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與聿案簿錄】悄月 - 二、物品、1

循著石板階梯蜿蜒而上，身旁矗立著許多相同年代的古老建築物，斑駁的磚牆刻畫出歷史一筆一劃的痕跡，卻讓難得有空檔來這裡玩的男人露出一派悠閒的笑容。

停下腳步抬頭往上看，雙眼透過鏡片看著曲折向上延伸的階梯，男人估算著距離最高處大概還有三、四公尺的路程，帶著輕笑邁開腳步繼續往前走。

招牌與紅色掛燈參差相雜，左右兩旁開的全都是景觀茶館，觀察室內充滿古色古香的擺設，聽著從內部傳來的古風樂曲，男人想著，這似乎是他少少出差以來還有這麼多的空閒可以順便在當地逛街打混。

踏上最後一個臺階，男人緩緩調適自己有些過快的呼吸，迎面吹拂而來的微風使得他長過肩胛骨，卻整齊束起並垂在肩旁的髮絲輕輕飄揚，舒適的感覺讓他的心情更加愉悅。

拿出手機看了時間，發現似乎跟別人約定的時間也快到了，四處張望著還有什麼東西可以逛的他卻看見一間古玩店。男人收起手機，哼著輕快的曲子、踏著開心的步伐，走進了古玩店看看有什麼值得自己帶回家或者送人。

才剛踏入店家，手機鈴聲就忽然響起。男人順手從口袋中拿出電話，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才將電話接起。

『嚴法醫，我大概半個小時後抵達，OK嗎？』話筒一端傳來年輕的男性嗓音，被稱作法醫的男人點點頭，另一手也不忘玩著店家展示的物品。

「OK啊，等等見。」簡單結束對話並收線，男人看著店內五花八門的商品，表露著新奇的面龐像個孩子般興奮，卻還是無法隱藏笑容中的惡作劇。

「要買什麼呢──」

因為人手不足的關係，嚴司接到臨時通知被迫前往北部出差。花了足足一天的時間總算將驗屍工作大功告成的他，卻不禁埋怨起難得來台北一趟卻沒有辦法四處玩、四處逛。聽見他在抱怨的員警提議嚴司可以趁著下午的空檔休息，對方也自願當他的司機。

雙手環胸思考對方所提出的意見，現在的他在案發現場作最後的協助工作，在這裡告一段落之後也確實有空閒可以去逍遙了。嚴司輕輕皺起眉在內心衡量著，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對方的建議。

坐上員警的車，個性隨和健談的嚴司就這樣跟對方天南地北的聊著，大部分是在說關於此次案件的情況，偶有穿插其他地區員警的八卦等等。

「喂？」聽見響鈴的員警向嚴司打手勢並用唇語說了聲抱歉，接著按下掛在耳邊的藍芽接起電話。

聽著員警一邊開車一邊畢恭畢敬的回答，打電話過來的應該是對方的上司，而嚴司猜測的同時也想著這趟小旅遊看起來是要自己逛不可了。當電話掛斷時，耳邊馬上傳來了一句抱歉，嚴司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果然沒錯。

「可能要麻煩嚴法醫自己逛了，很抱歉沒辦法當稱職的地陪。」

「嗯？沒關係啦。」看著對方充滿歉意的神色，嚴司露出笑容表示自己不在意，「自己一個人逛也好。」伸手拍拍員警的肩膀以示安撫，也希望員警不要特別在乎。

發覺嚴司的話語似乎隱含許多意思，但員警也只是苦笑回應，並沒有多話。

將車平穩地停在街道的入口，員警拿著手機和嚴司交換電話號碼並互相約了時間，確認過後員警才離開。

輕輕揮手目送對方離開，嚴司看著因為平日所以沒有什麼觀光客的街道一眼，帶著滿心好奇走了進去。

從高鐵站離開時，彎月已悄悄高掛，整片天空呈現寂靜的黑藍色，是已經入夜的時候。

從車站往市中心的路途上一片漆黑，唯有的亮光就是公路上間距相仿的路燈以及汽車前頭車燈。看著前方的路轉動方向盤，嚴司大大打了呵欠，強忍著睡意繼續行駛，腳下卻不自覺稍稍加重幾分力道，時速表指針在瞬間提高了十幾度角。

趁著停紅綠燈的空檔，嚴司按了快速鍵撥出電話，同時也按下擴音鍵方便進行談話。

『喂？』系統提示聲不到五秒就突兀中斷，從擴音器裡響起沉穩好聽的嗓音，讓嚴司心情頗好地露出笑容，總覺得疲倦也在瞬間消去不少。

「大檢察官你在做什麼？」帶著輕鬆的語調跟電話一端的黎子泓對話，雖然只是一個單音，但嚴司也聽得出對方隱約透露出的疲憊。想必黎子泓是工作了一整天沒有好好休息過，甚至是熬夜沒有睡覺。

『加班。』黎子泓簡短回答了自己現在的狀況，嚴司聽見背景聲是一連串沒有停歇的鍵盤打字聲，腦海中似乎能想見黎子泓也用著擴音在和自己對話。

「義務加班嗎？真辛苦。」看見熟悉街道的嚴司打著方向盤右轉，銀色跑車在夜晚劃出流暢的線條，轉入高級住宅區。「什麼時候放假？」

『手上這個案件處理完。』

「好啊、過幾天再去找你，我買了紀念品要送給你喔──」一邊愉悅說著一邊轉動方向盤將車滑入地下室坡道，嚴司也知道黎子泓累了，於是決定結束通話。

『好。』似乎也知道嚴司要將電話掛斷的黎子泓只是回應一個好字，而後兩個人互相道別便切斷了電話。

拿著準備送給許多人的一大袋紀念品，嚴司跨出跑車按下防盜鎖，搭上電梯抵達三樓並用鑰匙開啟門，熟門熟路摸著牆邊的電源將大廳的電燈開起，脫去皮鞋的同時抬頭看了掛在牆上的時鐘一眼，雖然還不到自己的睡眠時間，不過也確實感到累了。

將買給自己的紀念品隨意放在鞋櫃上，嚴司輕輕呼出一口氣，在工作奔波加上舟車勞頓之後，現在的他只想好好洗澡接著直奔他舒服的雙人床好好補眠，然後迎接未來美好的早晨。

仰頭讓蓮蓬頭的水柱落在自己的臉上，嚴司享受著這樣舒適的按摩，就算髮絲已被冷暖適中的水充分濕潤，嚴司也不打算在此刻停止這般享受。

因為水聲的緣故讓嚴司聽不見浴室以外的聲響，就算是室內突兀的響起細微且虛弱的鈴鐺聲，嚴司也無法輕易的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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