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D同人─長篇 - 優しい悲劇（Shinji x Mao）第二章

Mao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非常難看，卻沒有心力去控制。

抵達工作室的時間比平常晚了些，於是他將東西放好後，直接進入茶水間。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將煮好的熱水倒入熱水壺，並準備好老師和自己的咖啡。

涼子老師已經到工作室了，正在翻閱前一次的上課紀錄以準備上午的課程。Mao將咖啡端過去，與老師打聲招呼。

「早上好。」涼子老師從資料中抬起臉，關切地看著他，「話說Mao君今天似乎比平時還晚了一些呢，好像也沒什麼精神，發生了什麼事嗎？」

「什麼都沒有。」Mao若無其事地回答，「只是昨天有些晚睡，再加上Maro早上鬧情緒，我稍微安慰了那孩子才耽誤了時間，實在很不好意思……」

「這樣啊，沒事就好。發生什麼事的話請儘管開口，不要都悶在心裡不說。」

「謝謝老師，有什麼事我一定會向您報告。」Mao努力撐起微笑，「那我就先失陪了。」語畢便走向自己的辦公桌。

Mao坐到電腦前，喝了一口咖啡，開始查看工作室的電子信箱是否有新的郵件及確認其他例行公事。只不過，雖然努力將注意力轉移到工作上，卻不斷想起今早遇見那個人的過程。

首先是團員們不約而同傳來的訊息，再來是令人懷念的那首歌，然後遇到那個人。接踵而來的這些刺激，著實讓Mao無法承受。

「要不是今天晚搭車了……」

「XX車站，在那個地方下車會去哪裡呢…他現在……」

「該不會他之前也曾經遇到我，接著就像我一樣避開了呢……」

雙手用力拍打自己的臉，Mao藉此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而焦躁感消退之後，一股厭惡感卻突然油然而生，回憶起那個人當時的所作所為和所展現出來的態度，他不禁皺緊眉頭。

是啊，根本沒有必要被那個無情的傢伙影響心情。看見了就無視，就算是正面碰到，裝作不認識就好，這樣也是他所希望的吧。幸好當時他沒有看到我，省得我還要思考該怎麼應付他。

早在知道沒有結果時，懷抱著羞恥的Mao就暗自決定再也不理會那個人，專心過著自己的生活。所以，那個人後來不管做什麼、去哪裡，他都不聞不問，兩個人僅僅是維持著工作上的關係。

直到一切崩壞的那一天。

歸根究柢，那個人只是一個背叛者罷了。

『有件事必須和大家說。』

睽違一年的單曲發行，宣傳活動告一個段落之後，SID四人在會議室集合，準備為新年度的工作會議做一次會前會。

而那個人，Shinji在一開始突然對其餘三位團員這麼說。

Mao坐在離Shinji最遠的位置，雖然將臉朝向他，眼睛卻沒有看著說話者。冷淡策略已經實施快兩個月。平時仍然可以對話，但能避開Shinji，他就絕對不會靠近。當然，如果是必要的工作他還是會做，所以這件事完全沒有人發現。

Yuya和Aki倒是直愣愣地望著他，因為Shinji在團隊討論中主動發言的次數實在不多。

在這幾秒的靜默中，四人都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Mao突然體會到什麼叫做「氣氛僵硬」。

Shinji終於開口。

『這是已經決定好的事，也和社長說好了。』他用像是在朗讀課文一般的語氣，不帶感情地說著，『我在這次單曲活動結束之後，正式從SID退出。』

這番話在他們耳中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因此沒有人有任何反應。

Shinji逕自說下去，『我累了，也寫不出屬於SID的歌。何況就算沒有我，SID還是可以繼續向前走。所以，我想要趁現在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第一個做出反應的是Yuya。他起身拍桌大罵，『Shinji，你是在開玩笑嗎？這種理由我可沒辦法接受！』

