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曲-相遇 - 拾肆章小試身手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挑戰者見識你的鋒利。」帝奇手上喚出了一把西洋劍，獨特的波浪型劍身通體銀灰，上頭有著金褐色的紋路。「讓我看看你現在的實力。」

亞連一個躍步，跳上了武術台與帝奇正面相迎。「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對技者見識你的無上。」

白金色的大劍出現在亞連的手上，十字刻紋在陽光的照耀反射著亮眼的光芒。亞連擺出了架勢，屏息以待。

這個武術台的場地相當普通，沒有過多的擺設，只是一個巨大的、由岩石所造成的平台。

帝奇的劍尖突然一個抖動，亞連選擇在這個時候率先出手。他腳步飛快地衝向前，反手就是一個橫劈。碰的一聲，大劍狠狠砸進了地上，揚起了煙塵，而帝奇則早已退到了幾尺之外。

「換我了。」與亞連的大劍相比，帝奇手上的西洋劍顯得格外輕巧，只見帝奇三兩步來到了亞連身前，手中劍花一挑，亞連一個仰身，堪堪避過了直取喉嚨的凌厲攻擊。

亞連沒有立刻將大劍拔起，而是握緊劍炳，一個借力，左腳踢向帝奇持劍的手腕。雖然如他所料的一樣，帝奇順利閃過，令他撲了個空。但是亞連順勢翻了個身，抓緊大劍重新拉開距離。

「歌風之神，東方山野穿梭，春之吟者舞蒼風。」帝奇沒有再次拉近距離，他沒有持劍的左手高高舉起，唸出了屬於妖精的擊技咒語：「風唱之技。」

狂風襲來，銳利的風刃沒有給亞連閃躲的機會，他只能用大劍擋在身前，狼狽地抵抗著。

「都過了一個月，你還是只會用武技嗎？」狂風沒有停止，甚至越刮越大，帶起了地上的飛沙走石。亞連聽見帝奇的聲音傳來，裡頭蘊含著顯而易見的失望。

亞連頓時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從進入學院以來，儘管他努力在學習這個世界的一切，但是實際碰上戰鬥的時候，他還是習慣拿出兵器，以前世培養下來的戰鬥技巧來應對。不是說不行，但是在這法術與武技同等重要的世界中，對上真正的高手的話，只用武技的他毫無招架之力。

「土之牆、鎮守之詩歌，敬啟邪事止去而衛守降臨。」他詠唱出了某一次在圖書館時，剛好碰上並為他解圍的黑袍天使所指導他的詩歌。

從地上蔓延出了土牆，擋下彷若無止盡狂風。兩股力量互相撞擊之下，產生了巨大的衝擊，亞連也因此退了好幾步。塵土飛揚，一時之間迷了雙眼。

「這樣才對嘛！」空中的塵埃逐漸落地，朦朧之中亞連看見帝奇噙著笑容站在另一端。「別太快結束了。」

說完的下一秒，帝奇出現在了亞連的前方，亞連揮動大劍擋下了第一擊，下一擊便緊接而來。

與先前試探的態度不同，帝奇手上的速度一劍比一劍來得快，亞連只能拼命閃躲抵擋。兩者的武器差異立顯，亞連的大劍著重在力道，帝奇則是講求速度與靈巧。可以說，在直接對上時，帝奇的武器萬萬不能接下亞連的一擊，而亞連的武器卻也難以跟上對方的行動。

亞連越擋越吃力，只能抓緊時機，翻出前一陣子自行繪製的符咒，用力地往地面一拍。「天之音、付喪主，于我東南落陽星、與我西北鎮陰辰，封法咒印。」

一道白光猛然竄進地底，往四條不同的方向分裂畫出光線，往上翻騰形成了四角空間，困住了帝奇的動作。

不過防守的基本陣法當然阻擋不了帝奇，他用劍一劈，光所形成的結界就這樣被破壞。但是亞連早已抓住了這個時機退開到幾步遠的距離，他用力朝帝奇所在的方向揮下手中的大劍。「一式、白芒！」

一道強烈的光芒沿著地面往帝奇的腳下竄去。帝奇感到不妙，趕緊跳開。只見那道光芒所到之處，刻下了深深的裂縫。

亞連的幻武兵器覺醒之後，拉比有跟他進行更詳細的說明，他也因此得知了，這些兵器往往都可以有特殊的力量。於是亞連自己除了跑圖書館之外，也有向萊恩請教，學習與幻武兵器溝通。而這一招『白芒』，則是他與幻武兵器的精靈所研究出來的第一個招式。

「土之舞，土與聲連生動，参之擊突刺。」帝奇雙手結圓，吟唱出了精靈的歌謠。地上出現的突刺逼的亞連快速地連續移動，沒有辦法在同一個地方待上超過一秒。

「伊努貝忒。」亞連輕聲喚到，手上的兵器就像是在回應他似地，難以察覺地閃了閃。「準備好了嗎？」

精靈百句歌的威力再強，攻擊也有停止的一刻。亞連抓准了那個時機，提劍上前，由下而上揮出強烈的風壓，逼得帝奇揮劍化解。他很快地上前，由上而下再一次揮動大劍。

「殷土、為我護盾！」帝奇一個側身，拋下符咒，唸出了防禦的咒語。褐色半透明的結界擋在了他的前方，停住了亞連的攻擊。

不過也只有不到三秒鐘的時間。

「風之環、大氣之詩歌，祝禱災厄離去而保護降臨。音之阻、傳遞之詩歌，冀望喪亡消去而福音降臨。」亞連一邊連續朗誦兩句天使的詩歌，一邊施加手上的力道。空氣傳來微微的震動，而褐色的結界則一點一點地出現裂痕。

