以外，其餘皆顯示著問號的區域，不禁嘆息：「好吧，我就知道一切不會那麼簡單的，看來必須親自去過的地方才能看到樣貌阿。」

「同隊之間可以分享地圖。」剛剛被加入隊伍中的阿斯利安也喚出了自己的地圖，擺弄了一下設定。隨即，亞連與埃西亞的地圖上瞬間多了許多區塊。

「雖然我才進來沒多久，但是因為有使役獸的幫忙，倒是跑過了不少地方。」阿斯利安喚出了使役獸----飛狼拉可奧，展示給亞連與埃西亞看。「我們可以騎著拉可奧行動，會快上很多。」

「真不錯。」埃西亞看著拉可奧漂亮的皮毛，感嘆道：「還是大型一點的使役獸好阿。哪像亞連的使役獸，似乎還派不上用場。」

或許是被拉可奧的氣息驚醒，又或者是感受到埃西亞的評論。原先為了方便行動，而被亞連從頭上移到腰包之中的迪姆恰比鑽了出來，不滿地叫了幾聲，隨即收攏起翅膀，逐漸膨脹。

第一次看到這種情形的亞連睜大了眼睛，只見迪姆恰比的身形緩緩變大，舒展了開來，變成一隻巨型老鷹的模樣。牠的羽毛由金色加深，更為趨近金褐色，不變的是臉上依舊維持著十字的紋路。

「這是學弟你的使役獸？」阿斯利安頗有興致地看著迪姆恰比的轉變。「很獨特呢。」

「牠叫迪姆恰比。」亞連輕輕摸上迪姆恰比的柔軟的羽毛，而變身完成的迪姆恰比昂首叫了一聲，親暱地彎下脖頸蹭了蹭亞連的手。「不過我也是第一次發現牠居然會變身。」

「看來我們有兩個坐騎了！」想到不用辛苦地依靠自己跑來跑去，埃西亞開心地笑了。「亞連我跟你一起…哎呦、你幹嘛啄我！」

埃西亞埋怨地仰頭望向現在身形遠比他高上一個頭的迪姆恰比，不懂自己哪裡得罪了對方。

迪姆恰比揚首叫了幾聲，隨即轉過頭去，不理會埃西亞。

「你該不會是記恨我剛剛說的話吧！」埃西亞不敢置信的張大了眼。「天底下竟然有你這麼小氣的生物…等等、我不說總行了吧？」

閃躲著對方作勢要啄過來的鳥喙，埃西亞無奈地望向阿斯利安：「阿利學長，看來我只能倚仗你了。」

「沒問題。」在旁邊當觀眾當的很愉快的阿斯利安忍住差點脫口而出了笑聲，揮手示意拉可奧靠近。而亞連此刻也安撫好了迪姆恰比，跨坐在牠的背上，嘴角沒有壓抑上揚的弧度。

「那麼，第一站去哪裡呢？」阿利微笑著將決定權交給兩個學弟。

埃西亞乾脆地望向亞連，亞連打開了地圖，皺起眉頭研究著。

「紐波特。」看見熟悉的地名，亞連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光芒。「到了那裡之後在一邊探聽一邊走吧！」

沒有多加疑問，片刻之間，一隻老鷹與一隻飛狼衝上了天空，瞬間化為看不見的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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