Aki一臉嚴肅地走上前，『你還是決定要這麼做嗎？』看來他早就知道這件事，他嘆了一口氣，『為什麼非得如此……』

　　面對著團員的質問，Shinji淡然回答，『這是我最後、也是唯一的堅持。』

只有Mao還坐在原位。他顫抖著，差點就忍不住飛奔過去抓住眼前這個人的手臂，大聲質問『是因為我的關係吧？』身體卻動也動不了。

Mao抬起眼，發現Shinji也正在看著自己。

　　這是幾個星期以來，兩人的視線第一次對上。

好像很久沒有好好看著他的臉了。胸口湧上歉意與罪惡感，但Mao什麼也沒來得及做，只見Shinji露出一個苦笑，『你還是可以繼續你喜歡的唱歌。』

他轉身打開門，背對著大家拋下一句『再見。』便走出房間。

接下來，Yuya和Aki似乎和他說了些什麼，但Mao沒聽進去。他只感受到嫌惡、憤怒、羞恥、悲傷…這些負面的情感全擠在心裡，竟是前所未有地痛苦，讓他恨不得把心臟掏出來扔掉。

最後，這些情感歸結出來的，就是一種被背叛的感覺，以及一個他知道會傷害到很多人的答案。

這個答案，卻是唯一能讓他逃離的出口。逃離所有和那個人有關的事物。

你這傢伙到底算什麼？我為什麼非聽你的話不可？

『解散吧。』Mao聽見自己說。

怎麼可能繼續得下去。

『不是四個人的SID，就不是SID了。』Mao強忍住淚水，『到此為止了。』說完，他便跌坐在椅子上，彷彿全身的力氣被人抽走。

三人沉默了片刻。

Aki率先回答，『如果連你都這麼說，我也沒有什麼話好講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這麼容易就接受了？』Yuya緊握拳頭，但他也知道自己無力挽回局面，只能在原地自問『接下來怎麼辦？』

Mao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那時他竟然分不清楚，究竟是「失去十幾年來的心血結晶」比較痛苦，還是「確定自己和那個人終於完全斷絕關係」更要來得痛苦。

Mao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在網路搜尋「XX車站」和「吉他」這兩個關鍵字，不禁露出苦笑。

　　解散之後，自己放棄了原本的生涯，Yuya轉而從事幕後工作，Aki則是持續創作，這兩年也以個人名義出了幾張單曲和第二張專輯。唯有那個人的事，他一點都不知道。

如果記得沒錯，Yuya曾經不小心說溜嘴，那個人目前是某個樂團的吉他技師，正確的情報Mao並不知道。他沒有去打聽那個人的下落，也故意不去接收任何有關那個人的消息。

因為，已經和他沒有關係了。

「OO演藝廳嗎？」他看著網頁上的地圖，「那不就是小池君最近幫忙的地方？」

小池是SID一直以來的支援鍵盤手，和四個人關係都很好，尤其與Yuya和那個人最為要好。這樣一來，那個人會出現在車站也很合理，應該是和小池一起在同一個地方工作吧。

Mao將網頁關掉。心想，自己的好奇心總該得到滿足了吧。通常表演活動不會持續太久，之後應該是不會再遇到了，總算可以放心。

然而往後幾天，他卻還是會不時想起在電車上遇見那個人的事。不管去程或回程，搭電車時，他都提心吊膽著；當經過那個車站，他更是壓低帽子把臉遮住。

我這個樣子真是可笑。走出車站時Mao心想。

一陣涼風吹過，他打了一個噴嚏。在這充滿家家戶戶晚餐氣味的回家路上，Mao突然覺得，或許是自己現在的生活還不夠充實，才會一直胡思亂想吧。

「Mao君，你真的不再唱歌了嗎？」一天下課後，Mao正在收拾器材，突然聽見涼子老師這麼問。

他沒有因此停下手邊的工作，反而加快作業速度。這陣子，涼子老師時不時地會詢問類似的問題。

而這是他一貫的回答。

「我十幾歲的時候就決定了，要以樂團維生，而我也認定SID就是我最後的樂團。如果不是SID就不行。所以我不會再唱歌。」

Mao收拾完畢，向涼子老師道別鞠躬後，便快步離開工作室。

被留下的涼子嘆了一口氣，「這個孩子怎麼這麼不坦率呢？」

當年Mao和她說要放棄唱歌的時候，她一看就明白了，Mao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根本就是受了情傷的樣子。

其實，涼子大概知道讓Mao變成如此的人是誰，只是始終都沒有和他談過這些事。現在好不容易Mao的狀況恢復得差不多，她便希望能夠讓他可以重拾唱歌。

「那個人，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吧？」

她不禁想起幾年前的某一次，那個人陪著Mao一起來上發聲練習的時候，他在教室後方注視著Mao唱歌，那目不轉睛的明亮眼神。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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