帝奇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所施展的結界在他的眼前化為碎片。他承認，這場對戰，他的確沒有用上全力，頂多只有七、八分的力道。但是，就算如此，他也有自信他隨手施展出的結界至少也可以擋住一般白袍程度的攻擊。若要在五秒以內打碎的話，攻擊至少要有紫袍以上的力量。

先運用天使族的詩歌力量加成，輔助瓦解防禦，再把握防禦鬆動的一瞬間，特別施加力道。也許他真的有點太過小看對方了，在他的提點之後，對方就能將基礎的術法應用到如此程度。只能說，亞連‧沃克果然從來就不是一個可以小覷的對手。

「可以了。」帝奇說到，看著亞連在他眼前收住攻擊。「我大致了解你的狀況了。」

這場戰鬥本來就是為了了解亞連現在的程度。看來，就算轉世了，亞連還是有持續鍛鍊自己的體能與武技。幻武兵器雖然才覺醒沒多久，但已經相當順手。而術法則是這一個月才接觸，以臨場反應來說相當不錯。不過…

「剛剛，你為什麼要連用兩句天使的祈禱之詩？」帝奇有些好奇的詢問亞連。

「要說為什麼的話…」亞連收起了兵器，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不過還是乖乖回答了。「主要原因是如果只吟唱一句的話，大概破不了你的防守。」

「那你是依什麼標準來選擇的？」

「標準？」亞連不解。「我沒有什麼標準，只是直覺可以這樣用而已。」

聽了亞連的回答，帝奇不由得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在過去總是因為太過天真善良，而令人覺得他有一些笨拙的少年。

天使的祈禱之詩中，守護篇章之始的五句的排列是具有其意義的。風、火、水、土，此四句是以後者剋前者的方式排列下來的，風助火勢、火燒水滅、水來土掩、土擋風穿。在亞連的朗誦方式中，選擇了「風」作為主軸，使用之後才被加上守護篇章的「音」之句作為輔助則大幅增強前者的力量。

一般人在學習之後，還不一定可以在實戰之中反應出這樣的使用方式，然而亞連卻僅憑著直覺就使用出來了。是碰巧嗎？帝奇不敢肯定。他更覺得這是因為亞連天生對於戰鬥的本能，再加上前世的累積的經驗，所形成的直覺。

果然不可以小看呢！

帝奇彎起了嘴角，他開始好奇這名少年可以走到什麼程度了。

…

那天之後，帝奇開始為亞連安排了一系列的訓練。

「不屬於這此地的妖物，聽我之令！」亞連甩下先前繪製好的符咒，展開一個流動著紫色光芒的法陣。他雙手合十，又迅速地分開，朝地面一按。「異界遣返。」

剛剛被他所打倒的，一隻體積跟汽車差不多大小的妖狼此刻正躺在他前面。四肢被法陣所竄出的光芒所綑綁，然後逐漸下沈、消失。

「不錯嘛！少年。」一直站在一旁陰暗處的帝奇走了出來。「恭喜你完成任務了。」

亞連的手機叮了一聲，他打開簡訊，看到上面因為完成任務而匯入獎金的訊息，楞在當場。

「怎麼了？」隨手收拾著附近環境的帝奇開口問道：「有什麼不對的嗎？」

「沒有。」亞連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入帳金額，楞楞地回答道：「我只是在想，如果前世做任務也可以賺那麼多錢的話，我應該早就還清師父的債務了吧！」

帝奇抽了抽嘴角，決定不予置評，只是繼續整理剛剛因為妖獸與亞連打鬥而變得有些悽慘的樹林。

競技賽的決賽即將在Atlantis舉行，在學校進行場地重整的這幾天，帝奇把亞連找了出來，說是要讓他實際體驗一下這世界的工作，同時驗收不久前指導他的遣返陣法。於是，他被帶到了守世界的一個不知名的角落，迎戰這隻誤闖森林的妖狼，並將其遣返。

「好了，回公會去回報吧！」看周圍的環境已經復原的差不多，帝奇打了個響指，移動陣在兩人腳下展開，景色流轉，他們來到一幢建築物的大門口之前。還沒來得及踏入，兩人就先被前方的說話聲給吸引。

「有關黑柳嶺的事，我會接手調查。」幾名身穿紅色大衣，戴著面具的人從門口走了出來。引起兩人注意的，是領頭正在說話的一名紅袍。「幫我通知其他人，讓他們謹慎一點。」

熟悉的嗓音，因為沒有戴上帽子而露出的標誌性的橘色頭髮。雖然還隔著一層面具，卻無法妨礙亞連認出眼前的人。

在接下命令後，跟在那人後方的另外兩人很快的離開了，只剩下對方飛快地朝向亞連二人的方向走來。

「呦，小兔子，你是特意來迎接我們的嗎？」帝奇勾出了痞痞的微笑，說出的話語證實了亞連的猜測，張開了雙手。「那給我一個擁抱吧！」

「誰要擁抱你阿！混蛋帝奇。」走向他們的紅袍摘下了臉上的面具，毫不客氣地用力摔到了帝奇身上。

面具之下，是亞連再熟悉不過的面容。

「拉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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